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粟部長發話,調侯衛東進縣組織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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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警察,還有許多教師模樣的人圍坐在一起,這是劉光芬的同事們。教師這個職業雖然沒有特殊性,但是當久了教師,也會產生教師獨有的氣質。這群人裏麵有許多年輕的女孩子,不乏年輕漂亮者,她們吸引了許多年輕警察的眼光,很快就有大膽者開始去跟她們搭訕。
    隨著音樂四起,侯衛東穿著西裝、小佳穿著婚紗,攜著手,慢慢地走了出來。
    酒店裏的主持人,用著不太地道的普通話,充滿激情地引導著氣氛。雖然主持人的手法並不高明,底下賓客仍然很配合,大家都使勁拍手,將氣氛一次又一次地推向高潮。
    張遠征是局中人,看著容光煥發的女兒,咧著嘴不停地笑,心裏卻總有些沉重。當新婚夫婦給他敬酒時,眼裏不自覺地泛起了淚花。最後,在陳慶蓉作為女方家長講話時,想起養育女兒的點點滴滴,他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整個婚禮持續到2點鍾才結束,多數人就陸續離開了。侯衛東為張遠征與陳慶蓉夫妻在賓館樓上安排了一個房間,典禮及中餐結束以後,兩人就到房間休息。
    小雨飄在空中,將縣城的空氣清洗得特別幹淨。縣城外有一座連綿的小山,站在賓館窗前,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山頂的幾株大樹。
    “慶蓉,我們有十年沒有到吳海了。”
    陳慶蓉也趴在窗台前,望著細雨中的街道,道:“十年沒有來,吳海變化不小。”又道,“今天來的人不少,恐怕要收不少錢吧,我看最低都是一百,兩百以上的也不在少數,這次婚禮怕是要收五六萬吧。在沙州辦酒,我們能收多少?”
    張遠征算了算,道:“我們的親戚朋友多數都是工人,這幾年工廠不景氣,好多朋友都下崗在家,請他們來吃酒,於心不忍。”
    陳慶蓉道:“你也別去考慮別人,這紅色罰款單,我們得到一大堆了,現在不撈回來,就隻有吃虧的份兒。”
    這是很現實的事,人情來往,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對於收入不高的夫妻來說,這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張遠征很能體會到“人窮誌短、馬瘦毛長”的感覺,他很有感觸地道:“侯衛東這孩子真是不錯,比我們年輕時能幹,他考慮問題也周到。”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我就是擔心侯衛東太能幹了,以後小佳控製不了他,從這個角度來說,我還是希望他平庸一點為好。”
    張遠征難得地挽住了妻子的腰身,這個親熱的小動作已經被遺忘了許多年。陳慶蓉感受到丈夫的溫情,也就默默地將頭靠在丈夫的肩膀上。
    在侯衛東家裏,侯家內親都來了,把小屋擠得滿滿的。
    何勇簽了三年還款協議才走出了學習班,在學習班住了一個月,由於喝酒少熬夜少,臉上氣色很不錯。他拍著荷包道:“小三,你姐夫為了出學習班,弄得囊中空空,這賀禮先欠著,改天我一定還上。”
    侯衛東換下了中規中矩的禮服,換上了西服便裝。而小佳換下了婚紗,穿上一身白色長裙,衣如雪,人如玉,格外俏麗。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劉光芬就讓新夫妻到裏間來一趟。
    “一共收了六萬六千八百五十塊錢,這是你們的錢,點一點。賓館的用餐費一共是一萬九千元,晚上還沒有結算。”
    小佳急急地將錢推過去,道:“媽,我們說好了,不管在哪邊結婚,這筆錢我們都不要,算是我們孝敬你們的。”
    劉光芬見小佳的態度,心裏樂滋滋的,道:“錢是你們的,你們就得要,至於孝敬我們,以後機會還多。一是一,二是二,這點我還是拎得清。”
    劉光芬就和小佳推來推去,侯衛東在一旁笑道:“這錢又不燙手,你們這是幹嗎?媽,你請了這麽多人,以後總是要還人情的。這些錢算我暫存在你這裏的,以後慢慢幫我還人情。”
    劉光芬還要推辭,侯衛東不耐煩地道:“媽,你煩不煩,這是兩家說好的事情,你別節外生枝。”
    劉光芬聽懂了侯衛東的話外之音:“侯家不要這錢,張家也就不能要。”她這才收了錢,道:“你們早點懷上孩子,我要用這錢給孫子買玩具。”
    晚上,兩親家以及家中至親就單獨吃了一頓飯。由於沒有經濟的糾葛,加上兩家相距甚遠,以後也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因此晚餐的氣氛也就良好,其樂融融地完成了這個儀式。
    當所有的喧囂結束,兩人回屋。他們的新房設在侯衛東曾經的住房,為了迎接這一對新人,特意重新刷白,又貼了許多的喜字,並且掛上了一些紅絲帶,很有些喜氣洋洋的感覺。
    侯衛東也累得夠戧,關上門,隻穿了一條內褲,仰麵朝天地躺倒在床上。小佳的精神狀態要好一些,她先去洗了澡,回來的時候,侯衛東已是有著輕微的鼾聲。
    小佳推了推侯衛東,道:“老公,怎麽就這樣睡了,這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侯衛東晚上喝了好幾杯酒,加上應酬了一天,著實累了,翻了一個身,流了一絲夢口水,繼續睡覺。
    看著熟睡中的丈夫,小佳很心疼,可是這是新婚之夜,久睡不醒算什麽事。等到侯衛東被推醒以後,見到小佳坐在床邊,神情並不開心。他抬頭見滿屋紅光,醒悟到今天是新婚之夜,翻身坐起來以後,道:“我怎麽就睡著了?”
    小佳忽然覺得有些委屈,道:“結了婚,你就不在乎我了。”侯衛東忙道:“哪裏的話,今天累慘了。”想到還要在沙州走一趟這個程序,侯衛東心裏就暗暗叫苦。
    結婚原本是人生的喜事,但是經過吳海縣的婚禮,侯衛東著實有些怕了,想著若是在益楊再來一場,他會被逼得發瘋。於是,沙州這場婚禮就與益楊的那一場婚禮合並了。
    在沙州參加婚禮的主要分為三個部分:一是沙州建委係統的人;二是張遠征和陳慶蓉廠裏的人;三是益楊去的人。
    益楊縣裏去了曾昭強、朱兵、秦飛躍、粟明、歐陽林、曾憲剛、習昭勇等人,精工集團的李晶帶著幾個大股東,以及組織部的人,都受邀請前往沙州市。益楊組織部柳明楊和肖兵都有事未到沙州,讓辦公室的同誌隨了一個禮。
    沙州的酒席也辦了三十來桌,熱熱鬧鬧完成了盛大的婚禮。
    嶺西行
    婚假結束,侯衛東回到綜合幹部科辦公室工作,日子波瀾不驚。
    上班第三天,侯衛東接到了李晶的電話。
    “婚假結束了嗎?我在嶺西,今天晚上有應酬,你如果有空,過來幫我。”李晶上次見朱行長,侯衛東充當了護花使者。這一次她又有不想見的人,因此再次想起了侯衛東。
    “怎麽幫?”
    “今天應酬的幾個人都很有背景,其中一人纏著我,我不方便得罪他,你過來當我的臨時男友,幫我抵擋色狼。”
    “既然有色狼,你就別去應酬了。”
    “除了色狼以外,還有重量級人物,對精工集團很關鍵,而且和上青林石場也有關聯。”
    侯衛東這才道:“那我馬上就出發,嶺西我不熟,進了城肯定就沒有方向,怎麽找你?”
    “我派人到入城口接你,一輛紅色皇冠。”
    侯衛東的皮卡車在青林鎮和益楊縣算是中檔車,開起來還感覺不錯。可是此時要到嶺西省,連迎接的車都是皇冠,皮卡的檔次確實低了。
    想到晚上要幫著李晶應酬喝酒,侯衛東給教練王兵打了電話,讓他在益楊城裏等著。侯衛東開著皮卡車先取了三萬塊錢在身上,這才到駕校接了王兵。
    一路上都由侯衛東開車,王兵在關鍵路段也不時點撥兩句。車速並不是特別快,一個多小時到了沙州。他們沒有進城,從環城路繞過去,直奔嶺西。
    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公路也由兩車道變成了四車道、六車道、八車道,建築物漸漸多了起來,白瓷磚的房子漸漸減少,裝飾風格逐漸多樣化,開始富有現代氣息。進入城區,高樓大廈驟然多了起來。
    侯衛東一般都在沙州以內活動,到嶺西的時候很少,最近一次到嶺西還是讀大學時。此時開著車進入了寬闊大街,見車來車往無數,哪裏看得見紅色的皇冠。
    “你的具體位置在哪裏?在嶺西工程設計院門口?你別動了,把車靠邊,等我過來。”李晶問清楚侯衛東的位置,對正在打牌的幾個人道,“我朋友過來了,我去接他。”
    一個戴眼鏡的小夥子抬起頭,道:“李晶,這位是你男朋友吧,還要親自去接,叫他直接過來不就得了。”
    李晶沒有理他,道:“你們繼續玩,我們很快過來。”
    在嶺西工程設計院的大樓下,一輛灰撲撲的皮卡車龜縮在綠化帶前。嶺c的車牌顯示出這輛車來自沙州,在嶺西眼裏,沙州是落後之地,這就和沙州人對益楊人的看法一模一樣。
    侯衛東黝黑麵容讓他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上了車,車裏就有了男人的汗水味道和淡淡煙草味。李晶很喜歡這種健康味道,她低聲交代:“見了麵以後,你說是精工集團的股東,主管上青林石場。”
    “嗯。”
    “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在詐金花,一百元的底,一千元封頂,你帶錢沒有,我這裏有。”
    “我身上帶了三萬塊錢,勉強能應付。”
    “這些人都欺軟怕硬,你不屌他們,他們就不會翹尾巴。”
    李晶將幾名客人的情況交代一番,道:“張木山是重量級人物,是我重點關照對象,能與他合作,精工集團發展就不愁了。我通過內線了解,他有到上青林建水泥廠的意向,這也是我帶你過來的重要原因,你好好給他介紹上青林石場。木山老總是軍人出身,喜歡打獵,我聽說山上有野雞,可以請他去打獵。”
    金星大酒店是嶺西新建的五星級賓館,三樓是名氣很大的名士會所。進入會所大門的時候,李晶伸手挽著侯衛東的手臂,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王兵很懂規矩,停了車,並沒有跟著李、侯兩人。他來到賓館一樓的茶廳,要了清茶,又拿起一本圍棋棋譜,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裏麵的人正在激戰,侯衛東和李晶進來時,除了眼鏡男,其他人頭亦不抬,關注著牌桌上的戰鬥。
    眼鏡男的目光在侯衛東麵前停留數秒,低頭數了十張百元鈔票,道:“跟。”另一位寬臉漢子鼻尖有一滴汗水,他把桌上的牌拿起來看了一眼,然後輕輕放下,道:“我也跟。”兩人輪番上陣,連跟十手,都不肯起牌。那位寬臉漢子從包裏取出一疊錢,道:“我們一人出一萬,開牌。”
    兩疊錢又扔了進去,眼鏡男把牌翻開,是單a帶10和5。寬臉漢子拿著牌左看右看,最後恨恨地將牌扔在桌上。“今天手氣真是太背了。他的牌是單a帶10和4。”
    燙著大波浪的性感女子伸手打了眼鏡男一下,道:“姬處,你看我的牌,比你大多了。”她把牌翻了過來,是6、7、8的順子,她把手伸到眼鏡男麵前,道,“快賠我錢,我是最大的一副牌,被你們兩人嚇趴下了。”
    眼鏡男樂嗬嗬地把滿桌的錢掃到自己身邊,道:“打退不如嚇退,這是詐金花的魅力。”
    李晶給大家介紹道:“這位是侯衛東,我的生意夥伴。”
    張木山,慶達集團總裁。
    贏牌的眼鏡男是省辦公廳信息中心副處長,叫姬程。
    寬臉漢子吳勇是省工行的信貸處處長。
    年輕女人叫吳克寧,省裏某運輸公司老總。
    另外還有兩位漂亮的女孩站在一旁看熱鬧。這兩個女孩身材極好,一米七左右,長長的腿,細細的腰,鼓而不露的胸,細長光滑的臉,青春洋溢。侯衛東盡管經常見到美女,看到這兩個女孩,也是不覺眼前一亮。
    等到侯衛東坐下以後,李晶很自然站在他背後,對張木山道:“張總,姬處手氣太好,我要避其鋒芒,讓衛東來打。”
    張木山點頭道:“今天姬處手氣好,大家都擋不住。”
    在青林鎮打牌,最大也就是一百封頂。這種出手就是上萬元的牌桌,侯衛東從來沒有參加過,而且打牌的人身份都不一般,這讓他的自信心就有些打折。不過,表麵上還是很鎮定,抽了幾千塊錢,放在桌麵上。
    侯衛東手氣極順,第一手牌就是a金花,這在金花中是大牌,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把他贏了。恰好姬程手裏是一個大順子,毫不猶豫地跟了三手五百塊。侯衛東打牌時動作很少,隻是不停地跟。姬程不懼,又跟上,當跟了六千塊錢以後,姬程終於受不了,他扔進去一千塊,道:“開牌。”
    看到侯衛東為自己報了仇,吳勇興奮地大叫道:“李晶,昨晚你倆做了什麽,手氣這麽勁爆。”這句話很是曖昧,李晶也不生氣,笑而不語。
    這一把牌,侯衛東贏了一萬多元,厚厚的百元大鈔就堆在了麵前。
    第二圈,侯衛東拿了一個花牌235。這是最小的牌,按照嶺西規矩,花牌25如果取得最後勝利,參戰的每一人都要額外支付三百元。
    想到李晶進門前的交代,侯衛東有了剩勇追窮寇的想法,輪到他出牌時,毫不猶豫跟了一千塊錢。李晶在其背後看到他的牌,臉上神情雖然不變,一隻手卻放到侯衛東的肩上,輕輕捏了捏。
    跟了三輪以後,隻剩下大波浪吳克寧一人還在場上。她手上是一對a,跟了三千塊錢,實在舍不得丟牌。可是見到侯衛東麵不改色地朝桌上丟錢,心裏無底,道:“我不跟了,今天帥哥手氣更好。”
    吳克寧認輸以後,忍不住翻開了侯衛東底牌。當眾人看到侯衛東是花牌235,發出了一片噓聲。吳克寧伸出粉拳,在侯衛東肩膀上捶打了幾下,道:“帥哥,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站在張木山和吳勇身後的美女也使勁拍手。
    打了幾把,侯衛東已經適應了這種場麵,心情平靜下來。他手氣確實很好,總是小輸大贏,桌前鈔票已是厚厚的一疊,至少好幾萬了。
    吳克寧連輸幾把,興味索然,道:“難怪晶晶妹今天不打牌,她帶了一個帥哥殺手。”
    侯衛東把錢收攏,道:“我贏了錢,今天請大家吃晚飯。”李晶對侯衛東的表現很滿意,用手撐在其肩上,姿勢很親密。她道:“建議晚上隻喝茅台,我堅決不喝洋酒,支持民族工業。”一直沒有怎麽說話的張木山道:“大家別跟我爭了,今天說好了是我請客,時間差不多了,走吧,還是到高嶺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