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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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蔚欣果然非常喜歡天心蓮種植基地,因為她看到的可能是中國最後現代的農業設施。
    一根根的弧形鋼鐵衍架搭起了整個大棚充足的無柱空間。衍架頂上是蜂窩形的輕質框架,用來支撐用於隔絕外界的雙層氣泡形的透明塑料膜。衍架上整齊地排列著可以調節日光射入的大型反射片,假如需要,甚至可以萬全阻擋外界日光照射而全麵采用內部的燈光。在地麵上,從高山上采集的濕潤的砂質土壤富含各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雖然並不適合種植糧食蔬菜,卻是種植天心蓮必不可少的。第一批的天心蓮苗剛剛種下去沒多久,到處都是嫩綠色的苗秧,讓人有著生機磅礴的感覺。在土壤上麵,為了方便工作人員行走,用40公分寬的工程塑料地板和插在土壤裏的支撐架搭起了工作通道。順著工作通道走上幾步,就會發現,通道並不是直線,而是弧線的。為了充分利用從航天方麵搞來的兩套空氣和水流的綜合淨化係統,設計人員絞盡腦汁,設計出了這個長橢圓環形的大棚,在兩個尖端錯開了方向安裝上淨化係統,使得整個大棚內部形成合理的空氣和水流環流。這樣一來,大大提高了兩套設備的綜合效率,比起最初比較簡單和粗放的設想,大棚足足多出了一倍的可用種植麵積。在環形大棚中間的空地裏,則是大棚的管理中心,裏麵有能夠控製兩套淨化係統和大棚內的所有設施設備運轉的電腦控製係統,有先進的監控係統,甚至有可以供不超過6個人使用的完善的生活設施。在大棚外的一側,則建起了一排功能各異的平房,以通道和大棚連接在一起。那裏除了警衛房間之外就是更衣室和浴室。大棚的潔淨度不僅僅要靠兩套潔淨係統來保持,也要靠所有會進入大棚工作的人的通力合作。如果從天空上看,會發現整個大棚和附屬建築的工程像是一隻眼睛。
    暖棚聚集著熱量,棚裏的溫度要比外麵高出不少,在裏麵看了沒多久。蘇蔚欣身上的大衣就到了臂彎上。作為一個模特,在平時,蘇蔚欣的裝束簡單得很,也很少化妝。這個時候她身上穿著蘭灰色的寬鬆的毛衣和牛仔褲,蹬著一雙經典adidas的跑步鞋。那是經常出現在同齡女生身上的裝束,但在蘇蔚欣身上,卻仍然掩不住她纖巧的身姿和躍動的靈氣。
    強大的淨化係統形成的空氣對流讓整個大棚裏時時刻刻有著流動著的潔淨的空氣形成的環繞著的微風,雖然沒有打開溫度調節把這兩套東西當巨型的空調來使用,但這微風還是帶著絲絲涼意,和暖棚裏的稍微有些富裕的熱量相得益彰。
    現在,在暖棚裏工作的人很少。培訓天心蓮種植人員的進程很不能讓人滿意。似乎是國安局和軍隊方麵都將天心蓮的種植和藥膏製作擺在了一個相當的高度,居然對所有參與培訓的人進行了初步的審核篩選。另外,由於種植基地各種設施設備都比較先進,對於進棚工作的人員素質要求也不低,很多原本能夠勝任普通的蔬菜和經濟植物大棚的人,根本適應不了天心蓮大棚的工作。於是,直到現在大棚全部建設完成了。在大棚裏工作的人員主流還是燕北齋的神農集團屬下研究所裏的研究員和長期和研究所的那些特種植物打交道的工友。仗著高度潔淨的空間和現代化的設備,人數雖然少,但似乎也足夠運作著了。
    “這裏是種什麽的?”雖然對這個非常後現代的暖棚很喜歡,無論是這裏的陽光、空氣還是水,或者是濕潤的土壤和土壤中奪目的鮮綠都讓太過於熟悉都市生活的蘇蔚欣感到新鮮,但這也並不能改變她對於植物和動物的無知。
    “天心蓮,用來做一種很不錯的外傷藥膏,等到產量足夠了,會用來開發點化妝品產品什麽的。反正我隻管種,至於其他的開發,神農集團的實驗室和張聆會管的。”左林照實說。
    “明顯化妝品比較掙錢啊,”蘇蔚欣說,“平時我已經很少用化妝品了,一個月還是要被幾個牌子的東西敲去好幾千塊。……還不敢換牌子,上次有個麵霜3天沒用就被化妝師看出來了,被訓了半個小時。那幫家夥建議的東西都是不錯,就是賊貴賊貴的,真懷疑他們是不是拿了回扣。”
    “大家都沒做過化妝品生意,燕老和張聆都在組織人進行調研,還要和很多渠道商溝通。再說,外傷用藥膏是告供產品,比起化妝品來說,更加重要一點。”
    蘇蔚欣有些明悟:“難怪,好像這個種植基地裏的警衛力量好強。供應軍隊的?”
    左林讚賞地看了看蘇蔚欣,他從來沒想過蘇蔚欣的觀察力也那麽強。這個種植基地就在神農集團的高檔蔬菜種植基地的邊上。從這裏走到現在為神農集團大把掙著人民幣的金蕨菜種植基地,但兩個相距不遠的種植基地裏,氣氛是完全不同的。
    “家裏還有些樣品在,回頭你拿一罐放在身邊。我看你上次去走秀回來,腳踝都磨破了。這個藥膏會讓你好得快很多。”
    蘇蔚欣喜歡左林這個時候的說法,更喜歡了解到左林關心著自己。對於一個模特來說,被不合適的衣服,鞋子和飾物折磨是司空見慣的了,但被人注意到,無論如何,都能讓人覺得心裏溫暖。雖然她現在隻是住在左林家裏的一個客人,但她同樣喜歡用左林用“家”來標注這個地方,尤其是對她。
    “下午準備去做什麽,你要去俱樂部訓練了嗎?”蘇蔚欣問道。
    “下午是體能課和基本技術課,原則上是可以不去的。下午準備去林大哥那裏看看,他們正在給剪輯一個記錄片的花絮,放在春季期間放。這幾天他們都在折騰這個。反正也不要我寫這個東西的旁白,不過好像挺好玩的。”左林想起了前幾天林京華讓他去他們現在駐紮著的那個後期工作室的事情。
    這類地方對於蘇蔚欣的殺傷力遠比對左林大。蘇蔚欣興奮地說:“我也去行嗎?”
    左林點了點頭,說:“好啊。他們一定很歡迎美女蒞臨指導。”
    蘇蔚欣自得地嘿嘿笑著。這個時候,左林的電話響了。看著電話號碼,左林走開了幾步,而蘇蔚欣則識趣地站在原地蹲下身子,伸長了手去輕輕觸摸著肉嫩的天心蓮幼苗。
    左林帶著一臉歉意走了回來,說:“恐怕下去我去不了了。等一下我送你工作室。然後……我要去機場接我父母。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了。”
    那是個很敏感地“見家長”的場麵,蘇蔚欣也不好自告奮勇要一起去。在一起吃了午飯之後,蘇蔚欣就乖乖地被送到後期工作室去玩了。一幫有著完美主義傾向的記錄片新手的工作效率本來就不高,有蘇蔚欣這個搶眼的美人在那裏活躍著,好奇地詢問著各種各樣設備的用途和用法,這個下午雖然氣氛熱烈,但當某天大家想起要評估一下工作成績的時候,會把這樣一個下午毫不猶豫地劃入“災難”一欄。
    如果左林的父母是在中國對外援建的項目裏作為勞務輸出在工作,那以左林現在的能量,早就將父母接回來了。但是,這個相比於援建項目來說收入高出許多的項目卻是一個瑞士的國際工程公司承建,僅僅是在中國招募一部分建築和園林工人而已。在燕北齋派去變涉的人麵前,這家瑞士公司反複強調了合同,由於這類合同沒有什麽違約條款之類的,搞得想要花錢賠付違約金都做不到。更奇怪的是,似乎左林的父母在那個工程裏表現都不錯,都成為了協助管理的員工,來協調外國工程師和中方雇員之間的關係,將工程師們的意見解釋給工人們聽,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成為關係到工程進度的重要一環。於是,不得已地,左林的父母都隻好等工程結束,瘩乘預定好的客輪回到了廈門。
    但左林的父母一下輪船就發現,居然有人在等著接他們了。他們以比同船的工友快了不知道多少的速度通過了出入境檢驗和衛生檢疫,然後被直接送上了飛機。然後,在他們回到中國不到12小時,他們就回到了上海。而在機場等著他們的正是左林。
    “爸,媽,”在貴賓通道,左林迎了上去,和父母熱切地擁抱在一起。因為某些對於現在的左林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分離了幾年的一家人終於重新在一起了。互訴衷腸,將這些年裏發生的事情略略解釋清楚就花了整整一天。左裕和朱繡對於自己的兒子忽然成了一個足球明星還有些不解,但隨手從報攤上買幾份報紙,國家隊的名單,各種各樣的新聞,還有最說明問題的照片都告訴他們這是現實。同樣,左林也驚訝於父母居然邊打工邊學會了基礎的德語法語,雖然閱讀不了報紙雜誌,也聽不懂深奧的東西,日常對話卻是足夠用了。對於想要好好孝敬一下父母的左林來說,送二老到歐洲玩玩立刻就成了非常可行的一個選擇。
    “小林,你這一年掙了多少錢?”朱繡靠著自己的兒子,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左林沒有將他們帶去巨鹿路的那幢住宅,而是在澱山湖邊的一個別墅小區裏買了一套麵積相當充足的湖景別墅讓二老安頓下來。巨鹿路那裏每天出入的人太多了,雖然孝順父母,但獨立和隱秘對於左林這個已經背著很多秘密的人來說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考量。但即使如此,這棟別墅還是讓窮慣了的朱繡和左裕有些難以置信。
    左林的爺爺左強,在別墅裝修好不久之後就搬來了這裏,這個時候正在護工的陪同下在湖邊散步。
    “俱樂部那裏,工資、比賽獎金,還有國家隊的出場費,加上肖像權和廣告合同,一年裏大概是400多萬吧。”左林如實說,雖然對他來說,這400多萬收入對現在的他來說大概已經不算什麽了,張聆處理掉了一些股票之後已經有3000多萬美金在他賬戶裏,雖然撥出了1000萬美金到德魯依議會行動處的款項中,但他現在手頭的錢真的是不少。
    可400多萬對於五裕和朱繡來說,已經是大得難以想象的數字。幸好他們是對自己的孩子非常信任的父母。他們當初敢於把家裏的事情全部拋下去掙錢,就是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夠把那些事情料理好,而現在,這樣的情況雖然是大大出乎了他們意料,但除了驕傲之外,他們沒有太多別的想法。
    “爸,媽”左林猶豫著說,“我在市區裏還有一套房子,平時我多數住在那裏,還有些朋友也住在那裏。現在還要幫燕老料理一些神農集團的事情。不是不願意和你們一起住,是很多事情脫不開身。”
    “這有啥,我們都沒說你不孝順,你自己擺這副臭臉出來做啥?”左裕樂嗬嗬地點著煙,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你也不小了,自己能有一番事業最好了。沒事的時候多回來吃飯就行。”
    朱繡問道:“神農集團是不是那個以前來我們那村子收購過果子的公司?”
    那個時候左林一直跟著孫老學習德魯依的技術,沒怎麽注意過家裏的林子的出產到底怎麽處理,但神農集團向來喜歡鑽山溝找特產,應該就是吧。左林說:“是啊。我們家那個時候就賣過東西給神農集團?”
    “蠻早的事情了,收了一批野梨,是孫老師從山裏帶回來的那種,最早還是你幫著種下的呢。價錢給得很是厚道。既然你現在和神農集團有著關係,能給我們謀個差事不?總不能光在家裏吃喝吧,閑不住啊。”朱繡說。
    對於自己父母的性格,左林當然很清楚,正在想該怎麽安排父母的工作,是不是讓父母去打理天心蓮種植基地,五裕察覺了左林的猶豫,開腔威脅道:“要不你給我們找個德語或者法語老師,那個瑞士人開的工程公司下半年還有項目,說還讓我們倆跟著去呢。開的工資比當初高了好多,當咱們技術人員使喚了。”
    左林一愣,說:“你們能去幹啥?”
    左裕衝著左林的腦袋就是一下,說:“小子你沒規矩。別的不會,不管啥樹,憑著孫老師指點了我們家那麽多年的本事,都能種活。他們請來的啥農林專家這幾年快被我們弄瘋了。”
    的確是啊,一位資深天才德魯依指點了所有能夠不用自然之力的種植手段,要是普通的樹種還能種死,那才叫怪事。雖然五裕和朱繡文化程度都不高,但僅僅就種樹這一手來說,雖然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麽,但就是能把樹種活種好。左林想到了他們的這個本事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