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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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以前曾經作過士官武備學堂的宿舍。夜已經很深了,紅軍第五步兵軍官學校的樓裏沒有點一盞燈,這裏看起來似乎風平浪靜。凡是路過看一眼的人肯定都會以為樓裏的人們都早已熄燈休息了呢。可是,又有人們不明白了,那扇大鐵門怎麽會在熄燈後還不關上呢?就在大門的旁邊,好像還蹲著兩隻蛤蟆呢,可這又是為什麽呢?盡管大家都很好奇,但是這些從鐵路工人區的各個地方趕到軍校集合的人都很確定,在省裏下了緊急集合的命令後,這第五步兵學校的學員們是不可能真的在休息的。人們都是在參加了支部會接到了臨時非常簡單的通知後,就立馬趕了過去的,他們有的是自己一個人趕來的,有的是兩至三人結伴而來,最多也就三個人,大家一路行來,都默不作聲。人們都把印有“共 產黨(布爾什維克)”或是“烏克蘭共 產主義青年團”字樣的證件小心翼翼地揣在衣袋裏,因為他們隻有憑著這份證件,才能通過大鐵門,進到紅軍第五步兵學校去。
    有很多人早就到了,將禮堂擠得滿滿的,禮堂裏的燈全亮著,人們特地用帆布作帳幕遮住了四周的窗戶。已經到了的布爾什維克們聚在窗戶的四周卻不說話,
    每個人都隻是默默地抽自己卷的煙,沒有人把這次緊急集合的演習當成件真的大事,自然也就沒有人會覺得非常緊張,不安了。人們大都以為這次隻不過是讓大家操練一下,嚴肅一下特勤隊的紀律,可是,也有極少部分人覺得有些異樣,他們通常都有著相當豐富的戰鬥經驗,他們一進校門就感覺到了:這絕不是演習那麽簡單!整個學校都被一種沉靜的氣氛籠罩著,即使是發口令,聲音也是低低的,操場上,軍校的學員們正在靜悄悄地調整著隊形呢,人們用雙手把機槍給抱了出來,從外麵看,樓房裏根本見不到一點兒光。
    這時,保爾走到了杜巴瓦的跟前,低著聲音問他:“杜巴瓦,這是怎麽回事?是發生什麽重大的事情了嗎?”
    杜巴瓦正與一位姑娘並肩坐在一起,那位姑娘保爾並不認識,不過好像前天在紮爾基那兒見過她一次。
    杜巴瓦隨手拍了拍保爾的肩,打趣地說:
    “怎麽了,你不會是真的被嚇倒了吧?你放心,教你打仗的事盡管包在我身上。”他又向他身邊的姑娘指了指,問保爾:“你認識她嗎?她是安娜,我其實也不知道她究竟姓什麽。她現在是這兒的宣傳站站長。”
    就在杜巴瓦漫不經心,用調侃式的語言介紹著安娜時,安娜已經觀察了保爾好一會兒了。忽然,從她淡色的頭巾下滑出來一縷頭發,她伸出手略微地理了一下。
    她與保爾的目光不自覺地相遇了,他們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對方看了足有幾分鍾。她有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眼睛,看起來好像是在向保爾示威,挑戰,並且她的睫毛長得又長又密,非常動人。保爾很不自然地把自己的目光從安娜那兒收了回來,重新投向杜巴瓦。保爾總覺得臉紅心跳得異常難受,他顯得很不高興,眉頭都緊皺在了一塊兒。
    保爾笑得非常勉強:“你們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難道見誰都要作宣傳?”
    這裏的禮堂非常喧鬧,簡直可以說是人聲鼎沸,站在椅子上大聲說話的那個人是米哈伊拉,他顯得非常興奮:
    “快些,快些!第一中隊的同誌快速來這兒集合!再快一點,同誌們!”
    就在他說話期間,朱赫來、省委書記和阿基姆急急忙忙地趕到了禮堂。
    這時的禮堂裏早已站滿了人,人們都排成了很整齊的隊伍。
    輪到省委書記說話了,他先登上教練機槍的平台,接著揮了揮手就開始了他的演講:
    “同誌們,你們知道今晚為什麽要把你們聚集到這兒來嗎?因為一項非常重要並且十分艱巨的任務就要交給大家了。首先,我要把一個緊急的情況告訴你們,這是個重大的軍事秘密,在昨天以前,這些消息還都是絕密的。就在明天晚上,在這個城市,一場反革 命暴亂就要發動了。這種暴亂也將在全烏克蘭的其他城市裏發生。現在,就有許多許多的反革 命軍官在偷偷地潛入我們的城市,還有好幾股強悍的土匪也都聚集在了郊外的某地。甚至在我們的裝甲車營裏,也有不少圖謀不軌的人混了進來,居然還有人擔當了駕駛員這樣的角色。
    幸好,這個陰謀已經被肅反委員會發現了,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把整個黨、團的組織用武器裝備起來。我們要把肅反工作積極的軍校學員與第一共 產主義大隊,第二共 產主義大隊配合起來,一起工作。我們很需要補充、借鑒這兩支隊伍豐富的戰鬥經驗。軍校的學員們早已集結完畢,成隊出發了,現在,同誌們,我們也要出發了。在此,我命令大家在十分鍾之內領完各自的武器,並且集結完,朱赫來同誌將負責指揮我們的這次行動,具體行動命令和前進指示也由他向指揮員們下達。當前的局勢已經相當嚴重,令人擔憂,在十分清楚的事實麵前,我相信我們共 產主義大隊的同誌們,無需我作更多的解釋了。我們現在率先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將可能在明天發生的那場暴亂扼殺在搖籃裏。我們必須要爭取主動,先發製人。”
    很快,全部配備了武器裝備的革 命隊伍一刻鍾之內就在寧靜的校園裏集隊完成了。
    朱赫來用冷冷的目光,峻然地將肅立的隊伍來來回回地掃視了好幾遍。
    有兩個人在隊伍前肩並肩。他們兩個都紮了皮帶,離隊伍大約也隻有三步遠,他們一個是大隊長弱尼亞伊洛,另一個則是政委阿基母,弱尼亞伊洛身形十分彪悍,他做過馬拉爾的鑄工。隊伍的左邊排列的是第一中隊,就在隊伍前兩步遠的地方又站著兩個人,他們中的男士是中隊長米哈伊拉,那位女性則是指導員麗達。三百多名注意力高度集中的共 產主義大隊的勇士毅然地立在那兒,就在他們的後麵。
    “出發!”這是朱赫來下達的命令。
    冷清的街道上,沒有別的什麽行人,隻聽見那三百名戰士的腳步聲。
    整個城市在夜色中沉睡著。
    這條荒涼的街市的對麵就是利沃夫大街,隊伍走到那兒,就停下了,他們計劃從這裏開始他們的行動。
    整個街區都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中被共 產主義戰士們包圍了。他們把指揮部設在一家商店的台階上,以方便指揮。
    就在這時,有一輛汽車突然停在了離指揮部不遠的地方,這輛車亮著前燈,看起來應該是從市中心沿著利沃夫大街,飛速開過來的。
    原來是古戈·利特克把本市的警備司令揚·利特克送來了,後者是古戈的父親。揚·利特克十分敏捷地下了車,用拉脫維亞語對古戈·利特克隻交待了幾句,古戈就把汽車又開走了,速度快得隻看見了汽車與德米持裏大街拐彎處留下的煙塵。古戈·利特克十分專注地駕著車,他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前方,雙手緊握方向盤,靈活地左轉,右轉。
    古戈其實這時開車開得可高興了,終於他可以顯露一手開飛車的本領了。他想到的是任他怎麽瘋狂駕駛,急速轉彎,都沒有人會責備他,更不要說是關他兩天的禁閉了。
    古戈興高采烈地開著車,肆無忌憚地任車如流星一般疾馳。
    他以非常快的速度將朱赫來送到了目的地——城市的那一頭兒,朱赫來這次是由衷地讚賞他:
    “古戈,你今天開得這麽快,還開得這麽穩,沒有撞倒人,真是應該獎給你一塊表喲。”
    古戈聽了這話也高興得不得了,說:
    “我以前還怕這麽快帶人行車,我會被抓起來關十天的禁閉呢……”
    最先遭到攻擊的就是陰謀分子的司令部。在那兒,人們查到了不少絕密的文件。很快,第一批被繳獲的文件被安全送達了特勤處。
    有一條胡同,是以頗為奇怪的名字命名的,它就在荒涼街上。肅反委員會經過縝密觀察,掌握了許多有價值的情報。據情報顯示,在這次反革 命活動中,有個人的分量舉足輕重,他就住在荒涼胡同十一號,名叫秋貝特。還發現了一份非常重要的名單——反革 命分子們準備要在波曼拉地區行動的軍官團的名單。
    這次,警備司令揚·利特克決定自己出麵來荒涼街抓他進監獄。有扇正對著花園的窗戶,那就是秋貝特住的房子,從前有座修道院就建在花園的高牆那兒。人們搜查了整棟房子,也不見秋貝特的蹤影。鄰居反映說,秋貝特今天還沒有回過家呢。人們卻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們在他的屋裏找出了一箱新的手榴彈和一些名單、地址。伏兵依照老利特克的命令布置完畢。老利特克自己一個人獨自坐在書桌上,查看剛才找到的材料。
    花園裏站的哨兵非常年輕,他是軍校的學生。他一個人站在角落裏,時不時地望一下那個亮著燈的窗戶。他就這麽孤獨地站著,其實挺乏味的,同時,他也非常害怕。上級命令他好好地監視那高高的圍牆,可是那兒黑黑的,原來那亮著燈的窗戶還能給他壯壯膽,這兒和那兒的距離挺遠的。最可惡的是那月亮也不肯放出點兒光亮來,周圍一片都是黑漆漆的。遠遠地望過去,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遠處密密的灌木叢中動來動去。小哨兵壯著膽子,用刺刀向裏伸了伸,探了幾下,發現真的是什麽也沒有,這才稍稍地安下了點兒心。
    年輕的哨兵心想:“幹嘛非要把我派到這個鬼地方來?有必要嗎?這堵牆本身就築得那麽高,怎麽可能會有人爬得上去呢?反正也不會有什麽事發生的,要不,我還是到那扇窗前麵去看看有什麽吧?”想完,他再望了一眼牆頭,就走開了,將那個時不時散發出一股黴味的角落丟在了身後。就這麽一直走到了那扇窗前,然後停住了。屋子裏,原先一直在忙忙碌碌的老利特克的工作似乎正要告一段落。隻見他正在趕忙把他手邊的文件收拾整齊,即將離開這間屋子。就在年輕的哨兵離崗在窗前注視老利特克收拾的這一個瞬間,在黑暗的高高的牆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顯然,那人看見了窗外站著的哨兵和屋裏的老利特克。這個人的動作非常靈活,迅速。他從牆頭攀爬到樹上,滑到地上,這一係列的動作快得就像一隻貓一樣。接著,他又一步步慢慢地靠近了哨兵,突然,也不知怎麽回事,隻見他手輕輕一揚,那名瀆職的哨兵卻就無聲地倒下身去。再仔細一看,原來他是被一柄海軍短劍深深地刺入了脖子才倒地而死的,那劍刺得非常深,隻有劍柄露在脖子的外邊。
    一聲從花園傳出的槍響,打破了夜晚的沉寂。聽了這聲響,所有守衛在這附近的戰士們都有一種簡直是觸電的感覺。
    當時,立刻就有穿著皮靴的六個人奮勇地向這棟發出槍響的房子衝了過來。
    屋子裏死了一個人,他就是揚·利特克。他是坐在圈椅上整理文件的時候被槍擊的。這時他仍坐在圈椅上,頭已貼著了桌子,滿臉都流著鮮血。他麵前窗戶的玻璃被打得碎了一地,但是值得慶幸的是,敵人並沒有足夠的時間把文件搶走。
    凶手遭到了嚴密的圍捕,接著,槍聲就在修道院的牆邊此起彼伏地響起來。那個殺人凶手跳出了高牆,在大街上狂奔,他拚盡全力向盧基揚諾夫空地方向奔去,他一邊往前跑,一邊還不時地回過頭來放幾槍。最後,他還是被擊斃了。
    人們立刻高度警覺起來,挨家挨戶地進行了戶口檢查,查出來的可疑分子,如幾百個沒有報戶口的,夥伴不可靠的和私藏武器機械的,都被押解到肅反委員會去進行輪番審查。
    但陰謀分子還是作亂,他們在幾個地方負隅頑抗,比如說在日良大街,列別緊傑夫在一戶人家執行搜查任務時就被人放冷槍打死了。
    就在這驚險的一晚,索洛麵卡大隊裏有五個人都先後犧牲了。肅反委員會中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布爾什維克,揚·利特克,這位共 產主義的忠誠衛士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暴亂終究還是被製止了。
    也就是在這一天的夜裏,瓦西裏神父和他的兩個女兒,還有一幫他們的同伴,全部都被在舍佩托夫卡抓住了,可以說是一網打盡。
    於是,一場風暴終於被平息了。
    可是,新的問題又接踵而來——鐵路運輸不能進行,機械缺乏和嚴寒的問題就會隨之而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們如何熬過去呢?
    還是糧食和木柴最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