根據要求，障礙測試弄髒或損壞的衣服必須交給維羅妮卡。這些天來女孩的工作很忙，幾乎沒有空閑時間與周聰見麵。

    通過測試的一班學生們沿著小路穿過高年級學生居住的宿舍樓。一群滿眼好奇的麵孔正在注視著他們。

    很明顯，測試期間高年級的學生們是禁止離開宿舍樓，但是他們的好奇心並沒有被上鎖的房門關住。

    “誰是測試的第一名？”

    “大公的兒子明天會來嗎？”

    當周聰經過宿舍樓時，從窗戶裏傳來輕蔑的笑聲和嘲諷。有些諷刺的俏皮話十分幽默，甚至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周聰是最後一個來到後勤辦公室的。他故意在門口拖延了一會兒直到所有同學都領到新衣服離開後才走到維羅妮卡麵前。

    “你身上的衣服很幹淨。”女孩笑了。“看來測試對你來說很容易。怎麽樣，拿到第一了嗎？”

    “拿到了，不過是倒數的。”維羅妮卡聽了嚇了一跳。

    “你在開玩笑嗎？”

    “不，我是認真的。障礙測試對我沒有難度，懶得和別人競爭。”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你就是個白癡。明天你會被殺死！”

    “維羅妮卡，你太小看我了。一個普通的外國戰士能殺死魔法師嗎？”

    “你還不是魔法師。”

    “我已經那個三個月前剛來這裏的普通人了。你等著我明天給你帶來好消息吧！”

    “你好自信啊。”女孩歎了口氣。“希望明天你能活著回來。”

    “那是一定的。現在我們有一段時間，我有一個好主意……”

    “先脫掉衣服吧，“維羅妮卡拋了個媚眼笑道，“無論如何，必須先把衣服交給我。”

    半小時後，周聰穿著幹淨的全套製服回到宿舍。

    老師們已經再三提醒，明天迎接大公兒子來訪時所有人都必須穿上它。

    宿舍裏的喧鬧聲連外麵都街道上都聽得清清楚楚，男孩們正對今天的測試結果熱烈討論中。

    小夥子們互相分享著今天通過障礙測試的感想。

    當然，大家都對周聰，日丹和伯特的行為十分不解。

    這三人是班級中最好的學生，為什麽會在測試中落到最後？

    周聰一跨過寢室的門檻，一連串的問題立刻落在了他的頭上。

    “大家請聽我說！”周聰大喊一聲，壓倒了同學們七嘴八舌詢問的聲音。“是的。我們這樣做是事先商量的結果。日丹、伯特和我決定，明天由我們去對付對付最強大的角鬥士。”

    “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個所有人都討厭的聲音從男孩們的身後響起。

    “基斯利亞克，別說話了。夥計們，明天我們將度過艱難的一天。現在大家各自放鬆去吧。”

    同學們依依不舍地分開。這時丹尼爾走到周聰跟前。

    那個家夥很清楚是周聰給了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他笨拙地向周聰表示感謝。

    周聰不得不安慰了他很長時間，告訴他沒有欠自己任何東西。

    晚飯時間到了。測試後筋疲力盡的小夥子們貪婪地撕咬著燒雞，將蘋果蜜餞和提拉米蘇大口塞進胃裏。

    通過同學們的交談，周聰得知二班的學生們也都通過了障礙測試。他們當中隻有一名男孩在翻越障礙牆的時候從三米高的地方摔下。由於醫生處理及時，明天仍舊可以正常參加決鬥測試。

    熄燈前，列昂尼德像往常一樣進行晚間檢查。

    他仔細確認班裏的每一個人都已經上床，囑咐學生們在明天之前一定保證充足的睡眠。

    這是很好的建議，但是很難被學生們接受。

    宿舍裏的交談直到深夜才慢慢平息。男孩們試圖通過喋喋不休地講話來平息他們內心的恐懼。

    自從上個月改課開始，伊格納托夫就一直在為即將到來的測試給學生們洗腦。

    他在課上大肆煽動孩子們對裏海公國士兵的仇恨，但是並沒有多大幫助。

    男孩們都很害怕。是的，包括周聰也是一樣。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明天的決鬥測試一班排在二班之後出場。根據高年級學生的介紹，測試時所有一年級學生都不允許觀看比賽。

    學生們將不得不在角鬥場外等候，由老師按成績將兩人編成一組。當前一組決鬥結束後再叫下一組出場。

    至於決鬥後的學生，要麽被送去去醫務室，要麽直接把命留在角鬥場上。

    周聰在接近淩晨三四點鍾的時候才勉強睡著。

    當早上鈴聲喚醒了困倦的學生時，太陽早已升在半空。

    學校領導理解學生們的辛苦和緊張，特意讓他們多睡幾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一年級的學生們已經衣著整潔地站在訓練場上，耐心等待著大公兒子的到來。

    不知為什麽，他們沒有被允許進入餐廳，導致饑餓的肚子不時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今天訓練場與昨天相比沒有太大變化。

    一片細膩黃沙鋪就的廣場，被木製柵欄團團圍住。圍欄後是由無數帆布搭成的巨大涼棚。裏麵擺放著一張長桌和許多把椅子。

    廣場內安放著兩排兵器架，顯然是專門為今天準備的。周聰在上麵沒有看到任何長矛、鐵戟之類的長兵器，隻有直劍和彎刀等單手兵器。

    “等一下大公的兒子到來時，”伊格納托夫在我們麵前說道，“你們都應該保持沉默。他在台上坐好後，你們要根據我的命令大聲喊——歡迎王子殿下！”

    喬治·奧爾洛和他的隨從在一個小時後出現。

    他們在學校領導的陪伴下緩步而來。

    本次出席角鬥測試的貴賓總共來了二十個人——大公最寵愛的小兒子、五名身著軍裝的衛兵和大約十名貴族後代，以及衣著華貴的幾名女仆。

    喬治·奧爾洛，大公之子，一個與周聰同齡的金發男孩，穿著一身雪白的西裝，脖子上帶著一條粗大的金鏈，下方掛著一隻寶石吊墜。周聰還注意到，在他胸前還別之著幾枚罕見的徽章。

    正如伊格納托夫教導的那樣，學生們等到尊貴的客人落座後便並齊聲問好，得到了貴客們的讚揚。

    在測試開始之前，科爾尼洛夫再一次發表了讚頌國家的偉大、統治者仁慈的演講。內容都是取悅大公和貴族們的標準廢話。不過奧爾洛王子顯然很受用，並沒有打斷他的表演。

    科爾尼洛夫給王子介紹了今天的測試內容和比賽規則，然後招呼伊格納托夫過來繼續演講。

    但是奧爾洛王子揮了揮手，阻止了正要開口的老師，從座位上站起來：

    “我父親的臣民們。昨天你們中的一些人取得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成就，按照傳統應該得到獎勵。現在請到我這裏來。”

    男孩們開始緊張地四處張望，導師們迅速將障礙測試的第一名推了出來。

    皮爾頓步履蹣跚地來到看台前，守衛們示意他繼續往前走。

    喬治·奧爾洛王子熱情地向他揮手，從胸前解下一枚閃亮的鷹徽。

    “這是送給冠軍的徽章！”

    王子親自給他戴在胸前，然後打了個手勢讓他返回隊列。

    “全部測試結束後你將獲得現金獎勵，我自己再額外獎勵你十枚金幣。這是你應得的。”

    接著王子把頭轉向伊格納托夫。

    “哪一個是達雷爾？”大公突然問道。“我要見一見他。”

    周聰似乎聽到了站在附近的列昂尼德的咒罵。不過他不敢違抗大公之子的命令，將周聰推了上去。

    “過來，”奧爾洛想周聰招手道。“我要好好看看第一個在寄宿學校學習的的貴族子弟是什麽樣。”

    被掌權者注意總是不好的。你永遠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今天他們一高興可能會用金山銀山獎勵你，明天一翻臉可能就會命人把你絞死。不過周聰此時別無選擇，不得不走上前與王子見麵。

    “你知道嗎？”王子從頭到腳打量了周聰一遍，“你是我今天來這裏參觀的原因之一。一個住在寄宿學校的貴族子弟，同時又是公國叛徒的兒子，很難不讓人好奇。”

    “我已經失去了記憶，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麽。”

    周聰的舌頭是他最大的敵人。幸好奧爾洛王子並沒有怪罪。

    “你很敢說。我喜歡膽子大的人。貴族不應該和普通百姓一樣在在悶熱中等待上場。你過來坐在我的旁邊。”

    話音剛落，一位身穿深藍色吊帶背心的瘦長紳士開始在奧爾洛耳邊小事說起了什麽。王子聽他說了半晌，不悅地皺起眉頭道：

    “在邊上給他騰出一個座位。”

    跟隨王子前來的人們爭先恐後地執行主人的命令，周聰麵前的一排椅子瞬間空了出來。沒想到奧爾洛王子隨口一句話的影響如此之大！

    角鬥測試的一切都準備停當，戰鬥即將開始。

    首先，學校給王子的桌上安排一張水果和飲料。其次，衛兵從行政大樓一側的地牢裏帶來了一名受驚的男人。他們顯然是被俘的裏海公國士兵，至少身上的穿著完全符合他們的身份。

    接下來第一組學生出現在角鬥場。二班的兩個男孩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先被帶到兵器架旁挑選喜歡的武器，然後被放入柵欄裏的沙土廣場。

    受驚的裏海士兵也被允許拿起武器，並被硬生生推入了競技場。

    “如果俘虜贏了，未來會怎樣處置？”周聰向坐在自己旁邊的一位年輕貴族請教。

    他不悅地看了周聰一眼。

    “他們將被放回自己的祖國。至少他們是這麽認為的。”年輕人輕聲笑道。

    嗯，從邏輯上講，這種條件確實會激發士兵們戰鬥的動力。

    此時在角鬥場上三人已經交上了手。

    裏海公國的俘虜兵將一把長劍高高舉過頭頂，跑向渾身發抖的兩名男孩。老實說，周聰已經開始為男孩們擔心了了。但是幾個月的訓練並沒有白費。裏海士兵遇到了學生們發出戰鬥魔法。第一滴血染紅了賽場，看台歡呼雀躍。

    第一場戰鬥在真正開始之前就結束了。距離男孩們還有幾米遠，裏海男子就受到了致命一擊，摔倒在地。

    學生們走上前又補上一記魔力斬。

    現在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留在沙地上。

    觀眾並不喜歡這麽快就結束的戰鬥的，失望的呼喊聲響起。

    很快新的一對學生進入了賽場。他們的戰鬥同樣輕鬆。與他們交手的裏海士兵剛剛擋住一位學生刺來的寶劍，另一名學生已經揮刀砍掉了他的腦袋。

    第三場戰鬥與前兩場截然不同。男孩們遇到了真正的挑戰。

    他們的對手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真正戰士。所有人從他第一次出手就知道他是有經驗的老手，不會像傻子一樣貿然進攻。這位裏海老兵寧願讓敵人先出手。

    令他失望的是，學生們並不和他用兵器肉搏而是對著他施放魔法。老兵根本來不及躲閃，腿上便出現一道長長的傷口。

    很快，六個沒有一點傷痕的小夥子完成了測試。他們現在愉快地聊著天來到看台上，與大公帶來的人們分開站立。

    第四場決鬥是上一場的翻版，不值得特別關注，接下來真正激烈的戰鬥開始了。

    下一位出場的裏海戰士看起來過去是一名冷靜高大的軍官。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長劍，另一隻手又撿起一把寬刃的彎刀，從容地踏上血紅的沙地。

    戰鬥開始的信號響起後，男人不等學生們動手就開始以不規則的路線向他們靠近。

    很明顯，他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名少年掌握魔法。

    好在學員們的混亂很快過去了，他們並沒有被對手的古怪所嚇住。

    兩人朝著不同的方向分散開來，在奔跑中不斷嚐試用魔法攻擊敵人。

    看台上的人們很快就看出來，他們的魔法水平比之前的測試學生要差得多。其中一個男孩的魔力斬隻在對方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很淺的傷口。

    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比之前的三場長得多。

    兩名學生利用速度和人數上的優勢，不讓自己被擠到角落裏，然後不斷嚐試用魔法攻擊，給敵人造成一連串的傷口。

    裏海士兵雖然身上接二連三地受傷，但還是重傷了其中一名少年，幾乎砍斷了他的左手。

    不過他的幸運也就到此結束。少年的受傷失血令他大喜過望，一時間喪失了應有的警惕和反應。

    另一名學生趁著這個機會從旁邊斜刺殺出，一劍刺入他的腹部，接著又是一劍直接殺死了他。

    附近值班的醫生趕忙跑到受傷的學生身邊。在進行止血爆炸等初步醫療措施後，醫生們用魔法將男孩帶入夢鄉，將他放在擔架上送往醫務室。

    與此同時，一群工人們往廣場裏倒進新鮮的沙子，將死去的武士拖到某個地方。看台上的貴族們對於眼前的血腥搏殺十分興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周聰知道，從下一場決鬥開始，登場的學生們將會非常悲慘。

    如果第四名出場的裏海戰士就能砍傷一名學生，那麽第五場決鬥的戰士也許就能殺死學生。

    就這樣，一切都按周聰預想的那樣發生了。

    戰鬥一開始並沒有顯示會有大麻煩。新上場的兩名學生和前幾對一樣朝著不同的方向散開，試圖用魔法傷害敵人。

    不過他們的魔法水平太差了，不得不用兵器和敵人肉搏。

    場上那位曆經多次戰鬥的武士顯然在力量和武技上都遠遠勝過一年級的十四歲學生，隻是由於學生們人數上的優勢才勉強和他打平。

    學生們盡了最大的努力搏鬥。有一段時間周聰甚至覺得他們會成功。

    敵人的襯衫已經被幾道長長的劃痕浸透了血跡。但不知怎地，一名學生的手腳突然慢了下來，一把鐵劍毫不留情地插入肚子。可憐的學生連叫都叫不出來，像被拋到岸上的魚一樣無聲張開嘴。

    隨著寶劍第二次刺入，裏海公國的戰士完成了首殺，學生的屍體倒在了沙地上。

    第二個少年趁著這個機會一劍劃開了戰士的脖子。

    裏海戰士丟下手中的寶劍，試圖捂住他那被割斷的喉嚨中流出的鮮血。

    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仰麵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幸存的學生開始像伐木工一樣劈砍已經倒地的敵人。

    一次又一次，他瘋狂地要將殺死同伴的敵人屍體砍碎，直到筋疲力盡地倒下。

    看台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雪白的桌布上流淌著血色般的美酒。

    看著貴族們興高采烈的臉孔，心中沸騰的仇恨越來越燃燒著周聰的靈魂。

    觀看最後兩場決鬥對周聰來說簡直是精神上的摧殘。

    男孩們被出場的武士們輕而易舉地虐殺。如果第七位戰士至少還遇到了學生們短暫的抵抗，那麽第八位出場的戰士像是一隻剃光的大猩猩，瞬間撕碎了兩名學生的身體。

    眼前的一切讓王子感到有些不開心——他想要觀看一場勢均力敵的精彩表演，但是現在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二班的測試結束了。十六名學生中有五人喪生。在那一刻，周聰對看台上快樂呐喊的貴族們充滿仇恨，憤怒地攥緊了拳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