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蕁回去的時候，季祁年還很舍不得。

    薑蕁大膽地問：“這麽舍不得我走？”

    “是啊！”

    “既然這麽舍不得，幹脆我留下來陪你睡一晚，明天你直接送我去上課怎樣？”

    季祁年臉突然就紅了。

    薑蕁撫著他肩膀上飛起的細線頭：“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看把你嚇得。”

    “也不是不可以。”

    “啊？什麽不是不可以？”

    “可以今晚留在我這睡。”

    哎呀媽，季祁年也變得這麽大膽。

    不過她要是真的留在這，隻怕要被季柒柒刀。

    “算了，以後有機會再說。”

    自從薑蕁發現自己對季祁年的心思變了，她就不避諱和他親密了。

    從前陸雲霆才是陪在她身邊的人，現在陪她度過風花雪月的都是季祁年。

    兩個人的感情在每天細碎的，甜蜜的相處中日漸進益。

    然而，他們感情越好，越來越甜蜜，季祁年就越來越彷徨。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麽時候會走到盡頭，所以這讓他每天都悵然若失。

    多過了一天，他就多悵然一分。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他離死亡也越來越近了。

    薑蕁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主動問他：“祈年，你怎麽了？這些天，你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季祁年搖搖頭。

    他怎麽會讓薑蕁跟著他一起煩惱？

    “祈年，放學後，你先送我回家，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你再過來接我好不好？”

    “怎麽了？”

    薑蕁神秘兮兮地說：“保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季祁年開車送薑蕁先回去，他並沒有回去，心頭有些煩躁。

    他再開著車，到了江邊兜了一圈風，估摸著時間，重新開車到薑蕁的樓下。

    薑蕁下樓來，平時素麵朝天的她今晚特意打扮了一番，一身白色吊帶連衣裙的她看起來美豔又大方，尤其是笑起來，格外迷人。

    薑蕁站在台階上，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簡直美若天仙。

    季祁年一瞬間看呆了。

    最後還是薑蕁嬌嗔佯裝發怒：“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扶我過去？”

    季祁年愣了一下，怎麽還要扶？

    “這個高跟鞋穿的太難受了，根太長了。”

    季祁年視線往下，薑蕁腳上穿著一雙恨天高，起碼有十厘米長。

    “你怎麽穿這麽高的鞋？”

    季祁年走過去，扶著薑蕁下來，再將她扶上車。

    坐在車裏，薑蕁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有些扭捏道：“這還不是因為要表白……想給你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

    “你在說什麽？”

    薑蕁忙搖頭：“沒有，我沒有說什麽。”

    “開車吧！”

    “去哪？”

    “濱江路。”

    季祁年開車，將薑蕁送到那。

    薑蕁這個人在季祁年麵前挺要麵子，她很怕季祁年會拒絕自己，所以提前打好預防針，問道：“季祁年，你覺得我今晚美嗎？”

    “美，不過我更希望你做真實的自己。”

    薑蕁氣得翻了個白眼，“我哪裏不真實了？”

    “就是，你其實不用特意打扮，也不用為難自己穿恨天高，一不小心扭到腳的話就很難受了。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麽，直接說就是了，你知道我一向是很難拒絕你的。”

    “這還差不多。”薑蕁心裏想著，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那你還喜不喜歡我？”

    這一句，把季祁年問難住了。

    他自打娘胎裏出來，唯一有過心動的女人就是薑蕁。

    小時候因為母親的事，他自閉，鬱鬱寡歡，被別人嘲笑他是個爸不疼，媽死了的孩子，隻有薑蕁願意陪他玩，給他加油打氣，一直陪著他，他心裏能看到的，隻有她啊！

    要是自己以前是健康的狀態，當薑蕁這樣問他的時候，他當然會抓住機會表白，可是現在，他心知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所以他不敢，也不願意說。

    現在說了，就算對方接納，也隻會拖累對方。

    要怪，隻能怪，他無福消受對方遲來的深情，既然來晚了，就說明他是不配的。

    要他對薑蕁說出殘忍的拒絕的話，也是很難，最終，他選擇了沉默。

    薑蕁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他這些天悶悶不樂，她怕的是對方沒有那麽喜歡她了，也有可能是以前她傷害他太多次，所以對方不敢再交付真心了。

    可是薑蕁一直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以前對陸雲霆愛，毫無保留，現在她對季祁年動心，想要去愛他，同樣會毫無保留。

    就算季祁年退縮了，她也要爭取。

    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到了濱江路。

    季祁年停了車，薑蕁拉著還有些遲疑的季祁年下了車。

    兩個人走了幾十米，進了一家法國餐廳。

    “二位有預定嗎？”

    “有，507號房。”

    “好。”

    侍應生馬上帶他們過去。

    進了507號房，季祁年看著新布置的鮮花還有氣球，再聯想到薑蕁今晚的特意打扮，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其實，他應該逃的。

    可是一進來這裏，他的雙腳就像不會走路一般，怎麽也沒辦法移動。

    薑蕁關上門，她要的東西，餐廳都給她準備好了。

    舒緩的音樂，紅酒，牛排，鮮花，氣球。

    “祈年，快過來坐啊，還愣著做什麽？”

    季祁年站著沒動，薑蕁便走過去將他拖了過來，再按著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祈年，來，點一下蠟燭。”

    她把打火機遞給季祁年。

    季祁年接過打火機，手指都僵硬了。

    明明心裏有了猜測，還故作不知地問：“蕁蕁，今天晚上是什麽重要日子嗎？”

    “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但是對我們來說，這將是意義非凡的一天。”

    等季祁年點好蠟燭，薑蕁才打開蓋住牛排大餐的蓋子。

    以前都是季祁年會給她切牛排，可是現在，卻是薑蕁在為季祁年做這個事。

    季祁年都有些受寵若驚：“蕁蕁，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怎麽行？怎麽能證明我的誠意？”

    薑蕁執拗，季祁年也沒有辦法了。

    看著薑蕁給他切好的牛排，他總感覺自己會折壽。

    “好了，吃吧。”

    “不要剩哦！”她還凶巴巴吼了一句。

    “放心吧，就算是湯汁都不會剩下。”

    她給他切的，他怎麽可以不珍惜？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一頓牛排，吃了個七分飽，薑蕁道：“祈年，要不我們來跳支舞？我們還沒一起跳過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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