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語不驚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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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喜歡男人!”來傳信的太監再次強調道。

    “啥??”劉芳掙紮道。

    “皇上,他喜歡男人!”

    “啊??”劉芳再次掙紮著開口,近乎萬念俱灰。她好希望這一切隻是自己聽錯了而已,這絕對不是真的。

    太監哪知道劉芳那自欺欺人的彎彎繞的心思啊!他不無委屈的大聲道:“皇上,他喜男人!!”

    他雖然比真正的男人嗓子尖了一點兒,但嗓門也不比真正的男人低啊,他也不完全和娘們一樣啊,竟……竟真的把他當成輕聲輕氣的娘們了,這不是侮辱他一個太監的尊嚴嗎?

    “怎麽會……”劉芳沉浸在自己夢想破滅、終身大事破碎的痛苦中,完全沒有覺察到身邊人的異樣。

    “愛信不信!”伸出比女人還標準的蘭花指,太監扭著S狀的水蛇腰,氣鼓鼓的走了。

    “謝過總管了。”還是劉芳的貼身丫鬟小錦有眼力見兒,知道皇上身邊的太監不是好得罪的,見狀忙追上去,賠笑道,“總管慢走!”

    “哼!”太監意猶未盡地冷哼了一聲,走了。

    太監最怕別人把他當娘們看了,這是一個丟了那玩意兒的人能保留下的,最後的尊嚴了。

    他可不會輕易原諒劉芳,下次來,定要多討些賞錢!

    “皇上,竟然喜歡男人?!”接受現實的劉芳失神的開口,還沒有從這個噩耗中擺脫出來,“古今這麽多帝王,斷袖一百裏個才出那麽一個,他怎麽就成了那個百裏挑一的了?這世上的事那麽多,他為什麽非要在這種事上這麽優秀呢?”

    “娘娘,天有不測風雲,人有不測癖好,節哀順變呀,不要為無法改變的事憂愁過度,傷了自己的身子。”小錦拍了拍劉芳的後背,寬慰道。

    聞言,劉芳煩躁混亂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可是還是憤憤難平:

    “怪不得洞房花燭夜那天他不碰我,成親後,他又以公務繁忙為由,一次也沒來過這裏,而且聽琉璃說,他對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原來他喜歡的是男人……”

    沉默片刻,她想起了什麽,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小錦的手:

    “他喜歡男人,那我怎麽辦?我寄托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化成了泡影!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啊?!”

    見主子如此痛苦,小錦用力地將劉芳擁入懷中。

    “娘娘別著急,也別忙著灰心喪氣,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辦法的。”

    集市上。

    一家名叫“貴客來”的飯館裏,一個壯漢走進來,大聲道:“小二,來一壺小酒兩碟小菜!”

    聞言,一小二忙迎上來:“喲,又是赤大人!歡迎歡迎!還是要那老三樣兒?”

    “是。”說罷,那壯漢扔給小二一個錢袋,“一分不少。”

    “好咧!”拿到錢的小二喜笑顏開,忙轉身到廚房報菜了。

    外人卻不知道,進廚房的小二見四下無人,忙把壯漢扔給他的錢袋打開,從裏麵抽出一張寫著大夏文的紙條,遞給正在燒火的柴夫。

    柴夫接過紙條,立即把紙條塞進懷裏,然後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對廚房裏的另一個人道:“柴火不夠了,我到外麵抱點兒,小六,你幫我看下火。”

    “好咧。”被叫作小六的人毫不猶豫地開口。

    他並沒有看見二人的小動作,而且幾個人都是在一個地方做事的夥計,低頭不見抬頭見,幫個忙自然是天經地義。

    說罷,柴夫來到後院,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發現,打開房簷下一隻裝著幾隻鴿子鳥籠,將紙條綁在那鴿子的腿上,放飛了信鴿。

    入夜,彼岸臥房。

    “信送出去了嗎?”彼岸緩緩開口。

    “回主人,這回傳出去了。”一個聲音從房間的一處陰影裏傳來,竟是一個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衣人。

    “可有人起疑?”

    “沒有。那家店的老板娘是咱們大夏人,她心思縝密,將傳信之事安排得十分妥帖,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而且她丈夫是大豊人,在這京城立足時間很長,可以充分地替我們打我們打掩護。”

    “好。既然如此,就把那裏做為我們和王子新的聯絡點。”說罷,彼岸發泄似的用力一攥,手中的茶杯四分五裂。

    “哼,被趙南柯監禁了這麽久,終於能和王子取得聯絡了!等王子大計得償,我定要讓這隻毒狼為他所做過的一切付出代價!”

    太和殿。

    “皇上,臣有一個請求。”上前一步,宋岩道。

    “什麽請求?”趙風道。

    “臣請皇上賜臣依法懲治朝廷命官的權利。”宋岩鄭重其事地開口。

    話一落,殿內一陣嘩然。

    平時被皇上太後管也就罷了,難道以後還要被這個叫做宋岩的小官,騎在脖子上拉屎嗎?

    群臣開始不由自主地議論起來,話題的核心,無不是宋岩此舉別有用心,離經叛道。

    劉元先上前一步,反駁道:“皇上,臣認為,此舉不妥!”

    “有何不妥?”聞言,趙風劍眉微蹙。

    趙風不知道群臣為何會對這個提議反應如此之大。

    正如宋岩了解的,他是個勵精圖的皇帝,自然希望自己在任的時候可以有所作為,所以聽了這個提議,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讚成,十分的讚成。

    “每個官員都有他的權責所在,比如將軍權在戰場,吏部尚書權在吏治,提刑官權在是刑案,若每個官員都可以罔顧職權隨心所欲,那這大豊豈不亂了套了?而且,一個小小的提刑官若都可以得到可以懲治百官的大權,那一國的國威、君威何在?況且,一個官員一旦擁有了淩駕於百官之上的權利,且不說容易出現那種濫用職權,以權謀私之嫌,一旦判錯了案,懲錯了人,會讓朝中百官人心惶惶,無心大豊社稷,於大豊毫無益處啊!”

    “是啊!”殿下大部分官員齊聲附和。

    不過這群人中,沒有馬吉。

    能讚同這些話的,大部分都是過黑曆史的官員,俗話說,做賊心虛,沒犯過事兒的,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被宋岩查。

    何況宋岩雖上任半年不到,其清正廉潔、斷案如神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沒犯錯的也不用擔心被他冤枉了去。

    而這些身正不怕影子歪的人的代表,就是以大公無私、兩袖清風著稱的,右丞相馬吉。

    不過,趙風這個近水樓台、本該最了解馬吉的,卻是最不了解馬吉的一個。

    或許,這世上就是這樣,看似越親近的人,反而越會因為各種利益糾葛、苛求誤會而看不清對方的真正麵目。

    以前趙風覺得馬吉是個心懷不軌的叛臣,經過搶糧一案後,又覺得他不僅是個心懷不軌的叛臣,還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奸臣,現在又因為他總是“維護”自己,認為他不僅是心懷不軌、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奸臣,還是個阿諛諂媚,毫無原則的市儈小人。

    總之,馬吉現在就是跳黃河、長江、珠江、鬆花江、瀾滄江、怒江……所有的河都跳一遍,也洗不清了。

    所以在趙風看來,馬吉沒有急著發言,就是在等待他這個“大靠山”表明看法,然後再伺機逢迎。

    真是猴精猴精的。

    瞥了眼一言不發的馬吉,趙風心道。

    “左丞相如此反對,莫非是心裏有鬼嗎?”宋岩緩緩開口,從容不迫。

    “胡言亂語!本官做的端行的正,能有什麽鬼?”到底是見慣了官場的爾虞我詐,饒是被戳中痛處,劉元也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他的為人真的如他說的那般剛正不阿。

    “本官不過是盡一位人臣的本分,替朝中的局勢、大豊的江山社稷考慮而已。”

    “丞相所言極是。既是心係江山社稷,那麽請問丞相,是官員魚肉百姓、違法亂紀,更容易動搖江山社稷,還是懲治作奸犯科的官員,還大豊一個民強國富的大好河山,更容易動搖大豊的江山社稷?”宋岩追問道,義正詞嚴的開口。

    “你這是強詞奪理,混淆視聽!”劉元怒道,想狠狠地懟宋岩一番,又礙於皇上在跟前,隻得違心道,“一碼歸一碼。官員做奸犯科,自是容易動搖國本,但懲治不當冤枉忠臣,也並無任何益處。”

    “大人既然如此說,便是認為官員做奸犯科比懲治官員更容易動搖國本了,既然如此,丞相為何要避重就輕呢?難道這就是丞相所謂的,顧全大局嗎?”宋岩道,邏輯清晰,距理力爭。

    一番話說的劉元啞口無言,沉默片刻,劉元方才氣急敗壞的開口:“把所有官員都投入大牢,誰來保衛大豊的江山社稷,那大豊不就亂套了嗎?!”

    “丞相,您可不要斷章取義啊,下官可不敢把所有的官員都投進大牢,”從容不迫地笑了笑,宋岩道,“諸位又沒有合謀搶本官的父母。”

    聞言,殿上幾個年紀比較輕的官員不禁笑出了聲。

    “本官即使有了這個權利,也隻會明察秋毫,不放過一個貪官的同時,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官。”

    “皇上,老臣覺得宋提刑和劉丞相二人所言,皆有道理。”馬吉從隊列裏走出來,一字一句,一本正經的開口,打斷了二人,“臣有一個兩全之策。”

    “什麽策略?”趙風道,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這個猴精猴精的右丞相,怎麽演這場,立足於諂媚的戲。

    現在對於馬吉這個人,趙風是有喜歡有鄙夷。

    喜歡的是,他總能幫助自己解決那些看似棘手的問題,鄙夷的是,他就是個沒有原則,兩邊倒的牆頭草:

    要不是因為他的那個頑劣女兒在自己手裏,他怎麽會如此幫自己?

    可見琉璃那枚棋子,他沒留錯。

    “皇上賜給給他證據確鑿後,懲治朝廷命官的權利,但給大理寺審查核實之任,一旦宋大人有錯判誤判,則由大理寺依法嚴懲。”

    既然大理寺隻是審查核實,則說明提刑府與大理寺屬於同級,彼此的存在不過是互相牽製平衡,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皇上手裏。

    所以,這個辦法雖然聽上去兩全其美,其實是換湯不換藥,間接成全了宋岩的同時,又堵住了悠悠眾臣之口,十分精妙。

    聞言,趙風不得不在心裏歡喜又鄙夷地來上一句:“不愧是馬吉。”

    “好,丞相這個主意出得甚好,就按馬丞相說的辦吧!”趙風高聲道,做了最後的定奪。

    “皇上,臣還有……”上前一步,宋岩再次一臉肅然地開口。

    見狀,趙風便知道,宋岩要說的,肯定又是一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事,忙打斷,“咳咳,朕知道宋愛卿所言何事,這是朝堂,私事私下再議。”

    趙風一邊說一邊怕宋岩聽不懂的,用眼神瘋狂暗示。

    類似於晴天霹靂式的改革,一定要分著來,否則即使他能再用話圓過去,百官也受不了啊。

    宋岩這個人太過耿直倔強,他怕一時攔不住他。

    “喏。”收到趙風的暗示,宋岩低下頭,有些失落地開口。

    他當然能收到某人的暗示了,某人為了暗示他,五官都快被自己從臉上擠掉了,他要是再看不出來,就是個傻子。

    一件事塵埃落定,還有另一件事。

    從母後手中,逐步奪回自己實權這件事,趙風可是一刻也沒敢鬆懈。

    畢竟權力是一切的根本,沒有權利維持的政治,就是鏡花水月,不堪一擊。

    “李將軍守衛邊疆,為大豊的安危浴血沙場,朕十分敬佩,卻不想,因他日夜操勞,如今竟感染了風寒,朕對他的身體十分擔心,於是決定讓李將軍回京休養,讓通過今年科舉選拔出的武狀元史譽,暫替將軍管理軍中事務,眾愛卿意下如何?”想到今天的主要任務,坐在龍椅上趙風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言辭,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