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9 不敢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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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089 不敢確認
    “放開!”
    “放開我!我讓你放開!”
    “伍——賀——蓮!”
    顧曉晨不斷嚷嚷,一邊捶著他的胸膛,一邊蹬著雙腿。可他向來對於她的反抗不當一回事,自顧自抱著她走向後邊停靠的車。周遭而過的路人,有人看好戲似地回頭注目,更有人痞痞地吹了聲口哨,這讓她羞紅了臉龐,隻好側頭貼向他的胸膛,不讓路人瞧見自己。
    伍賀蓮將她抱上了車,自己卻也坐了進去。
    那是駕駛座的位置。
    那麽狹小的空間,現在又擠了兩個人,更加顯得狹窄。
    顧曉晨急忙想跨到副車座離開,可是他卻將車門反鎖了。而後伸手將她拽回懷裏,緊緊抱住。這姿勢真是曖昧尷尬,她既不像趴又不像坐,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你無理取鬧!莫名其妙!霸道!專製!你簡直不可理喻!”
    座椅卻突然朝後徐徐倒去,她一下跌撞在他精壯的身軀,親密無間的碰觸。她的頭猛地磕到向他的下顎,發出一聲悶響。顧曉晨慌了,掙紮的動作一窒,聽見伍賀蓮低沉的男聲呢喃響起,“晨晨,好疼。”
    幾乎是反射性的抬頭,顧曉晨緊張地望向他。
    可他卻像是什麽事也沒有,安然無恙。甚至還勾起嘴角,朝她露出迷人的微笑。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的中文造詣這麽好。”伍賀蓮用雙臂圈著她,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沉聲說道,“說得還挺順。”
    顧曉晨當下知道自己被騙了,又是氣又是惱,心裏百味奇雜。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覺得自己無奈無助,加上本身就頭疼不舒服,她難受得皺眉,一張小臉蒼白。
    瞧見她臉色不對,伍賀蓮不再微笑,俊容沉斂。大掌按著她的腦袋,將她壓向自己,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不悅地喝道,“跟你說過,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你怎麽偏偏不聽?現在難過了?”
    顧曉晨一言不發,聽著他沉沉念叨。
    而他身上的味道會讓她安心,可她卻不能太過留戀。
    顧曉晨深呼吸一口氣,平靜說道,“我不用你送我回家。”
    “晨晨。”伍賀蓮在她耳邊呼喊,歎息一聲,“不鬧了好嗎。”
    難道她是在鬧嗎?顧曉晨閉上了眼睛,聞著他的味道,再次睜開眼睛,不讓自己沉迷。
    她的默不應聲,伍賀蓮以為她是妥協了,他拍了拍她的背,“去坐好。”
    顧曉晨果然撐起身來,跨到了一旁的副車座。可她一離開他,立刻就打開車門跳下了車,一連串動作快得驚人,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伍賀蓮始料不及,猛地起身,也下了車。他冷了一張俊容,明顯耐性用盡。
    “上車,我不想說第二遍!”他的視線掠過車頂,冷冷地望向了她。
    顧曉晨朝他微笑,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決,“不必!”
    “隨你。”伍賀蓮盯了她半晌,末了,他眼神一狠,陰霾地說道。視線匆匆收回,他彎腰坐回車中,沒有再理會她,踩下油門揚長而去。車燈閃爍著亮點,擦著她的身體而過,那抹亮點離她越來越遠,她被拋在了原地。
    顧曉晨握緊了挎包提手,轉過身背道而行。
    可以自己坐公交,可以自己打車,吃飯也可以一個人,散步也可以一個人。
    什麽都可以一個人。
    她一個人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回到家中,顧曉晨的手機卻響了。姚詠心打來的,問她在做什麽。她告訴她,她剛到家,晚上公司有聚會。兩人聊了幾句,姚詠心也沒有多說什麽,隻像是問候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顧曉晨卻發瘋似得將那首歌《你是我的幸福嗎》下載到手機,一遍一遍地聽。
    生活好象慢慢恢複了平靜,雖然兩點一線,可是卻也讓人感覺安寧。除了工作時,一個不小心的走神,吃飯時偶爾的空洞,下班後瞬間的茫然,顧曉晨真得覺得十分安寧。她跟著蔡樺搬到了新的辦公室,自己也有了獨立的小辦公間。
    工作幾乎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除了更加繁忙。
    言旭東最近時常來找她一起吃飯,隻說最近手上的事情忙完了,一個人很無聊,也找不到人陪。顧曉晨聽了,心裏莫得有些暖暖的,又有些涼涼的。原來,這個世界上這麽多人一個人,不僅僅是她一個人。
    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這樣的相處方式,會讓她想到一個人。
    經過街頭的時候,那個穿著寬大衣服的街頭藝人依舊自在地彈奏著吉他。吉他聲那麽悠揚,配合著他歡快的歌聲。兩人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顧曉晨盯著彈奏吉他的藝人,眼神流露出某種渴望。言旭東悄悄側目,注意到她細微的變化,那種專注的眼神,隻有提到某個人時才會凝聚。
    “要不要去看電影?”耳畔傳來言旭東低沉的男聲。
    看電影?顧曉晨莫得想到了誰,輕聲說道,“太晚了,下次再看吧。”
    兩人靜靜走過人群,那歌聲也漸漸遠去。
    如此炎熱的天氣,她卻感覺一陣微涼。
    我知道聽起來很奇怪,
    你改變了我的季節。
    ……
    言旭東忽然停下腳步,可顧曉晨卻還朝前走,望著她的背影,他突然開口,“曉晨,你……有喜歡的人嗎?”
    聽見言旭東的話語,顧曉晨整個人一僵,停下了腳步。她徐徐回頭望向他,眼神是困惑,是詫異,更是緊張以及不安。這個瞬間,太多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讓她一下愣住了,甚至是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腦子也空白一片,混亂起來。
    “什麽?”顧曉晨支吾呢喃,卻像是在逃避似的。
    言旭東站在原地,他的身旁正是路燈,昏黃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交織過銀白月光。那儒雅斯文的俊容更顯英氣,星眸熠熠,卻微微眯起,斂著深邃。勾起唇角,他再次開口,重複著方才的問題,不再遲疑,“曉晨,你有喜歡的人嗎?”
    喜歡的人。
    顧曉晨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四個字,那麽陌生的字眼,她茫然地望著他,無所適從。
    默了半晌,她輕輕一句,“我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言旭東沉沉地笑,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身形頎長瀟灑。
    “我……”顧曉晨下意識地蹙眉,恍惚說道,“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言旭東刹那凝眸,一瞬愕然。自己眼前的女孩子,她彷徨無措,雙手緊握著挎包提手,純淨得像是一張白紙,如此幹淨透明,太過美好。美好到讓他有種想要保護疼惜的衝動,隻希望她永遠不要受傷永遠快樂。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不見的時候想,看見的時候還是想。走路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工作的時候想,哪怕是睡覺,做夢也會想見。”言旭東一邊朝她走去,一邊徐徐說道,“走過一條馬路,看見一件東西,不經意間就會忍不住想。”
    顧曉晨靜默地聆聽,卻被他的話語驚到。
    看不見的時候想,看見的時候還是想。走路、吃飯、工作、睡覺……走過一條馬路、看見一件東西,忍不住地就會想,即便她不想去想,可是那個人卻總是在腦子裏打轉,不時地跳出來,讓她走神、空洞、茫然。
    這樣一個人,在顧曉晨的腦海裏慢慢勾勒出輪廓,依稀可見。
    言旭東走到她麵前站定,微微彎腰,雙眸炯亮溫潤,不疾不徐地問道,“這就是喜歡。”
    轟——
    她的心好象是一口井,被人突然砸了一塊巨石,沉進井底,窒悶無比。
    怎麽會?這樣的想念難道是喜歡?
    顧曉晨怔忪出神,眼神飄忽地晃來晃去,就是不與他對視,“旭東,我想回去了。”
    夏夜的熱風,嘈雜的街頭,已經遠去的吉他聲歌聲,不需要更多言語,什麽東西漸漸浮出水麵,各自清楚明白。開車送她回家,他站在巷子口望著她走進大樓。言旭東的目光順著樓層,一路往上,他卻遲遲沒有離開。
    過了好久,那道佇立的身影終於動了動,轉身走了。
    “歡迎各位聽眾收聽電台廣播,很高興和大家相約於午休時間,我是小凡。”
    “最近收到很多聽眾的來信,向小凡訴說了各自人生中的情感煩惱。其實,愛情也分很多種。不知道現在正在音頻前傾聽的你,屬於哪一種呢?聽眾艾小姐在信上說喜歡了一個人四年時間,從大學開始到大學結束。整個大學時光都在喜歡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卻不知道。”
    “艾小姐,你的愛情……那就是暗戀了。”
    一陣音樂響起,顧曉晨坐在辦公椅上,盯著電腦屏幕失了神。她握著手機,耳朵裏塞著耳麥正在聽電台廣播。
    暗戀。
    如果不是言旭東那一番話,如果不是湊巧聽到的電台廣播,顧曉晨始終陷入於大霧森林,尋找不到出口。
    她這才明白,這種想念原來叫暗戀。
    原來她在戀著一個人。
    “嘟嘟嘟——”辦公間的電話突然叫囂而起。
    顧曉晨扯了耳麥,急忙接了電話,聽見蔡樺在電話那頭急急說道,“曉晨,我現在有急事,實在走不開。你能替我跑一趟醫院嗎?我兒子病了,他一個人,我不大放心。”
    “蔡姐,你別擔心,我馬上就過去。”
    從蔡樺口中知道了是哪家醫院,顧曉晨提起挎包立刻趕去。當她趕到醫院之後,詢問了護士,她終於瞧見那個男孩兒。十幾歲的男孩兒,靜靜地坐在醫院的過道裏吊水。許是發燒的原因,那張清秀稚氣的臉龐,微微泛紅。
    “你是蔡峰嗎?”顧曉晨走到他麵前,低下頭輕聲問道。
    男孩正在看漫畫書,他抬起頭望向了她,防備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你媽媽的助理,你叫我曉晨姐姐就好了。你媽媽放心不下你,讓我來陪著你。怎麽樣?身體好點了嗎?”顧曉晨在他身邊坐下,關心地問道。
    蔡峰卻不再理會她,自己一個人低著頭繼續看漫畫。
    “小姐,你是這個孩子的家屬嗎?拿著這個單子去樓下大廳取藥。”護士走出醫務間,視線在男孩與顧曉晨之間遊移。
    顧曉晨立刻站起身來,從護士手裏取過單子,“我現在就去取。”
    “我去取藥。”顧曉晨叮嚀了一聲,蔡峰依舊不理會,她也不在意,隻當是小孩子鬧脾氣。
    正走下樓,卻在二樓的轉角處撞見了一個人。
    顧曉晨腳步微停,那人也同樣停了步伐。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認出了對方,顧曉晨望著宋方笙,而宋方笙也望著顧曉晨。
    突然的碰麵,讓顧曉晨與宋方笙都有些吃驚。那次的聚會過後,不曾有過交集的他們。此刻在這樣的場合之下,醫院的二樓轉角,從來沒有預料過的見麵場合。兩人怔在原地,一時誰都沒有開口,隻有微笑洋溢在各自臉龐。
    淡淡微笑,生疏而客氣。
    顧曉晨穿著簡潔的白色襯衣、亞麻質地的七分褲,配了一雙黑色圓頭皮鞋。她將頭發全都梳起,一絲不苟,十分幹練。沒有多餘的配飾,整個人看上去白淨清爽,夏日裏的一抹清新,儼然是職業女性。
    倒是宋方笙先開口打了招呼,女聲柔柔的,“顧小姐,你好。”
    “你好,宋小姐。”顧曉晨輕聲問候,瞧見她穿著粉色的印花t恤,一條白色的長裙,素雅的款式,卻是大波浪的裙擺,走路的時候會隨著步伐蕩起漣漪,讓人感覺飄逸隨性。粉色和白色,襯得她那張明麗漂亮的臉龐,愈發顯得精致。
    “顧小姐身體不舒服嗎?”宋方笙想著這裏是醫院,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
    顧曉晨搖了搖頭,簡短地解釋道,“不是我,是我們總監的孩子病了,但是她正在忙,走不開。所以我來陪一下。”
    “原來是這樣。”宋方笙明白了,笑著說道,“顧小姐是秘書嗎?”
    “我是助理。”顧曉晨應道。
    “在哪家公司呢?”
    “商銀證券。”
    宋方笙的雙眸溫潤,素顏的她,都美得驚豔。她望著顧曉晨,語氣裏透出一絲向往,隨意地閑聊,“助理那也很厲害,像我就不行。以前我就對數字最頭疼了,勉強隻能夠過關。”
    “其實也沒什麽。”顧曉晨說道,眼底隱匿著那份悸望,“宋小姐的芭蕾跳得那麽好,這才是厲害。”
    這一瞬間,顧曉晨和宋方笙的心中對彼此同樣羨慕。她們擁有各自沒有的東西。
    “那我也不打擾你了。有空再聊。拜拜。”宋方笙爽朗地微笑。
    “拜拜。”顧曉晨回以笑容。
    她走上樓,她走下樓,這隻是偶然的遇見。
    顧曉晨取了藥,立刻趕回蔡峰身邊。可是蔡峰卻不見了,這讓她急得團團轉。她趕緊問了護士,護士卻告訴她,“哦,剛才那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嗎?他已經吊完點滴了,應該是走了吧。”
    什麽?走了?
    顧曉晨又是跑下樓去追,可是並沒有瞧見蔡峰的身影。她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蔡樺,告訴了蔡樺這一情況。電話那頭,蔡樺的聲音難掩疲憊無奈,平靜說道,“沒事了,那孩子從小就這樣。曉晨,你現在可以回公司了。”
    掛斷電話,顧曉晨望著川流不息的馬路。
    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樣一個孩子,一個人吊點滴,竟像是自己的回放。
    自從蔡樺升職為總監後,公司各種事務都要經由她過目權衡,如此一來,空暇的時間就更少了。顧曉晨離開醫院的時候,問了護士點滴要吊幾天,護士告訴她,蔡峰要連續吊五天的點滴。她主動向蔡樺請求,下午的時候去醫院陪伴蔡峰。
    蔡樺十分感激,更是感慨。
    那是顧曉晨第二次見到蔡峰,這個理著短短頭發的少年,依舊坐在長椅上看著漫畫書。他很安靜,幾乎不會開口說話。顧曉晨坐在他的身邊,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不理不睬。這樣一個沉默的孩子,性格孤僻,不喜歡和人交談。
    顧曉晨告訴蔡樺,蔡峰太孤獨了。
    蔡樺一下難掩辛酸,忽然聲淚俱下。
    顧曉晨這才知道,原來蔡樺是單身媽咪,蔡峰沒有父親。年輕時的一意孤行,她愛上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任憑家人如何反對,她都堅決要生下孩子。這麽多年的獨自撫養,而她忙於工作,對他的關心也不夠。漸漸的,蔡峰的性格越來越孤僻,最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顧曉晨聽著蔡樺的話語,瞧著她傷心流淚,輕輕地抱住了她。
    一個年輕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會生下一個孩子。
    那時的她,有多愛那個男人呢。
    醫院裏充滿了消毒水,顧曉晨並不喜歡。她像是昨天一樣,坐在了蔡峰身邊。她從挎包裏拿出幾本漫畫書,拿到他麵前。
    蔡峰愣了下,卻不去接。
    顧曉晨隻將漫畫書放在他的手中,他這才輕聲說道,“謝謝姐姐。”
    “小峰很喜歡漫畫嗎?”顧曉晨問道。
    “恩。”蔡峰點了點頭。
    顧曉晨輕撫著他的腦袋,柔聲說道,“其實這幾本漫畫書,是媽媽昨天特意去買的。媽媽隻是太忙了,可不代表她不關心不在意小峰。小峰這麽聽話懂事,一定能體諒媽媽的是嗎?”
    “恩。”蔡峰的聲音沉了幾分,緊握住那幾本漫畫書。
    顧曉晨望著他稚氣的側臉,那樣堅定地說道,“媽媽一定很愛很愛你,你要每天都記住。”
    “恩。”蔡峰突然落下淚來,這樣一個孤僻的孩子僅為了幾本漫畫書,一句不曾表達過的話語,無聲落淚。
    顧曉晨將他摟在懷裏,輕輕地說道,“小傻瓜。”
    小傻瓜。
    林芬當年也總是這樣喊她。
    顧曉晨的眼前有些模糊,而她十分彷徨。
    她的月事遲了。
    明天是周六,蔡峰最後一天吊點滴,蔡樺休息了也就有空了。而今天則是顧曉晨也是最後一天陪同蔡峰,她買了水果前來。兩人一起坐在長椅上,蔡峰靜靜地看著漫畫書,顧曉晨則拿著水果刀削著蘋果皮。
    “小峰平時除了看漫畫,還喜歡做什麽呢?”顧曉晨一邊削著蘋果皮,一邊問道。
    蔡峰想了想,目光從漫畫書上轉移,望向了她,“打籃球。”
    “很好啊。打籃球可以讓你長得更高,而且打籃球的男生好帥。以後有好多女孩子喜歡哦。”顧曉晨笑著說道。
    “恩,因為媽媽曾經說,爸爸打籃球很棒的。”蔡峰點了點頭,那眼神流露出一種深切渴望,言語之間滿是自豪。盡管他可能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也許和那個男人從未見過麵。可是骨子裏的那份親情,無法抹殺。
    顧曉晨望著蔡峰,一下子失了神。
    “姐姐。”
    聽見他的呼喊,顧曉晨這才回過神來。
    蔡峰指著落在地上的蘋果皮,有些惋惜,“蘋果皮斷了。”
    顧曉晨撿起蘋果皮,轉手丟進袋子裏,她微微一笑,繼續削著蘋果。她將削完皮的蘋果遞給蔡峰,蔡峰接過蘋果默默地吃了起來。她凝望著蔡峰稚氣的側臉,酸澀的溫暖。
    “蹬蹬蹬——”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聲響。
    蔡峰猛地扭頭,望向來人。一張小臉立刻露出欣喜,可是卻沒有完全表現,沒有呼喊。
    “曉晨,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蔡樺大步奔到兩人麵前,急急說道。
    “沒關係。小峰很乖很聽話,我很喜歡他的。”顧曉晨摸了摸蔡峰的腦袋,就像是姐姐對待弟弟。
    蔡樺這才望向蔡峰,低頭說道,“峰峰,這是曉晨姐姐給你買的蘋果嗎?你有沒有謝謝姐姐?”
    蔡峰點了點頭。
    蔡樺伸手觸向蔡峰的額頭,他已經不發燒了,她這才舒緩了一口氣。蔡峰抬頭望著蔡樺,像是怕她擔心,他懂事地說道,“媽媽,我已經不發燒了,我的病好了。下個星期就可以去學校,你不要著急。模擬考,我也會考好,不會讓媽媽失望。”
    蔡樺一聽這話,眼淚差點落下,使勁地咽了回去。
    “媽媽知道,考試不重要,你的身體最重要。一會兒回家,媽媽給你做好吃的好嗎?”蔡樺將他摟進懷裏,偷偷地擦了擦眼淚。蔡峰依偎著她,輕聲說道,“媽媽,你給我買的漫畫書,我很喜歡的。”
    漫畫書?蔡樺有些驚訝,餘光瞥向顧曉晨,隻見她朝自己點頭。她刹那感激,也朝她點了點頭。
    顧曉晨站起身來,笑著說道,“蔡姐,那我先回公司。”
    “好,真是麻煩了。”
    顧曉晨走到蔡峰麵前,朝他伸出了小指,“等小峰病好了,姐姐帶你去吃冰淇淋。”
    蔡峰遲疑了下,將自己的小指勾住她,拇指蓋章。
    顧曉晨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蔡樺母子隱約的對話聲。她走下樓,迎麵而來一對年輕夫妻。妻子懷有身孕,丈夫則陪伴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她的腳步一窒,瞧著兩人慢慢走過自己身邊。她的目光隨著他們而去,那個方向是婦產科。
    顧曉晨止步不前,她甚至沒有勇氣去確認。
    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郊外的四季公園,芳香怡人。
    一處蔭綠的花架下,嬌小的身影正拿著畫筆在作畫。她將畫架、畫具全搬來了,選了公園某個角度的景致,耐心細心地畫了一個下午。秀發隨意分成了兩股,用藍色的發帶打著小蝴蝶結。她穿著背帶的牛仔褲,充滿了青春活力,那張小臉卻異常執著頑固。
    伍妙可拿著畫筆的手停了下,望向遠處的精致在心中臨摹。她又是拿起顏料盤,開始調色。但是調來調去,也調不出心目中的顏色,不禁懊惱。
    索性放下調色盤,她選擇中途休息。
    伍妙可扭頭望向身後,某個男人坐在石椅上,已經坐了一個上午外加一個下午了。
    “二哥!”伍妙可喊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坐下。她伸手將他指間的煙奪過,在地上碾滅,而後準確地投進了一旁的垃圾箱,忍不住嚷嚷道,“二哥,你少抽點煙,老是抽煙對身體不好。”
    伍賀蓮笑笑,輕捏了下她的臉龐,“不抽了。”
    “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可每次都沒有遵守。”伍妙可不滿地抗議,又是說道,“二哥,你最近好空啊。”
    這些日子三不五時地陪她,以前一個月才能見上一麵。
    伍賀蓮並不應聲,伍妙可也不在意,她突然摟著他的手臂央求道,“二哥,今年的生日,我可不可以和同學在外麵一起過?”
    “你說呢?”伍賀蓮反問一句。
    伍妙可顯然知道回答是什麽,蹙起秀眉撒嬌道,“二哥,你幫幫我嘛!到時候你來接我好不好?我保證不超過十二點,一定回家!好不好嘛!二哥,你就答應我吧!我最喜歡你了!”
    伍賀蓮劍眉一挑,望著伍妙可那張可愛的小臉,可是腦海裏卻在瞬間閃爍過另一張淡淡微笑,安然寧靜的臉龐。
    那個日期。
    七月的月末,三十一號。
    那是……晨晨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