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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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華模仿女孩的動作,伸手想去摸摸牛牛的腦袋。牛牛卻不領情,一扭身子向著主人那邊跑去了。

    “不好意思……”阿華尷尬地笑了笑,“我睡了多久?”

    “有半個多小時吧。”

    阿華深感丟人:“我這樣的聽眾……真是差勁。”

    女孩卻對阿華說道:“不,你是一個合格的聽眾,完全和音樂融在了一起。本來你的心很亂,聽到音樂後便沉靜下來,呼吸也越來越均勻。於是我又換了一首安眠曲,因為我感覺到你很疲憊,你需要睡一會兒。”

    原來是這樣……阿華欣慰地鬆了口氣,然後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我該走了--我已經耽擱了你不少時間。”

    “耽擱倒談不上--不過我也不留你了。”女孩用蒼白的目光看著阿華,淡然說道,“因為再漫長的停留,終究也得有離別的時刻。”

    城裏水鄉小區位於省城北郊,一條小河從小區的中心部位穿過,使得樓盤開發商有了炒作“水景豪宅”這個概念的資本。五年前,阿華在這裏買了一套小戶型的單身公寓,不過他卻很少住在這裏。

    鄧驊遇刺之前,阿華幾乎和他形影不離。所以他早就習慣了在外漂泊不定的生活,那套小公寓似乎隻是他用來堆放私人雜物的地點。

    不過今天晚上,他必須要回到這個小屋過夜了。

    阿華出現在小屋門口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他翻遍了全身卻找不到屋門的鑰匙,這時他才想起來,自己早在上午就把鑰匙交給了那個叫做明明的女孩。

    阿華隻好按響了門鈴--他在自己家門口,現在卻像是個來訪的客人。

    好在明明很快就過來打開了屋門,然後阿華便傻傻地愣在了門外。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真的是個客人了,因為他眼前看到的景象實在不像是自己的那個“家”。

    他的“家”應該是個淩亂不堪的小屋,髒衣服隨處堆掛,地板上落滿灰塵。可是現在卻整潔得像名門秀女的閨房。

    阿華知道這翻天覆地的變化隻有一種可能性,他把驚訝的目光移轉過來,盯住了眼前的那個女孩。

    “怎麽樣?大吃一驚吧?”明明清脆地笑著,得意非凡。

    阿華輕輕地“嗬”了一聲,他蟄進屋子,在關門的同時問道:“你是在報答我嗎?”

    “不。”明明神手指點著阿華的鼻子,一本正經地回答說,“是你的屋子實在太亂了,亂到任何一個女孩都沒辦法忍受。”

    除了鄧驊之外,很少有人敢用手指著阿華的鼻子。當然以前也曾有不知輕重的家夥嚐試過,他們通常會遭遇手腕骨折的下場。

    可這次阿華卻忍受了對方的教訓,他甚至還縮了縮脖子,好像真的犯了錯誤似的。然後他又注意到了另外一些事情。

    “你穿著誰的衣服?”他瞪眼看著明明,後者嬌小的身軀上穿了一件碩大的大襯衣,襯衣下擺已經到了膝蓋的位置,幾乎像是件連體短裙。

    “從衣櫃裏翻出來的。”明明攤著手說道,“我洗完澡沒別的衣服換。不過你也不吃虧啊,我把你攢了幾個月的髒衣服都給洗了。”

    白色的襯衣下,明明玲瓏有致的身段散發出魅惑的光芒。而她的下身似乎隻穿了一件內褲,露出纖長白皙的雙腿。

    阿華感到一股**在自己的小腹下方燃燒起來,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的**,尤其當他們遭遇到外界各種壓力的時候,就更需要通過這種**來宣泄被壓抑的情緒。

    阿華一把將明明拽到了自己胸前,而女孩促不及防,她先是“嚶”的驚叫了一聲,隨後她意識到了什麽,便瞪大眼睛看著阿華,呼吸變得沉重而急促。

    阿華的手掌在明明的臉龐上扶過,同時他說了句:“你的眼睛真大。”

    “漂亮嗎?”明明居然露出了羞澀的表情。

    阿華無聲地點點頭,他看著那雙漆黑的大眼睛,心神一陣蕩漾……

    經過一天的休養,杭文治的身體已無大礙。在監區醫院享用了一頓營養晚餐之後,他被送回了424監室。

    四監區的中隊長張海峰親自執行了這次押送,到達監室之後,他讓手下先把杭文治和杜明強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踱到了監室裏。

    平哥等人立刻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喊道:“管教好!”

    張海峰掃視著那幾個家夥,暴喝一聲:“好?好個屁!”

    平哥等人感覺到空氣中的壓力,一個個噤若寒蟬。小順更是深深低下了頭,連正眼都不敢再抬一下。

    “三更半夜的被電話叫醒,連覺都睡不了,還怎麽個好法?!”張海峰又向前走了兩步,扯著嗓門咆哮道,唾沫星子都快要濺到平哥等人的臉上。

    張海峰聲音雖然大,但他隻是在強調覺沒有睡好,言辭中並未涉及關鍵的要害,這讓平哥品出了一些意味。後者便把眼睛微微一眯,斟酌著湊上話兒:“張頭,那個新收頭天晚上就自殺,這誰能想到呢?不光您沒睡好,咱們兄弟幾個也是累了一夜啊,現在這麽站著,虛得腿肚子都打瓢呢。”

    “你們也知道累?”張海峰斜眼睥睨著平哥,收起嗓門冷語威嚇,“知道累就少給我折騰!”

    “我們哪敢折騰?以後哥幾個輪流值班,一定把那個新收照看好。”平哥順坡下驢,積極表明了態度。黑子等人也趕緊跟著點頭附和。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把人交給你負責,如果以後再出什麽狀況,我唯你是問!”張海峰逼視著平哥,陰沉沉地說道。

    平哥倒也鎮得住,泰然一笑說:“您就放心吧。我保證他連一根汗毛都少不了。”

    張海峰對這樣的回答似乎很滿意,他緊繃著的麵皮慢慢地鬆弛下來,竟似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平哥等人的神經便也跟著放鬆了,但就在這當兒,張海峰卻又忽然瞪起眼睛,壓低了聲音嗬斥道:“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這次的事情我都給你們記在賬上,以後有收拾的時候!別以為你們誰都不開口,我就隻能裝瞎作啞!”

    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其中的含義也清晰得很:這次因為沒人出來說明真相,自己沒理由下狠手,但這筆帳卻是要記下了。以後一旦被抓出茬兒,那就得新帳舊帳一起算個明白!

    平哥仍然在陪著笑,但笑容卻已經僵硬了很多。迎著對方犀利的目光,他隻覺得臉上**辣的,像被針刺著一般銳痛難耐。

    張海峰就這樣瞪著對方,直到平哥終於忍受不了低下頭去,他這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監室。

    平哥等人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這才敢長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而在門口等待的杜明強卻是另外一副愉快的心情。他豎起耳朵聽到了屋內的那番對話,知道杭文治的安全狀況今後將大大改善,至少那幾個家夥在一段時期內是不敢再折磨他了。

    “還不趕緊謝謝管教。”眼見張海峰已經來到了他們身邊,杭文治卻還木愣愣地傻站著,杜明強忍不住輕聲提醒了對方一句。

    杭文治幡然蘇醒,向著張海峰一鞠躬,說了聲:“謝謝管教關照。”倉卒之間動作僵硬滑稽,像是影視劇中被刻意醜化過的日本鬼子。

    “行了行了。”張海峰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們也給我好自為之吧。”

    雖然說的是“你們”,但張海峰說話時目光卻隻盯著杜明強一人。後者則嘿嘿一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懶散勁兒。

    張海峰不再搭理他們,隻對自己的下屬吩咐了一句:“押進去。”說完便邁著方步離開。留下來的管教把杭文治和杜明強送進監室,隨後也落鎖離去。

    “哎呀,又可以睡覺羅。”一進屋杜明強先撐了個懶腰,然後便扶著床往自己的上鋪爬去。

    黑子不屑地撇出一句:“真他媽的豬。”

    平哥卻對杜明強視而不見,隻是對著杭文治說道:“嗨,你今天可爽了吧?又是睡軟床又是吃小灶的。我們哥幾個可就慘了,在這號房裏提心吊膽地憋了一天。”

    聽到這樣揶揄的話語,杭文治心中憤恨交加。不過白天杜明強已反複叮囑過他,回監室之後一定要克製忍耐,否則吃虧的終究還是自己。所以他隻是咬著嘴唇回視著對方,並不言語。

    因為丟了眼鏡,杭文治現在看遠處的東西時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也因此顯得朦朧而迷離。小順看著他這副模樣,便壞笑著譏諷道:“嘿,眼鏡蛇變成瞎家雀了。”

    “這小子梗是梗點,嘴門子把得倒還嚴實。”阿山算是幫杭文治說了句好話。

    平哥也點點頭,抬手衝著杭文治指點著說道:“算你小子聰明。你知道不?這號子裏頭最大的忌諱就是在管教麵前告密!你如果敢瞎說,那兄弟們吃的苦以後都得加倍算在你頭上!”這番話透著狠勁,明麵上是在誇對方,實地裏卻是不折不扣的恐嚇和威脅。

    杭文治愣了片刻,像是要找些詞兒回敬對方,但終究還是什麽也沒有說。然後他坐到了自己的床鋪上,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麽。

    或許是張海峰之前的警告起了效果,平哥等人倒也沒有繼續為難他,他們湊在一塊玩了會牌,等到熄燈之後便各自洗漱睡了。

    這一夜無話,到了次日早晨六點,監舍裏的燈亮了起來,同時鈴聲大作。各監舍的犯人們從夢中被喚醒,一邊抱怨著還沒睡夠,一邊爭先恐後地起床往衛生間趕去。424監室裏要數小順的動作最為麻利,他第一個跳下床幫平哥打好了洗漱用水,又擠好牙膏送到了對方床前,然後自己排在黑子和阿山身後等著洗漱。杭文治不願和那幾個家夥湊在一塊,就在床上多呆了一會。和他同樣不著急的還有杜明強,不過後者主要的目的是想多睡一會,監區內已經喧囂一片了,他卻還在悠然自得地打著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