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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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才沒有!”某皇道,收起抖得和篩糠似的兩隻手,為了給自己挽回點麵子,又鼓足氣勢補充了一句,“朕的後宮能容佳麗三千呢,這次迎娶的,不過是三千中的一個,不足掛齒!”

    本來他一點兒也不緊張,可是當他第一次看到大紅的喜綢、大紅的大紅的喜房、大紅的喜袍、大紅的……他實在是,太、緊、張、了!

    她不過是那三千中的一個,不過卻是……卻是他趙風有生之年,娶的第一個——大姑娘上轎,啊不,是大男子娶親頭一回!能不緊張嗎?!

    想到這裏,趙風的手又不可抑製地抖了起來。

    瞥了眼某皇,李秀不無鄙夷地撇了撇嘴:裝,您就繼續裝吧!娶個全國最臭名昭著的混混都能把你激動成這樣,這要是娶了個全國最美名遠揚的才女,那您不得直接昏死過去,被送太醫院去搶救啊!

    是的,李秀是打心眼兒裏接受不了那個一條胳膊抵一隻猛虎,扭曲他對女人正常三觀的混混千金馬琉璃,倒不是怕那千金找自己麻煩,而是——

    他是怕成了那個不省心的主兒的擋箭牌啊!就他不僅一次被某個沒良心地推出去當擋箭牌的痛苦經曆來說,這個猜測十有八九會成為現實。

    丞相千金那麽彪、虎、狠,他這又瘦又弱的小身板,怎麽承受得住?!

    正在某人心中已經為自己立起死亡牌位的時候,一聲同行的尖銳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迎親——”

    天子迎親是不用像尋常人一樣親自到嶽丈家的,而是選擇一個有權有勢的官員代替自己迎親,為了不讓這迎親顯得尷尬,同時可以凸顯出自己一國之君的颯爽英姿,風華絕代,英明神武……(作者用力捂住還想說一萬字的趙風的嘴: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別這麽臭不要臉!)趙風沒選權傾朝堂,卻年過半百的左丞相劉元,而是選了此次殿試中,選出的長相英俊、身材魁梧的武狀元明天朗。

    嗩呐一響,迎親的隊伍便吹吹打打、浩浩蕩蕩地向右丞相府進發了,而右丞相府後門,收到琉璃求救信號的趙南柯,此時正在施展渾身解數,準備搶婚。

    一天前,他收到了趙風寫給自己的用來解釋的信。

    不過,這封信對已經開始懷疑趙風的他來說,卻是火上澆油:

    果然,他的善良單純隻是偽裝而已!

    都親眼見證了他的求親現場,還出手搶人,如此不念兄弟情便罷了,做完了壞人還假惺惺地寫信過來解釋,想在自己這裏買個好,真是好心計!當他是個任由他擺布的傻子不成?~

    “啪!”看完信的趙南柯火冒三丈,用力的將手中的信拍在桌子上。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王爺,請回吧!”負責看守琉璃的黑衣護衛站成一排,將趙南柯與身穿喜服的琉璃隔開。

    而之所以趙南柯帶了一群高手來,還是沒敢上來就搶,因為麵前的這一排黑衣人身後,還有N個看不出具體數量的黑衣人,壓壓一片,從遠處一看,和一片汪洋似的。

    而被黑衣人隔開的琉璃,壓根就看不到趙南柯的影兒。

    趙南柯不禁汗顏:為了防止琉璃逃婚,馬吉真是下了血本。

    要不是之前聽見了琉璃的聲音,他還以為自己要搶的是空氣。

    “小姐的婚姻乃皇上之命,聖命不可為,逃婚就是抗命,其後果不是王爺承擔得起的,王爺若執意抗命,請恕我等按大豊律法形式,對王爺不敬了!”

    “好。”趙南柯並不反駁,而是冷哼一聲,揮手讓手下退下。

    “本王不跟你們兵戈相見,也不跟你們起衝突,更不跟你們搶,我就一個人進這個門,看你們誰還敢攔?!”

    說罷,趙南柯打開後門,獨自一人向將琉璃擋的密不透風的黑衣護衛們走過去。

    敵眾我寡,若自己的手下出手,不僅不會贏,而且於法於理,都給了對方阻攔到底的把柄。

    但若他單槍匹馬的一個人走過去,就不一樣了。

    第一,他的身份是皇族,這些負責阻攔的護衛,沒有權利和資格阻攔他;第二,他隻是單單地進入丞相府,且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這些護衛即使出手阻攔,也沒有足夠的理由。

    沒有足夠的理由,就貿然阻攔王爺入府,按大豊律例,是藐視皇族,以下犯上,可立即被依法治罪。

    趙南柯這一招,可謂釜底抽薪,用的十分精明。

    “褚護衛,怎麽辦?”眾護衛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不約而同的望向這裏的主事護衛,褚時俊。

    能成為這群護衛中的頭領,頭腦自然要比其它人靈活些,褚時俊,自然知道這其中利弊,不過作為護衛頭領,麵對困難時的抉擇能力,也是高於常人的。

    “私會皇上欽定皇妃,其罪當誅!舉劍鞘,一步(打)兩鞘,打!”褚時俊厲聲道,替所有負責看守琉璃的護衛做了最後抉擇。

    出手阻攔,是藐視皇親,以下犯上,若不出手阻攔,一旦在成婚前,讓五王爺和小姐見了麵,或者小姐直接被五王爺給帶走,那就是玩忽職守,抗命欺君,後果更嚴重。

    聞聲,看守琉璃的護衛們,先後抽出寶劍中的長劍,留出劍鞘,然後將劍鞘,依次高舉過頭頂。

    之所以抽出長劍,是因為他們這些一流殺手用的劍,為了更快擊敗對手,中了都十分城中。

    按褚頭領的命令,是王爺每走一步,兩柄劍鞘同時砸落,這種行刑方式,一般是兩個護衛分列受刑者左右,一左一右,在落下的時候,同時且分別命中犯人兩隻膝蓋——

    膝蓋是人腿上最脆弱的地方,砸膝蓋這種方式,是行內人專門用來頑強不屈的罪犯的方式。

    於是,現在同樣用來懲治同樣頑強不屈的五王爺趙南柯,讓他知難而退。

    “碰!”的一聲,兩把玄鐵所製的刀鞘落下,力道之大,刀鞘之堅硬,直接將有內功護體、在京城算得上二流高手的趙南柯砸得跪在了地上。

    為什麽趙南柯隻算是二流高手呢,感覺給他文武雙全的完美男二身份掉了價,其實皇家人,皆以不修文治為恥,認為打打殺殺是莽夫走卒做的事,而皇家人是當領導的,學的是統治人的本事,而不是為別人效命的本事。

    所以過去的二十多年,趙南柯在傳統思想的安排下,學文的時間,大於學武數倍,對小時候幾乎每天都泡在學堂裏的他來說,需要日複一日的堅持,“百煉成鋼”、“水滴石穿”的武功,他能學到二流已經是奇跡了,因為正常的皇族人,別說二流高手了,就是九流,都達不到。

    護衛中這種對付犯人的方式,一般人可承受不了。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還是兩個身為一流高手的手。而趙南柯卻麵不改,色心不跳,恍若無事地又從地上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琉璃帶走。

    第二步剛落地,新一次的攻擊再次襲來,又兩把劍鞘重重地砸在趙南柯的膝蓋窩上。

    “吭!”的一聲仿佛砸進骨肉的悶響,趙南柯重重地跪到地上,跪倒的他,額頭不受控製地滲出了汗珠,但趙南柯並沒有服軟,他咬了咬牙,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再次掙紮著站了起來。

    “住……住……住住手!”被無數身高體龐的黑衣人擋住的琉璃,根本看不見前麵發生了啥,而且剛才因為專注於想看清發生了啥,又沒聽清他們說了啥,對,琉璃就是那種一根筋,顧得了頭顧不得尾,顧得了尾,顧不了頭的那種人,她隻聽到了刀鞘砸在人身上的聲音,猜測趙南柯可能是被人揍了,所以才喊得如此底氣不足,但寧可喊錯,也得喊啊,她可不忍心自己的心上人受傷,“趕快給本小姐住手!”

    “住手!”她的聲音還沒有落,另一個相同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不過,這聲音與琉璃的清脆輕柔不同,而是低沉穩重,帶著上了年紀的人特有的滄桑。

    是馬吉。

    馬吉一邊說,一邊快步從內院走出來,瞥了眼被護衛隔著的琉璃,對正被琉璃像八爪魚一樣扒著的兩個護衛,使了個眼色。

    對於為什麽要像八爪魚一樣扒著兩個護衛,不言而喻,因為想跨越重重阻隔,奔向趙南柯的琉璃,沒扒拉動他們。

    “讓小姐,安安靜靜地出嫁!”馬吉道。

    聞言,兩個護衛會意,雙手由掌變剪刀,對著琉璃的身子,上下左右一點,琉璃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了,正如馬吉所命令的一樣——徹底、十分地“安安靜靜”了。

    對,這二位護衛實施起馬吉的命令來,十分嚴肅,可謂一絲不苟,不僅點了琉璃四肢的穴道,還點了她的啞穴。不過,對於這份嚴肅,此時恨不得把琉璃一腳直接踹花轎裏麵去、和趙南柯再無哪怕一同呼吸一片天地下的空氣的聯係都沒有的馬吉來說,對這二位的行為表示十分的讚。

    雖然對大部分武者來說,有時候太過認真也會因為死心眼兒,橫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馬吉之前買了一棵來自西域的珍惜花卉,說這花喜濕,讓他們幫著多澆水。

    對,對馬吉來說,反正浪費著自己的銀子養一回,不用白不用,要盡可能壓榨,啊呸,是發揮護衛各方麵的,潛能,咳咳。

    於是,這受了命的護衛們,一絲不苟地,把他費勁周章不遠萬裏從西域搗蹬來的奇花,給澆死了。

    回到正題。

    見琉璃被控製,無計可施的趙南柯對著心上人大喊:“璃兒,不管你嫁給誰,都是我趙南柯的女人,沒有人把你永遠從我身邊奪走!璃兒,等著我,我早晚會把你從那個害人的囚籠裏救出來!”

    趙南柯如發下一個毒誓,字字痛恨如杜鵑啼血,說到最後那一句話已經聲嘶力竭,一副被皇弟強行奪走了女人的委屈至極和痛不欲生。

    聽在愛他至骨的琉璃心裏,如百爪掏心,痛苦難耐,秉承著“女漢子有淚不輕彈”,寧可把手攥出血來,也不會輕易流淚的琉璃,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而撇去深情感人的告白不說,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他最想對琉璃說的,其實是“別讓那個男人碰你”,可是,他說不出口,說出口又有什麽用呢?他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也做不了,從琉璃嫁進皇宮的那一刻起,她的身體,就注定不屬於他了,他能做的,隻是得到她的心,讓他不在丟了她的身之後,再丟了她的心。

    而他此次來到這裏所做的一切,精確地來說,就是為了後者。

    “之前不急著和璃兒訂婚,現在鬧這麽一出算什麽?’’婚禮結束的時候,馬吉憂心忡忡地對夫人楊瀾開口,“王爺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如今做出如此荒唐兒戲的事兒,恐怕他,心思不純。”

    “不要瞎猜了,你怎麽知道五王爺心思不純?我看他對璃兒挺癡心的。”楊瀾不以為然,“他可是日後咱們璃兒脫離苦海的,唯一指望了。”

    聞言,馬吉不無無奈地搖了搖頭,官場沉浮這麽多年,他不會看錯人的,想到什麽似的,他不無憂愁地再次開口:“一個九五之尊佳麗三千,一個皇帝嫡脈野心勃勃,咱們璃兒單純赤誠,毫無心機,不管和誰在一起,恐怕都難得善終。”

    而這頭,被點了穴的琉璃被送上了前來迎親的花轎,在迎親隊伍的護送下,一路安安穩穩平安無事地,進入了皇宮。

    而被點了身上幾乎所以穴道的琉璃,是沒辦法進行正常走路和拜堂的,而喜婆又不敢給她解穴,解了穴,她自己尋死覓活也就罷了,萬一把皇上給……到時候一個龍顏震怒,說著龍顏震不了了,鳳(太後)顏震怒,她不得和自己祖宗見麵去啊。

    思及此,喜婆而為防再生事端,琉璃一入宮,便被喜婆以身體不適為由,請示皇上,能否直接把新娘送進洞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