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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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人,不知大人可聽過芳髓豆腐這個名號?”琉璃道,撇了眼跪在身旁,卻一臉傲嬌的趙風。

    沒辦法,要讓這個本來就有身份,而且還討厭阿諛逢迎的人回應縣令的話,暫時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隻能受點兒累了。

    聞言,那縣令明白了什麽似的,豁然開朗的看了二人一眼後,冷冷開口:

    “沒聽說過。本縣令隻聽說過《飄香坊》,哪裏知道什麽芳不芳髓的豆腐坊?無名的小商販罷了。”

    琉璃何其機靈啊?見狀聞言,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麽,心一下子就沉到了穀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此次帶趙風來的目的,不就是讓他看到這種真相的嗎?

    於是,片刻的鬱悶之後,琉璃抬起頭,邀功似的,不無炫耀地看向一旁的趙風,把一旁什麽事都不知道的趙風,看的一臉懵逼。

    見琉璃不再言語,而是像一個神經病似的看著自己笑,趙風無奈,隻得自己開口,跟縣令說明來意,男兒膝下有黃金,跪都跪了,咱不能浪費金子啊:

    “回縣令,是這樣的,飄香坊的老板想要我們芳髓豆腐的製作秘方,我們沒給,他就派人三天兩頭到我們的豆腐坊鬧事,讓我們做不成生意。所以草民要狀告飄香坊的老板,勢強淩弱,仗勢欺人,想請大人為草民主持公道。”

    “人家飄香坊聞名京城,豈是你這一個小小的芳髓豆腐,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不屑一笑,縣令道,對趙風說的話,嗤之以鼻,“你們,不過是一個做小生意的農戶罷了,連人家飄香坊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竟然還敢厚顏無恥的說人家想要你的秘方,人家稀罕?”

    “怎麽不稀罕?!”看到縣令不分是非,不查黑白,就直接偏向那個勢力很大的飄香坊,趙風怒從心頭起,指著縣令的鼻子,像以前在公裏教訓其它大臣時一樣,正義凜然的斥道,“你這個縣令怎麽當的?”

    聞言,縣令和琉璃,同時一愣。不過下一秒,縣令被氣得臉色鐵青,而琉璃,則不受控製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趙風這一句話,差點讓琉璃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大哥,要是不知道你皇帝的身份,小人一定會對您的霸氣側漏,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這個豆腐坊小怎麽了?小就不配有另貪得無厭的人垂涎三尺的秘方嗎?!小,就不配受到你們這些當官的公平的對待嗎?!我們是普通百姓,就不配到你們這個縣衙來擊鼓鳴冤,為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討回公道嗎?!”趙風義憤填膺地道,昂首挺胸,字字鏗鏘。

    聞言,縣令竟一時語塞,為官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受到在他眼裏卑微若塵的普通百姓這樣的質問,而且別人也不敢。

    而琉璃聞言,這次是真的敬佩起趙風來了,不禁為他伸出了大拇指:說得太有道理了,給你點讚!

    但趙風接下來的一番話,則直接讓她佩服得想吐血了:

    “你不知道為官者,應明辨是非,大公無私,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嗎?!你不問經過緣由,不查是非曲直,就憑著飄香坊享譽京城的盛名,就隨波逐流妄下定論,你對得起你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嗎?!”

    “你!”如果說剛開始被趙風斥責,縣令由於心虛再加上震驚,沒有立即回顏色,那現在,他就再也忍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農民,竟敢以下犯上,對本官的決定評頭論足?!真是膽大包天!來人,把這個敢公然嗬斥朝廷命官的草民拖出去,杖責五十!”

    見趙風要挨板子,琉璃拉住趙風,啊不,是拉住自己,撒腿就跑,跑的那叫一個明哲保身啊,趙風伸手拽都沒拽住她。

    趙風本以為她能幫自己一把,不能幫他打人,也能帶他逃跑啊,但琉璃這時心裏想的卻是:她絕不能出手,因為她要幫助趙風,體驗一下現實的殘忍。

    其實,這隻是她美化自己殘忍行徑的一個說辭,真正的原因是:

    第一,她自己的身份也需要時刻保密,畢竟一旦暴露,皇妃私逃出宮,要搭上的,可是她九族人的性命,所以,她不想大打出手驚動官府那些;第二,她一個人也打不過這麽多官兵啊,人家可都是帶著大刀大棍,一不小心中了招就會受很重的傷的的武器呢!

    於是,趙風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被官兵給抓了,緊接著,沙威棒與屁股親密的接觸聲,就一下接一下的開啟了。

    琉璃躲在衙門口的石獅子後麵,十分不忍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兩個負責行刑的官兵,手勁兒太大,她即使捂著耳朵,也能聽見那響亮而沉痛的聲響,裏麵響起一聲,她就下意識的哆嗦一下,像裏麵那沙威棒隔空打在了自己的屁股上了似的:

    沒事昂趙兄!出來混就是這樣,不憋點氣,受點傷,怎麽對得起這個世界“坎坷多艱”的風俗?忍忍就過去了。

    趙風要是知道,他能挨一頓下下到肉、力道十足的板子,全是因為琉璃故意不去找可以不讓他不挨板子的清官,估計會被憋屈吐血。

    “他們怎麽可以這樣?!”趙風餘怒未息,即使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躺在床上,還精神抖擻著罵著易水縣的縣令,“這幫官員,吃著皇糧,不幹人事,真是衣冠禽獸!”

    “你以為,這世上所有的官員,都是清官?”琉璃一邊給趙風的屁股上上藥,一邊忍不住勾起嘴角,半戲謔半解釋的道。

    “那是誰,是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膽子?!上麵的官員都不管的嗎?遇到這種貪官,百姓都不上報的嗎?!”

    “還有誰能給他們這麽大的膽子?當然是左丞相劉元嘍,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且,你說的是輕巧克,有些人官官相護,老百姓沒錢沒勢的,即使告也告不贏,頂多像今天的你一樣,被亂棍轟出來,不僅得不到公道,還受了一身傷,得不償失。所以,現在的百姓,但凡有些心眼兒的,遇到這種仗勢欺人的,知道對方勢力比自己大,都不去告官,隻會像我們一樣,盡量躲著,不去招惹這尊大佛罷了。”

    老百姓們都知道,馬吉和劉元是大豊朝廷中,清官一派和貪官一派的代表人物,他們倆因為三觀不合,互相鄙視,也暗中爭鬥了很多年。

    馬吉可是琉璃的阿爹,她自然也知道這件事,並且因為老爹一直和劉元爭鬥的原因,她比誰都清楚劉元做過的那些肮髒齷齪的醜事,比誰都了解他的為人。

    她討厭劉芳,除了她太仗勢欺人,飛揚跋扈,也是有這恨屋及烏的原因在,比如她看見她們家的任何東西,都覺得那劉芳那個貪贓枉法、壓榨百姓的爹,搜刮來的民脂民膏。

    聞言,趙風終於知道,他剛說完要報官的時候,琉璃和鄭雲飛看向自己的那和看鄰家二傻子似的目光的由來——原來,他就是那個老百姓心中心照不宣的、“沒心眼的”傻子。

    不過聽琉璃說,那個保護這些貪官的幕後黑手,竟是自己的親舅舅,一半是出於親情,一半是劉元曾帶給自己的、先入為主的印象,立即理直氣壯的反駁道:“不,國舅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他雖然立場不清,但做事小心謹慎,從不給母後和我我添堵,要做,也是馬吉那個沽名釣譽、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的人做的!”

    “他啥時候沽名釣譽、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了?!”琉璃大聲道,因為太過詫異和錯愕,聲音提高了十多個分貝,差點把房頂掀起來。

    今天要不是聽他親口所說,她真不知道他竟是這樣看自己最最敬愛最最親愛最最可愛的,阿爹的。

    “朝廷上的事,錯綜複雜,跟你說你也不知道,反正朕現在心裏跟明鏡似的。”雖然琉璃反應這麽大,但沉浸在剛才的悲憤之中的趙風也沒有多想,理直氣壯地開口,甚至還因為涉及到“朝廷”,身為這個朝廷的“頭兒”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還下意識的端出了一絲皇上的架子。

    忠奸不辨的昏君!明鏡你四舅姥爺個大頭鬼!琉璃憤怒地抬起手,剛要給他一拳,瞥了眼他血肉模糊的屁股,心上一軟,收了回來,但她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轉而在他的屁股上用力地掐了一把,疼的趙風一聲痛呼:“啊!!”

    對於性子直爽,快意恩仇的琉璃,遇到這種塞心的事,自然是先發火為敬,管它什麽道理真相,那都是不嫌麻煩的人要幹的事兒。

    而且,父親的為人,人盡皆知,跟這個不僅眼瞎而且還耳聾的昏君,也沒什麽好澄清的,他就是一頭,又蠢又傻的豬!

    “啊你!”喊完了疼,趙風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轉過頭,一雙鳳眼因為震驚和錯愕,瞪得滴溜圓,“誰讓你給我上藥的?!”

    說罷,忙下意識的就去提自己的褲子,擋住自己最隱私的部位,然後像被非禮了的良家小媳婦,羞憤大喊:“你出去!!!”

    見狀,琉璃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像非禮了良家小媳婦被人發現的小流氓,忙收回手,手足無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那逃跑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因為知道趙風的身份,為了替他掩飾,同時盡可能地護他周全,趙風的一切生活起居、民間知識的采集,都被琉璃一手承擔了,時間一長,就不知不覺地習慣了這種親密無間、不分彼此的生活。

    要不是趙風突然反應過來,她根本對此毫無知覺,一定要把藥替他上完了,給他提上褲子,最後離開,都不會覺察到自己這樣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趙風還為自己的屁屁被人看光了而羞憤難當,卻不知道,琉璃那個神經大條的,心細的時候,是真細,但粗起來的時候,也是真粗,再給他上藥的時候,壓根就沒記住他屁股長的什麽樣子,更別說偷看他那個代表男人尊嚴的地方了,她隻記住了他屁股上那些血肉模糊的傷痕,和自己不斷給他抹藥的動作。

    乾坤宮。

    “李總管,這是娘娘讓奴婢給皇上送來的焚香,是娘娘親自到草木司挑選的,不僅是剛製出來的、最新鮮的香料,而且還具有凝神、靜心的功效,保證公公們和皇上,都能睡個安穩覺。”把一袋香料交給總管李秀,小錦按照劉芳的吩咐,十分詳盡的回稟道。

    “娘娘如此關心皇上,真乃後宮嬪妃們的楷模。”官方地笑了笑,李秀道,命人接過香袋。

    “是啊,娘娘最關心皇上了!皇上生病的這些日子,娘娘吃不香,睡不好的,天天想著怎樣能讓皇上早日康複,即使不能讓皇上早日康複,也希望皇上在生病期間,能心情舒暢,身體安穩。”小錦繼續道,努力用語言營造著主子“關心、疼愛”皇上的好嬪妃形象,希望李秀能把主子的心思全部傳達給皇上。

    主子把這熏香給她的時候,就叮囑她,一定要跟李秀說明她對皇上的心意,所以她絕不能辜負主子的期望。

    雖然她並不知道,劉芳讓她如此說,是為了掩飾一個大逆不道的目的。

    “娘娘對皇上的心,雜家記住了,一定會如實傳達給皇上的。”會意,李秀笑了笑,道。

    平時在宮裏的這些奴才們麵前,李秀很少笑的,都是一副威嚴攝人,生人莫近的冰山臉,隨便咳一聲,或者看誰一眼,都會讓人生出一種大禍將至的感覺,惶恐難安。

    而之所以會對這個小宮女笑,因為劉芳那個難纏的女人可以聽自己的話,不再來糾纏皇上,而隻是派自己的下屬過來送送東西,讓他省了不少的心,再加上最近他經常看到那個愛慕自己的宮女,小雨,心情很好。

    被異性愛慕的感覺是特別好的,因為自從沒了那東西,這宮裏的人,雖然都怕他,但都在背後嘲笑他是個閹人,隻有怕,沒有“敬”,有人真心愛慕他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哦不,更多的,應該說是難能可貴。

    所以,當他知道那個宮女小雨對自己有愛慕之意的時候,就像枯木燃盡的灰堆裏,突然開出了一朵奇異的小花,讓他難以置信,喜不自勝。(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