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多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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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伸過來的滿是笑容的張禹的大手,我拽著他站起身來,跟著他爬著樓,然後進到了他的家中。
“大魚,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笑著躺在鬆軟的沙發上,喝著他遞過來的一罐提神飲料打開喝了一大口,然後又趕緊接過他遞過來的麵包大口塞進嘴裏。
大魚這小子和前些日子見麵的時候沒多大改變,隻是好像頭發更長了一些,還穿著他最喜歡的那件白色帶著卡通人物的T恤。看到他那裸露著的胳膊上的結實肌肉和健壯的身材,一般人都會覺得他可能是個健身愛好者之類的,絕對不會想到他竟然是一個遊戲宅男家裏蹲
“慢點兒慢點兒,那麽著急吃不怕噎死啊三石。麵包和水有的是,你悠著點啊!對了,那個常在你屁股後麵跟著的小保安去哪兒了?就是那個好像叫什麽大成的那個?”
嘴裏嚼著的麵包感覺頓時變得像蠟一樣,我坐了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大成,這個名字我有快一周沒有叫過了,就像他說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此時和我一起在這裏的應該還有那個有點傻乎乎的小黑小子。連日不斷被各處出現的食人魔圍追堵截的我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別的事情,現在進入了這個安全地帶放鬆下來的我,聽到大魚提到了大成的名字,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見我不說話,大魚也大概猜到知道了發生了什麽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向大魚傾訴了這些天遇到的所有事情,怎麽從商場的一層跑到超市倉庫呆了一宿,大成怎麽因為我而死掉,之後我又怎麽從商場逃出來,曆盡千辛萬苦回到我家,接著又如何跑到他家附近,這期間經曆過的所有的事情都向他吐露出來,他也一直靜靜聽著。
“也就是說,你這些天幾乎就是九死一生啊。”他也拿起一罐飲料喝著,仰躺在沙發上,眼睛看著天花板,思考著什麽。
“嗯,要不是最開始大成救了我,我也沒法在這裏跟你說這些經曆了。”我低著頭,想著大成抽著煙衝著我傻笑的那個樣子。
“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沒有辦法,我們還是該往前看,就像你自己說的,等到一切結束的時候,我們要給大成收拾屍骨,讓他走好,有個歸宿。”大魚安慰我道。
“嗯,我應該振作起來,這條大成救回來的命,是我的,也是他的。”
“三石,無論發生了什麽,總之你現在安全了。”
“嗯。是啊,我得再次對你說聲感謝,剛才幸虧是你救了我。對了,叔叔阿姨去哪兒了?”
“他們啊,現在不一定在南方某個地方談生意呢吧?我上次見到他們還是6月份的時候呢。”
“奧,我說怎麽沒見他們出來,對了,你從哪兒弄得這麽多食物和水的?”我環顧著四周,客廳角落裏堆放著的大量的方便麵和礦泉水以及各種飲料的紙箱。
“哈哈,這就叫有備無患,我上次不和你說了嗎,八月發售的遊戲特別多,我是準備徹夜連續作戰不出家門的。”
“這麽多你怎麽運上來的?”這數量也有點太多了,我站起來順著大魚指的方向,發現那邊一個臥室裏還有著不少存貨。
“現在網上買東西甭管多大量都直接送上家門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他得意的笑著。“而且閣樓那邊還有一些,反正大概夠我兩三個月吃的吧。如果是咱們兩個人的話,這點東西能撐一個多月,到時候無論如何也應該能撐到來尋找活著的人的救援隊了吧。”
我點點頭,這小子的宅男本質在一定程度上救了他自己,我就是根本沒有“存糧”這個意識才不得不從家裏跑出來,然後經曆了千辛萬苦來投奔他。吃著麵包,我也不得不佩服起他來。
“對了三石,你這一身髒臭的,是去哪兒打滾了嗎?”翹著二郎腿的大魚挖苦著我,他手裏還把玩著一個小東西。
“衣服的事兒待會再說,那是什麽?你手裏那個。”我用飲料衝下去噎在嗓子眼的麵包錘了錘胸口,然後指著他手裏那個黑色的金屬短棍一樣的東西。
“口袋型望遠鏡,”他把它遞給了我:“多虧了它,我才發現躲在角落的你。”
“對了,剛才我就想問,你怎麽跑樓頂去了?”
“要不要一起來看?”他用下巴指著閣樓的樓梯。
跟著他爬著通往那個大閣樓的樓梯,我們來到了他家衝南的巨大露天陽台,接著又隨著他登上一個從陽台搭在牆上的木梯,我倆站到了暴曬無比的樓頂。
樓下成群的食人魔還未散去,巨大的車輛防盜器的聲音好像把他們逐漸引到了這裏。
樓頂完全沒有防護欄什麽的,不過相對我家那邊的樓頂來說算是相當平坦了。跟著大魚,我們又來到樓的最西側,樓下是那個巨大的噴泉。他指了靠近樓邊的位置,遞給我那個手持望遠鏡。
接過它,我放到左眼上,右眼微閉,然後又調整了一下方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剛才我藏身的綠化帶,在大魚的提示下,貌似這個小望遠鏡還可以調節焦距,果不其然,試了下後,發現甚至連遠處的葉子晃動都可以看到,可以想象到剛才他是怎麽立刻就發現是我躲在那的。
“不過你為什麽上了屋頂?難道是剛才那輛車嗎?”
“哈哈,我哪有那麽快能從我家跑到這邊。那是因為剛才我在陽台那抽煙,樓下突然傳來汽車開鎖的那種電子音,探著頭看見一家三口正往一輛閃著燈的汽車那裏跑。但是我舉著褲兜裏的望遠鏡卻看到汽車那邊有幾個食人魔,想提醒他們,就趕緊上了樓頂。”
“上樓頂幹嘛去?”
“如你所見,這裏視線好啊,我想像剛才那樣指揮你一樣指揮他們逃跑,但沒想到的是,好像那個抱著孩子的女的手機還是首飾什麽的掉了,她回去揀,結果被幾個原來跟在他們後麵不遠處的食人魔攔住了。然後那個孩子使勁哭起來,結果招來了更多的食人魔。”大魚看著遠處的什麽風景發著呆,接著說道:“我那時候使勁衝那個還往車跑的男的喊,想讓他回去救那兩個人,但他沒搭理我,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原地好像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拋棄了他們,想自己逃命,然後就想用車的蠻力撞開一條血路。”他回憶著剛才發生的慘劇,眼睛看著我手裏的望遠鏡。
我沉默了,災難讓一個原本可能很正常的人變成了沒有感情的野獸,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有些人選擇了拋棄一切……
話說回來,那個男的怎麽樣了?
我舉起望遠鏡,剛好看到那輛車像是一個被開封的快遞紙箱,車頂的天窗貌似被打開了,有食人魔鑽了進去,把車裏的人拽了出來,那個人還在哭喊著什麽,但很快就淹沒在食人魔組成的浪潮之中,過了一會,什麽也聽不到了。
“那邊好像結束了。”最近親眼目睹了好幾次這樣的情景,我也有點麻木了,而且對這個男人也絲毫不能有半點同情。“對了,那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我問道。
“如果是你當時拿著望遠鏡看著一個個食人魔一起向一個方向移動,有個與眾不同的蹲著躲在綠化帶後麵的樹底下的大個子,會不會很顯眼呢?”
說的也是,當時的狀況隻有我一個是不動的,是挺顯眼的。
“對了,你這個望遠鏡打哪兒來的?難道是為了偷看對麵的……”
“少特麽廢話,你的思想很央髒啊,我才不會為了那種事買這個東西!這可是咱們俱樂部前些日子一起團購買的哦。”
說起我和大魚共同參加的俱樂部,就隻有那個破驢友俱樂部了,相對於在那混了倆月就感到膩歪然後退出的我,平時隻愛遊戲的大魚貌似到現在卻都沒有退出的樣子,這也是圍繞他身邊的一個謎。這時我才發現,他的肌肉好像更壯實了一些,身體也結實了不少,個子……也長高了?
“想不到去山溝裏探險居然還能長個兒啊……”我眯著眼壞笑著看著他。
身高的話題在他麵前是禁忌,尤其是我開他這個玩笑的時候準能讓他使出鐵拳錘向我的肋部,因為我足足高了他一頭,他好像剛剛好一米七的樣子。如今感覺他高了一些,應該是錯覺也說不定。果不其然,我得肋部馬上就受到了重創。舉著拳頭的大魚搶過我手裏的望遠鏡,瞪了我一眼,扭頭看起遠方。可能是為了看清哪裏的食人魔多一些或者少一些吧,我想。
但正在我百無聊賴之時,一個非常尖銳的尖叫的哭喊聲從樓底方向傳了過來!
“三石!好像有人在尖叫!啊!你看!在那裏!”
“我也聽到了,在哪?”我湊過去看著他手指的方向,但是太遠了看不清。於是他把望遠鏡塞給了我,我接過來瞄著他說的方向,看到了一個從大門那邊快速向我們這邊跑來的穿著粉紅色衣服的人!
那個人好像被什麽追著的感覺,很快就要接近噴泉了,但是那裏幾乎都是還沒散去的食人魔!簡直是羊入虎口!
我和大魚開始大聲呼喚,希望那個人能聽見,結果那人闖進小廣場後,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食人魔的數量嚇得坐在地上,而且很快被周圍的食人魔被發現了,有幾個離得很近的已經開始向他那裏走去。
我繼續呼喚著那個人,大魚則是從褲兜裏掏出了一個什麽東西向樓下扔去。
“咚邦!!”像是什麽東西摔到地麵爆炸了,雖然沒吸引幾個食人魔往爆炸的方向走來,但是卻成功的讓那個坐在地上的人注意到了這裏。
“什麽爆炸了?”
“和剛才救你的時候一樣,都是打火機!”
“救救我!我不想死!!”樓下那個人衝著我們的方向使勁哭喊著,這聲音……是一個女生?
“快繞過那邊的樓!然後我們去接你!”大魚指揮著她,大聲衝下麵吼著,然後拉著我向他家的方向跑去。
快速下了梯子接著從閣樓又下到客廳,然後手裏被塞了一根長木棍的我被大魚帶出了他家。
一路從樓梯上躍下,我倆一前一後出了單元門,遠處跑來的是那個女生的身影,她好像被幾個食人魔困住了,尖叫吸引著更多的食人魔向那裏走去。
幾乎是沒有章法的亂棍,我和大魚加速跑到那邊,吸引著食人魔的注意力,好不容易讓那個女生脫身了。她快速跑向我們身後,接著一邊道著謝,一邊跟著我們爬上通往大魚家的樓梯。
這個坐在沙發上的女生還是很漂亮的,她甚至還化著淡淡的妝。此時大魚那小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個不停。
“我叫趙欣柔,剛才多謝你們搭救。另外,我很餓,能給我一些吃的嗎?”穿著牛仔褲和淺粉色阿迪運動服的女生坐在我們對麵,簡短地用好聽的聲音作著自我介紹。
幾乎是光速一般跑去廚房的大魚過了一會端出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來。
“我不喜歡這樣的垃圾食品,有蔬菜或者肉什麽的麽?”雖然這麽說,她扭頭看到角落那邊像小山一樣的方便麵時,我覺得那個表情可不是厭惡,更像是一種更為欣喜的神情,是我多心了嗎?
這個毫不客氣的女生的話好像讓煮著麵的大魚動作僵直了。
“呃,我家現在隻有方便麵了,你這麽餓還是吃這個比較好,紅燒牛肉味的,不難吃。”
“你家?”趙欣柔轉頭瞧了瞧我,臉對著大魚,右手的大拇哥向後指著我,“那這個男的也是從別的地方來的?”
雖然比我矮很多,但是這樣從上到下的眼光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那個毫不猶豫指過來的手指也是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剛才在樓下我不記得我惹過她,我有那麽招人煩嗎?
“我是張禹,他是王東磊,我的好朋友。這是你的麵,快吃吧,趙欣柔同學。”嬉皮笑臉的大魚好像完全沒發現剛才不好的氣氛,挨著趙欣柔坐了下來。
“叫我小柔就行喲。”這個女生撒著嬌的口氣對著毫無美女抵抗力的大魚這麽說道,順便好像還拋了個媚眼。果不其然,漲著通紅的臉的大魚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癡癡呆呆地看著這個我覺得隻有臉好看的同樣也是投奔過來的女生。
雖然大魚算是一個富二代,但是幾乎天天和遊戲為伍的他沒有怎麽接觸過女生,更不用說像這樣漂亮的還衝他拋媚眼的了。
吃麵的時候慢條斯理,一小口一小口地吸溜著麵的女生,真的是非常餓嗎?我疑惑的看著吃著麵的人。
這兩個人好像旁若無人的在沙發上嘻嘻哈哈得聊了起來,這個女生也太自來熟了,覺得有些無趣的我轉身上了去往閣樓的樓梯,想去陽台透透風。
樓上有著大陽台的客廳的右側是大魚的房間,左側是一間客房,我打開門,發現這個地方環境還挺不錯,屋子裏除了一張大床就是四周塞滿漫畫書的書櫃了。
趴在寬大的床上實在無聊的我看起了漫畫,暫時躲開那兩個聊的正歡的人。
一本書看了一半,關上的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我喜歡這間屋子,還有向南的陽台!這間屋子是我的啦,這下可以好好睡個懶覺咯!”說話的人好像沒有看見我一樣,對著擺出苦惱表情的大魚撒著嬌。
我瞧著大魚,他的答案貌似不用猜。
“那個三石,讓著點她吧哈哈,小柔說她之前一直是住在沒有什麽陽光的學生公寓裏來的。你發揚下精神,我爸他們屋你去住吧,那裏比這邊大很多哦!”撓著後腦勺對著那個女的傻笑的大魚這麽說道。
重色輕友大概是說的現在的他吧。
算了,反正我住哪都無所謂,但是這個女的挑釁的眼神是鬧哪樣?
心裏窩著氣,我下了樓,大魚父母的屋子在樓下,雖然寬大但是貌似沒有陽光,算了,有個能舒服躺著的地方就行。
我進到屋裏,關上了房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