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控製室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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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麵的房間乍一看似乎沒什麽古怪,我心裏還惦記著其他事情,準備速戰速決,於是準備下去,一邊的王四川拉住了我:“等等等等,有情況。”

    “什麽情況?”我問。

    一邊的王四川對鐵板上的大壩剖麵圖很有興趣,指著問道:“你看,這大壩兩個角上,那兩道豎的指示燈,是不是代表我們下來時的沉箱?”

    馬在海順勢看去,那兩道指示燈比其他的大,顏色也和其他的不同,他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對,應該是。”

    “這麽說,控製這沉箱的開關,也應該在這裏?”他道。

    我心裏一個激靈,知道他想到了什麽。

    王四川走了過去,用手電去照鐵箱儀器上密密麻麻的按鈕。每個按鈕下方都有日本的標簽,但我知道他要看的不是這個。他靠近那些按鈕後朝我招手,我湊過去一看,發現非常明顯,這些按鈕上,灰塵被擦掉的痕跡非常明顯和新鮮,好像不久前有人使用過。

    “有意思。”王四川道,“難道這兒真的還有日本人?”

    王四川想到了我們在沉箱內發生的事,沉箱內沒有任何操作裝置,我們進入沉箱之後,是誰啟動沉箱讓我們降入大壩底部的?我不認為這是殘留的日本兵幹的,第一,我們一路過來沒有看到任何的生活痕跡;第二,這個地方到處是灰塵,隻有這塊操作麵板上的灰塵被擦掉了,顯然不是經常有人活動。

    我對他解釋道:“看上去,好像是有一個人,在近段時間來到這裏,然後按下了按鈕,操作了某些東西。”

    我看了看地麵,本來應該能看到腳印的,但現在我們到處亂走,已經無法分辨出什麽。

    王四川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會是誰呢,他肯定比我們先到達,難道是上一批勘探隊裏那個我們還未找到的女人?”

    “暫時隻有假設是她。”我道,“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性。”

    馬在海道:“不對啊,我們能從外麵進來是因為砸掉了隔離牆,這兒除了電纜口就隻有這道翻門可以進出,那麽這個人應該是從下麵一路找上來的,這樣一來不太可能靠運氣找到這兒,除非這個人事先知道這個大壩的結構。”

    確實如此,我繼續分析:她到了這裏後,可能靠這塊鐵板找到了控製儀器,並且掃去儀器麵板上的灰塵,讀了那些標簽後找到控製沉箱的按鈕。她知道鐵板下的機器可以控製沉箱,所以沒有一台台找,而是掃掉灰塵尋找哪個按鈕用來啟動和關閉——這些細節告訴我們,她一定遵循了某種指引,目的性很明確,但對於細節不熟悉。

    “看來,不管這人是誰,背景肯定有點問題,說不定是日本人的特務。”我道,“第一支勘探隊的人員中有人被槍殺,可能就是這個特務幹的。他們勘探任務的失敗也可能是敵特破壞的原因。”

    三個人都點頭,王四川說這個女人蹤跡不明,如今被我們發現了她活動的痕跡,說不定她就在附近,我們豈不是很容易就碰到她?

    馬在海的槍還掛在外麵,我說要不拿回來防身吧,馬在海說咱們現在還不能確定下麵能出去,萬一走不出去,還是得從原路返回。如果把槍拿回來,就很難再爬回這裏了,於是我隻好作罷。王四川說那麽我們現在得加倍小心。

    繼續往下搜索,馬在海先從梯子上爬了下去,確定下麵沒有人了,我們才下去。

    下麵幾乎是比上麵大兩倍的一個房間,靠大壩外牆的方向是六台發報機,機台上還淩亂地堆著電報,其他地方都是鐵做的桌子,到處是蓋著灰的文件。

    這應該是大壩的指揮中心,牆上掛著巨幅的地下要塞平麵圖,和老唐繳獲的那份如出一轍但是更大,在其中一張靠牆的長桌上,王四川還看到了一隻麥克風。應該是廣播台。

    “當年日本天皇的投降書,應該就是在這兒朗讀的,朗讀完後就開始撤退了。”王四川道,嚐試著想讓馬在海啟動廣播,但是調了半天,連電源燈都沒亮,看來是完全損壞了。

    下來之後,我特意讓他們不要走動,果然就看到地上有淩亂的腳印,一直通向兩個方向,手電一照,一邊是一道雙開鐵門,一邊是一道暗綠色的木門。

    雙開鐵門明顯是防爆的密封門,外麵應該通往其他地方,木門後不知道是哪裏,難道是廁所?

    我們走過去打開木門,裏麵竟然是一間辦公室。

    整個屋子都是灰,擺設、裝飾都非常的樸素,顯然當時的日本兵也沒心思打扮自己的辦公室,牆上能看到原來掛飾的痕跡,也許是日本刀。在辦公室的角落裏有一個衣架,上麵是一件不知類型的軍裝,積滿了灰塵。

    灰塵中到處都是被翻動的痕跡,留下了手印,我們順著它一路看去,除了大量的文件外,沒有其他發現。

    抗戰曆史學家或者懂日文的人也許能夠在其中找到什麽線索,無奈我們這兩樣都不是,隻得作罷。不過根據到處都是的手印,這人應該在漫無目的地找什麽東西。

    又回到外麵的指揮所,走向另一個方向的鐵門。

    推開雙開鐵門,不出所料,外麵是一道長長的走廊,漆黑一片。手電照去,腳印一路過來又回去,顯然這裏有出口。當時也沒多想什麽,急著出去的我們順著腳印進入黑暗之中。

    不久後出現了幾條岔路,而且都有腳印的痕跡,拿捏不準的我們隻得一條一條走。第一次的選擇是錯誤的,盡頭是一間配電房,裏麵全是電閘。王四川說要不要試著拉幾個,我說千萬不要,要是關掉了什麽重要的設備,比如說冰窖的壓縮機,鬼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我們回到分岔路口走第二條走廊,很快就到了一扇鐵門前,同樣是一道三防門,厚得要命。這裏的每一個空間在戰鬥的時候都能變成很難攻克的掩體。

    胖子將鐵門推開,裏麵是一個獨立的大廳。照例用手電一掃,我們都發出了一聲驚訝的歎息。

    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解釋這一段我們找到正確房間的過程,是因為它實在太關鍵了,最後我們總結的時候還有些後怕——如果當時在三岔路口,第一次就選對了正確的路,那麽,這座埋在地下的巨大掩體所隱藏的真實麵貌,就可能永遠無法為世人所知。

    很多時候,一次選擇可以改變很多的東西。

    那扇鐵門之後,我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房間,我感覺它非常熟悉,好像不久前才看到過,但毫無概念。

    在房間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塊不大的幕布,房間裏有很多低矮的座位,在房間後方,有一台奇怪的機器架在那裏。

    一直走到機器麵前後,我才意識到那是什麽,這是一台小型膠片放映機——這裏竟然是一個膠片放映室。

    我是在地麵上的帳篷裏開會看《零號片》時,才知道世界上竟然可以有這麽小的膠片放映機,這裏難道是這個地下基地的電影院,日本兵平時在這裏進行娛樂活動?

    在現在看來,也許是真的,但在當時那個年代,日本人在我們的意識裏是不可能有這種正當娛樂活動的,這裏肯定是對日本軍人強化軍國主義思想的地方。

    我對這種小型放映機非常好奇,仔細看發現上麵擦拭的痕跡很重,顯然那個先於我們進來的人對這個機器也十分在意。我上下左右仔細觀察,忽然就發現不對。

    放映機上有一個凹槽,似乎可以卡什麽東西,我總覺得這個凹槽非常麵熟,這不同於剛才的似曾相識感,而是讓我有一種必須想起在什麽地方見過的緊張,感覺非常關鍵。

    叫了王四川過來,他比畫了一下,三個人一起回憶,馬在海立即想了起來:“鐵盒子!是那具日本女兵的屍體上發現的鐵殼盒子!”

    這還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我記得那是一隻有點像蝸牛殼的鐵盒子,再一比畫,果然是,頓時茅塞頓開。

    不會吧,這麽說,那鐵盒子是卡在這裏的,難道,那竟然是放映機的零件?我愣了愣,忽然意識到不是。

    不對,老天,那個鐵盒子,是攝像機的膠卷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