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終於要來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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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家堡內的審訊房,此時裏麵被審訊的已經換了人,而且多了許多旁觀者,這些旁觀者正在膽戰心驚的看著審訊已經快要到了結束。
    “啊!”
    “嗷!”
    一聲聲不似人聲的吼叫聲不斷的從小屋中傳出,這時的用刑已經不是在口頭上了,而且對象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而是一眾莊丁,這些人隻是口頭侗嚇已經是沒有作用了。
    由於劉大倉等人的配合,苟華順利的找出其中一個最為霸道也是胡家最心腹的莊丁,這次苟華的行動跟上次完全不一樣,根本就沒有廢話,甚至連發問都不需要,直接就被吊在房梁上,用一團破布塞在嘴唇兩邊後就直接開打。
    苟華隻是時不時的提問一句,稍微回答的遲點,或者猶豫,直接就打。而且他這種打還不是一般的那種驚天動地一般,好象隻是輕輕一鞭子,輕的讓人懷疑是不是他沒用力,而且打的時候間隔一段時間,根本就不連續著打,但是效果卻是杠杠的,每一鞭子下去,那莊丁就是不自覺的扭曲著身體,並且發出一連串不似人聲的吼叫聲傳出讓人不寒而粟。
    真實,旁觀的莊丁還以為是這家夥配合著詐他們來的,但是越向後看,越是遲疑不定。原本還死硬著不肯出聲,但是數鞭子下去,這個莊丁臉孔就完全扭曲在了一起,十數鞭子下去,就差點將父母祖宗全部賣了,再向後,眾人都麻木了,不等別人問,直接將從小到大幹的齷齪事全部兜了出來,最後甚至不用苟華問,一個眼神過來就將偷看少夫人洗澡這種事也說了出來。
    眾人終於明白這並不是演戲,而是實在無以承受的巨大磨難,因為他當眾說出這事,事後他無論如何都死定了,胡家肯定容忍不了這種讓祖宗蒙羞的事情發生!
    事到最後,這個莊丁已經了無生趣,隻是盼望著苟華早一點殺了他,什麽叫生不如死,他現在終於算是明白了。如果此時誰能結果了他,估計他都會感恩不盡。
    但苟華卻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塊更大的破布將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給堵了回去。
    “各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大家,不知道有沒有人是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如果說的話,我就不用再問他了。”苟華的笑容依舊溫和有禮,但是卻讓這些人都有些喉嚨發幹,渾身哆嗦不能自己。
    “看來大家都是信心十足,好吧,我喜歡回答問題痛快的人。”苟華溫和的說道。
    “請大人問話!”
    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說了起來,生怕被這個惡魔說一句自己是個拖拉的人,是個應該被吊著打的人!
    半個時辰後,易飛已經完全知道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況。但是麵對著正侃侃而談的苟華,易飛禁不住生出一股寒意,這貨折磨人的工夫也太他媽的嚇人了。
    “胡家之人處理了嗎?”易飛冷冷的問道。
    “已經全部解決了!”苟華麵不改色的回應道,伸手遞過一張紙,“從他們口中問出所有財物都在此。”
    “你念下吧!”易飛雙眼閉上,雖然他也是曾將胡扒皮的一個小妾入房胡天胡地了一夜,但是他沒的選擇,不敢將這種不知是否會在自己熟睡後給自己一刀的小美人留下。這是亂世,他不可能留下任何潛在的隱患。他不敢賭,也賭不起!
    “易頭不必自責,他們既然生在這個家庭,享受著比別人沒有的奢華生活,就應該有褔禍共擔的覺悟!”苟華毫不在意,繼續總結道,“白銀一千一百餘兩,黃金十餘兩,餘有糧食千餘石,七成餘都是陳年舊糧,有些已經發黴了,各種其他的詩畫類不下十件……就是這些了。易頭,眼下我已經分別詳細問過了,找到的財物全部都已經登記上了。”
    “嗯。”易飛隻是點點頭,這此的收獲之大超出了自己所料,但他心思卻不在這上麵,他眼中一抹寒光盯著苟華,沉聲問道,“錦衣衛?”
    “如果我還否認就是看不起易頭,我承認我是!”不顧易飛那駭人的殺意,苟華倒是十分輕鬆的承認了下來。
    “你故意透露你的身份,要我知曉,到底是為了什麽。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不是朝廷派來的,我自認為還沒那資格讓朝廷或者那些錦衣衛的大人物注意到。說說你的故事吧,我很想聽聽為什麽好好的錦衣衛不做,卻跑來做流寇。”良久之後,易飛眼中的寒光如同實質般,但語氣卻是十分的平靜。
    “易頭明鑒,家父曾經確實是錦衣衛出身!”苟華並沒有隱瞞,但卻將曾經二字咬的甚是沉重,語氣中帶著一種極度壓抑著的怨恨,“萬曆朝時,大明遠征倭寇於朝鮮,家父當時為錦衣百戶,也是派往者之一,同去者還有那狗賊許顯純、田爾耕。他們三人曾一同潛往漢城,二人勞而無功,家父卻是天幸取得漢城布防圖。他們二人心中不甘,為了奪得大功,構陷家父通寇,將家父冒死得來之情報俱為已有,而家父卻含冤落獄,飽受折磨而終。”
    “當時跟隨父親的錦衣衛也有不少人,我自小便是被他們養大,更是被他們教了一身本事,但這又如何,我始終不敢亮出自己本名,隻能苟活於世,苟華,苟華,可不是苟活嗎?”
    “看著兩個狗賊傍上魏忠賢這個閻人,從此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那些父親的忠心部下他們百般求告,卻始終無果,最後更是個個沒了影蹤!而這兩個狗賊更是一路高升,我從此息了從大明為父親伸冤的念頭,隻要這大明不倒,我就永遠沒有報仇的一天!”苟華狂笑起來,但現行眼淚卻是不斷洶湧出來,“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大明倒行逆施,民心已亂,亂世來了,改朝換代不遠矣!”
    “哈哈,錦衣衛!好大的名頭,所過之處,百官禁言,百姓失聲!但是誰人知道,大明三百年來,多少無名的錦衣衛奔赴關外,血灑異土?這錦衣衛上層做威做福,下邊勞而無功,且擔著無數罵名,不做又如何!”
    “你為什麽選擇跟著我,以你的本事,投奔闖王、獻王他們不更是有前程?!”易飛心中也是感歎,都說錦衣衛跋扈囂張,誰人知道錦衣衛也是有著無數為國為民的真漢子?
    “我不知道,我有一種感覺,易頭十分與眾不同,每一個不經意的決定都有如神助一般,處處避過滅頂之災,我覺得跟著你更能做出一番大事!再說了,闖王不也隻是數十人起事,現在裹眾十數萬。”苟華不假思索的說,證據中充滿了肯定。
    “闖王裹眾十數萬,你難道不看好他?”易飛敏銳的看到苟華眼中對於高迎祥的不看好,他心中十分的驚異。
    “屬下總是覺得,象闖王般不斷流竄,總不是長久的事。”苟華想了想,還是說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越說越是流利,“闖王破城後,往往有屠城之舉,城中一物不留,而且脅迫城中百姓入夥,這非王者之風。自古而來,從未有寇掠而得天下者!”
    易飛長歎一口氣,剛剛到來大明之時,還曾會有天下之誌。但半年下來,從一開始的差點餓倒路邊,到被流賊脅迫入夥,大小數十仗下來,每天都在生死之間徘徊。這份心思不敢說已經斷了,但在朝不保夕的日子裏,這個念頭已經淡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日子中,你還有天下之誌,不是瘋子就是變態。
    無數個午夜夢回,總覺得自己竟然還活著實在是有些不真實。多少次都以為再也活不下去了,總是能天無絕人之路,而且還籠絡了一眾手下。現在所有的打算都是好好活著,在豬尾巴找上自己之前盡量活著。
    每一次一想到豬尾巴離自己已經沒幾年時,易飛也曾產生過跑路去南方,去海外的念頭。但最終卻是被內心那份不甘留了下來,老子好壞也是穿越黨,就這麽灰溜溜的跑路,實在對不起這個身份!反正自己也算死過的人,還怕再死一次!?
    “闖王這個層次的人不是我們現在可以評論的,這些狂語以後就不要再多說了。先說說縣城的情況和周圍合適的據點。”易飛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情,將一切不合實際的東西全部掃出腦海。
    “是!”苟華恭敬的應了聲,接著匯報起自己的工作,“縣城已經搞清楚了,大概有捕頭衙役百多人,另有兵丁三百餘人!不過這些從未見過戰陣的鄉兵能有多少戰力,很值得懷疑。還有一則消息,離此大概二十餘裏之處,有一杆杆子,人數大概有二十多人,山寨很險要,官兵數次圍剿都是不了了之。”
    “但最可慮的是曹文詔的三千關寧鐵騎,他們如果去而複返,我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說到這裏,苟華明顯十分憂慮。
    “不必擔心曹文詔,他此時已經深入陝西,估計已經跟闖王接上了!短期內肯定回返不了!”易飛不以為意的道,這就是穿越者的優勢,曹文詔估計現在已經在五省總督陳奇瑜的統籌指揮下,和五省明軍主力一道跟高迎祥連續碰撞了,一天韃子不兵至宣大,他就隻會在跟在高迎祥後麵開打。
    “若是如此,那就沒什麽了,估計縣城能湊出二百兵丁,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壓力!”苟華還是有些擔心的道。
    “說的對,既是壓力也是危機!危機,危險中存有機遇,隻要打跨這二百人,咱們就算是站穩腳跟了!這一戰,隻能勝,不能敗!”易飛站起身來,遙望著臨猗方向,心中也是一陣激動,立足第一戰,終於要來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