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不見了！家裏家外我都找過了，沒有。”

    都不等把氣喘勻，喬姨便馬上開口，眼睛在陳拓身上來回掃量了一圈，見他毫發無損的，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別急，慢慢說。”

    秘書Lisa拉來一把椅子先讓喬姨坐下，一麵又跟陳拓解釋，“您電話一直關機，喬姨找到了我。”

    陳拓會意了一下，繼而問向喬姨，“您說，‘太太不見了’，什麽意思？”

    喬姨點點頭，“我早上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連大門都是開著的！唉，也怪我，這些天一直回去看小孫子，晚上都沒在家裏住……”

    喬姨還在自說自話著，陳拓趁機插話進去，“您說，家裏一個人都沒有？”

    “那個新來的保姆呢？她也沒在嗎？”Lisa也緊跟著搭腔。

    “保姆，你說那個做飯的吳梅吧？對，她也沒在，按說就算是出門買菜，那個時間超市也還沒開門，不該不在家啊。”

    眼見boss沉吟不語，Lisa有意放寬心地笑道：“興許兩個人是一起出去了呢，碰巧又走得急，忘了把門關好了？”

    這一“碰巧”顯然沒能說服在場的所有人，反倒因為概率過小，更讓人隱隱不安起來。

    “還有……還有一件事……”

    喬姨卻在此時支吾其詞，垂轉著的目光，眼底布滿了恐懼。

    “什麽事？”陳拓目光緊隨，隻等她開口。

    “就是……”喬姨猶豫了一下，總算脫口而出，“就是我早上去樓上，你們的…臥室去看過，別的倒還好，隻是靠近門口的地方，有個杯子打翻了，我看到的時候，碎玻璃濺了一地……”

    聽說至此，陳拓“噌”下起身。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裏逐漸成形，到此為止，預感已經壞到底了。

    “你怎麽不早說啊！？”

    Lisa責難的聲音忽然炸開，“太太會不會被綁架了！”

    聽到“綁架”二字，喬姨先是一哆嗦，急喘著粗氣說道：

    “這……會嗎？誰能想到什麽…綁架啊…太太她平時乖乖好好的，不可能有什麽仇家啊……這，這可怎麽好……”

    仇家。

    一個念頭閃過，兩個男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對了一眼。

    想到剛剛撥給譚秋千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陳拓暗暗在心裏啐了一口。

    ——還真被這個烏鴉嘴給說中了！

    “boss，要不要報警？”

    Lisa隨時發揮一個秘書應有的作用。

    然而陳拓並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第一時間撿起了滑落到地上的手機。

    正當指尖觸及屏幕之際，那背光便忽然一亮，緊接著名為“千千”的來電顯示便落入了眼底。

    陳拓眸光一沉，迅即按了接聽鍵。

    “喂。”

    沉聲響過之後，電話那頭卻遲遲沒有回音。

    “說話，你在哪兒。”陳拓再問。

    頂著所有人噤若寒蟬的直視，他背過身去，耳際死死貼近了手機。

    正當那又一次的沉默讓他心如油煎之時，一個明顯顫抖而又微弱的聲音從聽筒內傳來：

    “救，救我……陳……”

    名字都還沒叫全，譚秋千的聲音便戛然而止，轉瞬之間——

    “放開我！”

    “不要……不要！啊啊——！！”

    女人絕望而又無助的哭喊聲一下衝入耳膜，與之相對的卻是男人們陣陣快活而放蕩的淫笑聲。

    安靜的病房內，這聲音已經大到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驚恐萬分之下，喬姨跟Lisa驚恐到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嘴巴。

    “信不信我殺了你？”

    陳拓沉顏厲色，明顯是咬緊著牙關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句都讓在場的人感受到了寒意。

    仿佛之後電話那頭有人在聽一樣，話落之後，果真就有一聲冷笑傳進耳邊。

    “好啊，你來啊。”

    男人的語氣不緊不慢，言語之中滿是挑釁的意思。

    “自己來，敢報警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陳拓回答：“可以，你不準傷害她。”

    至此，男人鬼魅一樣的輕笑聲再次傳來，像是正從地獄爬出來，“那就要看我心情了。”

    不等再說，掛線的聲音便緊隨其後。

    看著手機屏幕在眼前自動鎖屏，陳拓一言未發。

    倒是Lisa，見boos掛了電話，連稱呼都略過了，第一時間衝口而出：

    “多少錢？我去準備！”

    仿佛所有綁架案的終極目的都是為了錢，無一例外。

    而正是這一句，讓沉吟不語的陳拓似乎想到了什麽，他看向了Lisa，卻並沒有給出回答。

    哪怕對方要的僅僅是一個數字。

    須臾之間，手機再次響起，陳拓即刻收神，目光落在屏幕上的一刻，步子已經箭一樣衝了出去。

    “不許聲張，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丟下這麽簡短的一句，餘音還在，陳拓的人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周佳起也二話不說，緊跟著追出門去。

    Lisa看著門口，雖隻是匆匆一瞥，但眼尖的她還是發現了，剛才boss的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張位置共享地圖。

    房間就這麽安靜了好一會兒。

    “沒事的吧……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對吧？”

    喬姨望著門口發怔，自欺欺人的希望聽到一句寬慰人心的話。

    “難說。”

    卻聽Lisa無比冷靜地開了口。

    喬姨心下一沉，“你怎麽這麽說話？再怎麽說，綁架威脅，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一個錢字，陳……總的為人我是了解的，隻要秋千能平安，花多少錢他都不在乎！”

    Lisa語氣平淡，“那如果不是為了錢呢？”

    “不是為了錢？怎麽可能！那殺千刀的難道跟錢有仇嗎？”

    “跟錢有沒有仇我不知道，就怕跟他有仇的，是人。”

    喬姨呼吸一滯，“怎麽說？”

    Lisa：“別的不說，你見過哪個綁匪，會給受害者家人發定位的？”

    “這麽重要的信息，他都敢這麽輕易地公開出來，除非他是蠢到家了，不然就是……”

    “就是什麽？！”喬姨目不轉睛。

    “不然就是從一開始，對方的目的就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交個朋友！”

    喬姨：“？？！！”

    “哎呀我怎麽知道是為了什麽嘛。”

    Lisa微笑著攏住喬姨，“您就別跟著著急了，著急也沒用啊，陳總說不許報警，那咱們就耐心等著他的消息吧！”

    ——————

    “閉嘴！閉嘴！”

    “讓你們綁個人都這麽費勁，吵死了！！”

    遠郊的一處廢舊大樓，綁匪頭子張強剛掛下電話，轉頭就對自己的小弟們吼叫一通。

    “大哥，是這娘們兒太吵了，死活不讓綁，還咬人呢你看！”

    一個黃毛小弟亮出了自己的紅耳朵。

    張強走過去，直接甩了吳梅一個大耳刮子。

    “把嘴給我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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