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窮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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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男顯得很疲憊,說:“應該的。把她交給你們,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但願以後不會再有人從那條通道跑出去了。”
    瘦高個說:“聽說還有個樸詩玄也跑出去了?”
    原男說:“沒有,已經抓住了,他被一個朝鮮人殺了。”
    瘦高個說:“哦……你又要回智利嗎?”
    原男點點頭:“那裏必須有人守著。”
    這時候,卷發男已經把穀未素抱到了車上。
    瘦高個轉頭看了看,然後說:“這個女人很難纏吧?”
    原男說:“差點兒就落到了那些長毛手裏。”
    瘦高個罵起來:“這群老鼠真不老實,一點不收斂。”
    原男說:“你們帶著她要當心一點,這個女人很古怪,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瘦高個點點頭:“知道了。”
    黑色越野車上有帳篷和給養,雙方換了車。那兩個人開著吉普,載著昏迷不醒的穀未素,駛向了某個詭秘的方向。原男一個人開著黑色越野車,朝著樓蘭遺址駛去了。
    原男對穀未素已經仁至義盡,沒有任何眷戀。
    這一帶亂石叢生,很難走,原男開出了一個多小時,隻走出了幾公裏。溫度太高了,車內已經變成了蒸籠。
    他停了車,把空調開到最大,喝了整整一瓶水,然後就躺在了後座上,他的衣服黏黏的,已經濕透了。他必須讓身體安靜下來,等天黑了再繼續朝前走。
    外麵酷熱難耐,車內冷風習習,這種感覺很難受,他睡得很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一陣敲玻璃的聲音驚醒了,猛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穀未素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地貼在車窗上!
    原男一下就坐了起來,他盯著玻璃上的穀未素,傻住了。
    穀未素滿頭大汗,臉頰通紅,正在朝他笑。
    過了好半天,原男才確定不是在做夢,他趕緊四下看了看,並不見他的同伴以及同伴的車,他詫異了——這個女孩怎麽跑回來的!
    此時,已經過了午後,天氣依然炎熱無比。
    原男並沒有打開車門,他隻是搖下了車窗,還沒等他說話,穀未素先說話了:“你好啊,愛人!”
    原男皺著眉頭問:“你怎麽會在這兒?”
    穀未素很輕鬆地說:“我逃出來了啊!”
    原男簡直聽呆了:“你怎麽逃出來的?”
    穀未素說:“上大學的時候,我寫過一篇關於乙醚的論文,我太熟悉它了,那個人捂我嘴的時候,我知道是乙醚,就盡力控製呼吸,並沒有吸進多少,雖然還是昏迷了,但是很淺。走著走著我醒了,但他們並不知道,當時他們都坐在前麵,不開車的那個家夥已經睡著了。車裏很熱,空調壞了,開車的那個家夥把車窗開了一半,我練過瑜伽啊,我從半個車窗爬出來了,他們竟然沒察覺,還在朝前開!哈哈哈!”
    原男說:“就這樣?”
    穀未素說:“就這樣!”
    原男還是不相信:“你怎麽找到我的?”
    穀未素說:“順著車轍,很簡單。”
    原男又問:“天這麽熱,你一直在走?”
    穀未素說:“對啊。隻要車轍不消失我就不會停下來!”
    原男接著問:“你沒中暑?”
    穀未素搖搖頭,說:“我好好的!”
    原男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對不起,我拋棄了你……”
    穀未素說:“我不怪你!我醒了之後,沒看見你,你知道我多開心嗎!哎,他們怎麽不抓你呢?”
    原男咽了咽口水,說:“我也不知道。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麽過節吧。”
    穀未素說:“我都不認識他們!”說完,她拉了拉車門:“你給我打開啊!”
    原男沒有動,冷冷地說:“我不能。”
    穀未素愣住了:“為什麽?”
    原男說:“你昏迷之後,他們說了,你是從某個地方跑出去的,他們要把你帶回那個地方,他們還說,並不會傷害你。但是,如果我帶你走的話,他們會殺了我。”
    穀未素喊起來:“什麽某個地方?放屁!我是從北京來的!”
    原男搖了搖頭。
    穀未素後退了兩步,有些悲戚地說:“我們是桃友啊。”
    原男說:“可是你惹上了麻煩,不能怪我。”一邊說一邊把一包壓縮餅幹和兩瓶水扔到了車外,就像打發一個叫花子:“聽話,停在原地,他們會來找到你的。”說完,他就關閉了車窗,然後爬到了駕駛座位上。
    穀未素使勁拍打著車身,“咚咚”山響,她大聲喊著:“原男!他們會殺了我的!……”
    原男已經發動著了車,開了出去。
    穀未素追著車跑出了很遠,終於停下來。她穿著一件土黃色帽衫,很快就和沙子融在了一起。
    原男專注地駕車,他的臉上露出了狠毒的表情。
    原男開出了五六公裏,終於停下來。
    天太熱了,他怕車子受不了,萬一拋錨就完蛋了。
    這一帶是鹽殼地,滿地都在“劈裏啪啦”響,就像放鞭炮,聽起來甚是恐怖。這種地帶留不下車轍的痕跡。
    他吃了點東西,然後坐在駕駛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他竟然是被凍醒的。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他頭昏眼花,全身發冷,胸口發悶,很想吐。他這才知道他中暑了。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過了半夜。
    鹽殼終於不響了,羅布泊一片死寂。
    他不知道該不該帶病趕路,動了動身體,沒有一絲力氣,他再次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身突然搖晃起來,原男被驚醒了,他本能地抓起手電筒朝前麵照去,隻見一個人剛剛爬上機蓋。
    原男失聲叫道:“穀未素!”
    穀未素趴在機蓋上,敲了敲風擋玻璃,喊道:“你好啊,愛人!”
    原男照著她那張髒兮兮的臉,眼裏射出恐懼的光。
    穀未素跳下來,走到駕駛座旁邊的車窗外,大聲說:“本來我不想打攪你,隻想爬到車頂上,跟你一起走,沒想到把你給吵醒了,不好意思啊……”
    原男什麽都不想說,他狠狠地發動著了車,一腳油門就竄了出去。穀未素顯然始料不及,她大聲喊著什麽。原男根本不理睬,一路狂奔。
    沒人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怎麽追上來的。
    原男中暑,非常難受,但是他沒有停下來,一直朝前開。沒想到,淩晨的時候,車自己停下了,它就像拖拉機一樣“突突突突”響了一陣子,然後就滅火了。
    原男發動了幾次,還是不著火。
    他下了車,從後備箱裏取出背包,塞滿了瓶裝水,又背上了一頂旅行帳篷,開始步行。好在這裏離樓蘭遺址已經不遠了,步行也就半天路程。
    大概走出了兩公裏的樣子,他感覺自己要虛脫了,必須休息。
    他停下來,三下五除二就把帳篷立起來,一頭紮到睡袋上,再也不想起來了。
    他想過,穀未素為什麽能夠兩次追上他,那是因為白天有車轍,夜裏有車燈,再加上在羅布泊開車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現在他棄了車,荒漠又一片漆黑,兩個人麵對麵都看不見對方,隻會撞上,穀未素不可能再找到他了……
    這麽想著,原男就陷入了夢鄉。
    他迷迷瞪瞪做了很多怪夢,一次次驚醒過來。第四次驚醒的時候,他感覺黑暗中有人在呼吸。
    他慌亂地摸到了手電筒,打開,竟然看見了穀未素!她的臉不紅了,變得很白,半死不活地躺在帳篷門口。
    她被手電筒刺得閉上了眼睛,輕輕地說:“你好啊,愛人……”
    原男嚇得朝後躲了躲。
    手電筒的光移開了,穀未素睜開了眼睛,笑了:“我找到那輛車之後,沒看到你,以為你出事了!還好……”
    原男驚懼地問:“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穀未素說:“氣味啊,我記住了一個人的氣味,永遠都不會忘記。”
    原男說:“這不科學!”
    穀未素很耐心地說:“這就是科學。”
    原男的任務是把這個女人從智利帶回來,現在,獵人和獵物的角色正好顛倒了。
    原男喃喃地說:“穀未素,你為什麽要這樣……”
    穀未素說:“我喜歡你。”
    原男說:“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的人,你為什麽非要喜歡我?”
    穀未素說:“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隻有你一個人。”
    原男沉默了好久才說:“穀未素,我對你並不好,你知道的。”
    穀未素點點頭,有些傷感地說:“我知道……就算是這樣,你已經是對我最好的男人了。”
    原男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鑽出了帳篷。外麵很涼。
    穀未素立即追了出來:“你要去哪兒?”
    原男背對著她,說:“不關你的事。我分你一半給養,然後我們各走各的。”
    穀未素不解地說:“為什麽?咱們不是還要一起去找桃花源嗎?”
    原男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說:“我對你實話實說吧,我根本就不是來找桃花源的。”
    穀未素愣了愣。很顯然,這句話對她打擊最大。
    原男繼續說:“我和那些長毛一樣,不是什麽好人,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如果你現在離開,還有一線生機。”
    穀未素大聲說:“我不管!你救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原男慢慢地說:“如果我告訴你,我跟那兩個綁走你的人是一夥兒的呢?”
    穀未素想了想,說:“那你就綁走我啊!”
    原男大怒:“我們很危險!你不要命了?”
    穀未素說:“真正的愛情,就是要把生命交給對方!”
    戀人對話,幾乎不會出現“愛情”一詞。穀未素的話很做作,很奇怪。
    原男盯著穀未素的眼睛,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把刀子,一字一頓地說:“好吧,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