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七星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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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人呢，則連老老實實過安穩日子的能力都沒有。
年少時候的成天，當然也是有想過做出一番事業，至於什麽事業，其實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可幹大事、不愁錢花的那種。
結果呢，終是成了發現自己根本幹不了什麽大事，也一直比較愁錢花的狀態。
到得如今，一份一個月幾千塊的工作，也成了成天求而又求才終於得到的東西。
這個時候啊，成天就想，人生吧，可能就是這樣？
要不然能怎樣呢？
畢竟，幹大事和不愁錢花的人的世界，早已不是成天這等人能懂的了。
這人一老實久了吧，一時半會還改不了心態，就算是自己的處境或者能力發生了改變，也還是想著要老老實實安安穩穩過日子，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隻不過，有時候也不是你自己想老實安穩就能老實安穩的。
“說起來，最近這一些個破事，都耽誤了我不少做學問的大業了，尼瑪這今年要發不了文章，年底的考評就有問題，年底考評一有問題，年終獎就會少幾百上千塊。時間拖久了，還影響後麵評職稱。”
“哎呀，還是要老老實實，辛勤工作，可不能想那些個不靠譜的鬼事了。”
想著這些，成天不由得有點焦慮起來。
如今，在炎華國，內卷是一個熱詞，人總是一不小心就容易焦慮。
心如止水這種事，怕是出家都做不到了。
嗯，一個是得係統地備一下課，另一個是得集中看一些材料，盡快寫一兩篇論文吧。
其實說起來，成天內心裏對這些都不太感冒的，但如今這體製，這學界，要的就是這些。
東西是不是真有價值先不說，總之你得找個好的平台發出來，否則，就算你再牛，別人也是不認。
還有申請項目這事，也得好好準備，光填個表就很複雜，很細的活，要做好不容易。
這人啊，不做事時，發現好像也確實沒什麽事，或者沒什麽急事；可要是一做起事來，就會發現事情還真特麽多，而且還都特麽挺急的。
所以，你說是做事呢？還是做事呢？
成天拿起一本書，看了幾頁，不知怎麽的就開始有點心不定，好像自從博士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定定心心地看書了。
正在這時，辦公室外有人敲門。
其實，成天辦公室的門一直是開著的，當人家要進來，當然也還是會敲一下。
成天聽到敲門聲，抬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因為他發現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隻有過一麵之緣和打過一通電話的白柔，另一個呢，居然是苟院長？
這尼瑪是個什麽組合？
白柔的到來，成天可以理解，因為之前就說好了今天要來，談那個什麽項目的事。
但苟院長陪同是個什麽鬼？
就算白柔認識苟院長，也談不上要讓苟院長陪著過來吧？
而且，成天忽然發現，白柔和苟院長兩個人站在門口，好像是白柔在前，苟院長在側後方跟著額？
白柔不懂基本的尊卑先後？
也不會吧？
正當成天疑惑時，白柔開口叫了一聲“成老師！”
成天雖然還是沒回過神來，但也趕快禮貌地回應道“白老師，白老師你好！”
然後，成天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趕緊又微微彎了彎身子，說道“苟院長好！苟院長好！今天您來，這是有什麽指示嗎？“
領導來訪，不會沒事的，而且大抵就算不是壞事也很難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成天除了有點摸不著頭腦外，也有點小擔心“這尼瑪，上次已經算是批過我一次了，這回還找上門來了，搞什麽啊？”
“小成啊！也沒什麽事，就是過來看看，你這邊還適應吧？最近備課什麽都挺緊的吧？哎呀，現在，你也知道的，青年教師嘛，都是這個情況。你這辦公室呢，也是太小了點，還是一樓，也潮。”
“苟院長，多謝您關心，我這挺好的，正琢磨著備課和寫論文申項目的事呢！”成天回著苟院長的話，心裏卻犯起了嘀咕“這怎麽回事這，怎麽這麽熱情，這是關心我麽？就算我沒得罪那什麽吳倫吳才德，這苟院長也不至於這麽噓寒問暖啊？”
“小成啊，回頭我跟院辦說一下，辦公室看能不能再給你換一間，電腦打印機什麽的，也得配上。現在做學問，這些都是必須的了。雖然學校辦公用房緊張，但對於人才，總是要想辦法滿足需求的，這樣才能出成果，出大成果嘛！最終對咱們學院也是有利，對學校也是有利的。”
“謝謝院長，謝謝院長！我覺得學院現在安排的條件已經很好了，我已經很滿足了，不需要再麻煩大家！”
成天聽苟院長一套一套地給自己說，心裏不由得更加疑惑了“這尼瑪是受了什麽刺激嗎？我也沒見什麽特別本事，暫時也算不上是人才吧，怎麽一下子就這麽重視了？”
想不通！
正當成天覺得怎麽也想不通甚而覺得事情太過詭異所以絕不是什麽好事時，卻聽白柔發話了“苟院長，我這邊跟成老師聊一聊。要不您先回去忙？”
成天一聽，總覺得，白柔這話不對味啊？
漢都大學考古係的博士而已，應該也是剛入職的吧，和自己一樣？
可她這和苟院長說話的語氣，怎麽感覺是領導在給下屬有禮貌地下命令呢？
就是那種，領導覺得某個人站在旁別礙事，然後就說，你先下去吧！
這不對啊？
這白柔也太不懂事了吧？
就跟一個高校的院長，一個比她年紀大的老師輩的，這麽說話？
然而，更令成天驚訝的事發生了，隻見那苟院長微彎了彎身子，略低下了那差不多全禿的頭，然後沒有任何不滿語氣、完全帶著恭敬地說“好的，那白老師，成老師，你們慢慢聊。”
說完這些，苟院長又對成天說了句“成老師，生活和工作上有什麽事，可隨時找我。”
成天正愣著，然後忙不迭地回了一句，說“謝謝苟院長！”
等苟院長走後，白柔才對著成天說“怎麽樣，成老師，難道不請我到你辦公室坐一坐嗎？”
“哦！”成天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他們三個人，一直就站在辦公室門口說話了。
所以說啊，成天這種就是沒什麽交際生活的，一些基本的禮貌的東西都不知道怎麽處理。
“抱歉抱歉，剛才光顧著說話，並且有些問題一直在心頭盤繞，倒是忘了請你進來。”成天說著，就先走進辦公室，然後搬過來一把椅子，又抽了張紙巾插了一下，才請白柔坐下。
“成老師，之前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關於合作項目的事，不知你是怎麽考慮的啊？”
“額，首先，我當然是非常高興也非常榮幸，白老師能想到我，要我參加這個項目。不過，白老師，你能不能大致把這個項目說一下，我先了解一下情況。我想的話，白老師你是做考古的，我是做曆史的，到目前為止也沒什麽建樹，其實我是很忐忑的，我好像沒有資格參與你的項目。再就是，不管怎樣吧，我覺得還是要先了解一下情況。就算我沒資格參加，但隻要有我能做的事情，我也是很願意的。”
“成老師，你也不必謙虛。也確實，我應該先給你說一下項目的情況。”
“是啊，要不白老師你先講講。”
“成老師，七星堆，你應該知道吧？”
“七星堆？”
“對，七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