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我們從桃花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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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未素拉起原男就躲到了佛塔背後。
原男小聲說:“你在這裏見過人?”
穀未素說:“嗯,他們都戴著麵具,很凶殘。”說到這兒,她很不耐煩地搖了搖頭,似乎不願回憶有關複製人的一切。
原男說:“沒事兒,我們觀察一下。”
很奇怪,淡淡的陰影從佛塔底部伸向四麵八方,好像各個方位都有探照燈照下來。
原男問:“你上次進來的時候,這裏有沒有燈?”
穀未素想了想,說:“當時我太緊張了,想不起來了。”
原男抬頭尋找起來:“太神奇了,明明有光,卻找不到光源……”
穀未素也朝上麵看:“會不會是地麵上透下來的?”
原男搖了搖頭,指著高高的頂棚,說:“全是基岩和碎石岩,陽光穿不透。”
穀未素並不關注這些,她問原男:“現在怎麽辦?”
原男笑了一下,對穀未素說:“桃友,我是第一次來這裏,你應該是我的導遊,我該問你怎麽辦。”
穀未素想了一下,小聲說:“我記著上次進來的時候,我是沿著護城河走到了這個佛塔……”
原男說:“是不是說如果我們找到了護城河,你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穀未素說:“我不敢保證。我們隻能沿著護城河走,試試看……現在,我們連護城河都找不到了啊!”
原男神秘地笑了一下:“你跟我來。”
原男拉著穀未素的手,剛要邁步,穀未素做了個下蹲的手勢,原男心領神會馬上貓下腰來,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佛塔。
此時,穀未素的腦子暈暈乎乎,看四周也隱隱約約,她不知道原男要把她帶到哪裏去。
突然,原男左手攔腰抱起穀未素,右手接住了她的雙腿。
穀未素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的臉一下就紅了,不停拍打著原男的胸膛:“你幹嗎你幹嗎!”
原男抱著她走出一段路,然後把她輕輕放在了地上。
穀未素站直了,環顧四周,頓時驚呆了——她正站在河道的岸上,河道裏已經沒有水了,泥土鬆軟,散發著一股土腥味!
原男站在她旁邊,洋洋得意,正等著她誇獎。
穀未素又捶了一下,大聲問:“你抱我幹嗎!”
她打在了原男的胃上,原男痛苦地彎下腰去,嘟囔說:“你好像……更應該問問……我是怎麽找到這個河道的……”
穀未素說:“對不起,你沒事吧?”
原男勉強站直了身子:“沒事兒……”
穀未素說:“你怎麽找到這個河道的?”
原男說:“我是搞地質的,對落差最敏感。我的天,羅布泊怎麽這麽冷啊!”
穀未素說:“我們現在在地下,當然冷了。”
原男說:“現在靠你了,桃友,我們朝哪兒走?”
穀未素說:“我是坐電梯下來的。有建築物的話,我還能大概判斷一下方位,現在……”
原男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儀器:“我看看能不能幫上你。”說著,他把儀器打開了,發出輕微的電流聲。電流聲越來越大,非常刺耳。
穀未素趕緊捂住了耳朵,大聲說:“快關上!”
原男關閉了儀器,滿臉不解:“這是怎麽了?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啊……”
說著,他瞟了一眼佛塔,好像想到了什麽,他離開佛塔,朝前走出一段路,然後又一次打開了儀器。儀器的電流聲平穩順滑,它正常運作起來。
原男拿著儀器,又慢慢向佛塔靠近——果然,電流聲再次嘈雜起來,標記讀數的指針瘋狂擺動……
原男說:“有幹擾。”
兩個人一起沿著河道朝前走了。
穀未素說:“這個儀器真能找到電梯的位置?”
原男點了點頭:“它也可能把我們帶到發電裝置附近。”
走了一會兒,風漸漸大了起來,兩人好像來到了一處風口。原男問:“是不是到出口了?”
穀未素搖了搖頭:“不可能這麽快。”
原男打了個寒戰,把衣服裹緊了。他的衝鋒衣是聚酯纖維的,像塑料一樣,薄薄的一層,風一吹“嘩嘩”作響,像旗子。
要不是那座僅存的佛塔,穀未素怎麽都無法把這個死寂的地下空間和繁盛的地下樓蘭劃上等號。她和徐則達、cassie偷偷潛入,被發現,被追殺……像一段一閃即逝的噩夢,牢牢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她嘀嘀咕咕地說起話來,不知是在問原男,還是在問自己:“那麽多建築,怎麽一夜之間都不見了呢?難道是幻影?”
原男說:“如果是幻影,那他們可太厲害了。”
穀未素問:“他們?”
原男說:“你之前的敵人,現在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他們的科技應該很發達,他們對光的理解和運用,遠遠超過了我們。”
穀未素似懂非懂。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一會兒,那個儀器的電流聲漸漸又變大了,穀未素突然停下來,她看見那座佛塔端端正正矗立在前麵!她變得驚惶起來:“我們又繞回來了!”
原男也愣住了。
穀未素說:“我們一直在走直線啊。”
原男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說:“障眼法!”
穀未素問:“什麽障眼法?”
原男說:“我們被迷惑了。一個人被蒙住眼睛之後,走直線,不超過幾十米,肯定會下意識地朝左偏……”
穀未素說:“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原男說:“我們的眼睛被蒙住了!”
穀未素瞪大了眼睛,六神無主地問:“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原男似乎勝券在握:“他們可以欺騙我們的視覺,卻不能欺騙我們的觸覺。”
穀未素說:“你說清楚點兒!”
原男說:“走,去找剛才那個風口。”
說完,他麻利地關掉了儀器,拽著穀未素,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穀未素懵懵懂懂地跟著他,不再提出任何質疑。
兩個人很快找到了剛才那個風口,逆著風向,繼續朝前走。
走著走著,穀未素突然說:“桃友,你是對的,前麵就是那個電梯!”
兩個人跑過去,卻發現電梯已經不存在了,隻有一個黑漆漆的井道,垂下一副繩梯,軟趴趴地貼在井道的壁上。
穀未素和原男對視了一下,原男說:“爬!”
原男先爬上去了。
穀未素跟著爬上去了。
不知道爬了多少個橫杠,穀未素的四肢開始微微發抖了,她能感覺到,她離陽光越來越近了。
原男已經爬到了地麵上。
他蹲在入口前,伸出手,把穀未素拽出了井道,穀未素直接躺在了荒漠上。陽光那麽刺眼。
她在黑暗中待得太久,時間刻度已經漸漸被磨禿,突如其來的陽光讓她一時間無所適從。緩了好一陣兒,她才慢慢睜開眼睛,四周盡是她最熟悉也最厭惡的顏色——黃。
原男突然說:“有人!”
穀未素趕緊爬起來,朝四下看了看,果然,遠處有兩個人影快速逼近過來,他們都穿著鬥篷,很像古代的夜行者。
穀未素呆呆地說:“他們肯定要來的……”
原男緊張地問:“他們是複製人?”
穀未素說:“廢話。”
原男慌亂地掏了掏背包,他在尋找什麽東西當武器。
穀未素變得大氣凜然起來:“你那些儀器連耗子都砸不死,放棄吧。”
原男果然停止了翻找,他盯著那兩個人影,低聲問:“你了解他們嗎?有沒有談判的餘地?”
穀未素說:“等他們把我們複製了,他們可能會和我們的複製人談判。”
兩個人影迅速走近,穀未素終於看清了——他們並沒有戴麵具!而且,披在他們身後的也不是鬥篷,而是他們的長發!
這兩個男人皮膚黝黑,溝壑分明,很man。那是大漠蓋在他們臉上的印章。他們的頭發十分濃密,齊腰長!
毫無疑問,他們是衝著穀未素和原男來的。
當雙方隻剩十幾米距離的時候,穀未素看到其中一個男人的腦門上掛了一道長長的刀疤,十分駭人。
刀疤男剛要張嘴,一陣風沙襲來,他捂住嘴背過身去,等風沙過去了,他才回過頭,說出了第一句話:“二位所從來?”口氣並沒有什麽敵意。
這句蹩腳的文言文讓穀未素皺起了眉頭,她想了想,然後指了指井道,說:“我們從下麵來。”
原男沒有說話,他上前一步,擋在了穀未素前麵。
刀疤男拉著他的同伴後退了兩步,似乎更警惕。他的同伴比他瘦小,披頭散發的樣子很像一隻土拔鼠。
土拔鼠問:“下麵?”
原男趕緊糾正:“我們從外麵來。”
土撥鼠又問:“迪化?”
原男一愣:“迪化是哪兒?”
聽了這句話,兩個長發男人的表情顯得更戒備了。穀未素拉了拉原男,小聲說:“清朝的時候,烏魯木齊地區就叫迪化。”
然後,她問兩個長發男人:“你們是誰?你們從哪裏來?”
刀疤男猶豫了一下,朝身後的遠方指了指:“我們從桃花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