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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隻疼迷糊小愛妃 !
    冷冰站在門外,不想進去打擾。看著黎辰失神的樣子,她禁也不覺流下兩行長淚。這些日子……著實流了太多的眼淚,現世好像已經容不得他們去賺取僅剩的幸福。冷冰失去了大哥,失去了青玉姐姐,失去了六公子,黎辰又何嚐不是如此?
    他很快,又會失去唯一的親人。雖然平時,他一直都“老匹夫”、“老混蛋”得罵著,心中埋怨混蛋老爹將自己和母親丟在鄉下不聞不問,但心中還是無比眷戀著父親,希望得到他的愛,希望著孝順他的吧。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黎辰一臉凝重的樣子,其實是在忍著眼淚吧?現在隻有他自己一個人,他為什麽不哭出來,讓自己好受一些?難道不流眼淚,也是為了不負父親的希望麽?
    冷冰望著黎辰,卻沒料黎辰察覺到她似的,目光忽然就看了過來。冷冰趕忙擦幹眼淚,背過身去。她聽到黎辰走向屋外的腳步聲,拚命調整著表情,回身麵對黎辰時,終於還是擠出了一個無比難看的微笑。根本算不上笑容。她剛要出口的安慰之言,也被黎辰鄭重其事的一句話打斷:
    “冰冰,我們成親吧。”
    成……親?
    這種話,黎辰已經不是第一次對冷冰說。第一次是在思凡洞天之時,黎辰半開玩笑得說過。那時,他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麽,所以才急著向冷冰提起;這次是第二次,是在他父親的病榻之旁,單刀直入又自然而然得提出。冷冰想,自己該怎麽回答呢?她是不是也該自然而然得回答“好”呢?
    冷冰當然想答應黎辰。她與黎辰相愛已久,眼下南陽春又沒有多少日子,他們速速成婚,南陽春方能含笑九泉,容不得冷冰再有半點扭捏推托之態……但是,一趟魔界之行,已經改變了原本自然而然的一切。盡管沒有任何證據,冷冰已經感覺不到黎辰那顆深愛自己的心了。此情此景,卻又容不得她再去求證?她……到底該怎麽辦?
    “冰冰,老匹夫他……嗬,沒有太多日子了,成婚之禮,怕會倉促,委屈了你。”
    黎辰說著,握了冷冰的手。冷冰淡笑道:“你說怎樣好,那就是怎樣了。”
    嘴裏說出來的話,跟心裏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到底還是委曲求全了麽?冷冰心亂如麻。記得在昆侖派時,冷冰答應過花深深,永遠不再懷疑黎辰,永遠不對他無理取鬧。那這次她算不算懷疑,算不算無理取鬧?她現在的感覺,究竟是對的,還是錯覺?
    “黎辰。”冷冰忽然緊握住黎辰的手,緊緊看著他說道,“黎辰,我們成親之後,真的可以快快活活過一生麽?”
    黎辰看到冷冰害怕的神情,似乎有點訝異。他淺笑著摸摸冷冰的頭:“傻瓜,你在害怕什麽啊。這不是我們早就約定好的麽?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你嘛,當然一直都在騙我咯。還不是人家心甘情願被你騙~~”冷冰笑著仰起臉,鼻子便被黎辰輕輕刮了兩下。她發現,自己好就沒這麽開心得笑過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好久沒這麽近了。她心尖一顫,撲入黎辰懷中,心中默默想著,這一切快結束吧,什麽江湖,什麽六公子,幹脆……通通都不要了!有黎辰就夠了,有他在身邊,冷冰什麽都可以不要!
    兩人正擁著,不知不覺中,甜蜜的氣氛卻有些變了。冷冰察覺到他們正被一束酸澀的目光望著。她很識趣得離開黎辰的懷抱,果然看到了僵立門口的武陵春。
    冷冰冷冷看著武陵春。幹嘛要擺出一副心愛之人被搶走的樣子!冷冰已經不需要再證實任何事,武陵春的此時的眼神,已經足以證明一切!
    “冰冰,剛才老匹夫說,想吃我做的黎明牡丹。你先去廚房,幫我做些準備好麽?”
    這麽快就要支開我麽。
    冷冰不動聲色,牽了黎辰的手道:“廚房的事,隻要我一插手就會變得一團糟,還是一起去吧!”
    黎辰張了張嘴,正要跟武陵春說什麽,卻被冷冰拉走。冷冰攥他的手極緊,他皺眉道:“冷冰,怎麽突然……不急的,你跑這麽快幹什麽?”
    冷冰低頭不語。為什麽,剛才看到武陵春用看愛人的眼光看著黎辰,她會有種想拔劍殺了他的衝動!
    不,不行。那是春哥啊,是一直以來,照顧著冷冰,保護著冷冰的春哥啊……
    但即便是那樣的春哥,他與踏月那段過去,冷冰早有耳聞。他們是一對至死不渝的戀人,踏月失蹤五年來,武陵春一直在苦苦尋找他的下落,直至陽春館與紙飛鳶一戰,武陵春始識得黎辰,自第一眼便認定他與踏月神似……不,根本就是同一人。之後武陵春也一直對黎辰青眼相加,無微不至,黎辰卻毫不自知……
    他們兩人的關係便那般一直微妙著。冷冰也不甚在意,隻把兩人之間的情誼當做普通的兄弟之情。但這次魔界之行,一直是武陵春與黎辰相伴而行,其間發生了什麽冷冰無從得知。反正再次見麵之後,黎辰對冷冰的態度便陡然轉變,既親密,又拿捏。戀人的心一旦改變,另一方不可能無所察覺。更令冷冰無法忍受的,是在九黎宮時兩人相擁的場麵,還有那句“小春別怕,我在這裏”……要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冷冰說什麽也不會相信。
    冷冰既沒辦法完全相信,卻又無法完全否定黎辰對自己的感情。去魔界之前,冷冰肯定黎辰的心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但現在他既非不愛冷冰,又非對武陵春一清二白,似乎遊離於兩人之間。分析到這裏,冷冰實在不清楚黎辰是怎麽想的。
    冷冰到了廚房,心不在焉地幫黎辰準備食材。黎明牡丹……這不是黎辰第一次做給冷冰的菜麽……
    冷冰拿著刀,麻木得在菜板上上下移動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黎辰,那個眉目清秀如澡雪,兩腮像倉鼠似的擠滿了點心,大搖大擺躺在人家床榻上催債的少年。說起來,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冷冰注意食物多於料理出這些美食的少年,但當她被美味的黎明牡丹征服時,她也牢牢記住了這個樣子有點痞,說話胡裏花哨,心地卻無比柔軟的南黎辰。要是他能一直做好吃的給她就好了,當時她這麽想。
    ……
    是什麽時候“愛上”南黎辰的呢?已經忘了。美食,戰鬥,鬥嘴,不知不覺中,他在自己身邊,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感覺被刻畫了再刻畫,感情被佐證了再佐證,冷冰愛著黎辰,已經變得像習慣一樣如影隨形。冷冰從未設想過沒有黎辰的以後。她的勇敢,她的執著,她的成長,她的判斷力,思考力,如果不是在黎辰陪伴著她的前提下,根本就無法存在。
    如果沒有了黎辰。
    如果沒有了黎辰。
    如果。
    如果沒有黎辰……我……是誰?
    “明日食時之約,別忘了!”
    “如果你能醒過來,我就盡心盡力照顧你直到你傷好!你想吃什麽就給你做什麽!真的,不騙你!”
    “到底要我怎——麽樣,你才能不哭?你告訴我,我一定做到。馬上去做。”
    “那是因為我喜歡打,喜歡拚命,跟你沒關啦,笨蛋!”
    “哈?隨便?扯到哪裏去了……話說,你本來就是我的人吧……”
    “就這麽說定了。以後,你負責耍帥,我負責抱你回家。”
    “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那就是愛了,要愛得徹底,愛她到底。而不會像你們……嗬,去想那些‘值不值得’那樣不知所謂的東西。”
    心裏想著黎辰說過的話,冷冰握刀的手越來越麻木。旁的黎辰看到冷冰握著刀東一下西一下,已經把菜絲切成菜丁又剁成了菜醬。他察覺冷冰神情呆滯,懸在空中那刀,卻是不偏不倚朝按在菜醬裏的手指砍去……
    “冷冰小心!”
    冷冰在心煩意亂中被黎辰的喊聲驚醒,雖抬頭看向黎辰,手中的刀卻慣性得切了下去,左手自然也沒來得及移開,一刀正中食指。
    冷冰丟下菜刀,鮮血已經流得滿案板都是。鮮紅的血色和鑽心的痛楚終於讓她想起,自己是在廚房裏幫黎辰做菜。可直到黎辰奔過來,急捧了她的手時,她還是有些恍惚。沒有這麽嚴重吧,在戰場的時候,血流成河也是平常事,這點小傷又何嚐值得大驚小怪呢。
    “唉!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切得這麽深!”黎辰嗔怪著,將冷冰受傷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中,含了那流血的手指吮吸著鮮血。冷冰手指被他舌尖一觸,心底戰栗,寒毛樹立。她搖頭道:“不用,一點小傷口而已,沒關係的……”
    “唉,切菜這種事我來就好!你做不來的事就不要逞強嘛。”黎辰吮過冷冰手指,見血已經基本止住,便又撅嘴輕輕吹了幾下,“還疼嗎?”
    “還疼。”冷冰答著。是啊,心裏還很疼很疼……麵對這般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黎辰,冷冰怎忍心問“你還愛不愛我”,“你心裏是不是有了別人”這種話呢?她還有什麽理由去問呢?
    “那我帶你去包紮一下。”
    “不用。黎明牡丹,南伯伯還等著吃呢。我自己包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