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五鳳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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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不可知者。又顧之他扶之,何必問焉。彼施此受,在女子猶寬其責。先強後從,於士人更何其誅。幾屬同人,鳴鼓而攻猶晚;合裏人民,鼎烹而食何傷?於是謹修短揭,遍告合城,共殛淫衿,以肅閨化。是揭。
    琪生不看則已,一看就驚得麵如土色,半日不能言語,氣得發昏,汗如雨下。君讚道:“此一張是我看見,故此揭來,外邊不知還有多少哩。此事非同兒戲,關係兩家的身家性命。盟兄快些籌劃要緊。小弟告別。”琪生扯住說道:“兄且不要去。為今之計,何以策我?”君讚道:“此事鄒老想未必知。若得知時,怎肯與兄甘休?我想別無計較,千著萬著,走為上著。乘他未知快些走罷,此是妙計。”
    琪生道:“若是走時,家裏是藏不得。還是到哪裏躲避好?”
    君讚道:“既沒處去,且到我家去住幾天,再作區處。”琪生再不細詳其理,一味恐懼,遂弄得沒主意。就悄悄帶了書童,急跟君讚到家。君讚就安他在外麵書房內住下。
    琪生暗想:“遭這禍是哪個起的?這揭帖又沒名姓。我這串神兒不知,外邊人怎麽曉得?就是曉得,與他何因,便出帖揭我?”再摸頭不著。又想道:“我也罷了,隻是害了小姐與輕煙、素梅三人性命。豈不教我痛殺,不如死休。”又反自解道:“莫忙,且聽消息何如。”思來想去不覺大哭。到次日,就打發書童回家安慰父母,因吩咐道:“如老爺奶奶問時,隻說相公是因個朋友有要緊事,約往象山縣去,不得回家麵說,卻叫小的來說。你也不必來了,切不可說我在這裏。萬一鄒家有人來問,也是如此答應,不可有誤。”書童應聲而去。
    不說琪生在平宅。且說鄒家不見琪生主仆二人,好生驚異,隻道有要緊事到象山去了。鄒公也就不問,不在話下。
    單說君讚用調虎離山之計,將琪生藏在自己家裏,私自想道:“這畜生雖然調開,隻是我怎麽到鄒家與小姐相會?就是相會怎能使她必從?”想一想,道:“有了。我不若撫她情詩。到明日晚上,竟悄悄進她房中,若順我就罷,若不從時,我將此帖挾製她,不怕她不從。豈不妙哉?”於是備酒到書房,與琪生同飲,慢慢試探他的事情,往來的路徑門戶。琪生是個忠厚人,見他患難相救,信為好人,遂盡情告訴,一毫不瞞。君讚甚是洋洋得意。正合著兩句古語道: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
    次日,君讚出城,到蒲村先尋了著腳之所。到晚,帶著情詩往鄒家後園來。時值十月下旬,沒有月色。君讚為人,素性畏鬼。
    這日為色所迷,大著膽前來。才轉過幾家門首,忽聞背後悉索之聲。卻是自家衣服上掛了一根刺枝子,拖在地上響。他哪裏曉得?天又羆,暗聽得背後響,回頭又不見人,登時毛發皆豎。還強掙紮往前行走,響聲漸漸緊急,他心中更怕,道:“古怪!”及站住聽時,又不響了。及移步走時又響起來,嚇得渾身汗如雨下,被風一吹,一連打了十幾個噴嚏,一發著忙,將自己額上連連拍幾下道:“啐!啐!”假意發狠,卷手露臂,道:“是什邪鬼?收來近吾!我是不怕的。”口雖如此說,卻心慌意亂,不管是路不是路,一味亂走。腳底下卻七高八低的,愈走得快,愈響得高,儼然竟像有個人趕來一般。他初時還勉強掙挫,腳步不過略放快些,到後來聽得背後響聲越狠,隻不離他,就熬不過怕,隻得沒命地飛跑起來。誰想這件東西偏也作怪:待他跑時,這東西在他腳上身上亂撞亂打。他見如此光景,認定是個鬼來迷他,隻顧奔命,口中亂喊:“菩薩爺爺救我!”心虛膽戰,不料一個倒栽蔥,跌在糞窖裏。幸喜糞隻得半窖,隻齊頸項淹著,渾身屎浸,臭不可言。地窖又深,不能上來。欲待喊叫,開口就淌進屎來,連氣也伸不得一口。拚命挨至天曉,幸一個人來出恭,才看見,即去叫些人來撈起。
    君讚站在地上,滿頭滿臉屎塊隻是往下滾來,還有兩隻大袖,滿滿盛著,一毫未動。連連把巾除丟地下,將衣服脫下,到河邊去洗臉洗身上,卻沒有褲子換,下身就不能洗。遠近人來看的,何止一二百人。看了笑個不止,俱怕醃髒,誰來管他。起先糞浸之時,糞是暖的,故不覺冷,如今經水一洗。寒冷異常。登時發起戰來,青頭紫臉,形狀一發難看。正在危急之際,鄒公領著家人,拿衣服來與他洗換。原來鄒公家住在前邊,有個小廝也來觀看,認得是君讚,回去做笑話報與鄒公。鄒公就忙來救他。見君讚惡狀難堪,忙問其故。君讚又羞又惱,答道:“昨夜為鬼所逐,失腳跌下去的。”鄒公笑道:“哪裏有這事。”吩咐家人:“快將平相公衣服拿去河中洗淨。”家人去取衣服,卻提起一根大刺針條子來。鄒公大笑道:“我說哪裏有鬼逐人之理,原來是這件物事。平兄為它吃了苦也。”君讚方才明白,又氣又苦,又好笑。
    鄒公遂同君讚到家,重新沐浴更衣,因而留宿。君讚暗思道:“我為小姐吃此大苦,他怎知道,幸喜就在他家宿歇,真是緣法輻輳。但隻是沒有情詩,就沒了把柄,怎麽處?”又道:“罷罷!左右是破相了,好歹走他一遭。萬一做出來不妥時.就惡失了這老者,也不為稀罕,難道我有什事求他不成?若是僥幸妥貼,也不枉我這一番苦楚。”
    算計已定。直到晚上,待鄒公進內,人已靜悄,他卻尋路一般,也到角門口。角門關得緊緊。他就將門彈了兩下。恰好素梅在階沿上玩耍,聽得門響,走來問道:“是誰?”君讚道:“我是琪生。”素梅一時懞懂不察,聞得是祝郎,正在渴想之時,忙將門開了。上前一看,陌生不像,便又問道:“你是哪個?”君讚道:“實不相瞞,我是平君讚,來見小姐的。”
    素梅怒道:“該死胡說。還不走你娘路,去葬你的糞坑!”君讚見罵得切實,頓足道:“葬你糞坑!這句話罵得我刻毒,罵得我狠。我也哪裏尋這樣一句毒的回她才好。”便道:“你這偷琪生的精!休得口強,有把柄在我手裏。好好叫小姐出來便罷。不然,我若惱起來,叫你們俱不得幹淨。”素梅見他話裏有來曆,便道:“你既要見小姐,且站在門外,待我通知,再來接你。”君讚見她口軟,以為中計,料道必妥貼,點頭簸腦道:“我在此立等,你去說來。”素梅依舊將門關上,跑來對小姐道:“祝郎不知有什破綻落在早間那個平臭驢眼裏。他公然來硬做,好生無狀。怎麽回他?”雪娥嚇得啼哭起來。輕煙也急得沒法,想一想,生個急智,對小姐道:“說不得了,我有一計在此,萬一事聲張,我與素梅自去承當,決不累小姐。”雪娥拭淚道:“你有何計?”輕煙道:“小姐不要管我,也不要則聲,隻憑我與素梅做來便見。管叫他又做落湯雞回去。”因走向素梅耳邊道:“如此如此。”素梅笑道:“好計。我去招他來。”輕煙待素梅出來,就將外門閉緊。
    素梅走去複開角門,抱怨道:“我為你去說不打緊,倒將我一頓肥罵。”君讚道:“她難道不怕死?”素梅道:“你這人,原來是個活現世報。哪裏有外人欲見小姐,倒教丫頭去明說的理?縱欲相見,也避嫌疑,自然不肯。”君讚被她一句提醒,便笑道:“好個伶俐好人,說得是。待我自去看她如何?”就走進門來。素梅將角門仍舊關好,同他到外門口。君讚就去輕輕一推,哪裏推得動?問素梅道:“怎麽得進去?”素梅低低說道:“旁邊牆上有個雪洞。你從那裏進去,甚便。”素梅就領他到洞邊。君讚見雪洞甚小,隻好容一身。裏麵卻明幌幌地點著燈。君讚道:“也罷。我從這裏進去,你須撮我一撮。”素梅當真將他身子撮起,君讚遂探頭鑽入雪洞。將及半截身子之時,素梅咳嗽一聲。裏麵輕煙早將他頭發揪在手中,外麵下半截身子又被素梅捺住。君讚兩隻手又緊緊地擠在雪洞裏。內外齊齊往下發狠捺住,幾乎連肚腸俱磕出來,君讚兩頭受虧,疼不可忍。正待要叫喊,隻見輕煙一手揪發,一手拿著一把又大又尖的快剪子,在他臉上刺一下道:“你若則則聲兒,我立時截斷你的咽喉子!”君讚連忙道:“我再不敢則聲,千萬莫動剪子!隻求略放鬆些,我腸子已壓出。”又叫道:“外邊的好奶奶,我的腳筋已被磕斷,再不放鬆時,我的屎就壓出來了。”一會又哀求道:“二位奶奶,我從今再不敢放肆,求饒我罷。我渾身疼死也。”疼得叫苦連天,將“娘娘”、“奶奶”無般不叫。雪娥在旁倒轉怒為笑。輕煙數說罵上一會,問道:“你說把柄在哪裏?”君讚道:“其實有詩一首。昨日被壓得爛,一時沒有。”輕煙與素梅不信,將他遍身亂搜,果然沒有。輕煙道:“你怎麽敢進來無狀?好好實說我就饒你。若有半字糊塗,隻是槊死你便罷。”君讚不肯實說。輕煙與素梅就盡力齊往下隻一捺,君讚疼得話也說不出來。輕煙將他臉上又是一剪子。君讚骨節將蘇,頭麵甚痛,隻是要命。遂將得詩做揭帖、嚇他逃走、自己進來緣由直招。三人也暗自吃驚,又問道:“聞祝相公往象山去了,可是為此事躲避麽?”君讚道:“正是。”輕煙又叫小姐將筆硯接過來,又取一張紙放在他麵前,卻將繩一根從雪洞內塞過去,叫素梅將他兩腳捆緊,又帶住一隻在手,又將一根繩扣在他頸項,一頭係在腳上,然後將他一隻右手抔出,對他道:“你好好寫一張伏狀與我,饒你罷。”
    君讚見她手段,不敢違拗,忙拈筆問道:“還是怎樣寫?”輕煙道:“我說與你寫。”君讚依著寫道:
    立伏狀。罪衿平襄成於四月初八日在青蓮庵遇見鄒清澤家小姐,遂起淫心,妄生奸計。不合誣鄒氏與同窗祝琪生有染,遂假作揭帖,飛造穢言,色藏禍胎,挑起釁端,欲使兩下興戈,自得漁翁之利。不料奸謀不遂,惡念複萌。又不合於本年十月二十九日,夤夜穴入繡房,意在強奸。鄒氏不從,大喊救人,竟為家人捉住,決要送官懲惡。是惡再三懇求保全功名,以待自新,故蒙赦免,眷惡廉髒。此情是實,隻字不虛。恐後到官無憑,立此伏狀存案。
    嘉靖三十一年十月二十九日立伏狀罪衿平襄成寫完又叫打上手印。輕煙交與小姐收好。卻笑對君讚道:“死罪饒你,活罪卻饒不得。待老娘來服侍你。”遂將他頭發剪得精光,又一手扯過淨桶,取碗屎,將他耳、眼、口、鼻、舌俱塞得滿滿,把黑墨替他打一個花臉。然後把繩解開放他,就往外一推,跌在牆下。素梅還怕他放賴,匆匆跑過來,相幫輕煙掇著淨桶出來,一人一隻碗,把屎照君讚沒頭沒臉亂澆將來。君讚被推出雪洞,正跌得昏天黑地,遍身疼痛,見她二人來澆屎,急急抱頭跑出角門,如飛而去。
    輕煙二人閂上角門,一路笑將進來。雪娥也微微含笑。三人進房議論,又愁祝郎不知此信,未免留滯象山。怎地寄信與他,叫他回來?三人愁心自不必細說。閑話略過,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回愛情郎使人挑擔詞曰:
    喜得情人見麵,嬌羞倒在郎懷。獲持一點待媒諧,又恐郎難等待。教妾柔心費盡,遊蜂何處安排。權將竊玉付牆梅,聊代半宵恩愛。
    右調《西江月》
    說這君讚,又弄了一身臭屎出來。這一遭身上倒少,口內卻多,竟有些些賞鑒在肚裏。跌足恨道:“活遭瘟!連日怎麽慣行的是屎運。”這樣美味,其實難嚐。幸而房中有燈,又有一壺茶。取些漱了口,脫卻外衣,搌卻頭臉與身上。一壺香茶用得精光,身上還隻是稀臭。心內想道:“天明鄒老出來,見我這樣斷發文身,成何體麵,就有許多不妙。不若乘此時走了罷。”遂逾垣而去。天已微明,急急回來。到得家裏無頓入內,竟入書房,重新氣倒椅上。合家大驚。
    琪生也才起來,聞知這無氣像就進書房來看視,卻遠遠望見兩個女人在裏麵。那一個年少的,真正是天姿國色,美豔非常。那女子臉正向外,見琪生進來,也偷看幾眼。琪生魂迷意戀,欲要停步細觀,卻不好意思,隻得退出來。心中暗道:“今日又遇著相思債主也。”你道那二女子是誰?原來君讚父母雙亡,家中隻一妻一妹。那個年長些的,是君讚妻陳氏,也有六七分容貌,卻是一個醋葫蘆、色婆婆。君讚畏之如虎。那個年少的,正是君讚妹子,字婉如,年方十六,生得傾城傾國,嫵媚無比。櫻桃一點,金蓮三寸,那一雙俏眼如凝秋水,真令人魂銷。女工自不必說,更做得好詩,彈得好琴。父母在時,也曾許過人家。不曾過門,丈夫就死了,竟做個望門寡。哥哥要將她許人家,她立誌不從,定要守孝三年,方才議親,故此尚未許人。房中有個貼心丫鬟,名喚絳玉,年十八歲,雖不比小姐容貌,卻也是千中選一的妙人,也會做幾句詩。心美機巧,事事可人。君讚時時羨慕,曾一日去偷她。她假意許他道:“你在書房中守我,待小姐睡了就來,卻不可點燈。點燈我就不來。”君讚連應道:“我不點燈就是。你須快來。”遂揚揚先去。這絳玉眼淚汪汪走去,一五一十告訴陳氏。陳氏就要發作,絳玉止道:“大娘不要性急,我有一計。如今到書館如此而行。”陳氏大喜道:“此計甚好。”遂到書房,絳玉也隨在背後。天色烏黑,君讚正在膽戰心驚地害怕,惟恐鬼來。聽得腳步響,慌問道:“是誰?”絳玉在陳氏背後應道:“是我來也。”君讚喜極,跑上前將陳氏竟摟在懷內,摩來摸去,口內無般不叫。陳氏隻不則聲。君讚伸手摸著她下體,道:“好件東西。我大娘怎如得你的這等又肥又軟。”陳氏也不則聲。君讚弄得欲火如焚,就去脫她褲子。陳氏猛地大喊一聲,君讚竟嚇了一跌。被陳氏一把頭發揪在手,便拳打腳踢,大罵道:“我把你這沒廉恥的棗核釘!做得好事!平日也是我,今日也是我,怎麽今日就這般有興得隙,又這等讚得有趣。難道換了一個不成?怎又道:‘大娘不如你的又肥又軟。’你卻不活活見鬼,活活羞死!”說完又是一頓打。絳玉恨他不過,乘黑暗中向前將兩個拳頭在他背上如擂鼓一般,狠命地擂了半日。他哪裏知道?隻說是陳氏打他。疼不過,喊道:“你今日怎麽有許多拳頭在我後心亂打?我好疼也。”陳氏又氣又好笑,君讚隻是哀求,幸虧妹子出來解勸方罷。自此君讚遇見絳玉,反把頭低著,相也不敢相她一相。豈不好笑?
    前話休題,再說君讚氣倒椅上。眾人不知其故,見他頭發一根也沒了,滿臉黃的黃、黑的黑,竟像個活鬼,大為驚駭。又見滿身稀臭,俱是爛屎,汙穢觸人。就替他換下衣服,取水洗澡。陳氏問他緣故,隻不答應。君讚連吃了兩番啞苦,胸中著了臭物,吃了驚,又被輕煙二人兩頭捺上捺下,閃了腰胯,就染成一病。寒熱齊來,骨節酸痛,睡在書房不題。
    一日,琪生欲到書房去看君讚。剛剛跨出房門,恰好與婉如撞個滿懷,幾乎將婉如撞了一跌,還虧琪生手快,連連扯住。原來婉如獨自一人,也要到書房去看哥哥。因這條路是必由之地,要到書房定要打從琪生門首經過。婉如才到門口,恰值琪生出門,故此兩身相撞。琪生扯住婉如,遂作揖道:“不知觀音降臨,有失回避。得罪,得罪。”婉如原曉得琪生是哥哥朋友,今見是他,回嗔變羞,也還了一禮,微微一笑,跑向書房去了。
    琪生直望她進了書房,才複進房來。歡喜道:“妙極!妙極!看她那嬌滴滴身子,一段柔媚之態,羞澀之容。愛殺!愛殺!我祝琪生何幸,今日卻撞在她綿軟的懷裏,粘她些香氣?我好造化也。”又想道:“看她方才光景,甚是有情。她如今少不得回去。待我題詩一首,等她過時,從窗眼丟出,打動她一番,看她怎樣。隻不知她可識字否?不如將鳳釵包在裏麵更好。”不一會,婉如果至,才到窗前,就掉下一個紙包來。婉如隻說是自己東西,遂拾在手中,又怕撞著琪生,忙走不迭。琪生見她拾了去,快活不過。
    說這婉如走進房中,捏著紙包道:“這是什麽東西?”打開一看,是一支鳳釵,“不知是哪個的?”又見紙包內有字,上寫絕句一首:
    夢魂才得傍陽台,神女驚從何處來?
    欲寄相思難措筆,美人著意鳳頭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