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樵史演義(16)

字數:736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中國十大禁毀小說文庫 !
    從此三個結義兄弟,常常聚在一處吃酒撒潑。李守忠曉得了,把李自成、李過各打了一頓,依舊請了個先生,要關他家裏讀書,指望收他的心。誰知李自成連侄兒也不通知,索性偷了些銀子,逃往延安府,一道煙去了。急得李守忠手忙腳亂,求簽問卜,哪裏放心得下。又過了半月,沒有一些信息,心裏越慌了,哭道:“我的親兒嗄,你好似:鼇魚脫卻金鉤去,擺尾搖頭再不回。”
    莫說李守忠思想兒子。且說李自成逃到延安府,尋訪武藝教師。問著個姓羅的,原是將官出身,問軍在老營裏,人多說他做人英雄豪傑,十八般武藝精通。自成得了此信,歡喜不勝。次日,備了三兩銀子做贄見之禮,來投羅教師。羅教師問了來意,收了贄儀,就受了自成四雙八拜。從這日為始,就住在教師家裏,教他槍棒。三六九在教場裏,同一班徒弟跑馬射箭,好不用心。
    說時遲,那時快,不覺住了四個月。他見羅教師武藝精熟,件件皆通,思量要約那劉國龍、李過都來就師。密密寫一封半通不通的字,寄到雙泉堡來,上寫道:
    咱在延安府老營拜了師父羅老爺為師,學習武藝。你二位兄弟快來一處同學,不可不來,丟了日子。李自成字付侄兒並付劉兄弟。正月十六日字。
    寄字的是米脂縣人,在府城告狀的,李自成說了地頭,他竟送到李守忠家裏來。恰好守忠如癡似醉,立在門前盼望,恰像兒子或者走回來的一般。接了這字,就是天上掉下來一般,顛倒哭起來。一頭哭,一頭扯寄字的人進去,留了酒飯。細細問了延安府老營的地方,送了這人五錢銀子,把字袖了,也不把孫兒看。次日吩咐老仆李健看守家裏,自己星夜往延安府尋兒子去了。
    且說李自成正在羅教師家學單刀起手。李守忠尋到他家,見了兒子,扯著哭道:“我的親兒嗄,想殺你爹爹哩。”羅教師問了來意,才知道李自成瞞了父親出來的。再三勸他,該從父親早早回去。李自成不肯道:“待我學成了武藝,回家未遲。”羅教師又說道:“你不可執迷,有違父命。若不忍別我而去,過幾時我到米脂縣來看你,料我本官肯放。你若不依我言語,不但背父,抑且背師,我也不教你武藝了。”李自成見羅教師如此吩咐,隻得依了他。當下羅教師備出飯來,款待李守忠。歇了一夜,次日送他父子回到米脂縣來。
    過了兩三月,李守忠恐怕兒子又想往府裏去。隻得備了一副禮,差李健敦請羅教師來家。連李過、劉國龍都拜他為師。從此羅教師來來去去,兩邊師徒,不知費了李守忠多多少少的束脩供給。家道也漸漸蕭索了。
    不知不覺,李自成叔侄雖然武藝學了七八分,年紀多有十八九歲了。李過還忍耐得幾分,惟李自成開口罵人,動手打人,隻管在外嫖賭闖禍。李守忠沒奈何了,道是男大須婚,兒子、孫兒都該娶個妻房了。媒人說來說去,李過不十分揀擇,先聘定了鄧家閨女。李自成口口聲聲要揀個絕標致的,再也不得湊巧,隻得先讓侄兒成親。又過了半年,隻是不得中意。一個王媒婆道:“大叔若要標致像意,除是二婚頭女人,倒有個絕標致的。”李自成道:“隻要標致,二婚何妨?難道二婚的,巴就候壞了不成!”王媒婆哈哈笑起來道:“大叔說得有理,咱明日同去看罷。”自成道:“咱在家裏等你,不可失信。”說罷就別了。媒婆轉身暗想道:“人說李自成英雄豪傑,原來這樣沒誌氣。咱自耍笑他,他隻認真,倒說這樣話。這也不幹咱事,是他自己情願,落得賺他些兒。”
    明早領他去,看了這女子,果然生得標致。但見:
    穠纖得中,修短合度。眉若削成,腰如紈素。丹唇皓齒,紅顏若暉。留盼光溢,動袂芳菲。紅靨寫雲,柳眉學月。絞錦共文,瑤貝合質。遠而望之,非雲非霧,如煙如霞;近而即之,諸光諸色,雜卉雜華。翡翠簾前,見美人兮遲暮;芙蓉帳裏,想冶女兮柔靡。夫既燁燁乎神嬌而骨媚,能無躍躍乎意動而心迷。
    李自成看見此女,也是姻緣輻輳,又是冤家聚頭,一個魂靈竟被她揭去一般。就在袖裏取出一根五錢重的銀簪,遞與王媒婆,先下了定。那女子嬌聲浪氣,謝了萬福。自己緩步入內去了,叫她母親捧出茶來。李自成吃過了茶,忙起身回去。對父親說了,定要娶這二婚女人為妻。李守忠拗不過他,隻得依允了。
    哪知這婦人原是老妓所生。幼時老妓死了,過繼與韓媽媽為女,就姓了韓。極是個貪吃懶做,好弄那話兒的。十四歲上,賣與省城一個老鄉宦為妾,韓氏嫌那鄉宦老了,隻管激激聒聒不安本分。住了三四年,偷了書房小廝,老鄉宦把小廝活活打死,韓氏退還娘家,隻追一半財禮。因此又賣與府城一個富監生。那監生為沒兒子,先有了三個妾,韓氏進門是第四房妾了。況且監生也有三十來歲,不中她意,又偷了兩三個俊仆,著實打了一頓,又退還娘家,連財禮也不追,憑她改嫁了。
    這韓媽媽是貪財的,口口聲聲說:“我女兒模樣兒好,做正,要財禮一百兩;做小,要財禮二百兩。”哪知李自成看上了這婦人,再和父親說了,出到八十兩財禮。說“早晨種樹,晚頭乘涼”,三日裏就要擇吉成親。那韓氏見李自成雖不俊雅,卻也一貌堂堂,料他畢竟有本事會弄聳的了,喜喜歡歡,情願嫁他。再三逼她母親,一般也備了些桌桶衣裳,嫁到李守忠家裏來。拜見了公公,成其夫婦。李守忠見那婦人嫋嫋娜娜,不像個良家,就有些不像意了。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李自成殺妻逃難
    艾同知緝惡遭殃無聊心情倚畫屏,虛堂又見月痕生。壯心不冷,筆墨尚縱橫。檢到先期遭闖禍,消磨更漏酒頻傾。妖妻撥禍,惡煞起紛爭。
    《相思引》
    忠良奸佞聽公評,不禁紛紛感慨生:
    若並精神圖職業。豈容流寇恣縱橫?
    劇寇自成莽夫耳,溯厥起手真堪鄙;
    無賴少年擁妖姬,捉奸不雙輕殺死。
    問官不明吏舞文,既不償命何當軍?
    致令凶徒生叛逆,青天白日起愁雲。
    話說李自成娶了韓氏來家,第一夜就被她纏個不住,連幹了三四次,才蒙矓睡去。沒半個時辰,韓氏又在睡夢裏推他道:“我的哥哥呀,你妹子韓金兒熬了好些日子,今夜定要和你弄個快活哩。”李自成被她再三推醒,隻得又和她弄聳一回。已是大天亮了。
    起來梳洗,同去拜見公公。隻見李守忠有不樂之意,新郎新婦見過禮,也就回房。哪知李守忠夜來得一奇夢,夢見當方土地吩咐道:“你家禍殃進門,百日內主有大災。你該速往河南,暫避幾月。倘違吾言,日後官府纏住,悔之無及矣。你兒子李自成有禍不妨,隻須同你孫兒、孫媳快走,不宜被虎所傷。”說完,把守忠一推驚醒來,一字也不遺忘。細思神明之言,不可不信。故此見了媳婦韓金兒,知她是個禍根,愀然不樂。過了幾日,隻不通知李自成,卻和李過說明夢中之事。假說泰安州進香,雇了一輛騾子車,裝上許多東西,自己藏帶二三百兩銀子,連孫兒媳婦一同帶去。吩咐李自成:“小心在家,不可恃強招禍。”哽哽噎噎的說完,灑淚而別。
    此時李自成越覺事由自己。日裏大酒大肉,呼朋覓友。夜裏又和渾家,你一杯我一盞,吃得春興發動,就幹那件營生。夜夜不弄到四更天亮,不肯住手。如此月餘,酒色過度,不覺一個精壯漢子,漸漸精神減少,腰腎酸疼,支撐不來了。有詩為證:
    妖嬈莫道腰肢細,太陰星遇真太歲。
    鎮夜糾纏不放鬆,赳赳雄傑成薄脆。
    李自成弄不過韓金兒,心生一計,隻說四方不寧靜,咱武藝還不十分精熟,要往延安府去再學幾時。韓氏撒嬌撒癡道:“我的親哥哥嗄,你去了,叫我怎放得心下?”李自成道:“不過半月十日就回來的。這裏往府城不遠,去去來來,打什麽緊。”隨即收拾行李,和韓氏隔夜敘別了,竟自上路。家裏原隻剩得兩個家人媳婦子。一個十七歲的小廝李招,早晚看守門戶。
    話休煩絮。且說韓金兒在家,正當不暖不寒時候,沒瞅沒睞,日裏還滾過了,夜裏好不難過。隔不上五六日,把小廝李招收用了。小小年紀,濟得甚事。吩咐他外麵尋人,那小廝膽子不大,又怕尋了別個,不要了他。口裏雖是答應,隻不上緊去尋。蹉蹉跎跎,過了十來日。指望李自成回家,再整旗槍大戰幾夜,泄泄那些欲火。偏生盼他不到。
    下日立在門首,卻過了個光棍,喚做蓋虎兒。這人一味油花,不肯學好,東闖西闖,偷婆娘拐小夥子,連妻房也不娶。偶然一日,到雙泉堡來探望親戚,打從李家門首經過。見韓金兒立的蹺蹊,看得古怪,就立住了腳,把一雙眼隻管看個不了。韓氏見他看得刻毒,嘻的笑了一笑道:“隻管看我做什麽?想是要描個樣兒哩?”蓋虎兒帶著笑回言道:“實是要描個樣兒,望乞施恩描一描,感激不淺。”韓氏轉身就走,蓋虎兒緊緊跟進客座裏來。韓氏問道:“你進來做什麽?”蓋虎兒道:“小兄弟來望望姐姐。”韓氏高聲向裏麵道:“我兄弟在此望我,叫招兒取茶出來。”蓋虎兒是個偷婆娘的老積手,明明曉得是認他做了弟兄,於中取事,歡喜不盡。言之未已,隻見李招捧了兩杯茶出來。韓氏相陪吃了,便道:“兄弟久不來看咱,你家裏離這裏路遠,不如今夜住在咱家,明日去罷。”蓋虎兒假意道:“姐夫不知什麽時候回來,隻怕不便。”韓氏道:“你姐夫往延安府學武藝去了,不知哪一日回家哩。你是從小兒的弟弟,就住十日五日何妨。”蓋虎兒便道:“隻是打攬姐姐,又不曾帶些小禮物來相送,心上不安。”韓氏道:“自家骨肉,何必拘拘這禮呢。兄弟請到房裏去坐。”蓋虎兒跟了韓氏,竟進臥房來。
    韓氏自去收拾了一碗豬肉,一碗羊肉。又叫李招買了上好燒酒,一隻熟雞。打了幾個餡餅,一碟蔥,一碟蒜,擺在桌子上。對麵坐了,飽餐一頓。也等不得夜深人靜,兩個滾在一處,成其雲雨。但見:
    兩陣擺圓,雙戈亂舉。鶯聲嚦嚦,叫親哥哥快放馬來;龜首昂昂,喚好姐姐休將門鎖。一個咆哮如虎,弄婦女如羊;一個愛惜若金,赤嫋身故任。順流倒峽水洋洋,骨顫神酥聲喘喘。
    這番大戰,直到東方發白,方得雲散雨收。韓氏覺得快暢,叫聲:“我的親哥哥,世間有你這妙人兒,可恨我不得嫁了你。你娘子不知怎從修來造化,卻得做你的老婆。”蓋虎兒道:“小弟實不相瞞,為因看不上眼,遂沒娶親。若得好姐姐這風流標致人兒,成其夫婦,咱就日日跪你拜你,把你做活觀音看承,也不枉人生一世。”次日韓氏不放蓋虎兒回去,拚把酒兒菜兒多賞些與兩個婆娘、一個小廝,誰來管他。一連住了五夜,誰知:
    可口味多終作疾,快心事過始為殃。
    卻說李自成住在延安府十餘日,保養身體依舊雄壯,又想回家敘敘舊情。此夜偶因天晚,歸不及,就宿在十裏鋪地方。再也睡不著,耳熱眼跳,好不難過。心裏想道:“是我久別娘子,想念所致。啐,啐,啐,明朝此時,我把她提起小腳兒搗進洞裏了,何必恁般想她。”索性放開念頭。才蒙蒙矓矓睡去,身子已走到自己房裏。隻見一個後生,捧倒了韓金兒,在那裏大弄。不覺怒從心起,拔出刀來殺後生,被他走了。回刀卻殺死了韓金兒。陡然驚醒,卻還睡在飯店裏。道聲詫異:“如何正將回家,有此夢?”眼巴巴等到天明,打發了宿錢,也不吃飯,走回雙泉堡。
    正得到門首,想了一想,不去敲門。等了好一會兒,聽得啞的一聲門響,卻是李招開門。見了家主,有些慌張模樣。李自成越越疑心,喝道:“你這小狗攘的,為何這等慌張?”李招此時幾乎驚殺了,哪裏還做得聲。李自成大踏步進去,直到臥房門首。側耳一聽,裏邊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忽然韓金兒一聲浪氣,連叫:“親哥哥,咱要快活死也!”李自成大吼一聲,把門隻一腳,踢將進去。隻見一個人打被裏鑽將出來,提了一件棉襖卻待要走。被李自成一刀劈去,那人把綿襖一架,奪路鳥飛去了。韓金兒見是丈夫,嚇得麵如土色。精身子跪在地下,稟告饒命:“我再不敢了!”話未完,被李自成隻一刀,把頭已是劈開。可憐紅粉佳人,隻為貪花,害了性命。
    李自成見妻子已被殺死,奸夫又被走了,又氣又苦,心頭小鹿兒亂撞,思量要收拾些細軟逃走。誰知事機不密,卻被鄰舍察覺。都三三兩兩走攏來,圍住了李自成問其緣故,竟走不脫了。有一個王保甲,怕李自成走了,連累地鄰吃官司。又怕他英雄了得,不便擒拿,便哄他道:“從來為奸情殺了老婆,自首到官,還要給賞。是大丈夫之所為,何須著忙。”眾人一齊攛掇,李自成隻道是真,竟同鄰裏赴縣出首。
    此時米脂縣缺了知縣,卻是本府艾同知掌印。他做官明白,不貪也不廉,不肯拗曲作直,一府都感激他。其日,一班地鄰同了李自成當堂出首。李自成稟稱:“妻韓氏,因小人不在家,竟和奸夫停眠整宿。小人早起回家,親見奸情,被奸夫奪路走了。小人義憤將妻殺死,特來出首。”地鄰也是一樣說話。艾同知道:“妻子不良殺死,雖是正理,隻是捉奸捉雙。若是當場捉住,雙雙殺死,不但無罪,抑且有賞。今隻殺了你妻,於律不合,難說公平無事。”就吩咐手下人帶著批,著二衙孟縣丞下鄉相驗,然後聽審。
    登時一班人,連夜跟隨孟縣丞往雙泉堡來相驗。韓氏身死,哄動了無數人,都來視看。到得家裏,不料李招已報知韓婆了。帶了許多真真假假的鄉親,把家裏已搶個半空。韓婆兒已寫有狀詞喊稟。
    孟縣丞相驗已畢,隨帶一幹人到縣討保,本犯監候。明日傳梆,回了艾同知的話,封進韓婆子的狀詞。艾同知即批早堂聽審。少停升堂放告,投文已畢,就審這件事情。艾同知先叫李自成,次叫韓婆子。兩人說話,迥乎不同。他狀上為“無故殺死發妻事”,艾同知道:“也難說無故殺死。”然後叫地鄰來問,與李自成一般。艾同知又問是結發嗎?李自成稟稱是二婚。艾同知道:“捉奸殺死,這再不消說了。但不是當場捉獲,隻殺一人。雖不償命,難免減等之罪。”把李自成喝打二十板,權且收監。韓婆子再三喊稟,隻是不理,吩咐退堂。正是:
    縱使人心堅似鐵,難逃官法凜如霜。
    李自成到了監中,曉得他是從容的,反來奉承他,與他擺酒接風。晚間一個丁門子,是艾同知用人,來與李自成悄悄打話,要他“燒炷香”,方可從寬結案。李自成道:“家中已被搶盡,父親、侄兒都往他鄉未回。須得召保出去,方能措辦。”丁門子回了艾同知話。登時召保,自成保了出來。把房子、田地盡數不留,一總賣了五六百兩銀子,央丁門子送了艾同知二百兩,才複出審單道:“李自成因妻韓氏不良而殺之,卻無奸夫同殺為證,何以服人?況不合律。姑擬徒,俟獲奸夫再審。”李自成大怒道:“明明奸情殺了淫婦,理之當然。如何得了我銀子,又問我徒罪?我到上司那裏去告,說有丁門子是過付。”丁門子知道這話,慌了手腳。進衙稟了艾同知,說他如此如此。
    艾同知仍舊僉出牌來,拘這一班人複審。李自成明知漏泄前言,這一番必然送了性命。一時怒發,提了明晃晃的刀,恃自己力大,衙門人又不提防,趕到後堂,正值艾同知僉押,把刀一搠,正中前心。又刺傷了一個書辦。眾人見他凶惡,況又手無寸鐵,如何抵擋?被他提刀洋洋出城跑了。忙到雙泉堡,一堡的人都未知他殺官一事,被他帶了三四百兩銀子,星夜往甘肅地方逃死去訖。比及官府捕提凶身,不知他已走去多少路了。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新天子金甌枚卜
    眾君子盛世彈冠初冬薄冷微風嫋,百歲光陰易老。丟卻閑花閑草,著述無多少。忠佞評題添煩惱,新政鋪揚不小。憑著筆酣墨飽,須令煙雲繞。
    《桃源憶故人》
    熙朝泰運開,良弼夢中來。玉燭調君手,金甌卜相材。太平仗馮翼,輔理重鹽梅。生色林泉士,彈冠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