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文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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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剛才費主流提供的信息,沿著這個胡同,一直往北走,就是麗都的征兵點,也是整個麗都唯一一個的征兵點。
得到消息之後,江南和窮奇馬不停蹄的往征兵的方向趕去。
“按照費主流所說,晌午的時候征兵的官員會離去,如果我們趕不上,就隻有等明天了。”江南突然說道。
“晌午?”窮奇皺了皺眉,道:“現在距離晌午還有半個時辰,麗都這麽大,騎馬肯定是來不及的。”
“那怎麽辦?”江南抓了抓腦袋,心說那個沙馬特和費主流倒是會礙事,耽誤了他們不少時間,若是這一次耽誤了,江南一定找到他們,再打一頓!
“放心,交給我。”窮奇拍了拍江南的肩膀,道:“現在,你不要聲張,閉上眼睛,我帶你過去。”
聽到這話,江南立刻照做,然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隻見二人的身子越來越淡,越來越淡,下一刻,竟是消失無蹤。
這一幕,靜靜悄悄,甚至連周圍的人都沒有看見。
“怪了,我剛才分明感覺到那裏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才是,怎麽不見了?”不遠處,一個老道人緩緩走來,路過江南和窮奇原先站過的地方,不由得頓了一下。
“奇怪,莫不是我多疑了?”老道人搖了搖頭,沒有多想,就是大步向遠方走去了。
……
某胡同處,突然紅芒一閃,下一刻,空曠的胡同內就是突然多出了兩道人影,正是方才消失不見的江南和窮奇二人。
江南緩了緩神,打量了一眼四周,不禁有些驚訝起來:“這裏是哪?”
“麗都,征兵處。”窮奇沉聲說道,額頭上,突然有著汗滴密布:“這裏是整個麗都人做多的地方,應該就是征兵處了。”
“你怎麽知道?”江南微微一愣。
窮奇笑了一聲:“作為大燕國的征兵之鄉,麗都人最多的地方不是征兵處會是哪裏?”說到這,窮奇的語氣中突然湧出些許的虛弱,道:“我剛才用法則帶你過來了,現在有點累,接下來看你了。”
說著,窮奇的身體就是越來越小,下一刻,就是變成了紅狗的模樣,哧溜一下鑽到了江南的懷裏,睡著了。
江南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走出胡同。
剛出去的一瞬間,江南就是愣住了。
隻見胡同外麵,是一個偌大的廣場,廣場的四周都圍滿了人,密密麻麻的,像是海浪一樣,人擠著人,怕是有五六百數。
江南有些震驚,這些人,莫不都是來參軍的?
江南抬起腳,走到人群中,還沒走幾步,一個體格彪悍的漢子就是撞了他一下,惡狠狠的道:“擠什麽擠?沒見過先來後到的嗎?”
“不好意思。”江南笑了一聲,就是默默的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麵,剛剛站好,身前的一個人就是轉過身來,衝他笑了笑。
這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普通,不過神色中卻是透露著一股機靈,望著江南,咧了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哥們,你也是來參軍的?”
“嗯。”江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這少年,沒有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少年好奇的問道。
“江南。”江南淡淡的道。
“江南?好名字。”少年嘀咕了一聲,看了一眼不說話的江南,突然有些無趣的道:“原來是個悶葫蘆?”
聽到這話,江南不禁有些好笑起來,心說我們才第一次見麵,哪有一開始就跟你勾肩搭背的?
不過江南也沒有多說什麽。
那少年似乎是不死心,繼續問道:“你真是來參軍的?”
聽到這話,江南有些不耐煩的道:“來這裏不是為了參軍的,還能為了什麽?”
“這倒也是。”少年點了點頭,把雙手枕在腦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瞥了一眼江南,道:“對了,兄弟,你也是從窮地方逃難而來的?不對啊,我看你這身打扮,也不像是難民啊。”
“逃難?”江南微微一愣,道:“為什麽這麽說?”
聽到這話,少年撇了撇嘴,目光瞟了一眼周圍的人,道:“我就跟你說吧,這些來參軍的人,十個裏麵有九個是從其他地方逃難而來的!”
“還有這回事?”江南驚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都是一些難民?不過聽他這麽一說,江南才發現,這些人好像還真的穿的挺破,頭發亂糟糟的,倒是像極了難民。
“不然呢,如果不是逃難而來,又有誰願意去當兵?”少年歎了口氣,語氣中有著些許的無奈,道:“畢竟,當了兵吃飯的問題就解決了,每個月還能拿一兩的銀子,雖然危險了點,可也比在外麵挨風吹好些!”
聽到這話,江南點了點頭,心裏倒是有些讚同他的說法。
“對了,你怕死嗎?”少年突然問了一句。
“怕死?”江南眉頭一挑,道:“自古以來,隻要是人,誰不怕死?”
聽到這話,少年哈哈一笑,拍了拍江南的肩膀,道:“好小子,你和我一樣啊,我老實跟你說,別看我現在站在這裏,其實我心裏怕的要命!隻要往那前麵靠近一步,腿就直打哆嗦!”
江南撇了撇嘴,道:“那你這麽怕,還參軍做什麽?”
“不是我想參軍,是被上頭逼著參軍啊。”少年突然長歎了一聲,道:“江南,我跟你說啊,你不是咱們這些難民,你可能不了解。你知道,咱這麗都的規矩是啥不?”
“什麽?”江南有些好奇。
“那就是,難民流浪漢等,一概不收!”少年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在麗都這個地方,你想要長期生活下來,沒有固定的房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像我們這種難民,在麗都更是沒有生活的空間,尤其是麗都的郡主,更是親自訓練了一群除難隊,專門負責打壓我們這些難民,要是被他們盯上了,直接就是一頓暴打!”
聽到這話,江南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道:“還有這種事?”
“我還騙你不成?”少年撇了撇嘴,道:“麗都這地方,幾百年了一直碌碌無為,上頭為了讓自己增加一點政績,所以就拿我們開刀咯。我們這些流浪漢沒得選,又不想被打死,所以隻有選擇參軍咯。”
聽到這話,江南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四周的這些難民,不由得心寒了起來。
確實,麗都這樣做,的確會為郡主增加不少政績,也會大大提升都城的知名度,可是殊不知,這卻是用難民的命換來的。
正如這個少年所說,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那沒有人會願意去當兵,他們會過來,無非是被那些所謂的父母官逼上了絕路。
從清水鎮開始,鄉兵是這樣,到了麗都,都城的郡主也是這樣,所有的人,都是為了一己私利,而不顧百姓死活!
江南的心,突然寒冷無比,對於這個國家的好感度,仿佛一瞬間降低了許多。
“這些,朝廷都不管嗎?”江南忍不住的問道。
“管?”少年眉頭一挑,道:“管了吧?也可能沒管?誰知道呢,這些東西,可不是我們這些貧民能夠管得著的。”說到這,少年看了一眼江南,笑道:“對了,我看你穿著光鮮,也不像是缺錢用的人,怎麽了,你又是為什麽當兵的?”
聽到這話,江南語氣一滯,想了半天,胡亂說道:“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白癡。”少年翻了個白眼,無語的道:“你這種人,就是個二百五!自己都沒得吃了,還有心思去想國家?如果我是你,估計都不知道躲哪個地方樂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聞言,江南有些好笑的道:“每個人的誌向不同,燕雀安知鴻鵠之誌?況且,如果你以後在軍隊混出了成績,說不定就能夠改變這種現狀了呢?”
聽到這話,少年的眼中似乎是有著星星閃爍,興奮的道:“嘿嘿,我要是以後當上了大將軍,我就立一條規矩,所有的難民,每一個城市都要無條件接受!不得驅逐,不得打罵,更不得當做異類!”說到這,少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道:“嘿嘿,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怎麽樣?”
“非常好。”江南微微一笑,這一刻,他突然感覺,麵前的這個少年好像有些與眾不同,那是一種,他從有過的感覺。
這個少年身上,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鋒芒!
“對了,我叫文楓!”少年突然伸出手,笑道:“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在軍營碰麵吧!”
江南笑了笑,也是伸出手,和文楓緊緊握住。
隻是此刻的二人卻不知道,在這一刻,兩個人看似荒唐的對話,竟然在以後的日子裏一一實現了。
然而人們更不知道的是,這兩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少年,日後竟然真的成為了大燕國權傾天下,攪.弄風雲的人物!
而江南和文楓的命運,似乎也隨著這一握,變得緊密相連,再也無法剝離。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