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一聲清脆的聲音猛地在白鶯鶯的腦海中響起。

    瞬間就睜開了雙眼。

    入眼就是一道刺眼的白光，白鶯鶯下意識便抬手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

    餘光之中瞥到了一抹盎然之綠。

    她眯起了眼睛，等到瞳孔再次聚焦，她便看到了此生最難忘的一場畫麵。

    白水為天，碧水為地，她的腳下便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清澈的碧水比處子眸中的幽藍還要至清至純，像一麵被打磨過上萬次的鏡子一樣，投在水麵上的倒影逼真的就像是真人一般。

    水光波瀾頭頂的白水做成的天空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塵埃與雜誌，甚至是連一片白雲也沒有。

    一整個空間顯得分外透徹幹淨，這絕不是人間的景象。

    “啊！”

    等緩過神來，她才發現原來此時她正立在這一片大海之上。

    赤裸的腳底正好挨著水平麵，想象中冰冷的河水，此時接觸到卻沒有一點的感覺，她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輕盈，好像下一秒就要飄起來似的。

    腦海中突然打了個激靈，

    白鶯鶯這才想起，她自己不是從崖上跌落下來了嗎？

    怎麽現在……

    她這是死了嗎？

    “對，你已經死了。”

    麵前突然傳來一個奶娃娃的聲音。

    白鶯鶯一驚，於是看了過去。

    浮於整篇碧水之上的，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穿著綠衣的奶娃娃……

    隻見那奶娃娃與常人不同，其周身被一團她從未見過的葉子環繞，纏著紅繩紮起的兩個麻花辮漂浮在空中，紅繩時而漂浮到那女孩的麵前，倒映在泛著瑩瑩綠光的眸子裏，像極了林中奪人魂魄的精怪。

    原來她真的死了……

    一瞬間她隻感覺自己頭皮發麻，她自己好不容易從送往邊疆的奴役隊裏逃出，擺脫了成為軍妓的命運，結果她又被人拐到張府中了張府的邪術，咬著牙堅持下來終於出了張府，本以為要開始自己的好日子，誰知……

    蒼天造化啊！

    她竟是死了？！

    如晴天霹靂震得她頭皮發麻。

    這就是她的全部人生了嗎？

    像書上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的日子，她怎麽就擁有不了？

    明明什麽都還沒開始……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白鶯鶯無力地蹲了下來，掩麵無聲地哭了出來。

    在這個十分寂靜的空間，一呼一吸都聽得分外清楚。

    奶娃娃靜靜地凝視著蹲著的人黑色頭頂，默了幾秒，她說：“但是你找到了我，所以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個願望，”

    “包括救活你，讓你重回人間……”

    “！”

    正沉浸在悲傷之中的白鶯鶯，瞬間怔愣。

    埋在臂彎裏的臉抬了起來，直直地看著麵前的三秀。

    仿佛是在確認是真是假，眼裏充滿了希冀和懷疑。

    她帶著似信非信的神情，不敢置信的看了口：“真……真的嗎……？”

    好像早就猜到這人會有這般的反應，三秀麵無表情地繞道白鶯鶯的身後，看著麵前這白水之天，碧海為地，無風無波沒有雲彩的畫麵。

    她淡淡地啟唇，除了聲音之外其他都不像是一個奶娃娃所能擁有的，白鶯鶯隻聽她說，

    “我乃這世間的靈物，仙草便是世人對我的稱呼，劉家村口中的仙草傳說也非虛言，”

    “你既尋得了我，自然，”

    “我會實現你的一個願望，”

    “但是，隻有一個，”

    她轉過頭，平視著麵前正看著她的白鶯鶯，眸子裏綠色幽光流轉。

    唇邊勾起一抹不屬於她這個外貌般的笑，

    “所以，你自己的命和劉二哥的命……”

    “隻能選一個……”

    透過那雙清澈如翡翠般綠色的眸孔，白鶯鶯清楚地看見了，不斷瞪大眼睛的，自己。

    ……

    “選吧……”

    阿澤平靜的看著麵前一臉愁容的王夫子，唇邊勾著一抹隱隱的笑意。

    他其實很好奇，麵前這個曾經大秦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邦會怎麽選，泱泱大國，數百萬之眾，為臣之道，忠臣之道，人臣之道，在於上則尊君，下則愛民，政令教化，以百姓為本。

    居堂殿之高需憂其民而先之，以順上為誌，忠信而不諛，崇其美，揚其善，有民無類……

    思索中，久久沒開口回他的王夫子，有了反應。

    “劉家村……”

    嗬，阿澤噙起一抹冷笑。

    果然……

    “上上下下百口之家，老弱婦孺更甚之，是命，是鮮活的生命，是脆弱的人命，世人常言不能見死不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阿澤挑了挑眉頭，眼裏鑽進幾絲失落。

    雖然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他其實還在期待，期待這個曾經桃李滿天下的王蘇大人，會和這世俗有所不同。

    終究還是一樣的回答……

    然而正當他要搖頭轉身離去的時候，卻聽見對方的一聲歎息。

    “可是，劉家村的人是命，難道秦翎的命就不是命嗎？”

    王夫子轉身負手而立，仰著脖子眺望遠方的天際，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他無奈地闔上了雙目。

    “你是這片南郡群山的守護者，應該知道前不久發生的一切變故，就在這個村子裏……“

    “滿村之眾，男女老少婦孺齊聚一堂，“

    ”那一天，，，我看見了這世間最深的惡意……“

    沒有任何慈悲的眼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心中的惡念，

    是偏執，是敵意，是內心深深的恐懼……

    他們在害怕，害怕受傷，害怕死亡，害怕與他們不同的大能者……

    “那便是人們對超脫凡俗之事最深的偏見，“

    “是以不論真相如何，他們隻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

    他睜開雙眼，瞳孔裏閃爍著點點的光芒。

    “他們隨意裁決一條生命的去留，必將受到……”

    他轉頭，直直地看向阿澤。

    “報應。“

    是的，他覺得村中人所遭受的這一切，不過是他們不尊重除他們以外的生命的報應而已。

    世間因果循環，善惡僅在一念之間，凡有其果必有其因，人所行善未必得其善果，但是，人所行惡，終會自食其果，隻緣世人細心觀察耳！

    半晌，阿澤會心一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