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被困隔離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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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坤講到憤激處,唾沫橫飛:“他這人是梟雄,得了錢,還因為控製住物價,保障了全市的物資供應,得到市委、市政府的高度讚揚。”
海寧知道劉坤和侯衛東是同班同寢室同學,對其話就信了幾分,道:“蔣大力,我聽說過,嶺西醫藥的老總。”
劉坤道:“蔣大力、侯衛東和我都是同寢室同學,我和蔣大力關係還行,現在蔣大力靠著侯衛東,對我們這些落難人都是應付。”說到這裏,他閃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神神秘秘地道:“你知道以前成津組織部長郭蘭嗎?”
海寧道:“我見過,她以前在市委組織部工作,很漂亮。”
劉坤編造了一個謊言,道:“你知道郭蘭為什麽不結婚?不知道吧,她是為了侯衛東。侯衛東和郭蘭曾經兩次在一起工作,一次是益楊縣委組織部,當時郭蘭是侯衛東的上級。第二次是在成津,侯衛東是縣委書記,郭蘭在當組織部長。他們兩人的家都在益楊西區教授樓,是隔壁,現在你明白郭蘭為什麽不結婚了吧。”
幾杯白酒下肚,海寧有了幾分酒意,他被劉坤披露的絕密消息震住了,他認為劉坤曾經是黃子堤的老資格秘書,所說的話應該是真的。他根本沒有想到,劉坤在酒後所說的事全是隨口胡編的。
海寧結結巴巴地道:“郭蘭是侯衛東的情人?”
劉坤用肯定的語氣道:“老情人了,瞞得很深,若不是我這種關係,肯定也不知道。”
劉坤酒量不行,大半瓶酒都是海寧所喝。帶著酒意,兩人來到一號樓的小歌室。
小歌室的裝修與沙州大酒店歌室裝修風格和水準基本一樣,音響還要略強一些。劉坤沒有要服務人員,就由杜淼淼操作音響。
劉坤進了歌廳,將佩佩拉在懷裏,開始隨著音樂跳舞。
佩佩是八四年初的女孩子,剛剛滿過二十,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跟著淼淼姐出來混江湖。她皮膚好,小鼻子小眼睛,比起淼淼來顯得幼稚許多。她被劉坤抱在懷裏,想著淼淼姐的交代,有意用手擋著自己的胸,一副不勝涼風嬌羞的模樣。
杜淼淼就要火暴得多,主動拉著海寧跳舞,沒有移動幾步,直接就和海寧摟抱在一起。她用臉貼著對方的臉,隨著音樂節奏,有意識用胯部去碰觸男人腰帶以下的地方。三五下,她就感到對方已是劍拔弩張。
海寧用眼光尋著劉坤,隻見劉坤與女子緊緊相擁,沉醉於音樂之中。兩曲下來,他完全適應了環境,知道對方叫淼淼,五行缺水而特意在名字裏加了很多水。
第三曲時,淼淼拉著海寧的手,道:“帥哥,這裏太熱,到外麵走走。”
在昏暗的燈光下,海寧如著了魔一般,跟著六個水的女人走了出去。屋外空氣清新、微冷,海寧渾身燥熱,看著女人披散著的長發,有一種十分不真實的玄幻感。
女人上了三樓,將海寧拉進一個房間,轉身就用雙手吊在海寧身上,用潮濕的嘴唇抵近耳邊道:“帥哥,唱歌沒啥意思,我幫你做個按摩,喝酒以後做按摩很舒服的。”
屋裏有一張大床,還隔出來一個衛生間,裏麵擺了一個寬大的浴缸。淼淼三下五除二將衣服脫掉,露出圓潤的乳房和細細的腰。
事至此,海寧徹底放開了,脫掉衣服,與淼淼一起跳進了浴缸中。他用雙手抓住淼淼發育良好的乳房,如揉麵一樣使力揉著。
劉坤原本想讓淼淼和另一個女孩一起收拾海寧,在跳舞時,又想到若真是這樣,說不定會將海寧嚇著,臨時決定,隻讓淼淼一個人出手。自己則舍身喂狼,與兩位女人共赴巫山。
豈知當真要上床,佩佩卻躲在一邊不肯轉身,另一位女子騎在劉坤身上,道:“佩佩才出來,哪裏見過這些,我先陪你,等會再讓佩佩給你放鬆。”
劉坤在易中嶺的別墅裏,曾經見識過杜淼淼等人的瘋勁,原以為佩佩等人應該差不多,不料居然遇到一位害羞的小姑娘,這反而勾起了極大的興趣。
狂放的女子脫著外套,道:“佩佩,你要參觀嗎?不參觀就等會兒進來。”
佩佩紅著臉出去了,劉坤看了一眼佩佩的背影,翻身而起,將狂放女子壓在身下。等到盡興,佩佩再端著茶進來,衣衫換成綢衣,長袖飄飄,頗為典雅。
劉坤今日之行為,完全是模仿易中嶺,隻不過當時他隻享受了最瘋狂的高潮,而沒有經曆從策劃到操控的全過程。這一次,他精心實施了“後備幹部”計劃,腦中多次浮現起易中嶺的身影。
此時,劉坤的“老師”易中嶺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地潛回了嶺西。
事發以後,易中嶺到廣東潛伏一段時間,正在通過以前的朋友尋找出境的機會。由於是倉皇而逃,身上沒有帶多少現金,倒是帶著銀行卡,可是隨即發現,銀行卡被凍結。易中嶺將大部分錢交給以前的朋友以後,“非典”疫情突如其來,廣州全市從上到下都投入到抗擊“非典”之中,街道辦、居委會穿梭於各個社區,對於通緝犯易中嶺來說,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在廣州期間,他如驚弓之鳥,備受煎熬。
更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委托的朋友所住小區被隔離。
當上了益楊土產公司經理以後,他就過上了資本家的生活,如今在廣州突然間成了提心吊膽的窮人,這讓易中嶺苦不堪言。當第三次被派出所檢查時,他下定決心回嶺西。
他以前在沙州花天酒地時,專門研究過狡兔三窟的典故。他為自己精心準備了一個窟,包括身份證、住宅和現金,供山窮水盡時用。
身份證是完全真實的,證件上的主人是易中嶺一位有血緣關係的表哥,兩人從小就長得相像,經常被誤認為親兄弟。表哥是光棍漢,老實憨厚,膽小怯懦,五十多年從未踏出偏僻鄉村半步,估計以後也不會離開。易中嶺就一直將表哥的身份證件放在身邊,在嶺西買房子、辦存折都用的這個身份證,從來沒有引起懷疑。
當日倉皇出逃,嶺西全省搜捕頗嚴,他沒有機會到嶺西,如今“非典”襲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防非工作上,他覺得回嶺西的時機成熟了。
易中嶺選擇了乘坐火車,他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一件普通的夾克衫,還配了一副眼鏡,有意留了些胡須,在外形和氣質上與表哥更加接近,而與往日的成功人士易中嶺有了明顯差距。到達嶺西以後,他態度坦然地測試了溫度,填了表格,然後從容地離開了火車站。
所在小區是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有門崗,卻又不是正規的物業公司。有部分住戶是一個廠裏的同事,有部分是外來的住戶。這種狀況的小區最適宜易中嶺潛伏。
在所住小區的對麵,他要了一碗炸醬麵,吃到炸醬麵熟悉的味道,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王大新。”喝完了麵湯,易中嶺抹了抹油嘴巴,重新規劃了自己的人生。
吃完炸醬麵,他在小區外麵轉了一圈,見旁邊有一所中學,不遠處還有一所小學,便決定開一家小書店,成為文化人,徹底與“易中嶺”告別。
房間裏,水電氣皆無,易中嶺打開窗戶,讓帶著消毒液的空氣湧進房間。他拉了一張獨凳坐在窗邊,喝著礦泉水,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了奮鬥了二十來年的沙州。
“如果當初就老老實實工作,我現在會是什麽情況?”易中嶺對著黑沉沉的天空反思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原因。
“憑我的能力,應該還是企業老板,或許要小一些,或許不比現在小。”
“當初第一步選錯了,所以後來步步都錯,直至今天。”
“我能頂了表哥的身份,安心地在嶺西當書店小老板嗎?這種窩囊的人生有意義嗎?”
“隻要表哥活在世上,我就不會安全,是不是需要處理掉?”此念頭剛剛萌生,易中嶺便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暗道,“我既然要裝扮表哥,思維方式也要改,表哥在村裏老老實實生活,我就絕對沒有危險,若是他莫名失蹤,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在黑暗的屋裏停留了一個多小時,易中嶺檢查了家裏的生活設施,在保險箱裏拿了點現金,來到樓下附近的超市。
選了衛生紙、牙膏、牙刷、礦泉水等生活必需品,正在付錢時,易中嶺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侯衛東。
電視裏正在對侯衛東進行電話采訪,侯衛東在電話裏介紹在學校隔離區的生活和工作情況。
這個聲音如此熟悉,每個字都如一把大錘,敲打在易中嶺的心裏,讓他心生激憤之情。離開超市時,他努力將情緒平息下來,告誡自己:“我從此就不是易中嶺了,而是王大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