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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祥帥一直堅信汪大均是清白的，所以他認為這是周東飛故意陷害。而且，檢察院方麵不聽他和市委書記肖天的，卻聽周東飛的安排，可見整個海陽官場已經被周東飛控製到了什麽程度！這一點，對於孟祥帥的權威是一個嚴重的挑戰。
    二話不說，孟祥帥就把電話打到了檢察院，說是檢察院如果敢對汪大均下黑手，就別怪他不客氣。說得如此殺氣騰騰，也不僅僅是因為保護自己的人馬了，而是為了一個“清廉官員”被“陷害”而感到可惜。在孟祥帥眼中，汪大均始終都是清廉的。雖然做事有時候簡單化一些、愣頭青一些，甚至敢於以廳級局長的身份對抗周東飛這個副部長，但節操上沒有問題。汪大均堂堂正廳級公安局長，在海陽還住著那樣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市檢察院的檢察長和周東飛關係不錯，也是個正廳級的官員，任免完全不經孟祥帥，所以也沒有太大的恭維。檢察長覺得，在這種立場站隊的關鍵時刻，還是站在周東飛一邊比較靠譜。於是，檢察長隻說是一定會秉公執法，絕不會冤枉好人，但既然案子有人舉報，而且行賄人也已經出現，不調查不行。
    結束通話之後，孟祥帥隻覺得周東飛這隻“黑手”簡直太凶殘了，竟然把整個海陽的官場都深深的滲透了。現在的孟祥帥自負正義，相反卻把周東飛當成了一個幹預政治和司法的超級黑勢力頭子兼官場敗類。其實這樣理解也不算太離譜，無非是立場不同、視角不同。
    如今的孟祥帥，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在海陽這座城市裏處處掣肘、舉步維艱。
    孟祥帥和肖天溝通商議之後，認為海陽的任何部門都已經不可信，也無法有效調動。而按照正常程序，海陽的這些案子假如當地警方不作為，隻能要求上級警方來調查。可是……上級警方？周東飛貌似就是公安部的副部長。至於說舉報周東飛“濫用將軍身份”，那也得軍方高層認可。軍方不認可，隨便你怎麽叫喚，也不能動周東飛一根汗毛。
    想來想去，竟然有點無計可施的味道。一咬牙，肖天和孟祥帥把事情上報給了上級。至於上級會不會斥責，隻能暫時放在一邊兒了。
    果然，上頭狠狠將兩人斥責了一番。因為上頭說了，汪大均的案子非常明白，確實是受賄了徐禿子的五十萬！包括汪大均在原來那座城市擔任公安局長的時候，也有大量的貪汙受賄情節，上級已經秘密摸底調查了。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這汪大均的貪汙受賄總價值竟然接近了恐怖的近千萬！
    孟祥帥要承擔用人失察的過錯！
    電話上，孟祥帥被上頭猛噴了一頓，直把他噴得狗血噴頭。孟祥帥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依賴信任的汪大均，竟然是一個潛藏著的大貪。這貨，裝得可真好啊，可把老子害死了，孟祥帥欲哭無淚。
    為此，連李正峰都親自打電話給周東飛，要求他務必好好應對，再也不能衝撞了。因為這一次要是再搞掰了，就等於把矛盾直接捅到了總理那裏。周東飛的能量再大，也無法擺平。
    可周東飛卻隻是笑了笑：“老爹，大男人活在這世上不容易，當牛做馬拚死拚活，要是再自認一肚子窩囊氣，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沒？就像我那天跟您說的那樣，男人死了鳥朝天，軟綿綿的活著生不如死。”
    說的極為粗鄙，但李正峰出奇的沒有罵他。因為李正峰知道，周東飛這回是傷了心了。他理解自己的女婿，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拚著流血為國出了不少的力，如今處處被製約，顯然會不爽。而且，周東飛是個桀驁不羈的性子，就像是一根鋼簧，你不動他，他也不動；你若是壓製他，那麽壓製得越狠，他就反彈得越厲害。
    最終，李正峰隻能輕歎一聲“好自為之”。
    調查組來了，當即約見了周東飛。場麵上周東飛沒有對調查組有什麽抵製，但絕不認同對白家林案件的定性。周東飛一口咬定，那就是心怡的職工，為了他們的同事受屈而討要一個說法。白家林的方式方法或許有點過激，但實在是被汪大均的粗暴行徑給激怒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調查組看周東飛油鹽不進、水潑不入，偏偏又沒辦法拿周東飛怎麽樣。想要調查梅姐，而梅姐又自稱業務繁忙，出國談生意去了。調查組長莫雯是個作風強硬的女同誌，官場上出了名的“鐵娘子”。因為監察部本就是監察百官的機構，性子軟了做不好這個職務。
    “周部長，可以給你稍微交個底——調查組沒想著把事情擴大化。”莫雯說，“但前提是請你配合。你也是公安部的高級領導，應該知道公安部門被衝擊是什麽性質。換句話說，假如不是你的人衝擊了公安局，而是其他人，你作為公安部領導能受得了這口氣？”
    周東飛笑了笑：“假如是公安係統的敗類引發了群眾的激憤，我不但能忍，而且要主動處理那些敗類。”
    “你……”莫雯被周東飛的大義凜然搞得有點愣。沒錯，周東飛說的話完全站的住腳。但是，這不是一個談問題、說事情的態度。
    莫雯頓了頓，說：“那麽這樣吧，你就算是退一步，好歹給肖天和孟祥帥兩位同誌留點臉麵，讓心怡集團向市政府認個錯。這樣一來，他們兩人也不至於無法開展工作了。肖孟二人的匯報可能你不知道，已經把海陽形容成了一個鐵營盤，成了你個人的勢力範圍了。這樣子對你也不好，也會影響首長們對你的看法。”
    “首長怎麽看那是他們的事情，我自信對得起天地良心。”周東飛笑了笑，“至於說肖天和孟祥帥能不能開展工作——關我屁事？他們工作進行不下去，那是他們無能、窩囊、沒本事！依我看，這種庸員還不如撤了完事兒。”
    莫雯徹底無語了。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周東飛就是一塊滾刀肉。不過，莫雯也是一把出鞘的刀，切肉斷骨不含糊。“周部長，要是你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度，那我們調查組可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你們來了，不就是辦公事的嗎？要是私事，犯得著大車小輛的帶來五六個部級高官？當然，真要是辦私事，我該好好招待，吃穿住行用都算在我身上。”
    “行了！”莫雯一拍桌子，“好，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也得罪了。現在開始，決定限製你身為公安部副部長和國安部副部長的一切權力，要求你無條件配合調查！我們走！”
    說完，莫雯起身帶著四五個副部級高官離開。來之前總理就授權了，說是周東飛這家夥硬得很，真要是調查無法進行，可以暫時限製周東飛的兩個副部長權力，以示威懾。兩個部雖大，但終究是總理下屬的部門，這個授權還是不難。
    但莫雯本來以為，這是萬不得已才動用的終極殺器。不到最後時候，就不使用這個殺手鐧。而且莫雯認為，周東飛不會把事情僵持到那一步。結果來了之後僅僅一個照麵，這個衝突就迅速攀升到了現在的層級，迫使她不得不把這殺手鐧提前使了出來。
    “早就不想幹了，嘔幹了心還自己找憋屈，這職務咱還真沒放在眼裏。”周東飛也笑了笑，仿佛是自言自語。但是，前麵的調查組高官們應該隱約聽到了。莫雯部長一個轉身，死死盯著周東飛。但是這個鐵娘子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還是沒說什麽，轉身大步離去。
    結果第二天，周東飛就被要求限製出境，甚至限製離開海陽，必須保證隨叫隨到。假如再以軍務為借口，那就請軍方高層出具證明，調查組會向總理匯報。這下子，就幾乎斷了周東飛的那些借口。因為軍方高層也得看總理的麵子，包括國防部長這些軍方大佬在行政職務上也是總理的下屬。
    此外，調查組要求周東飛無論做什麽，都要由調查組的兩名人員陪同。即便是住在家裏，也要讓這兩人派駐。
    這簡直成了雙規了！周東飛動了肝火。在老子家裏派駐倆人？憑啥！讓我兒子尿你們一臉！周東飛心裏頭罵道。
    而當調查組更進一步，宣布同時限製清芳那個巡視員權力的時候，周東飛徹底飆了。去你媽個蛋，老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們誰也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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