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燭的視線直勾勾的凝視著他，這更像是一種剝脫一般的審視。

    她靜靜的問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刑燭嗎？”

    傅言怔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像是沒想到刑燭居然會這麽直接的開口。

    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如常，順帶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刑燭。

    “抱歉，是我沒分寸了。”

    刑燭把東西接了過來，又道了一次謝，“謝謝。”

    她看了一眼，是山葡萄酒，還有鹿茸之類的。

    對傅叔叔來說，應該也是不小的開支，畢竟數量不少。

    可是，她的身體不適合吃鹿茸。

    不等刑燭說出這句話，就聽傅言兀自開口。

    傅言，“你不用這麽客氣，我這次租房子還真是麻煩你了，禮尚往來，應該的。哦對了，我最後選的就是在你家小區對麵的房子，距離不遠，你要是有事兒，一個電話我就來了。”

    既然是禮尚往來的話，不適合也應該收下。

    據說這算人情往來，你來我往才平衡。

    刑燭掂著東西，禮貌性微笑，“好的。”

    傅言見刑燭笑，也遂之笑了一下，絲毫沒發現她的興致缺缺，繼續問，“你真的不要讓我進去坐坐嗎？”

    刑燭收斂了笑容。

    傅言沒再開口，抬手撓了撓頭，有點小無措。

    “算了當我沒說，”傅言像是想通了一樣後退了幾步，和刑燭擺了擺手，“那個，有機會的話，我還請你去南城那邊下館子哦。”

    他年輕而又蓬勃，像是一顆茁壯生長的樹。

    刑燭不太喜歡他身上的這種感覺，對傅言的好感也因此局限住了。

    她點頭，沒說話，轉身帶上了門。

    在門被關上的前一秒，刑燭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把門再次推開了。

    傅言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本來走到了電梯那邊，還是探頭出來看了一眼刑燭。

    他眼神灼灼發光，“怎麽了？”

    刑燭視線直勾勾的凝視著他，“你剛剛說的是，南城哪個店？”

    傅言被刑燭這幅認真的表情震到了，他張了張口，卻沒說話。

    片刻後，他才低聲道，“就是那家牛排店啊，你忘記了嗎？”

    是他嗎？

    刑燭隱隱記得，那個人，好像比他小時候高大一點。也不應該是像他這樣的，那個人更加凶。

    但她在邏輯裏無法找出傅言欺騙她的證據。

    刑燭關上了門。

    傅言站在原地半響，才轉身進了電梯，看著電梯裏倒映著的自己，他垂眸摁了個1。

    -

    刑燭關上門之後給自己弄了份早餐，開了掃地機器人，就在沙發上坐下了。

    手裏拿著三明治，她咬了一口，翻看著和褚盡的聊天記錄。

    對話停留在他給她發的一個問號上。

    刑燭想了想，先解釋了一句撤回的原因。

    刑燭：晚上發那個不太好。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拍了一張自己和三明治的合照。

    雖然沒化妝，但是她十分坦蕩的露出了全臉。原相機下，她眼下細微的青色血管都能看到清清楚楚。但皮膚細膩白皙到反光，五官也挑不出任何的差錯。

    刑燭：吃早飯了嗎？

    等她吃完了三明治，褚盡才簡潔的回了她一個字。

    1：沒

    在刑燭正準備問他怎麽沒吃的時候，他又回了一句。

    1：我沒中午吃早飯的習慣。

    “……”

    刑燭看了一眼現在定格在了十一點半的時鍾，腦海中似是浮現出了褚盡那染著嘲弄一般看著她的眼神。

    哦。

    那又怎樣。

    她想什麽吃，就什麽時候吃，就算淩晨吃也叫早飯。

    刑燭不以為意的繼續問：那你的意思是你吃完午飯了？

    褚盡可能是覺得圍繞著吃飯的話題沒什麽意思，就沒回她。

    刑燭去換了個衣服，準備去超市采購這周的食物。

    快出門的時候，才看到他回複。

    1：沒吃。

    還沒吃飯？

    刑燭忽然想到了什麽，視線看向桌子上那一盒不菲的鹿茸。

    她抬手把鹿茸拿了起來，又臨時做了個還湊合的便當。

    把這兩個東西裝到了一起之後，刑燭給褚盡打了個電話。

    第二個電話才被接通。

    刑燭聽到他那邊有點吵鬧，“你不在公司嗎？”

    “在。剛開完會。”褚盡的聲音有種疲憊之後的沙啞，但是他或許更想知道刑燭這個電話打來的目的是什麽，低咳了一聲，問，“你打電話來幹什麽？”

    刑燭俯身換鞋，“不幹什麽。”

    褚盡，“你很閑？”

    刑燭，“是有點，所以我準備去給你送個飯，你覺得呢？”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冗長的沉默。

    直到刑燭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褚盡才發話，聲音有些低沉，隔著電話聽起來倒像是一種對她的無奈，“…刑燭，你又想幹什麽？”

    刑燭覺得她表達的很明顯了。

    她聲音平靜的闡述著事實，“想追你。”

    又是一陣沉默。

    刑燭覺得褚盡應該是被開會掏空了腦子，思考能力下降了。

    為了給他一個休息的時間用於應對馬上去他公司的自己，刑燭掛了電話。

    因為上次就已經去過零道公司，這次去刑燭沒有開導航就一路順遂的抵達了目的地。

    車停在一旁的停車場，刑燭看著這會兒從公司裏下班而魚貫而出的人流，提著東西就逆著人群走了進去。

    直到到了前台。

    前台這會兒應該是也準備換班，看到刑燭的臉的時候，整理東西的動作愣了一下。

    不等她站起來，刑燭就開了口，“我找褚盡。”

    前台小姐，“……什麽？您找誰？麻煩您再說一遍？”

    刑燭幹脆提高了聲音，“褚盡。”

    她的話音落下，四周人的視線才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打量、詫異、懷疑。

    各種各樣的。

    和刑燭對視了幾秒，前台小姐才回過神來，解釋了一句，“褚總一般是不對外開放預約的。”

    這話的言外之意是，從來沒人來公司這樣堂而皇之的找褚盡的。褚總不是能從前台就能找得到的。

    刑燭擰了擰眉，當著眾人的麵拿出了手機貼在耳邊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她沒有任何避諱的開口，“褚盡，你的飯要涼了，下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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