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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阿諾點了點頭，但是還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看路歐琪，而後轉身出去了。

    莫尹南將文件袋打開，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份文件，而後拿出自己的筆，寫了幾個字，而後再看見他拿出支票本寫了幾個字後撕了下來。

    一係列的動作都顯得那麽的自然，一氣嗬成。

    他拿著那份文件遞到了路歐琪的麵前。“這是當初答應給你的離婚協議書，恭喜你，你自由了。”

    路歐琪聞言，稍稍的一愣，她抬眸看向莫尹南，麵色中帶著一點不解和戒備。

    莫尹南見她沒有直接將文件拿過去，自然是知道她還是有戒備的，於是繼續道，“我在協議上加了一些東西。我會給你一處房產，在綠林大道上，地處市中心，交通都很方便。裏麵什麽都有，你隨時可以進去住，還有這是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就當是給你的補償，與之前給你的錢都沒有關係。就當是額外給你的，你拿著吧。你在上麵簽字，我和你之間就再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可以在這裏調理好身體再走。所有費用你不用過問，由我負責。”

    路歐琪看著他手中那份正式離婚協議，她揚起了唇角，笑了。

    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自由啊，她期盼了這麽久，總算是如願以償了。

    隻是看著協議上那附加的條款還有連帶著遞過來的支票，她的笑卻僵在了臉上。

    錢，好多的錢啊。

    如果換成以前或許她會笑，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怎麽都笑不出來了。

    這幾張薄薄的紙，卻是用她孩子的一條命換來的，她還笑得出來嗎？

    路歐琪恍惚著眼神，低垂下了視線。她緊緊攥緊了手中東西，手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或許是本能的想要去逃避一些什麽，莫尹南放下手，淡淡道，“你先看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就簽字，我明天叫人來拿這份文件。如果你還想要什麽，你可以現在說……”

    路歐琪沒有回答他，隻是低垂著眼眸看著那份文件。視線卻停留在一個地方怎麽都動不了了。

    莫尹南沒有再做半點停留，轉身徑直的離開了房間。

    可是他卻在走出房門的時候，清楚的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哭泣聲。

    聲音很小，可以卻足夠刺痛著他的耳膜。

    “尹南，你還好吧？”阿諾上前有些不安的問道，莫尹南已經三天三夜沒有能好好的睡一覺。

    “走吧。”莫尹南深呼吸了一下，而後頭也不回向醫院外走了出去……

    路歐琪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小聲的哭泣著。

    淚水從她的指縫中一點一點的滑落下來滴落在那份協議上。

    最後，她的自由卻是用自己孩子的命換來的，“寶寶……寶寶……”她無聲的痛哭著。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有來世，媽媽多希望你還能做媽媽的孩子，我會好好的補償你，我會好好的抱抱著。

    她努力到最後，她還是沒有能為孩子爭取一條活路。

    算了，這樣……也好，與其讓他一出生就被人當成棋子，不如就這樣的離開。寶寶，媽媽愛你，媽媽真的很愛你，如果有下輩子，媽媽一定，一定會好好的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的苦。

    路歐琪緊緊攥著手中紙，她努力的隱忍著所有的淚水，她將自己的頭發撥到耳後，拿起筆，看著那幾處附加的條款，慘淡的笑了笑，“寶寶，媽媽不會要這些的，這些錢上都沾著你血，寶寶，媽媽是不是很壞？你是不是會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她的聲音哽咽在了喉嚨口，她微顫著手，將那些附加條款全部劃去了，最後她什麽都不要。

    她忍著眼淚，將自己的名字簽在了那張協議上――

    她抱著自己的雙膝，再一次抑製不住的痛苦起來。

    不是因為莫尹南，隻是為了她的孩子。

    雖然她一度的告訴自己這樣對孩子也是一種解脫，可是孩子畢竟是她的骨肉，是從她身體上分割出來的，和她血脈相連。

    隻要她想到，她甚至連孩子一麵都沒有見過，連抱都沒有抱過，她的心就如針紮一般的疼痛。

    是不是如果當初她能再對這孩子好一點，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麽難過了呢？她好後悔如果當初她能把心思再多分給孩子一點，或許她就不會覺得有那麽多的愧疚了，

    當初她隻顧著小遲，讓他一度的營養不良，是不是因為這樣，寶寶才會……

    路歐琪不住的在心中責罵著自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耳光。為什麽她不能像所有的，媽媽一樣，真心期待著他的到來呢？為什麽她一度的怨恨過他，怨恨他牽製了她的自由。

    可是此時此刻，她真心希望她想用自己一生的自由，去換孩子的命。

    如果真的能交換，她希望她用自己的命換孩子的一條命……

    她緊緊握緊了拳頭，將拿幾張紙狠狠的揉捏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似乎想要揉碎一般。

    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千萬次的對不起，卻怎麽都無法換回孩子。

    錢，現在對她來說，這些錢，就是一個個可笑的笑話，它換不回小遲的命，換不回自己孩子的命，它似是在嘲笑，嘲笑著著她這可笑的人生……

    睡夢中，她似是能清晰的聽到孩子的一聲聲啼哭聲，看到孩子躺在搖籃裏看著她笑，笑的是那麽可愛。

    耳邊，她能清晰的聽到孩子的心跳聲是那麽的有力，呼吸聲是那麽均勻……

    “寶寶……”路歐琪驚喜的伸出了手……

    文的轉折我稍稍改動了一下，所以或許會和簡介上不太一樣，這樣顯得不會那麽生硬――

    可是正當她想要伸手去抱孩子的時候，突然，她整個人就好像整個懸空，而後隻覺得人往下沉，掉進了無邊的黑洞之中――

    “寶寶……寶寶！”路歐琪突然驚呼出聲，她怔愣的坐起身，恍惚的看著麵前，滿頭都是冷汗。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黑了，借著外麵微弱的燈光，隻見雪花紛紛揚揚的飄灑下來。

    白天天還好好的，晴空萬裏，可是到了夜晚，竟然又飄起了大雪。外麵北風呼呼的吹著，那聲音，聽著叫人心寒。

    路歐琪稍稍定了定神，指尖穿插，進她的發絲之中，她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原來那隻是一場夢。

    她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人不徹底絕望一次，就不會懂得什麽是自己最不能割舍的，也不會明白真正的快樂是什麽。

    路歐琪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大雪，她的目光中就好似被什麽吸引一般，深深的印刻在了心裏。

    就如同這雪花飄揚落地，最後融化成水，化進了心底。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阿諾將從療養院中拿回來的文件放在了莫尹南的麵前。

    莫尹南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雪依舊下著，如同精靈一般飄落進窗外的那片大海之中，而後沒有了蹤跡。

    大海有著包容的氣度，它可以將人所有悲傷都包容進他的懷中，麵對著浩瀚的大海，或許有些東西也可以隨著超期潮退而消失不見。

    “她……好點了沒有？”他輕聲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