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退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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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伽文在酒吧包間裏摟著他的新獵物正喝到興頭上時,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他有些不耐煩的掏出來一看,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他拍了拍女伴的腿,無奈的說,“我接個電話。”
    “誰呀,掛了。”女伴顯然很不滿,又往宗伽文身上靠過去。
    宗伽文毫不留情的把黏在身上的女人扒拉下來,起身快步走出包間,接起了電話,“少爺,什麽指示?”
    “老地方,給你10分鍾。”那頭的景熠聲音冰冷,語速很快的說了一句就收了線。
    “嘖。”宗伽文瞪著手機屏幕,心裏老大的不爽。可“少爺”的命令還是不得不聽的,他快步走下樓梯,找了個代駕以最快速度往相隔兩個街區的另一家店去了。
    景熠喜靜,從來不去諸如酒吧一類聲色犬馬的地方。宗伽文拉風的黃色蘭博基尼低吼著在他們固定的聚會地點:“deepblue”門口停穩。
    他把車鑰匙扔給泊車小弟,小跑上台階進了店。
    “宗先生,景先生已經到了。”迎賓小姐恭敬的把他往裏麵帶。店裏的燈光幽暗,安靜的走廊裏飄散著令人沉醉的紅酒香氣。
    “deepblue”是b市一家高級會員製酒窖,老板正是景熠。他這個人潔癖到了極致,為了滿足個人愛好也為了能有地方和朋友聚會,兩年前投資開了這家店。
    宗伽文推開專用包廂的門,往自己的高背沙發上一坐,迎著景熠的冷臉發難了,“什麽事這麽急著找我?為了你我又拋棄了個絕色。”
    “你說的不管用。”景熠坐在對麵的高背椅上,不停晃動著手裏的酒杯,顯得有些煩躁。
    “什麽不管用?”宗伽文斟酒的動作一頓,顯然沒明白。
    景熠冷淡的瞥了他一眼,鬆開一顆襯衣扣子,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少爺,紅酒不是你這樣喝的。”宗伽文被他罕見的粗暴方式驚了一下,他拿起醒酒器旁邊的酒瓶看了一眼,好家夥,拉圖1990就被他喝二鍋頭一樣一口悶了,真是暴殄天物。
    景熠卻像沒聽見似的,又自斟自飲了一杯。他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仰身靠在了椅背上。
    宗伽文認真的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明顯是在生氣啊,而且還有點心煩。嗯,能讓“少爺”露出這樣的表情,也隻有那位小姐了。
    “怎麽啦?和褚恬鬧別扭了?”宗伽文抿了一口紅酒,促狹的笑道。
    景熠蹙了一下眉,冷聲道,“哭了。”
    “咳咳咳,怎麽回事?”宗伽文被來不及咽下去的酒嗆的連連咳嗽起來。
    景熠有些無奈的扶額歎了口氣,好吧,他承認他是沒轍了,不然這麽丟臉的事他是不願意告訴別人的。
    “我表白了,然後她就嚇哭了,跑了。”他言簡意賅的把剛才在山上的情況形容了一下。
    沒錯,當景熠說完他很認真的那句話後,褚恬突然毫無征兆的掉下了眼淚。他的心立刻就慌了,手一鬆,她就頭也不回的倉皇而逃。他也不敢去追,隻打電話叫了項正飛去送她。
    “你怎麽表白的?”宗伽文一聽就覺得有問題,不會是這家夥霸王硬上弓了吧。
    “還能怎麽表白?”景熠濃眉一挑,把剛才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你真這麽幹的?”宗伽文噌的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不少。
    “有問題?”
    “不是,少爺,你是不是少根筋啊?”宗伽文見他一臉坦蕩的樣子,無名火竄的八丈高。有時候真想把他的腦子撬開好好研究,結構絕對不一般。
    宗伽文重新再椅子上坐下,壓驚似得喝了大口酒,又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樣,我問,你回答。”
    “她是不是不知道你喜歡她?”
    “是。”景熠瞥了宗伽文一眼,什麽破問題,如果知道的話他還表什麽白。
    “那她之前對你印象如何?”
    景熠思索了片刻,心裏有些沒底,“算不上好。”
    “所以少爺,我教你的全忘了?”宗伽文徹底無語了,“女孩子的膽子小,你設身處地的想想,一個整天板著臉,印象又談不上好的男人,突然跟你說,‘喂,做我女人,不答應爺今兒就不讓你走了!’,你會不會被嚇哭?!”
    景熠本來就沒舒展的眉心這下蹙的更緊了,他看著宗伽文頗有些焦灼的表情,咬牙道,“照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對?”
    “還對呢,簡直錯的離譜好嘛。”宗伽文挑眉嗔怪了一句,這人真夠奇葩的,這換做在古代就是強搶良家婦女啊。
    “少廢話,你就說現在我該怎麽做。”景熠也無心聽他訓話,他現在覺得焦躁極了。褚恬流下的那滴眼淚,還有她煞白驚慌的小臉都讓的他心情沉重。
    “哎,我說你這個人就不能溫柔點?哄哄她,女人都經不住哄,隻要她對你心軟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宗伽文放緩語氣循循善誘。
    景熠聽了又沉默了下去,他仰頭喝了口酒。心裏一時也拿不定注意,真是個煩悶的晚上,都是天氣太熱的錯。
    褚恬呆呆的縮在床頭,窗外漸亮的天色把熹微的晨光帶進了房間。她抬頭有些失神的望了一眼,用力眨了下脹痛的眼睛。好吧,她居然呆坐了一夜未睡,現在隻覺得頭昏腦漲。
    昨晚景熠突如其來的話讓她現在都還沒回過神來,她想了一晚上,起碼找了幾百種理由說服自己他隻是一時失言,但都失敗了。他的那個肅然的眼神和堅定的語氣都讓她無法忽視,可他怎麽可能對她產生男女之情,太不可思議了。
    “哎……”褚恬歎了口氣,慢騰騰的爬下床去了浴室。
    一上午時間,褚恬像個失了魂的人,無論幹什麽都慢半拍。煮粥的時候被撲出來的水燙到,刷碗的時候粹了一隻味碟,連最能靜心的畫畫都沒能讓她得到片刻安寧。
    “哎呀……”褚恬把畫筆一扔,趴在書桌上哀歎了一聲。她真的完了,怎麽就被景熠這個混蛋搞得一團糟。
    因為昨天的意外,褚恬偷了半日閑沒去店裏。她吃了個簡單的午餐,打電話詢問了沈蕙嘉,在得知店裏都收拾妥當後,才換衣服出了門。
    “褚小姐。”褚恬低頭下樓,剛踏下最後一級台階,前麵就響起了一記她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褚小姐。”項正飛見她想繞道,立刻上前伸手將她攔住了。
    “啊,項特助,你怎麽會在這裏?”褚恬見躲不過去,隻得裝傻和他打了個招呼。
    “你要去店裏嗎?我送你。”項正飛已經奉命在樓下等了一上午了,她再不下來,他就打算去敲門了。
    褚恬緊張的看了一眼停在院子裏的勞斯萊斯,連連擺手,“不用了,我自己有車。”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項正飛哪可能給她逃跑的機會,直接拽著她朝車子走。
    車門打開的一瞬間,褚恬緊張的閉緊了眼睛。可她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後座是空的,景熠並沒有出現。
    一路上,項正飛都通過後視鏡不停的觀察後座的褚恬,他來就是為景熠打探情況的。不過她的情況確實稱不上好,壓低的帽簷遮不住她滿臉疲憊,眼底還有明顯的青色,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
    沈蕙嘉早上來店裏盯著保潔把裏裏外外都打掃幹淨了,又把烘焙設備重新歸位。她剛坐定喘了口氣,店門就被推開了。
    “你怎麽了?沒休息好?”她看著走路都有些飄的褚恬,忙把她拉到前台後的凳子上坐下。
    “啊?哦,都收拾好了?”褚恬慢了半拍才抬頭環視了一圈。
    “都好了,你看看。”沈蕙嘉知道她一向重視店裏的整潔度,就示意她去座位區檢查檢查。
    褚恬並未起身,隻是往裏麵打望了下,就朝她淡笑著點頭道,“辛苦了,下午你早點走吧。”
    “沒事兒,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沈蕙嘉全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又給明顯還沒睡醒的褚恬倒了杯水。她來店裏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很喜歡這個性格隨和的老板。更何況這裏的工資比以前打工的地方高出了一倍,她當然不介意分擔些力所能及的事。
    褚恬強打著精神做了幾種甜品,下午茶時間的客流高峰期結束後,店裏安靜了下來。她放了沈蕙嘉的工,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口氣了。
    “鈴……鈴……”就在褚恬窩在後間的凳子上打盹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鈴聲大作。
    “喂~”她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起來,這個時間會打電話來的人肯定隻有褚懷瑜。
    “你在睡覺?”褚懷瑜聽她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有些意外,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營業嗎?
    “咳,沒有,我在店裏。”褚恬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伸展了一下手臂。
    褚懷瑜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訓誡道,“說了多少次了,晚上不要熬夜,身體是自己的,要愛惜。”
    褚恬無聲的歎息著,隻顧悶頭聽訓。心裏直腹誹,她也不想熬夜的,不過是被某個奇怪的人攪得睡不著而已。
    “vannie……”褚懷瑜察覺的到那頭的人情緒好像不高的樣子,心裏擔憂起來。他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問問,“怎麽心情不好?遇到什麽事了嗎?”
    褚恬剛剛已經走神了,聽到他問話回答慢了半拍,“能有什麽事?好啦,有客人來了,我不跟你說了。”
    褚懷瑜聽著手機裏的忙音,眉頭隨之蹙了起來。對他這個外甥女他可謂是了如指掌,剛才她明顯心不在焉,說話又閃爍其詞,明明就是有事。
    他起身在辦公室裏走了兩圈,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日期小窗口。明天就是周末了,他決定暫時把工作放一放,去一趟b市。
    其實,褚恬也不是故意敷衍褚懷瑜的,外間的風鈴確實響了,可出現在店裏的客人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景熠穿著筆挺的黑西裝站在前台處,看著迎出來的小女人,神色平淡的瞄了她一眼,轉身朝座位區走去。
    褚恬傻愣了半天,才跟著抱著一大堆文件的項正飛走了過去。她完全沒想到景熠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往常他都是夜裏才來,今天這樣的行為顯然很反常。
    “景先生,需要用餐嗎?”她放下餐牌,盡量以正常的語氣說道。
    景熠抬頭又盯了一瞬,微蹙著眉冷聲開口了,“你昨天沒休息好?”
    “錫蘭紅茶可以嗎?”褚恬直接忽略了他的問題。
    “嗯。”景熠收回目光,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他從昨晚就一直在擔心,可現在見了她明顯睡眠不足的樣子,心裏卻有些竊喜。看來他對她的影響力還是挺大的,他很滿意。
    褚恬有些負氣的回到後間準備泡茶,她打開吊櫃想去拿紅茶罐,手卻不自覺的拿起了另一個罐子。
    她看著手中印有繁複紋飾的罐子,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自上次在景熠的公寓裏喝到了錫蘭紅茶後,她就下意識的記住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托國外的朋友買了幾罐哈羅斯百貨公司出品的高檔茶葉。
    等褚恬收拾好心情,端著托盤再次走到座位區時,靠窗的桌子上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
    景熠和項正飛對坐著,兩人手邊都擺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和一台平板電腦,木桌上鋪滿了各種文件夾。二人的手指飛快敲擊著電腦,還不時用英文交換意見。
    褚恬輕輕放下茶壺,也沒按照習慣介紹,給忙碌的兩人斟好茶之後就退了出去。
    景熠緊盯著電腦裏的數據報表,端起茶杯剛想喝,眼底就精光一閃。紅色的茶湯色澤漂亮,陣陣香氣飄進了鼻子裏。
    他淺抿了一口,心頭不覺一熱。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他每天都喝的牌子。哈羅斯的自有高端茶葉品牌隻在旗下的百貨公司裏銷售,沒想到褚恬會專門準備這個。
    項正飛見景熠似有些意外的樣子,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即笑了,“boss,這是你最喜歡的,褚小姐……”
    景熠瞄了他一眼,沉聲問,“統計數據都出來了?”
    “哦,還沒。”項正飛訕訕的一笑,趕緊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像這樣和自家老板坐在外麵工作還是第一次,不過他已經不意外了。景熠的心思他當然明白,無非是想來看看褚恬而已。
    兩個專心工作的人一直忙到夜幕降臨才停歇下來,景熠又檢查了一下整理出來的報告,終於滿意的點頭了。
    “boss,需要我去打包晚餐嗎?”項正飛看了一眼腕表,已經八點過了。
    景熠理了一下襯衣領子,隻朝他點了點頭,就起身去了外間。他在外麵找了一圈都沒看到褚恬,隻得屈指在前台原木桌上敲了敲。
    在後間的褚恬聽到熟悉的敲擊聲,起身迎了出來。項正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店裏就剩下了她和景熠兩個人。
    “需要續水嗎?”褚恬迎著景熠直視的目光,穩住心神淡淡的朝他笑了笑。
    “結束營業後跟我回家。”景熠直言提出了要求。
    回家?褚恬心裏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句,堵得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不是說潔癖可以治嗎?你幫我。”景熠放輕聲音,少見的用了請求的語調。昨晚他想了很久才想出了這個辦法,他已經不滿足偶爾來這裏了,決定先把人弄回家再說。
    褚恬緊抿著嘴唇,她看著他英俊帥氣的臉,還是搖頭了,“您應該去谘詢心理醫生,我幫不了您。”
    她不知道他昨晚究竟為什麽說出那番話,但她心裏一直有個清晰的聲音在提醒著,他這種人太優秀,一直站在她觸及不到的山巔,這種人不是她能高攀的起的。
    “褚恬,是不是我昨天的話沒說清楚?”景熠的深眸一眯,語氣又壓迫了下來。
    “景先生,如果沒有別的需要的話,我進去了。”褚恬咬牙,再次拒絕了。
    項正飛還沒到餐廳,接到了景熠的電話,對方隻叫他馬上回去接他就收了線。
    景熠一直到回到“意墅”都沒出聲說過一句話,剛才褚恬堅決拒絕了他的要求,就直接躲進了後間,直到項正飛回來才出來把賬結了,然後就催他們趕緊回去。
    他現在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甚至有些後悔選擇對她表白。她今天麵對他總共就說了10句話不到,而且也不怎麽笑了。這感覺真的不怎麽好,生疏而拘謹,他很不喜歡。
    項正飛進了門,也沒跟著自家老板去起居室,而是把林國忠拉到了一邊。
    “忠叔,boss還沒吃晚飯,你看著給他做點什麽吧。”
    林國忠朝起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他是去見了褚小姐?”之前去過公寓的郭嫂已經把那天的情況告訴他了。
    “嗯。”項正飛頷首應道。
    “哦,我知道了。”林國忠心中了然,也沒再多問,直接去了廚房。
    景熠洗完澡下樓,就見林國忠端著銀質托盤候在了起居室。
    “熠少爺,給你做了點雲吞。”林國忠放下瓷碗,笑著把勺子遞了過去。
    景熠也沒有拒絕,埋頭安靜的吃了起來。他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隻覺得食之無味,隨即放下了勺子。
    “忠叔,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他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語氣中沒了平日的清冷。
    林國忠笑了,他又把碗往景熠的麵前推了推,“你很好。”
    “很好?”景熠仍沒有繼續吃的意思,隻挑眉問的有些懷疑。
    “我前兩天在微博上看到了現在女孩子的擇偶標準,無論從哪方麵來說你都符合甚至超過了標準。”林國忠對景熠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這個從來都自信滿滿的人居然對自我產生了懷疑,看來那位褚小姐確實是沒給他什麽好臉色瞧。
    “比如?”景熠從來不關注微博這種無聊的東西,不過林國忠倒是個很時尚的人,沒事就上網看看流行動向,他倒是想聽聽。
    “簡單來說就是帥氣多金,溫柔體貼。”
    景熠一聽就蹙起了眉,帥氣嘛,他確實長的很不錯,多金也是符合,可溫柔體貼?按照宗伽文的說法,他完全談不上。
    “熠少爺,在喜歡的人麵前應該做你自己,我想褚小姐會願意看到的。”林國忠看著他滿臉疑惑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道。景熠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冰冷不過是表象,如果他真的願意,他可以溫暖任何他想溫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