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蔚蔚在陸雲霆身側坐下，她一臉不安：“雲霆，對不起，當你一夜未歸，我害怕你出了事，才一直打你電話。沒想到是薑蕁接了你的，也沒想到你被人捅傷，我一時擔憂，才說漏嘴了。”

    陸雲霆心裏覺得煩躁，嘴上卻安撫道：“沒事。”

    “嗯，逢場作戲也很累，這個時候你就做最真實的自己，有我照顧你，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陸雲霆望著她，不再言語。

    其實剛才和薑蕁嬉笑玩鬧，看著她被自己逗得臉紅心跳，他很快活。

    陸雲霆本來以為薑蕁後麵會來探望自己，可在他住院的這段時間，她一次都沒有來過。

    陸雲霆想，也許薑蕁是顧忌著白蔚蔚在。

    這些天，白蔚蔚圍著他轉，他都心生厭煩了。

    每天麵對著同一張臉，他也會心生厭倦。

    於是，他找了個借口打發白蔚蔚回去幫他拿東西，還向她提出一些別的什麽要求，沒有三四個小時是回不來的。

    他給薑蕁打去電話，然而，壓根沒人接。

    通話狀態一直顯示的是你所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陸雲霆心下更為煩躁。

    從前他從來不會因為不知道薑蕁的行蹤而憂急煩躁，可現在，他打不通薑蕁的電話，整個人就跟丟了魂一樣。

    白蔚蔚回醫院，進了病房，就看見陸雲霆臉色鐵青。

    她驟然恐慌起來：“雲霆，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陸雲霆抬眸看她，眸光蘊了幾分嚴厲：“蔚蔚，你去幫我把主治醫生叫過來，我有話問他。”

    “你要問他什麽？”

    白蔚蔚不過多嘴問一句，陸雲霆已然不耐煩：“你要是不想去，把拐杖給我，我自己去。”

    “我馬上把他叫來。”

    白蔚蔚不明白陸雲霆為什麽如此急切，怕他莽撞下床，有個閃失，忙去請了主治醫生過來。

    主治醫生過來後，陸雲霆第一句就是：“醫生，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他的聲音有些急躁，聽起來像帶了幾分脅迫的意味。

    “按理說應該再住院一段時間，好好休養，利於傷口恢複，可是陸先生若想提早出院，也是可以的。”

    主治醫生都被他陰冷的神情微微嚇到，隻能順著他的意思說。

    他要是叫他不要出院，他會不會拿刀來捅他？

    “那好，我今天就辦理出院手續。”

    主治醫生離開後，白蔚蔚不解道：“雲霆，你的身體都還沒有恢複，為什麽要這麽急著出院？”

    “去辦理出院手續吧！”陸雲霆沉聲道。

    “這個醫院讓我待著越來越不舒服。”

    白蔚蔚還以為他是排斥醫院，所以想提前出院。

    當年他母親就是在醫院病逝的，他對醫院抵觸也正常。

    “那好吧。”

    自從白蔚蔚的那些不堪過往被陸雲霆知道後，和他相處，她總是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怕惹惱陸雲霆，怕被他厭棄。

    兩個人相處，角色不自覺轉變了，現在是白蔚蔚對陸雲霆百依百順。

    陸雲霆辦了出院手續，回到家，趁著白蔚蔚去浴室洗澡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給薑蕁打電話。

    仍然是沒人接。

    薑蕁坐在窗台，看著書桌上的手機不斷閃爍，最終掛斷，嘴角冷冷勾起。

    陸雲霆現在頻繁打她電話，隻怕已經因為她的冷落，抓心撓肝般難受了。

    翌日，白蔚蔚本來想讓陸雲霆在家裏休息，可是他堅持要去上學，他執拗起來，白蔚蔚也拿他沒有辦法。

    下車前，白蔚蔚囑咐他：“雲霆，待會下了車後，你不要有劇烈運動，在教室裏更是要避免被別人碰到你，以免牽扯到愈合得還不是很好的傷口。”

    “知道了。”

    陸雲霆應付著她，一顆心已經飄到了別的地方。

    白蔚蔚先下車，替他打開車門，陸雲霆剛下來，就看到薑蕁從季祁年的車裏出來。

    薑蕁仿佛沒看到他似地，和季祁年有說有笑地進了學校。

    陸雲霆瞬間黑了臉。

    原來她不是忙，也不是介意白蔚蔚，而是在他受傷住院這段時間和季祁年打得火熱。

    他倒很想知道薑蕁這段時間和季祁年發生了什麽。

    陸雲霆快步往學校走去，都沒有和以前一樣先送白蔚蔚到她的教室，自顧自，扔下白蔚蔚就先走了。

    白蔚蔚站在那，有些淩亂。

    陸雲霆到了教室，薑蕁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身後男生說話。

    陸雲霆的臉又黑了好幾個檔次。

    薑蕁，她真是越來越過分。

    他強勢從狹窄的縫隙擠進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腰身被課桌邊擦得有些泛疼，傷口處仿佛也難受起來了，可更難受的是他的心。

    認識薑蕁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嚐到了被她冷落忽略的痛楚。

    “薑蕁……”他冷著臉問：“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嗎？”

    薑蕁停止了和其他男生說笑，微轉頭，瞥了他一眼。

    她似覺得好笑，微微勾起了唇：“解釋？陸雲霆，你想要什麽解釋？”

    陸雲霆心裏那個燃起的火苗一下子就躥成了大火。

    “就……這些天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現在又……”

    不守道德，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薑蕁欣賞著自己美麗的指甲，幽幽道：“陸雲霆，從前我確實愛你，為了你，也放棄了好多東西，包括我的自尊。可是……”

    她自嘲一笑：“換來了什麽呢？你背叛我，和白蔚蔚那個女人在一起。後麵我原諒你了，在和你遇險之時，為了救你，甚至願意舍棄自己的清白。可你是怎麽回報我的？明麵上告訴我說你和白蔚蔚已經分開了，暗地裏卻還偷偷在一起。”

    陸雲霆心頭一梗。

    她說的都是實話。

    “我就像個笑柄，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你有什麽資格向我要解釋？”

    陸雲霆語塞。

    他的臉開始滾燙，猶如被人狠狠搧了兩巴掌。

    生平第一次，他有了羞愧的感覺，無地自容。

    薑蕁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狠狠插進他的身體，讓他痛，卻毫無辦法讓她停止。

    就算薑家跟他有仇，可他對薑蕁所作所為何嚐不令人發指？

    薑蕁不再理會陸雲霆，埋頭開始沉浸到功課中。

    體育課，陸雲霆因為身上有傷，所以不能做劇烈運動。

    他坐在高高的石階上，看著薑蕁和幾個女生一起做熱身運動。

    他在自我反思：

    為什麽當薑蕁罵我的時候，嘲諷我的時候，我會覺得愧疚？會覺得自己是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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