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整頓基金會引發群體事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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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兒子侯衛國最為穩重,偏偏在刑警隊工作,工作不僅勞累而且有危險。每當電視裏演到警察受傷或是因公殉職的時候,她就禁不住要為兒子操心。作為警察妻子,她太理解這個看似威風的工作崗位中隱藏的辛酸,因此當年她也反對大兒子當警察,隻是反對無效。
    老二侯小英雖然是女子,正應了一句古話,叫做誰說女子不如男。她不是省油的燈,從小就和老三一起調皮搗蛋,爬樹、遊泳、打架,男孩子做的事情她一件也沒有落下,著實讓人操心。廠子破產以後,就和女婿何勇一起鼓搗生意,生意倒是越做越大,現在貸了這麽多款子,讓她想著就害怕。
    老三好好的機關幹部,還當了副鎮長,卻非要去開什麽石場,又入股精工集團。錢倒是賺了,機關幹部去經商,總不是正道。
    她怔怔地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想了一會兒,這才回到家裏。
    侯衛東開著車直奔沙州,到了沙州以後,他給李晶打了電話,然後拐到了漢湖。
    “二姐和二姐夫都被關在了學習班,他們貸款一百二十萬,我想從沙道司弄些碎石款過來,你能有什麽辦法?”侯衛東來過漢湖多次,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到李晶在漢湖的辦公室。
    同漢湖的整體環境相比,李晶的辦公室並不奢華,“窗明幾淨、綠意盎然”八個字可以充分概括辦公室的特點。她臉色有些疲憊,道:“隻是目前正在整治基金會,沙道司現金控製得很緊,不太容易辦。”
    侯衛東對李晶一直挺有信心,道:“你肯定有辦法。”
    李晶支了一招:“現在嶺西高速建設進入關鍵期,碎石用量很大。上青林地理位置適中,碎石質量好,價格便宜。如果你以清理整頓基金會為名,要求支付部分碎石款,否則就停產,我在裏麵幫著說話,估計沙道司會支付部分碎石款。”
    嶺西公路建設已進入了高峰,可是前期的款項還沒有撥付。上青林石場成立以後,一直以弱勢群體的姿態生存著。在修沙益路以及益吳路時,在原交通局長曾昭強的威壓之下,被迫搞了兩次全額墊資,他們對這種拖欠行為的忍耐力很強。而且在現實生活中,楊白勞比黃世仁厲害已成為慣例,所以碎石協會諸人也就沒有將欠款當回事。
    有了李晶充當內鬼,侯衛東聯合了碎石協會諸人,借著益楊縣基金會強行還款之名,請求沙道司支付前期款項,否則碎石協會將無力生產,全線停工。
    這一招打到了沙道司的軟肋之上。
    由於取締基金會一事,縣、鎮兩級政府紛紛舉辦催款學習班,將許多平時遊蕩在酒樓、歌廳的大小老板收到了學習班。沙道司老總已經見到不少催款函,他隻認為碎石協會是受了政府的逼迫,倒不懷疑沙道司出了內鬼。
    沙道司公司高層緊急磋商之後,為了維持高速公路正常進度,同意支付前期部分款項。
    侯衛東從嶺西回來的第三天,拿到了前期大部分款項。他手中有一個完整企業加兩個合夥企業,一共拿到了一百九十萬元,除去成本,淨賺了近百萬。
    辦好了手續,侯衛東暗道:“石場的收入還當真不錯,嶺西公路修完,恐怕會有四五百萬的收入。隻是高速公路結束以後,石場恐怕要冷上一段時間,這就是我離開青林鎮的最佳時間。”
    開車到益楊縣城,侯衛東接到了付江的電話:“侯鎮,剛才趙書記詢問我們小組追了多少款,讓我們加把勁。你今天去不去追款?我們等你回來安排。”
    侯衛東心情甚好,道:“我在益楊辦事,你們先到上青林去,按照名單追賬。如果中午我還沒有上來,你們就到基金會旁邊的館子吃飯,拿給我報賬。”
    付江知道侯衛東實力雄厚,也沒有客氣,道:“菜錢定在兩百塊,沒有問題吧,酒錢定在什麽標準?”
    侯衛東剛剛拿到了上百萬,對一頓飯確實無所謂,笑道:“隨便你們,吃好就行。如果今天你們能收到兩家款子,酒水放開喝。如果一無所獲,隻能喝高粱白酒。”
    “侯鎮長,我的要求不高,來瓶益楊紅就行了。”
    “老付,你以後追款別指望我,我手裏還帶著一個學習班。追收款有10%的返還,我不管這事,由你來分配。”
    交代完任務,侯衛東又給劉光芬打電話,道:“老媽,錢的事情有了眉目。你去跟二姐商量一下,問問放她出來的最低限額是多少。”
    劉光芬喜出望外,道:“小三,真是媽的乖幺兒,我馬上去問,你手機開起,不準關機。你還記得劉興,你爸以前的搭檔嗎?他剛從沙州市公安局調回吳海縣,現在任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你爸已經給他打了電話。”
    侯衛東抓緊時間衝了個澡,然後光著上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短褲,將音響打開。
    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如水銀瀉地一般鋪滿了整個房間,相比於鋪天蓋地的西北風,在封閉的環境中還是舒緩的音樂更讓人寧靜。聽了鋼琴曲,他又將在嶺西買的《四兄弟》專輯放進了音響。自從在李晶的車上聽了《四兄弟》的歌聲,他徹底迷上了美國的鄉間音樂,總覺得這是來自天堂的聲音。
    眯著眼睛,把一雙大腳板蹺在茶幾上,侯衛東正沉浸在音樂之中,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這個房間除了小佳、任林渡和郭蘭,還沒有外人前來。侯衛東隨手穿了一件棉質背心,透過貓眼看了看,是鄰居郭蘭。
    郭蘭難得地開了一句玩笑:“你不上班,跑回家偷懶。”
    “你和我差不多吧?”
    “我在休年假。”
    郭蘭頭發微濕,披散開來,襯得皮膚格外潔白,她凝神聽了一會兒:“這碟子我找了好久。”
    “我在嶺西買回來的,你聽過這曲子?”侯衛東問完,就發覺是一句蠢話,郭蘭既然要找,肯定是聽過。
    “當然聽過,四兄弟演唱組是美國老牌民謠樂隊之一,比beatles出名還要早,唱的一直都是傳統的通俗民謠。”
    郭蘭娓娓而談,道:“他們的音樂大多以原聲木吉他、木貝司、班卓琴、曼陀鈴伴奏,並配以完美的四個聲部和音,不管是對美國阿巴拉契亞地區民間歌曲的改編,還是對當今世上創作歌手作品的重新演繹,都一貫保持著他們圓潤悅耳且具有專業水準的演唱風格。”
    她身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與侯衛東認識的其他女人極易區別,從小受過的良好教育塑造了不一樣的相貌和氣質。
    客廳裏擺著一套真皮沙發,包括單座、雙人座、四人座各一張,這是益楊市麵上最好的沙發了。郭蘭端坐在單座沙發上,聚精會神地聽著音樂,道:“四兄弟的碟子有好幾個版本,這是最好的一個版本,你還真識貨。”
    侯衛東從小沒有受過音樂訓練,聽音樂全憑感覺決定好惡,道:“我在朋友車上聽了他們的歌,覺得還不錯,到嶺西去買,就指著最貴的碟子買,哪裏知道裏麵還有這麽多的名堂?”
    郭蘭抿嘴一笑:“你還挺直爽,不懂就承認,沒有裝懂。”聽完歌碟,她意猶未盡地站起身,道,“真是好碟。”
    侯衛東取出歌碟,道:“既然你喜歡,這個碟子就送給你了。”
    “怎麽好掠人之美。”
    侯衛東見她並沒有堅拒,笑道:“這碟放在我這裏是明珠暗投,而且,我經常免費聽你彈琴,這算是一點回饋禮物。”
    郭蘭接過大碟,又看了看侯衛東的設備,道:“我家的音響不行,放不出你這裏的效果,遺憾。”
    “以後有了新碟子,歡迎到我這裏來聽,順便免費給我普及音樂知識。”
    郭蘭拿著碟走到門口,隨口說了一句:“濟院長調到沙州市委任市委常委、紀委書記。”
    “濟院長怎麽突然調到沙州市委?”
    “專家參政也是幹部試點工作之一,濟院長到嶺西省委掛職鍛煉接近一年時間,很受好評,任職文件是上一周發的。”
    濟道林就住在教授樓上,可是侯衛東隻在搬家時見到過。他恍然大悟地道:“難怪我很少見到濟院長,原來他到省委掛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