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喜歡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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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正飛所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褚恬很快和團隊的人打成了一片。她雖然不擅長人際交往,但她有個無人能複製的優點:自帶歡樂屬性。大家又都是同行,聊得話題自然不少。褚恬也不喜歡擺什麽領導架子,都是靠手藝吃飯的,沒有誰高誰低的道理。所以她的工作有了非常好的開始,團隊團結是最好的了。
    褚恬用了幾天時間,基本把所有人的底子摸清了。說實話,景氏請來的都是技術很好的熟手,特別是趙丹和薑淑儀。她們互相切磋,交流意見,方案又修改了幾次,比之前她自己想的更加完美。
    一天晚上快9點的時候,景熠暫時從一天的繁重事務中抽身出來。他從老板椅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神色淡淡的看著腳下繁華的城市夜景,突然覺得有些厭煩。
    其實他是累了,每天都是10幾個小時的工作,是人都會覺得累的。他摘下眼鏡,蹙眉捏著鼻梁,突然想念起“rosemary”來,如果現在能吃到一口蛋糕就好了。
    景熠從來是個務實的人,有了想法就必須達到目的。他繞回辦公桌前,按下了座機內線應答鍵。
    “boss。”那頭的項正飛應了一聲。
    “去‘rosemary’”景熠吩咐道。
    “呃,褚小姐不在店裏,在10樓。”項正飛怕他收線,忙提醒道。
    景熠眉頭一挑,沒有接話直接鬆開了手。他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尋思了片刻抬腳出了辦公室。
    他沒搭電梯,而是走安全樓梯下到了10樓。還沒等他接近大會議室,就聽見雙開門後麵傳來陣陣歡笑聲。
    他伸手輕輕把大門推開了一條縫隙,裏麵的情況倒是讓他一愣。
    會議室裏燈光明亮,還放著輕鬆歡快的音樂。褚恬正站在長桌前,她穿著白襯衣,腰間係著圍裙,手裏拿著一朵翻糖花正跟其他人打趣玩笑。
    “快快,你剛才說什麽來著?再說一遍?”她大聲的喊著,又朝旁邊的人招手。
    “褚小妹,你要敢說出去,我非殺了你!”趙丹一把捂住她的嘴,大聲叫道。
    “別,別,我就是讓大家樂樂。”褚恬佯裝求饒,拉下她的手,衝口而出,“趙丹說有一次接待了兩個客人,她上去就說,‘先生,這個蛋糕很好吃的,你女兒一定喜歡’,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褚恬躲閃著趙丹要打她的手,邊跑邊笑的更歡了,“人家是兩口子!她居然說人家是父女,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會議室裏的所有人全部都笑的前仰後合,趙丹都快奔三的人了,卻隻長年紀不長眼色,這麽逗逼的事都幹得出來。
    “啊!褚恬,我要殺了你~!”趙丹扔掉手裏的工具,追上褚恬一把抓住,蛋糊抹了她一臉。
    “啊!放過我!放過我!”褚恬連聲求饒,卻抵不過她作亂的手,直接變成了花貓。
    “別鬧了!再搞不完今天就要住這兒了!”薑淑儀嘴上雖然責備,可還是忍不住跟大家一起取笑褚恬。
    景熠看著裏麵打鬧的人,有些意外褚恬和他們的相處方式。根本沒有什麽上下級之分,親密的像一群傻瘋子。
    可就是這陣陣爽朗的笑聲,讓他有些昏漲的腦袋漸漸清爽了。他放輕呼吸,生怕打擾了他們。
    看著看著,景熠突然蹙起了眉。就在剛才,褚恬一邊擦著臉上的蛋糊,一邊可憐巴巴的假裝抽泣,“你們就欺負我吧,我打不過你們。”
    這一聲自然的甜膩撒嬌,配上她嬌俏可愛的五官,讓景熠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他伸手在心口處摸了摸,一向思維敏捷的大腦卡殼了。又是這種感覺,像得了心髒病一樣咯噔一下,到底是怎麽了?
    他蹙眉沉吟了片刻,鬆開撐著門的手,疾步往辦公室去了。他沒再繼續工作,隻通知項正飛下班。
    勞斯萊斯幻影隻行駛了十幾分鍾,就在一幢大廈前停穩了。項正飛跟著景熠上了30樓,上前用指紋解鎖了一扇深棕色木紋雙開門。
    這裏是景熠的私人公寓,離公司很近,如果加班到太晚來不及回“意墅”他就會住這裏。不過今天也不算很晚,不知道他為什麽選擇不回去。
    景熠進到客廳,脫掉了西裝外套,“叫gavin過來。”
    本來在設置保全係統的項正飛神色一變,快步走到景熠身邊觀察著他的臉色,“boss,哪裏不舒服?”
    景熠見他大臉湊過來,立即往後退了一步,繞到沙發上坐了下去。
    他冷眼掃了項正飛一眼,手指在茶幾上敲了一下,示意他別廢話。
    項正飛一頭霧水,也沒發現他臉色有什麽不對,叫宗伽文來幹什麽?不過他還是乖覺的打了電話,景熠說話從來不喜歡重複,他還是照辦的好。
    宗伽文接到電話就一陣心煩,不過他還是拿上醫藥箱和檢查設備,開車以最快速度到了“少爺”家。
    “少爺,這麽急召小的來什麽事兒啊?”宗伽文給了前來開門的景熠一個白眼,從他們在大學時期相遇開始,他就成功成為了他的使喚對象。說什麽摯友,完全就是赤果果的奴役和被奴役關係。
    宗伽文自顧自的走進客廳,放下醫藥箱轉頭問跟著進來的景熠,“項子呢?回去了?”
    “嗯。”景熠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壺,示意他自己泡茶喝。
    “等會兒再喝茶,大晚上的找我幹嘛?”宗伽文沒有坐下,隻是站著又催促了一聲。他今天連做了三台手術,現在累的要命,隻想回家睡覺。
    “病了,心髒病。”景熠沉聲答道。
    “你說啥?心髒病?”宗伽文嚇了一跳,又見他認真的樣子,那點不滿的小心思瞬間被擔憂所取代。
    景熠不耐的瞥了他一眼,他明明就說清楚了,沒有重複的必要。
    “你等著,馬上給你檢查。”宗伽文轉身往客房走。景熠的潔癖他比誰的體會都深,即便作為少數能和他發生“肢體接觸”的人,他也必須先把手消毒幹淨。
    他在寬敞的客房衛生間裏把臉、手,連同手臂都仔仔細細洗了三遍,又在燈下反複確認了沒有任何讓“少爺”覺得惡心的東西後,才重新回到客廳。
    醫藥箱和檢查設備都是景熠專用的,每次用過後都會重新消毒,並封存在密封袋裏。
    宗伽文戴上聽診器,示意景熠解開襯衣扣子。他隔著他的貼身背心仔細把心肺音聽了個遍,沒任何問題呀。
    “做個心電圖吧。”他收起聽診器,又把心電圖的導線接到了景熠身上。
    片刻之後,結果出來了。宗伽文先是蹙眉,然後就不滿的發難了,“少爺,您這是逗我好玩兒呢?您這心髒健康的起碼還能跳一百年!”
    正在扣扣子的景熠動作一頓,抬眼朝他投去了懷疑的目光。
    “哎,我真是要吐血了。”宗伽文鬱悶的歎了口氣,坐到景熠旁邊戳了戳手裏的圖紙,“看吧,全部正常。我說你哪裏不對了,自個兒嚇自個兒的吧?”
    “最近老是莫名的跳的很快,還有突然停跳的感覺,不是心髒病?”景熠也疑惑了,他明明就感覺很不舒服,怎麽他說沒事?
    宗伽文又盯著心電圖紙看了許久,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忙問道,“什麽情況下會出現這種症狀?”
    景熠沉吟了下去,大腦飛速運轉起來。什麽時候開始的?一幕幕畫麵出現在腦海裏,竟然全是跟褚恬有關的。
    宗伽文見他沉默不語,立即狡黠的笑了起來。他輕車熟路的去品酒室選了一支leroy紅酒,又拿了醒酒器和酒杯回了客廳。
    景熠顯然還陷在思緒中,宗伽文也沒搭理他。他手法嫻熟的啟開軟木塞,將紅寶石色的瓊漿倒進天鵝頸的醒酒器。
    “還想著呢?來,喝一杯。”待品質上乘的紅酒完全蘇醒後,宗伽文才倒了一杯遞給了一臉困頓的景熠。
    景熠猛的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也沒拒絕宗伽文的借花獻佛,接過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
    “嗬嗬,別想了,讓本專家給你答疑解惑。”宗伽文笑的調侃味十足,這家夥就是個榆木疙瘩,真虧了他智商200的黃金大腦。
    景熠鬆怔的靠在沙發背上,倒是想聽聽宗伽文有何高見。
    “是女孩兒吧?叫什麽名字?哪兒遇見的?”宗伽文也不含糊,信心十足的問道。
    景熠仰頭喝酒的動作一頓,銀灰色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置信的精光,他怎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褚恬。”他保持著一貫的風格,隻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就在這兩個音節發出來的同時,他的心又莫名的緊縮了一下。他摸著心口,更加疑惑了。
    宗伽文看著他的樣子,仰頭長長的吐了口氣,“我說,你是不是一見到她就覺得心情特好,特放鬆?是不是覺得她不管做什麽都特順眼?還莫名其妙的會有心頭一跳的感覺?”
    “是。”景熠答得毫不含糊,都被他猜中了。
    “哎呀,哎呀,謝天謝地!”宗伽文誇張的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又衝景熠狡黠的一笑,“兄弟,你戀愛了,不是病。”
    以前他一直以為景熠永遠也不會有喜歡上什麽人的一天,不過現在這個魔咒算是破了。褚小姐啊,真是等不及要見你了,究竟何方神聖能收了我們‘少爺’的心。
    景熠頓時愣住了,隨即不耐的沉下了臉,“不可能。”他怎麽會喜歡上褚恬?準確來說,他怎麽會有喜歡別人這種感情存在,絕不可能!
    “不可能?”宗伽文眉毛一挑,又給自己斟了杯酒,“你滿臉都寫著我喜歡上她了,難道你自己看不見?”
    “證據。”景熠依然不為所動,要說服他可以,必須拿出力證。
    “切。”總伽文鄙視的哼了一聲,又打開醫藥箱,把血壓計拿了出來。
    “要證據是吧?我就給你證據。”說著,他擼起景熠的襯衣袖子,把檢測帶綁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按開血壓計的持續監測功能,把屏幕轉到景熠的眼前,“看清楚了,我現在問,你回答。”
    “褚恬是吧?你們在哪兒遇到的?”
    “甜品店。”景熠雖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還是坦蕩回答了。
    “她長什麽樣子?形容一下?”宗伽文問著,手指在顯示器上點了點,示意他注意看。
    “矮,瘦。”景熠吐出兩個字,腦海裏突然出現了褚恬的樣子,他頓了一下又開口了,“皮膚挺白,眼睛圓圓的,笑起來有點好看……”
    隨著他的說話聲,血壓計上的數字不斷變化著。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心跳正在加速,從60多一路上升到接近每分鍾90下,血壓也飆升了上去。
    宗伽文倨傲的笑了,老學究似的說,“人在戀愛時,大腦會自動分泌多巴胺,這是一神經傳導物質。當它大量分泌時,你就會心跳加速血壓升高,並感覺非常愉悅高興。事實擺在眼前,承認吧。”
    景熠扯掉胳膊上的檢測帶,突然局促起來。他仰頭喝了口酒,習慣直視別人的目光變得閃爍不定。
    “你呀。”宗伽文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收起了一貫的痞氣,語重心長道,“matthew,你是人,不是機器。為什麽不肯承認你也有情緒?”
    “我認識你這麽多年,就盼著有一天你能活的像個人樣兒。她既然出現了,你何不妨接受?你就想想,你活了接近33年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為什麽遇到她你就感覺到了?這是緣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很微妙的,如果這次你錯過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了。”
    直到宗伽文離開很久以後,景熠的腦子裏還反複回蕩著他剛才說的那番話。他走到落地觀景窗前站著,喝了一杯又一杯。他高大挺拔的在玻璃上印出完美的倒影,銀灰色的眸子裏閃著意味不明的精光。
    “我真的喜歡上她了嗎?喜歡,究竟是什麽?”景熠仰頭又喝了一大口,本來甘甜純美的味道現在嚐起來竟然有些酸澀。
    第二天一早,項正飛帶著從“恒順記”打包好的早餐到了公寓,他剛一推開門就聞到了一大股酒味。
    走進客廳一看,果不其然,客廳茶幾上擺著三個空了的紅酒瓶、醒酒器還有兩支酒杯。
    項正飛憤懣的瞪了酒瓶一眼,心裏把宗伽文這個老痞子罵了個遍。身為醫生竟然讓一個胃不好的人喝酒,昨天他就不該提前走的。
    他走到臥室門口站定,看了一眼腕表,抬手敲響了房門,“boss。”
    裏麵沒有回應。
    “boss,你起來了嗎?”項正飛又敲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
    “不會是喝太多還沒醒吧?”他心裏想著,又看了一眼時間,快7點了,再不起就趕不及上班了。
    項正飛思前想後,雖然景熠的臥室是除了林國忠外所有人的禁區,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試著推了一下房門。如果沒鎖他就進去,鎖了的話就怪不得他了。
    結果,房門很輕鬆的就被他推開了。他認輸的歎了口氣,隻把腦袋探了進去,“boss。”
    好吧,漆黑一片的臥室裏還是沒有任何聲音。項正飛實在無法了,隻得抬腳走了進去。他花了老半天才讓眼睛適應了黑暗,寬大的床上,自家老板平躺著,依然在沉睡。
    “boss,醒醒,夠鍾上班了。”項正飛走到床邊,謹慎的喚道。
    “……”床上的景熠仍毫無反應。
    “boss。”項正飛有點著急了,自家老板睡覺一向警醒,怎麽叫了半天都沒反應,不會是喝出問題了吧?
    他的手剛輕碰到景熠的胳膊,本以為在沉睡的人突然縮了一下,“出去!”
    項正飛被他突如其來又帶著怒意的冷聲嚇了一跳,他趕緊收回手,更加小心的說,“7點了。”
    景熠猛的睜開眼,銀灰色的眼底透著滲人的寒光,“我說出去,你沒帶耳朵嗎?”
    項正飛被他盯得冷汗都出來了,趕緊閉緊嘴巴,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景熠撐著手臂坐起來,扶額長吐了口氣。都怪宗伽文那小子說的鬼話,他昨晚不知不覺就喝多了,現在頭還痛的不得了。其實剛剛項正飛敲門的時候他就醒了,可就是不願搭理他。
    這一天,景熠罕見的翹班了。他趕走了項正飛,關了手機,直接在公寓裏悶了一天。他嚐試著看書、聽音樂、看電影,甚至還泡了兩個澡,但就是壓抑不住莫名的煩悶心情。
    直到夜幕再次降臨,景熠終於放棄了抵抗。他拖著略顯沉重的步子出了門,也沒叫老歐來,而是獨自開著他拉風的深藍色邁凱倫650s朝“rosemary”去了。
    動力驚人的跑車一路咆哮著開進了新蘭路,景熠降下車速把車停在了路邊。他沒有下車,隻是降下了遮光車窗。
    路燈下,“rosemary”淡紫色的店招光線柔和。店裏的燈光依舊,不明不暗,舒適愜意。褚恬正站在一對客人麵前靜靜的等著,臉上掛著恬淡的笑容。
    景熠本來握緊方向盤的手不知不覺就放鬆了下來,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指開始有節奏的輕敲起來。他的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整個人以一種鬆怔的姿勢窩在了運動座椅的包圍內。
    不一會兒,又有一對客人進了店裏。他們穿過前台走到座位區,剛想在前麵靠窗的位置坐下,就被褚恬阻止了。
    景熠看見褚恬朝那兩位客人欠身擺手,好像是在道歉,然後那兩人就坐到其他位置去了。
    他的心突然沒來由的一顫,一種愉悅的感覺湧上心頭。那個位置是他一直坐的,褚恬剛才是拒絕了其他人坐他的位置嗎?
    就在這時,後麵開過來一輛車,大燈的光線晃了一下景熠的眼。他有些不耐的轉眼看向後視鏡,卻怔住了。
    一塵不染的後視鏡裏是自己的臉,可他現在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他眼睛裏好似柔情的神色和微微勾起的嘴角是怎麽回事?
    “太奇怪了,這還是我自己嗎?”景熠心裏疑惑又震驚,逃避似的往後一靠,隨即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