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禽獸蟲蛇，有聖人作”

    此時，成天和白柔已身在阿淳所說的豢獸門的寨子裏，阿淳給了他們一張用不知是什麽野獸的皮張做成的紙，那紙上，竟是寫著這樣的話。

    “怎麽個意思？這不是炎華國古代思想家的話麽？為什麽這裏也有？”成天很快就生出了疑惑。

    然而，更令他疑惑的還在後麵“有聖人作，仗劍殺伐，以一敵萬，群獸俯首。聖人乃曰爾等我等，同生於世，為生為食，相攻相殺。今我可殺盡爾等，然我不為之。何也？蓋萬物共生共息，自然之理。我今不滅爾等，爾等當何為？”

    靠！這是什麽？怎麽跟炎華國的又不一樣了？

    炎華國的陰陰是說有聖人作，教做房子教用火的，怎麽這裏就變成了跟禽獸蟲蛇對話講條件了呢？

    “成公子，看起來，你似乎知道這象紙上所言？”

    象紙？

    其實就是大象皮做的紙了，真的是很原生態加高大上了。在炎華國，或者說在炎華國所在的那個世界裏，大象現在可是寶貝，動它們一根毛都是可能要坐牢的。這裏倒好，直接用象皮做紙了。

    “阿淳姑娘，可能要這麽說，這紙，嗯，你說是象紙是吧？這象紙上寫的東西呢，雖然字體和字形很特別，但我勉強也能認識。有些句子呢，老實說我也是見過。但也有一些，跟我以前所了解的並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大相徑庭。感覺就是，同一件事吧，我們那裏和你們這裏，都知道，但說法不一樣。”

    “哦？這樣麽？其實，成公子，你說的你們那裏，到底是哪裏啊，離我們這裏遠麽？”阿淳饒有興趣地問道，一邊問著，還一邊撲閃著眼睛，笑意盈盈地看著成天。

    成天還是有點不適應，絲嘛！跟女人打交道太少，這個是硬傷。

    “怎麽說呢？我覺得有點難說清楚。我覺得應該不遠吧，但實際上又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大概是這樣。”成天覺得這會不是很容易講清楚自己從哪裏來這回事，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哦。那你說的，這象紙上的跟你們那裏說的不一樣，怎麽個不一樣呢？”

    “阿淳姑娘，我能不能先問你一下，你這象紙上說的，算是什麽呢？是你們的曆史，還是你們的傳說？”

    “啊？就是我們的曆史傳說啊！或者說就是傳說的我們的曆史啊？怎麽，曆史跟傳說還不一樣？”阿淳表示有點糊塗。

    我擦，這是要我講曆史哲學史學理論麽？雖然我確實能講講，但應該會是雞同鴨講吧？

    好吧，還是不講了。

    成天拿定了主意，就又問道“我們那邊也有古書講人民不勝禽獸蟲蛇，也有聖人作，但我們的聖人是教我們做房子躲避禽獸蟲蛇，然後教我們用火，額，用火做燒烤。但你們這裏的是說有個人拿著劍，殺了很多禽獸蟲蛇，然後把他們殺怕了，然後就跟它們達成了個什麽協議，雖然不一定和平，但還是得共處。對吧？”

    “對啊，成公子，你這解釋還真的是通俗易懂呢！”

    “嗬嗬，嗬嗬，你還是叫我成老師吧！老師這個稱呼，在我們那，算是一個職業，這個職業呢就是把一些東西通俗易懂地說給別人聽。”

    “哦，是這樣的麽，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不過你說的不一樣，還真是奇怪。難道你覺得，人靠躲能躲得了禽獸蟲蛇嗎？”

    “這個麽，老實說，我不確定。因為我現在所在的世界，已經是人民眾而禽獸少了。現在禽獸在我們那是稀有之物，有的得想方設法保護。有的呢，就被關在籠子裏，得花錢才能看的。”

    ”哈哈，成公子，你真是說笑了。“

    這個叫阿淳的異世界的妹子，居然不相信成天說的這些關於禽獸的事？

    說什麽好？

    “說什麽好！”這也是白柔想說的。

    白柔發現，從一開始，她就被晾在一旁了。阿淳壓根兒當她不存在，而成天呢，這會竟然是拿出了學術爭論的勁頭，跟阿淳討論起有些虛無縹緲的問題來。

    可是，能怎麽辦呢？其實白柔也是疑惑連連，想一想，好吧，就聽你們兩個討論先吧！

    “成公子，我不知道你們那邊的情況。但是我們這裏呢，這麽說吧，禽獸蟲蛇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或者說數量特別多吧！根據我們的古老傳說，我們這些人其實是和各種禽獸蟲蛇一起出現在這世界上的。在最初，我們可以說非常弱小。其實你剛才說有人教搭房子教用火的，我們最開始也是這樣的，但這些遠稱不上聖人吧！因為對巨獸來說，我們的房子根本經不起它腳一踩尾巴一甩的。至於你說的用火，其實也就是烤些小型動物吧，再就是偶爾會遇到一些老死的巨獸之類。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們不僅僅是脆弱，那簡直就是被捕食者。雖然說我們確實有些智慧，但在絕對的數量和力量優勢前，智慧什麽的都是笑話。然後呢，最後拯救我們的，就是這象紙上說的，有聖人作，仗劍殺伐，以一敵萬，群獸俯首，然後我們才能安寧下來的。”

    “是這樣的麽？聽起來倒是有些悲壯和蕩氣回腸。”成天聽了阿淳的話，覺得有點理解了的同時又覺得邏輯怪怪的。

    上古之世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難道炎華國的記載都是假的，或者被後世篡改過？

    話說篡改曆史這種事，那可是炎華國的優良傳統之一啊！

    所以，阿淳這象紙上記錄的才是真實？

    不過，那麽多人都沒辦法，然後一人出，一把劍，就能全都搞定？

    那這個人，不是人，是神吧？

    阿淳似乎看清楚了思索中的成天心內在想什麽，她說道“這個仗劍殺伐的，就是我們的神。我們的神在鎮伏禽獸蟲蛇後，達成了一個安排，就是讓一部分禽獸蟲蛇能為人服務，另一部則繼續過它們的洪荒生活。但是，這種平衡並不總是能夠維持。有時，那些本該在洪荒生活的禽獸蟲蛇還是會出來侵擾人類，然後呢，我們就還是得想辦法對付它們。”

    “那你們的神呢？殺了一通就走了，沒有再回來繼續殺？”成天問道。

    “確實，我們的神就出現了一次，一次就讓洪荒的禽獸蟲蛇老實了很久。而且，它當時也是做了一個安排，算是分而治之吧！”

    “分而治之？怎麽講？”成天聽了分而治之這個詞，不由得又好奇起來。

    “我們的神要求一部分禽獸蟲蛇聽人類號令。那你看，這就是我們豢獸門的由來。”阿淳說道。

    “哦，那阿淳姑娘的這支力量，倒是曆史悠久，淵源深長啊！那說起來，阿淳姑娘肯定也是不簡單了。”成天讚美道，由衷的。

    因為這種東西，這種千百年的傳承，真的就是很了不起。

    女人呢，總是喜歡聽恭維的，所以阿淳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接著又說道“我們豢獸門秉承神的安排，維持著一支獸群的力量。但也隻能勉強維持與洪荒禽獸蟲蛇的平衡，有時還平衡不了，遭受它們的進攻。你知道嗎？洪荒的這些力量，不僅僅是以力量對我們形成衝擊和壓力，還會時不時傳播一些疾病和毒素，讓我們生病、死亡，有時是大片的生病，大片的死亡。”

    “哦，這點倒是跟我們那一樣。”成天有點自言自語地說道。

    “什麽一樣？”阿淳問。

    “就是傳播疾病和毒素，我們那叫病毒。雖然禽獸蟲蛇在我們那以為數不多，也不能攻擊我們，但有時就是一些看起來沒什麽攻擊力的東西，卻能通過病毒來給我們上一課。”

    “那看來是這樣了。禽獸蟲蛇自有它們的生存手段和武器，有些是我們不具備的。在這點上，人類還是脆弱的。”

    “是這樣。”

    “得，這兩人又開始討論病毒了，我特麽就是多餘的。”白柔聽到這裏，不由得又腹誹起來。

    “成公子，剛才說到我們隻能勉強維持與洪荒禽獸蟲蛇之間的平衡，有時還維持不了。你知道我們是怎麽應對的嗎？”阿淳問道。

    “怎麽應對？把神再請回來？”成天回道。

    “我們無法請回神。神能決定自己是出現還是不出現，我們不能決定。”

    “那倒是，那，所以你們是怎麽做的？”

    “我們怎麽做的？我們內部出現了分歧。哎！”

    “內部分歧？”

    “是的。一部分人，就是我們這一派，堅持守著為我們服務的禽獸，盡力維持平衡，雖然很艱難，但也不至於什麽倚仗都沒有。然後，還有一部分人呢，就是今天我們遇到的那一幫，黑鸞聖女，牧罕，他們是藥神宗的。其實他們的藥神，最初是出自豢獸門，在不斷應對洪荒衝擊的情況下，覺得豢獸門傳統的豢養禽獸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他覺得應該通過改造，主要是通過藥物，讓人類能掌控的禽獸更加強大，或者讓人類具備更多有實用的禽獸能力，然後就能更好地抵禦洪荒禽獸蟲蛇。”

    “這，在我們那裏應該屬於基因改造一類的，雖然有很多人不認可，但掌控的好的話，似也不失為一種辦法。”成天說道。

    “話確實是這麽說。但是，用藥物改造，無論是改造人還是改造獸，有時雖然確實能改造出各種力量提升的禽獸，還能製造出非常強悍的具有某些禽獸能力的人，那，就是今天你們擊殺的那些獸人。但是，有時改造出來的禽獸和製造出來的獸人，力量大大增強，卻也有可能不受我們控製，這樣就會帶來更具毀滅性的危險。”

    “這倒也是。”成天沉吟道。

    確實嘛！炎華國所在的世界，特別是西夷洲的那些，科學狂人，不就是整這些東西嗎？結果整出弗蘭肯斯坦蜘蛛俠綠巨人什麽的。

    “所以，我們豢獸門始終堅守，不能走改造一途。藥神一宗雖然源出我豢獸一門，但這麽多年下來，已是勢同水火了。他們想的就是，盡可能地將我豢獸門的野獸掠去，然後用他們的藥物進行改造，以期製造出一種能碾壓洪荒禽獸蟲蛇的力量。”

    “豢獸門有豢獸門的道理，藥神宗也有藥神宗的道理。”成天來了這麽一句。

    “我繼承豢獸門的遺業，老實說，我有時也會有所糾結。哎！”阿淳說道這裏時，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兩難，阿淳姑娘年紀輕輕，卻要在這兩難中堅守，實屬難得。”成天又由衷地讚美了一句。

    果然，阿淳又是一笑，看起來聽了成天的這句話心情變好了些。

    “其實，還不光是我豢獸門和藥神宗的分歧和種種恩怨。”

    “還有什麽？”

    “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既不認可豢獸門的老傳統，也不認可藥神宗的改造之道，而是相信要不斷地提升自己，不要再依靠禽獸蟲蛇，也不要什麽與禽獸蟲蛇共處，而是要自己能有足夠的力量超越禽獸蟲蛇。”

    “這些人，聽起來也是有道理的。”成天說了一句。

    旁邊坐了很久電燈泡的白柔不由得白了成天一眼，咕噥了一句“誰都有道理。你們說的都是道理。”

    阿淳似乎發現了被晾著的白柔的不滿，但卻並沒有說什麽解除尷尬，而是繼續對著成天說道“這一部分不相信豢獸門也不相信藥神宗的人，隻相信自己的武力，相信自己的裝備，他們稱自己為獵神宗。”

    “挺霸氣的名字嘛！比什麽豢獸門、藥神宗好聽多了。”成天想說這麽一句的，但想了想，還是留在心裏說了。

    “所以，你們這分裂成這樣，看起來也不和睦，你們當初那神也不說出來解決一下問題。”成天問道。

    “是的，我們也一直希望我們的神能出來收拾局麵。但是，數千年了，我們的神一直沒有出現。”阿淳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盯著成天。

    成天開始還沒覺察到阿淳的眼神，等覺察到時，就覺得怪怪的。

    搞什麽？

    “但是，今天，有一樣東西出現了。”阿淳盯著成天說道。

    “什麽東西？”見阿淳還是盯著自己，不由得身體往後靠了靠。

    “劍！”

    “什麽劍？”

    “你手中的劍。”

    “我手中的劍？“。

    “對，你手中的劍，就是我們的神當年仗劍殺伐的那把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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