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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霧影尋花29
    “關於這個問題，我亦是不知。”將手中的紅綢帶重新掛回樹上，遊柳那精致絕美的臉龐上寫滿了困惑和不解。
    “想來，肯定是遊柳大人幹了什麽不經大腦的事情了！”嵐將雙手插在胸前，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不一會兒，它驚道，“嵐想起來了！一定是哪個時候！”
    “那個時候是哪個時候？”
    “就是五年前的某個月色下，一對情人欲在綠湖邊跳湖自盡的那個時候！”
    “誒？”聞言，遊柳認真的回想著，在想起整件事的經過時，他一拍手掌，反問道：“記得當時我隻是略施小技將他們救了起來而已呀！然後呢？發生什麽了嗎？”
    “笨蛋！遊柳大人你個大笨蛋！您究竟是怎麽活到現在的？”聞言，嵐被遊柳氣得整個貓臉都鼓得脹脹的，連白眼都懶得翻了。
    “怎麽活到現在的？”聞言，遊柳卻一本正經的陷入深思中。
    見此，嵐趕緊跳到對方肩膀上，然後伸出肉乎乎的小爪子“呼”在遊柳臉上，“遊柳大人，您這個大笨蛋！誰讓您想這個問題的！”
    “誒……”天生缺根筋的遊柳瞬間有些懵逼了。
    “遊柳大人仔細想想當時救起他們時，你對他們說了什麽？”嵐挑了挑眉，提醒道。
    “說了什麽？”遊柳眉頭微皺，“嵐既然都想起來了，為何不直接一次性說完？為什麽還要我來回想？”
    “我……”被遊柳這麽一說，嵐差點昏厥過去，好在兩妖相處時日不少，對遊柳這‘傻缺’有深度了解，否則鐵定被氣死過去。
    “當時，眼見他們輕生，您施法救了他們，並對他們進行了一番說辭，讓他們珍惜現世人生！說雖然人生在世艱苦，起碼他們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呀！要知道，這世上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可是很多的！兩個相愛的人既然走到了一起，就努力珍惜這份難得的緣分！balabala……”嵐不緊不慢的簡述著當晚遊柳所說的話。
    “然後呢？”
    “估摸著他們當時以為自己遇到神仙了吧！”嵐砸吧著小嘴，如是說道，“所以隔天就在這古樹上掛了一條紅綢帶！這一傳十，十傳百的，漸漸地就成這樣子了！”
    “原來如此！一開始還以為是人類的惡作劇呢！現在想來，原來這棵古樹承載了他們那麽多的祈願呀！”
    “您終於理解了！真是太好了！”嵐伸出兩隻小爪子抱著遊柳激動地熱淚盈眶起來。
    人類的世界，遊柳始終是懵懂的！他環視了一圈古樹上的紅綢帶，對嵐說道：“嵐，於這個世界而言，我是不是很傻？”
    “遊柳大人為什麽這麽說？”見遊柳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嵐心裏有些慌亂起來。
    “突然有感，雖然自己活了上千年，但唯獨對於‘情感’二字，不甚了解！我……”遊柳低頭，“我覺得我以前是能夠理解的！為什麽現在卻理解不了呢？”
    “……！”嵐呆呆的晃了晃腦袋。
    “情感於妖而言、於人類而言，是否比生命更重！像我這種不懂情感的妖，是不是顯得很笨！”略微停頓後，遊柳繼續說道，“在我的生命之中，常聽見相愛的兩人，因為種種不得已的原因而雙雙殉情而亡，亦也聽見過某妖為了心愛的人類甘願獻出生命等事情！對於這種事，我……始終無法理解！生於這個世上，不都應該為了自己好好的活著嗎？為什麽要為了一方而陷入永劫之中呢！”
    “情感什麽的，嵐雖然也不是很清楚，但嵐想，遊柳大人肯定有自己獨到的一麵，也許隻是您自己還沒理解到而已。”嵐說。
    “……！”遊柳沉默，思索。
    與遊柳相處的這些年來，嵐還是第一次見對方陷入如此的深思之中！不過，就算遊柳再怎麽缺根筋，再怎麽不懂情愛，嵐心裏始終還是堅信著一件事，那就是——遊柳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最獨一無二的，嵐願意追隨他生生世世！
    月白風清下的綠湖，如往常一樣寧靜祥和。波光粼粼的湖麵之上，偶爾吹來一絲涼風，古樹那纖細的柳枝隨著微風輕輕遊蕩起來。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小鈴鐺閃耀著綺麗的銀白色光芒，像夜空中的璀璨繁星，明亮動人。當清風吹過時，它們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格外悅耳動聽的聲音。
    靜坐於側幹上的遊柳亦如往常那般抬眼注視著明月而獨自陷入冥思之中。趴在遊柳大腿上的嵐，則在那裏反複翻來覆去，似是有什麽心事鬱結於心。
    “遊柳大人！”嵐伸出小爪子推了推遊柳的肚子，見對方睜開眼睛看向自己後，嵐伸出短小肥胖卻不失可愛的爪子相互戳著，他低頭幽幽的說道：“遊柳大人，您覺得嵐真的有天賦能夠修煉成人嗎？”
    “怎麽了？”遊柳抬手摸了摸嵐的腦袋，“又失去信心了嗎？”
    這是嵐第幾次對自己失去信心而輾轉難安了呢？關於這個問題，遊柳已經想不清具體的次數了，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覺得不耐煩，他一如既往的，親昵的撫摸著對方那毛絨絨的腦袋。
    輕點頭“嗯”了一聲後，嵐並沒有急著說下去，而是站起身，慢步走到側幹末端。
    它望著那輪皎月，神情悵然：“在嵐的記憶之中，族中妖怪不論修煉多少年，都未曾有修煉成人的例子！就算……就算嵐再怎麽努力，最後……最後還是不能如願的吧！”說完，它扭頭直勾勾的看著遊柳，眼神似是在尋找能夠慰藉自己脆弱內心的東西一般。
    “既然心有所願，就努力朝著這個目標去實現它！”遊柳臉色柔和，輕聲安撫道，“雖然嵐的族中尚未有修煉成人的先例，然而這不代表你們無論如何都無法修煉成人，知道嗎？”
    “我知道的！”嵐的眼睛突然濕潤起來，它鑽到遊柳的懷中，神情哀傷的說道，“隻是……這種虛無的煎熬，令嵐的心裏很難受！感覺很空虛、很落寞！就像天上的月亮，看著好近、好近的樣子！然而不論嵐再怎麽努力，也觸及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