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它在感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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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戈愣了一下,說:“大姐,我剛剛遭受了來自女朋友和男朋友的雙重打擊,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刺激我?”
    趙吉鵬指了指那個項鏈,說:“我覺得我們拿著它,就像拿著桃木劍去殺人。”
    沈小題說:“這麽說,我們注定不能成功?”
    趙吉鵬搖了搖頭:“未來是注定的,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
    幹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就此打住,不要往下說了。”然後,他收好項鏈,三下五除二地解決掉了手裏的饢,喝了幾口水,這才說:“穀未素也說了,他們不消失,我們就永遠也走不出去,現在,我們騎虎難下,必須拚一把。”
    趙吉鵬說:“我其實很興奮。”
    幹戈有些不懂:“你興奮?”
    趙吉鵬說:“我早他媽想跟人打一架了。在東北,大家叫我吉爺,那不是白叫的。”
    大家收拾了帳篷,準備趁天氣熱起來之前繼續趕路。
    令狐山走了,現在剩下了六個人——幹戈,沈小題,陳傘,老貓,趙吉鵬,穀未素,沒一個知道路的。他們隻能暫時繼續朝前行駛。
    老貓昨晚守夜,又受了傷,他需要休息,換了陳傘開車,沈小題坐到了陳傘旁邊的副駕座上。
    小題回來之後,團隊的關係變得複雜,小題走了之後,這種複雜關係並沒有得到緩解。
    老貓、趙吉鵬和穀未素坐進了幹戈的車。
    三個人都坐在了後座上,幹戈的副駕座似乎成了一個禁區,沒人坐。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行駛著,幹戈的車上非常安靜,老貓很快就睡著了,趙吉鵬拿著一瓶酒,時不時地抿一口。她不認識穀未素,穀未素本來就不愛說話,兩個人形同路人。
    幹戈看了眼副駕座,心裏空蕩蕩的。
    陳傘的車上就不那麽平靜了,因為前一秒,沈小題剛剛摸著自己的小腹,悠悠地說了句:“我好像懷孕了。”
    陳傘嚇了一跳。
    車子也嚇了一跳,顛起了老高。
    沈小題瞥了他一眼,問:“你不發表點意見?”
    陳傘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方向盤,半天才說:“幹戈知道嗎?”
    沈小題說:“不知道。”
    陳傘說:“告訴他吧,如果他敢不負責,我打死他。”
    沈小題不露聲色地笑了一下:“可是你打不過他。”
    陳傘沒有說話。
    他確實打不過幹戈。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你放心,幹戈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最重要的是你,什麽都不要想,我一直都在。”
    沈小題看著車窗外,過了好半天,突然說:“如果他不要我,我也不打掉,你會……接受我嗎?”
    陳傘愣愣地看了看沈小題,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沈小題又追了一聲:“嗯?”
    陳傘又把目光望向了前方,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我會。”
    沈小題再次把臉轉向了窗外,過了半天才說:“陳傘,你對我真好。”
    陳傘笑了笑。
    沈小題說:“不要擔心了,我不會讓你喜當爹的,我沒懷孕,其實那天我和幹戈什麽都沒有發生。”
    陳傘有點不信任地看了看沈小題。
    沈小題說:“其實我沒必要解釋的,我發現,不管我和他發沒發生什麽,你都不在意。”
    陳傘立即更正道:“不,關於你的事情,我都很在意。”
    沈小題歎了口氣,輕聲說:“要是我也喜歡你該多好……”說完這句話,她就靠著窗戶閉上了眼睛。
    陳傘目視前方,眼睛卻一點點濕了。
    前麵的吉普上,幹戈全神貫注地開車,時不時地觀察著四周。他努力不去想小題。
    他的心太亂了,他和小題從分離到重逢,又從重逢到分離……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幢形狀有些怪異的建築。
    那是一座城嗎?
    幹戈眯起眼睛,盯緊了那個東西。他不知道軹邑城在哪兒,不知道原族人到底是遠隔千裏還是近在咫尺,此時,出現任何東西都令他萬分警惕。他至少能確定一點——羅布泊上沒有任何高大的建築。
    車子慢慢朝前滾動,那個建築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艘大船!
    難道它又回來了?
    車子離大船越來越近了,艦樓、螺旋槳、甲板……一切都那麽熟悉,幹戈這輩子隻見過這一艘船,他肯定,前麵就是那艘幽靈船!
    它已經算得上是幹戈團隊的老朋友了,自從上次它突然消失之後,幹戈以為再也見不到它了,沒想到,它又在這裏神出鬼沒地出現了!幹戈的腦海裏閃過了無數的猜想,最終篩選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也許,它隻是海市蜃樓。可是,為什麽幹戈登上去過?
    越想越亂,他一腳油門就衝了過去。
    他發現,船底靠近沙子的地方,閃著刺眼的白光,像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當他來到了離船一二百米的地方,終於看清了,那就是一片湖!大船在湖裏微微地搖晃著。
    幹戈有點警惕了,他把車停了下來。
    陳傘也停了車,很明顯,他也看到這艘大船和這片湖了。所有人都下了車。
    吉爺趙吉鵬又喝多了,她叫起來:“哇塞又見到這個泰坦尼克號了啊!卡爾!我愛你!”她喜歡的不是傑克,而是卡爾。
    穀未素第一次見到這艘大船,興奮地張大了嘴巴,竟然想跑過去,被幹戈一把拽住了。
    幹戈問大家:“它怎麽會在這兒?”
    沈小題也說:“太蹊蹺了,就像是故意的……”
    幹戈問她:“怎麽說?”
    沈小題說:“如果說羅布泊是一片大海,這艘船就是海裏的一條魚,你這輩子兩次釣到同一條大魚的可能性有多大?”
    幹戈陷入了沉默。
    沈小題說:“我覺得……它在跟著我們。”
    趙吉鵬說話了:“我早說過了,這船沒啥危險!它隻是個奇跡!”她滿嘴酒氣。
    幹戈說:“那湖呢?”
    趙吉鵬眯起惺忪醉眼,觀望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覺得這個湖有問題。我說了啊,你們一個個都要聽清楚,這湖有問題!”
    穀未素說:“沒問題。這是海子。”
    沈小題看了看穀未素,問:“那個寫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詩人?”
    穀未素說:“不是他。海子指的是沙漠裏的湖,因為暗河和降雨,沙漠裏常常會出現這樣的海子,很久以前,有個羅布泊人的嫁妝,就是一個小小的海子。不過,由於地下暗河改變方向,或者沙丘移動,海子也會隨之改變位置。”
    幹戈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
    穀未素接著說:“二戰時期,有人曾經在羅布泊上發現過三個海子,圍成了一個非常規則的三角形,但後來,人們再回來尋找的時候,這三個海子都不見了。”
    幹戈說:“你就直接告訴我吧,這玩意到底是不是普通的自然現象?”
    穀未素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幹戈已經開始脫外套了:“我上船去看看,補充點給養,說不定還有什麽能用的。”
    沈小題說:“你怎麽過去?”
    幹戈說:“遊過去啊。”
    沈小題說:“你沒聽趙吉鵬說嗎?這個湖有問題!”
    幹戈說:“你沒聽穀未素說嗎?這是自然現象。”
    趙吉鵬搖搖晃晃拉住了幹戈:“幹戈,我問你一句,我就問一句啊,你相信我的直覺,還是相信科學?”
    幹戈說:“你先說說你的直覺。”
    趙吉鵬說:“吉爺,也就是我,吉爺我對人類的危險感知率是百分之三十三,我對非人類的危險感知率是百分之九十……呃……九!”
    幹戈說:“so?”
    趙吉鵬顛三倒四地說:“so,這個湖有危險,當然了,我不知道它有危險,但我就是知道它有危險……”
    幹戈看著趙吉鵬微醺的臉,問老貓:“喝酒會不會影響第六感?”
    老貓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會,還是他不知道。
    趙吉鵬說:“我沒醉!來來來,筒子們,我來給你們表演一下,都給我退後啊,我說了,全部,全部退後!”
    大家都朝後退了一步,也不知道她要表演什麽。
    趙吉鵬竟然單腿朝前蹦了兩步,回頭說:“看看,我沒事吧?”
    大家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接著,她對著幽靈船,閉上了眼睛,過了會兒,她又睜開了眼睛:“怎麽樣……這個奇跡沒問題,卡爾也沒問題。”
    大家勉強懂了,她依然在強調大船沒問題。
    她又向前蹦了兩步,凝視著湖,再次閉上了眼睛。沒有人打擾她,大家都站在她身後,靜靜等待。
    過了會兒,趙吉鵬突然跳了一下,就像沙地上有個彈簧,把她的身體彈了兩三尺高,然後失重一般掉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貓趕緊跑了過去。
    趙吉鵬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老貓扶著她走了回來。
    其他人立即圍住了她,幹戈問:“你到底感應到什麽了。”
    趙吉鵬揉了揉太陽穴說:“你讓我組織下語言……”
    幹戈說:“看到什麽就說什麽!”
    趙吉鵬說:“每次我感應的時候,都會進入一種很奇妙的狀態,或者說是一種感覺,狀態不是感覺,感覺也不是狀態,但狀態就是一種感覺,感覺就是一種狀態……”
    幹戈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
    趙吉鵬接著說:“就像……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這個空間是我自己的,除了我以外,裏麵不應該有任何人……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給你聽,可就在剛才,我感覺到了其他人!就像你一個人住一個房間,半夜要拉屎,爬起來摸床頭燈的時候,突然碰到了另外一個人的手……”
    幹戈一愣:“這是他媽恐怖故事……”
    趙吉鵬說:“這確實恐怖,但不是故事!”
    幹戈說:“你就直接告訴我,你看到誰了!”
    趙吉鵬皺著眉,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跟幹戈解釋這種感覺:“狀態不是感覺……”
    幹戈怒氣衝衝地說:“感覺也不是狀態!”
    趙吉鵬瞪大雙眼,使勁點了點頭:“對!”
    穀未素突然說:“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趙吉鵬一下就不咋呼了,她看了看穀未素,激動地說:“是是是!就是這種感覺!我在感覺它的時候,它也在感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