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字數:8753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僅要這份甜 !
    晚餐定在了利茲酒店,臨近8點的時候,褚恬坐不住了。她沒顧景熠的勸阻,離開套房下樓到了大堂等景晗。
    她靠在牆邊複習了一會兒sally幫她整理的比賽資料,就隱約看見了一輛拉風的法拉利停在了大門口,可緊隨其後的還有大批記者的長槍短破。
    褚恬趕緊閃身躲到了柱子後麵,不多時,就見景晗和高遠航就快步走向了電梯間的方向。
    她又探頭看了看門口,確定所有記者都被擋在外麵後,才小跑著追了過去。
    景晗正被高遠航護著走的極快,就在她拐進電梯間時,突然被人拉住了。
    “va-t"en!”她想都沒想,反手大力的推了一把,耳邊卻響起了聲線熟悉的驚呼聲。(走開!)
    “attention!”高遠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向後栽去的褚恬。(小心!)
    景晗也嚇了一跳,忙把褚恬扶進了電梯,又上手摸她的臉,“你怎麽樣?嚇著了吧?”
    她剛才完全是條件反射,以為是記者追進來了,所以推的很用力。
    褚恬朝景晗擺了擺手,又向高遠航致謝,“高先生,謝謝你。”
    “叫我theodore吧,或者theo也行。你是silvia的嫂子,不用這麽客氣。”高遠航自然的摟住景晗的腰,笑得十分隨和。
    嫂子?!兩個女人麵對他的話都愣住了,沒發表任何看法。
    褚恬驚訝於高遠航對景晗身世的了解,而景晗隻是單純的對這個稱謂感覺別扭罷了。
    高遠航見兩人神色各異的樣子,不明就裏的朝景晗聳了聳肩,卻遭到了她的一記白眼。他癟嘴表示無奈,也不打算再撞槍口了。
    等在餐廳包間裏的景熠看了一眼腕表,8點過5分了,他正準備下去看看情況,褚恬就領著景晗和高遠航進來了。
    景晗本來還挽著褚恬的手說笑,一見景熠意有所指的敲了敲腕表,立馬拉下了臉來。
    “不是他們的問題,門口剛才堵了很多記者。”褚恬深知景熠十分介意守時的問題,趕緊解釋道。
    景熠見她一個勁兒的朝他使眼色,也沒再盯著景晗,而是把眼神移動了高遠航身上。就客觀來說,他可以給這個男人打90分以上。他本人看起來比照片上更欣長俊朗些,穿得也得體,配他的妹妹倒不算太差。
    “坐下說吧。”褚恬生怕冷場,忙拉著景晗走到了餐桌邊,示意她入座。
    景晗手一抄,犀利的眼神直接盯向了景熠,“怎麽,你就這麽歡迎你的客人的?”他這麽盯著高遠航看是什麽意思,讓她瞬間不爽了起來。
    高遠航倒是不介意這位未來姐夫的打量,很紳士的伸出了手,“你好,我是theodore,高遠航。”
    景晗見景熠的雙手仍揣在褲兜裏,不覺冷笑了一聲,“theo,免了吧。景先生從來不會和他認為‘不幹淨’的人握手。”
    她的話音剛落,褚恬還沒來得及打圓場,景熠戴著白手套的手就穩穩的握住了高遠航打算收回的手。
    “入座。”景熠清冷的說著,鬆開高遠航的手,禮貌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褚恬先是一驚,隨即又大喜。她繞回景熠身邊,把表現異常良好的男人按在主位上坐下,又殷勤的打開餐布鋪在他腿上,還不忘給了他個大大的笑容。
    景熠眉心微動,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放輕了聲音,“坐下,不用你忙。”
    高遠航絲毫不介意景熠看似敷衍的握手,他拉著景晗就坐,勾著她的手指捏了捏,示意她控製脾氣。
    侍應生很快進來添水,詢問餐酒安排。景熠一改自己做主的風格,大方的把點單權利交給了妹妹和她的新男友。
    景晗打開餐牌,微不可見的瞄了景熠一眼,熟練的點了自己和高遠航的喜歡的食物,又把餐牌交給了褚恬。
    “那個,今天應該喝點酒吧。”褚恬看著餐牌也拿不定主意,隻得問了景熠。
    景熠當然也有喝酒的意思,但還是沒放鬆對褚恬看管,吩咐侍應生給她上一杯果汁。
    褚恬頗為遺憾的把餐牌還給了侍應生,自從上次在澳洲喝了酒不舒服之後,她就再沒沾酒的機會。雖然景熠是好意,但今天這麽值得紀念的日子少了酒多少缺點興致。
    “為什麽不讓vanessa喝酒?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景晗可沒褚恬的好脾氣,待侍應生離開後,立馬發難了。
    “我不喝酒,喝了耳朵不舒服。”褚恬生怕兄妹倆因為這個吵起來,忙解釋道。
    她的話一出口,景熠讚許的點頭,而高遠航不明覺厲的愣住了。
    “我有聽障,喝酒會加重耳朵負擔。你們盡興,我就不能陪了。”褚恬自然的朝他解釋道。
    高遠航心下驚訝,轉頭詢問的看向了景晗。他聽說過褚恬不少事情,知道她是美國知名甜品師,卻不知道她身體有恙。而且她說話對答如流,怎麽也看不出來是個聽障者。
    景晗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沒想到褚恬會如此坦然的吐露隱疾。她的好意她都感覺到了,這是把高遠航當親人看待了。
    “允許你少喝一點。”景熠碰了一下褚恬的小臉,改變了主意。他的小女人實在讓他心疼又感動,她正在努力幫助他,他都明白。
    “我不喝,明天還要趕回去,我怕耽誤事兒。”褚恬看著他微微變化的表情,心領神會的安慰了一句。
    景晗微蹙了下眉,伸手在褚恬麵前晃了晃,待她看過來後才問,“你明天要走?回國還是去美國?”她本打算留她玩兩天的,怎知她要走。
    “回美國,我要參加今年的甜品大師賽。”
    “大師賽?”景晗瞬間歡喜了起來,這真是太巧了。
    “是啊。”褚恬點頭。
    “哈哈,太好了。我是開賽嘉賓,過幾天也要過去。”景晗笑的得意,組委會來接洽的時候她就在想褚恬會不會參加,沒想到還真是。
    “真的嗎?哇,那太好了,我們很快又能見麵了。”褚恬也興奮了,這事兒真的巧了。
    “嗯哼。”景熠見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句聊的火熱,不滿的幹咳了一聲。難道他這麽沒存在感嗎?
    褚恬感覺手表短促的震動了一下,轉頭就對上了景熠清冷的眼神,趕緊收住了情緒。
    “說說你們事。”景熠把水杯推給她,清冷的目光看向了景晗和高遠航。
    “景先生。”高遠航拉住想嗆聲的景晗,禮貌的朝景熠笑了。
    “很抱歉在沒征得你同意之前就和小晗開始交往了,借今天這個難得的機會,我正式請求你,把小晗交給我照顧。”
    景熠眯了眯眼睛,發現景晗不但沒有排斥“小晗”這個稱呼,反而很是動容的樣子,心下就明白了。如果有一個人能像褚恬當時幫助他一樣幫助景晗,那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他摩梭著玻璃水杯,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和景晗的關係,想必你也了解的很清楚,請求大可不必。”
    說著,他執起水杯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水,眸色忽的深沉了下去,“但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若你負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麵對景熠冷冽的目光,高遠航淡淡的笑了。他沒有說話,隻是回以了堅定無比的眼神。
    他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擁有景晗,她卻在幾天前敲開了他的家門。那一晚,她撲在他懷裏放聲大哭,訴說了父親離世的消息,還向他吐露了心聲。
    她是那麽驕傲,做事決絕利落。那是第一次,她卸下了所有偽裝,給了他最真實的景晗。原來她滿心是傷,所以才不懂怎麽接受愛。他來不及想是什麽改變了她的逃避想法,隻是一遍遍在心裏許下承諾,要傾盡全力,愛護她一生一世的諾言。
    景晗聽著景熠擲地有聲的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條的收緊了。如果不是她聽力出問題的話,他確確實實說了“唯一的妹妹”這個幾個字。這種感覺像是在做夢般,讓她的心跳驟然失穩了。
    忽的,一隻大手包裹住了她發抖的手。一抬頭,她就對上了高遠航深情又柔和的目光。他的手很暖,眼神中堅定和寬慰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流進了她正在緊縮的心髒裏。神奇的是,她立刻平複了下來,竟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笑了。
    高遠航見她笑了,擔心的情緒這才隱去。又鼓勵的頷首,今天的主角是她和景熠,兄妹倆該多交流才是。
    景晗自然接收到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她調整了一下呼吸,剛轉頭想說話,就見一抹黑色在她眼前一晃,然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溜了起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一陣淡淡的,好似冷杉和柏木混合的清冽氣息就將她包圍了。然後,她又感覺到了溫熱的體溫。
    “景晗,你好好的。”一記清冷卻不冰冷的聲音竄入景晗的耳廓,她驚得睜大眼睛一動不能動,隻任由著景熠抱著她。
    褚恬抿緊嘴唇看了看擁抱在一起的兄妹倆,起身快步走出了包間。她靠在牆邊深深吐納了口氣,心弦震動的落下淚來。
    她心裏是異常高興的,卻忍不住想哭的衝動。這個擁抱帶來的震撼不亞於景熠向她求婚時的感覺,甚至說超過也不為過。她深知他跨出這一步的不容易,隻盼景晗能感覺到他的努力才好。
    高遠航緊隨著出了包間,看到褚恬捂嘴哭泣的樣子,深沉的歎了口氣。看得出她是非常關心景晗的,今天的聚首怕也有她極力斡旋的功勞,真的不知怎麽感謝她才好。
    景晗怔仲了好半天回過神來,景熠仍抱著她沒有鬆手。他的身體繃得很緊,似乎還有些微微發抖。
    景熠緊閉著眼睛,腦子裏想起的全是他們小時候的片段。他的小妹妹,那個曾經在他臂彎裏笑過哭過的嬰孩兒已經長這麽大了。她很高,盡管穿著平底鞋也比自己矮不了多少。他錯過了太多,她的成長,她的生活,全部都錯過了。這個擁抱不對他來說不輕鬆,鈍痛和酸楚席卷了他的心,禁錮著他的身體鬆不開手。
    “景熠……你……”景晗喉嚨發緊的說不出完整的句子,糾結不知道是該推開他,還是回應他的擁抱。他不是有心理障礙嗎,為什麽要抱她,難道不難受嗎?
    景熠戴著白手套的大手輕輕在她後腦勺上拍了一下,隱去了全部清冷,輕語道,“是不是該叫我二哥?你小時候我教過你叫過。”
    景晗的心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疼。她緊緊的閉上眼睛,隨著他陌生的溫柔聲線濕潤了眼眶。哥哥,是的,她好像確實叫過。她曾經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兩個哥哥,沉穩如山的大哥景輝,還有總是不笑,卻經常把她逗樂的二哥景熠。那些遙遠到她以為早已忘記的記憶一股腦的回到了眼前,讓她再難控製翻湧的情緒。
    褚恬自顧自的抽泣了許久,才收住了哭聲,一抬頭就看見高遠航站在旁邊,正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包間門。
    “他們怎麽樣啊?”她擦幹淚痕,試探著問道。
    高遠航聽著門裏隱約傳出來的哭聲,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好像哭了。”
    “抱歉,你說什麽?”褚恬見他嘴在動,可這個側身的角度看不清他的全部口型。
    高遠航轉頭見她蹙眉的樣子,回以了安慰的笑容,“silvia在哭。”
    原來她真的聽不見,之所以能交流是因為會讀唇語吧。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景氏總裁娶了位有缺陷的妻子,看來外界對他的諸多負麵評價並不客觀公正。
    “哭了?”褚恬大驚,忙想推門進去,卻被高遠航攔住了。
    “別擔心,我想這不是壞事。”高遠航寬慰著又解釋了一句。
    褚恬眼底精光一閃,拔高聲調問,“就是說他們和解了?是不是?”
    “我想是的。”高遠航確認的點頭了,景晗的哭聲並不淒慘,更像是一種宣泄。她心裏有太多的傷痛需要訴說,此刻都化作淚水了。
    褚恬欣喜若狂的看著緊閉的包間門,在心裏把所有大羅神仙都感謝了一遍。想不到事情竟然這麽順利,她都等不及要進去恭喜兄妹倆了。
    “嗡……嗡……”一陣有規律的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是手機響了。摸出來一看,來電顯示讓她有些意外。
    “宗醫生。”
    “褚恬,臻臻有沒有給你打電話?”宗伽文劈頭就問,語速非常快。
    “什麽?你說慢點兒,我看不清。”宗伽文好像在跑步,屏幕抖動的很厲害,褚恬一個字也沒看清。
    “他問你‘臻臻有沒有打電話來’。”高遠航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代為翻譯道。
    褚恬看他說完,更是不解了,忙對屏幕裏的宗伽文搖頭,“沒有啊,我最近很忙,榛果兒都知道啊。我們上周通過一次電話,說你們一月一號結婚,後來就沒聯係過了。”
    那頭正在樓梯間狂奔的宗伽文條的頓住了腳步,他焦躁不已使勁揉了兩把頭發,才沉聲說,“臻臻不見了。”
    “不見了?!”褚恬大驚,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我去波士頓出了趟差,回來到處都找不到人。家裏請的傭人被她辭退了,公司也說她三天沒上班了。”宗伽文臉色黑的嚇人,他已經把能找的地方全找了,實在沒辦法才打了這通電話。
    “她是不是回家了?你給她爸爸去過電話嗎?”褚恬也急了,端木臻從來不是出門不打招呼的人,不會是出什麽意外了吧。
    “沒有,我問了,她爸說她沒回去。”宗伽文往牆邊一靠,心情跌入了穀底。
    “你別急啊,我再想想……”褚恬見他急瘋了的樣子,忙安慰了一句。她來回踱步,可腦子已經被攪亂了,什麽辦法都想不到。
    高遠航把兩人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上前拉住無頭蒼蠅般亂轉的褚恬,關心道,“需要幫忙嗎?”
    褚恬隻是搖頭,把目光投向了包間。她不想打擾景熠和景晗,可端木臻出了這麽大的事她需要有人商量。
    高遠航卻沒有任何糾結,直接敲響了門。
    景熠好不容易才勸住了景晗的眼淚,剛扶著她坐下,包間門就被推開了。
    “熠,出事了。宗醫生說榛果兒不見了。”褚恬衝進門,急切的把手機遞了過去。
    景熠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接過手機就朝那頭急的冒汗的男人發難了,“什麽事,說清楚。”
    “少爺,你快幫幫忙……”宗伽文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的敘述了一番。
    “嘖,一個孕婦能跑哪兒去?你給我冷靜。”景熠冷聲說道,又瞄了一眼還在微微抽泣的景晗。宗伽文這小子是要攪黃他的好事嗎?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景晗揉著眼睛,伸手拉住了褚恬,“是端木臻不見了?”
    “嗯。”褚恬點頭,蹲下身擠出了一點笑容,“你還好嗎?”
    “別著急,二哥會想辦法的。”景熠淡淡的安慰了一句。端木臻她也見過幾麵,兩人都是直率脾氣,相處的還不錯。
    褚恬握著她的手用力收緊了,焦急的心情一下子被喜悅所取代。她沒看錯吧,景晗叫景熠二哥?!
    景晗也怔了一下,隨即把目光轉移到了景熠身上,又笑了,“你這麽驚訝幹什麽,他難道不是我二哥?”
    褚恬長長的舒了一大口氣,心頭大石終於落下來了。她剛想說恭喜的話,卻被景熠一把拉了起來。
    “我們走。”
    “去哪裏?回美國嗎?”褚恬見他沉著張臉,心跳又有些不穩了。
    “高遠航,你帶景晗回去,告辭。”景熠加快語速吩咐了一句,拉著褚恬出了包間,又撥了項正飛的號碼。
    景晗看著兩人一陣風似的沒影兒了,剛剛和景熠和解的釋然情緒被擔憂衝淡了。她聽褚恬說過端木臻懷孕了,這個時候不見了蹤影,她感覺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