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這是做了一宿的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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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闌人靜。

    本以為這一夜就這麽安然度過,然而這一夜,可長著呢。

    不知是幾點,譚秋千被一陣牙痛疼醒。

    這牙好幾天沒疼了,怎麽又開始了啊。

    真不該吃那盒冰激淩啊,嗚嗚嗚……

    捂臉強忍著痛,早已睡意全無,在床上翻過來,調過去。

    幾番折騰之下,陳拓自然也沒有好覺睡了。

    隱忍許久,終於發作,大手一伸,“啪”一聲按在她腦門上:

    “要死麽?睡覺!”牙縫齜聲,怒氣沉沉。

    手剛一落下,就發覺不對,猛然縮回來,發現手心竟是濕的。

    陳拓打開燈,這才發現床另一頭的女人,弓著身子,痛苦得雙目緊閉,額上還泛著細密的汗珠。

    他遲疑了一下,緊接著探身過去:“要——死啊?”

    譚秋千眉心緊蹙,捂著臉說不出話來,身子下意識一翻,卻一個不備,瞬間滾到了床下。

    大理石的地麵,冰涼而堅硬,轟然一落,渾身都被硌得生疼。

    “唔……”譚秋千難以名狀地沉吟,透著痛苦。

    痛上加痛!

    陳拓一怔,迅疾地起身,看著蜷縮猶如一隻虛弱的小貓,渾身虛汗陣陣。

    結實的手臂伸出去,輕鬆將她撈起來。

    輕放回床上,保持著摟頸的姿勢,陳拓半跪在床邊,一手拂在她的額前,焦急卻又柔聲道:“哪裏疼?說話……”

    譚秋千身子蜷著,難受得氣音發抖:“牙……牙疼……”捂著半邊臉,向深處埋了埋,“藥……抽屜裏……”

    陳拓會意,冷靜發問:“是什麽藥?”

    譚秋千有些著急地推了推他:“甲硝……”

    陳拓隻聽清楚個“甲”字,就疾步離開,直奔她本來的房間。

    匆匆反身回來,手裏拿著一個藥瓶,一打開,卻發現裏麵隻剩幹燥劑,一片藥都沒了!

    該死!

    陳拓眉峰驟然一蹙,發狠地丟到了一邊。

    “快啊……好疼……”譚秋千微弱的聲音傳來,乞求一般。

    陳拓走過去,俯身撥開她額間的碎發,又在額上輕撫了撫,低聲安慰道:“乖,忍一下,我馬上去買。”

    說完又快步走掉。

    剛衝出門去,剛好撞見門前經過的譚媽。

    “還沒睡麽,這麽著急幹嘛去?”譚媽隨口問道。

    陳拓怕大半夜惹得大家都睡不好,隻好含混回答:“沒什麽,媽,我去買點東西。”

    “現在?”譚媽有些疑惑,“這大晚上的,買什麽……”

    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嗯……那,趕緊去吧!”譚媽的神情突然有些不自然,擺擺手示意他趕緊走。

    一心出去買藥的陳拓沒說話,轉身大步朝前邁去,卻還沒走出去幾步。

    “超市關門的話,藥店也有啊!”忽聽身後傳來一句壓低聲量的溫馨提示。

    超市?藥店也有?

    “……”

    陳拓背身一僵,頓時感覺鬢角處掛上了一坨巨大的“汗”珠。

    小區周邊就有一家全天營業的藥店,等陳拓買藥回來,喂譚秋千吃下,已是淩晨三點多,兩人都已筋疲力盡,倒頭便是大睡。

    第二天日高三丈,譚家二老都要打道回府了,這小兩口依然悶頭睡著,全然沒有起床的意思。

    “走吧,不等了。”譚爸起身,說了一句。

    “到底是年輕人啊,都不知道開源節流的道理……”譚媽豎耳聽聽樓上的動靜,咂嘴歎道。

    一轉頭,與譚父對視一眼,“老公啊,你這招一推二就,實在是高呢!”

    鐵笊籬銅勺子,在一個鍋裏,做了一宿的飯啊這是。

    譚爸聽了卻板著臉,瞪了老婆一眼:“為老不尊!”

    說完又重重哼了一聲,憤憤然抬腳而去。

    熱烈的陽光透過窗戶縫照進來,直射在譚秋千的臉上,燙得臉頰火辣辣的。

    迷糊著翻了個身,習慣性地騎在了被子上。

    意識逐漸蘇醒,感覺頸後、牙齦仍然隱隱作痛,不由得低吟一聲。

    眼簾微睜,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映入眼眶。

    麵前的男人,仍閉眼睡著,睫毛濃密如扇,譚秋千定睛一望,呼,這皮膚,細致得連毛細孔都看不到。

    淡青色微微的胡渣,自帶一股陽剛的氣息。

    譚秋千細細端詳著,心神忽地淩亂起來。昨晚,這個男人……

    “乖,忍一下,我馬上去買……”

    柔聲低語的話仿佛仍在耳邊,沙啞的,溫柔的。

    那一刻,仿佛將她視作心尖肉一般。

    一股暖流湧上心扉,譚秋千不由得羞紅了臉。

    晃神之際,男人眼皮微動。

    “要不要圓個房?”陳拓沉聲,唇邊微勾。

    譚秋千一怔,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嘁了一聲,沒接話。

    “不想麽?”陳拓笑得曖昧,身子突然轉向了她,俊顏迅速逼近,“那幹嘛這麽主動?”

    這一動,譚秋千才發現自己騎在身下的,不隻是大紅被子,被子裏頭,還有他骨健筋強的……大腿!

    身子猛一激靈,譚秋千觸電般地抬開腿,又連同被子跟他,向外蹬了一腳。

    臉,灼燒一般的感覺。

    “你,你那腦子,除了……那個,你想過其他的嗎?”

    飽含譏諷的一句話,於他,卻是不痛不癢的陳詞。

    陳拓薄唇微抿,眸中閃過一絲得意:“沒辦法,誰讓我天賦異稟,身手過‘硬’呢?”

    怕她沒聽懂,陳拓非常周到地將“硬”這個字念得很重。

    也是不少費心。

    “嘁!”譚秋千不屑地憤然坐起,鄙視地橫了他一眼。

    與昨晚相比,麵前這個的男人現在真是半點體貼溫柔的樣子都沒有,一副浪蕩子的模樣,沒一句正經話。

    謝謝他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順不出來,越想越唐突。

    也罷,來而不往——非禮也好!

    省得他想入非非!

    一溜身,剛要滑下床,胳膊卻忽然被一隻穩健的大手牢牢擒住。

    又來了。

    譚秋千無奈地餘光一瞥,還想被撓花臉是怎麽著?

    “開個玩笑,怎麽又急了……”陳拓低聲念道,仿佛賠罪的語氣。

    譚秋千一掙:“玩笑?昨天你也說是玩笑,最後怎麽樣,還嫌我不夠慘是麽?”

    “嗯,昨天,那女的說有東西落在我這,所以,就來了……”陳拓正說著。

    “你不用跟我解釋,沒這個必要。”譚秋千笑著打斷,俯首自嘲,“也是我沒眼色,耽誤你們的好事了。”

    試想一下,如果當時家裏沒人,這對飲食男女,誰又能放得過誰呢?

    譚秋千麵無表情:“下次麻煩你提前給我發個信息,別再讓我看見……”話沒說全,隻是鄙夷了一眼。

    別再看見什麽?狗男女麽?她這麽說過的。

    陳拓暗自臆測著。眸,驟然冷傲如冰。

    又是這樣的感覺,小心試探著送出去的心,伸手就被她斷然撕碎,毫不遲疑。

    一瞬間,強烈的挫敗,壓抑,以及含冤受屈的憤怒一並衝上心頭。

    將那些殘存的理智打磨殆盡!

    右手猛然一伸,頓然將她的細臂鉗在掌心,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已然將她猛力按在床上。

    下一秒,毫不遲疑地傾身而上,雙腿穩穩地卡在了她的腰間。

    於她,僅有單薄衣衫相隔。

    腹下那脹滿的輪廓傳來了清晰的體感。

    黑眸,泄憤一般的冷厲刺骨,直到俯首看到她小臉煞白的神色,才隱約浮現出一絲快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