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亂-100.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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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亂
    順著電梯井到了頂樓,然後從頂層的維修空間裏轉而爬到強電通道,再順著強電通道一直下到維修層——說起來,這是相當長的一段路,同樣也是相當複雜的一段路。但對左林和成遲這兩個有著特殊能力的人來說,則不算什麽。他們從走出“公司”的門到準確下降到了維修層的位置。其實,維修層已經是整個強電井的最低的位置了,再下麵就是結構不太一樣的裙樓,和再下麵的停車場了。由於他們兩個是打定了要故弄玄虛,不讓別人看出來是怎麽回事,他們沒有用繩索之類的工具,因為繩索、滑輪等等東西總會在那些金屬的管道和支架上留下印痕,但以他們的能力,找上幾個落腳點跳下來則不會。
    “好了,先交給你了。”成遲用一個聽診器貼在牆壁上聽了聽動靜。閣壁放著文物的房間沒有人。維修層裏有很多人在走動,說話。為了讓一直寂靜的維修層能夠合理地出現那麽多人而不引起懷疑,紫金幫讓物業公司帖出了進行養護的告示。而在維修層裏活動著的這些人,也都提著一個個工具箱,裝模作樣地到處擰擰螺絲,可每個人的工具箱下層都放著槍支。存放文物的倉庫房間也隻是暫時沒有人而已,基本上每隔一刻鍾,就會有人打開倉庫房間的門,朝裏麵看看。由於他們自認為防衛相當嚴密,也僅僅是看一看而已。
    左林深呼出一口氣,將手一抖,還是像上次在香港挖掘那條通道一樣,先用小刀在牆上摳出兩個小孔,然後將種子埋了進去。破山藤在這個場合不太好用,由於牆壁隻有20公分厚,破山藤還沒發力的機會就到頭了,效率反而比較低下。左林這次用的是相對比較消耗自然之力,但卻更能精確控製的千絲藤。左林能夠控製千絲藤在人體內遊走,來探查人體內的各種狀況,用來對付沒生命也不需要太高操作精度的牆壁自然不在話下。千絲藤迅速張開,在牆上長成了直徑60多厘米的一個圓形。然後,左林甚至都沒怎麽控製,千絲藤就蓬勃生長了起來。細嫩的藤條好像嬌柔無力,但每一根藤條向前延展的時候,勒過的牆麵立刻就被壓出一條淺淺的痕跡,隨後,看似堅固的牆壁就變成了粉末,一點一點地掉在地麵上。粉末太細了,以至於掉在地上甚至沒有聲音,以至於這些粉塵像是在整個空間裏播散成煙霧而不是受到地心引力的牽引掉到地麵。
    千絲藤就像是有生命的掘進器,緩慢而悄無聲息地一點一點地侵蝕著牆壁,將乳膠漆,石灰,水泥,紅磚然後又是水泥,石灰和乳膠漆一層一層剝下來。這一手比起左林用破山藤鑽出一條通道都要驚人。破山藤至少還能讓人感受到力量,看到藤條的每一次**和攢刺是如何有力,但千絲藤的掘進則完全是另一種風格,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風格。這些綠意盎然,矯俏動人的細嫩的枝條,此刻卻顯現著巨大的力量。
    “這玩意用來刑訊很不錯……”戴上了口罩,成遲嘀咕道。但左林立刻投來奇怪和責備的目光。
    稍稍過了幾分鍾,整個20厘米的牆壁已經隻留下了最後一層牆皮勉強支撐著。他們計算著時間,當一個紫金幫的幫眾又一次開門,檢查然後又關上了門之後,左林手裏綠光一閃,這最後的牆皮也變成了地上的粉末。
    已經和左林有過配合經驗的成遲二話不說,立刻閃身進入倉庫,將所有的東西打包扔進了劍囊。然後他從劍囊裏取出了一個大塑料袋,將落在地上的粉塵也全部打包裝了進去。又用魔法在手裏凝聚出一個火球,沿著挖出的洞的邊緣過了一遍。看起來,這個洞就像是用火係的什麽法術或者用激光切割出來的,恐怕大部分人會朝激光這個方向去考慮,畢竟現在這東西已經被紀錄片吹得幾乎無所不能了,而法術,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則是完全無法理解的領域。
    一等成遲處理完畢,他們兩個立刻又順著強電井通道向下爬。他們在裙樓最高的3樓的一個維修通道這裏站定,迅速地脫下了身上的工裝,撣去了頭發和鞋子上沾著的灰塵。兩套工裝同樣被成遲燒成了一團灰燼。而在工裝下麵,左林和成遲都穿著再嚴整不過的西裝,打著漂亮的領帶,活脫脫一副白領的樣子。維修通道口距離3樓的洗手間很近,當他們確認了外麵沒有人之後,很自然的打開了維修通道的門,走進洗手間,將手上的灰塵洗去,然後兩個就像是翹班出來聊天的小白領一樣走到了有著很多茶室和專賣店的裙樓3樓,找了個看起來蠻順眼的茶室坐了下來,點了茶水和點心坐了下來。
    他們沒有任何嫌疑,自然不用做賊心虛地離開大樓,他們盡可以等到對方發現東西失竊,開始慌亂地滿大樓進行搜查的時候裝作是受到打擾的普通客人,安安穩穩地離去,回到樓上的“公司”……以紫金幫對那批文物檢查得如此頻繁的樣子來看,也不用多久。
    但忽然之間,成遲臉色一變,湊在左林邊上說: “你看那邊,那幾個人是盜墓的,文物就是他們那夥人發現的。”
    左林有些不明就裏地問:“那他們出現在這裏做什麽?那個看起來是領導樣子的家夥是誰?”
    成遲掃了一眼那幾個一邊走一邊指指點點的人,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恐怕是真的領導,邊上還有消防和公安的人。如果我沒猜錯,是盜墓那幫人攛撮著那幾個小領導來這裏檢查。而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跟著進入維修層……看來是有好戲看了。”
    “他們兩邊起了衝突有什麽好?”左林壓住聲音說,“萬一動了槍,這大樓裏發生槍戰可就不好玩了。會出事情的。”
    成遲點了點頭,說:“希望不要出事。雖然兩邊一衝突,恐怕這批文物誰都不會想到是落到我們手裏,他們兩方都會以為是對方瞞天過海,對我們來說很有利,但事情鬧大了就麻煩了。將來要是那個買主口風不嚴,露出了這批東西到了他手裏,引起注意了麻煩就大了。……收藏家總要炫耀的,不然他們何必收藏。”
    左林想了想,說:“有沒有辦法阻止他們兩邊衝突?兵荒馬亂地鬧起來,這幢樓裏那些公司員工難免會被波及,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成遲點了點頭,說:“我去看看。”說著就離開了。他想去稍稍給雙方搗一下亂,讓雙方在發生衝突之前就互相發現,當大家都意識到這裏不是動手的好地方,而大白天的也不是動手的好時機,那就足夠了。
    但是他才離開沒多遠,心裏警兆一閃,他立刻回頭看了一下左林。在這個瞬間,他正好看到了手持匕首的謝敦言像是一道光似地朝著左林撲了過去。
    動作太快了,左林原本注意力就沒有放在身邊,放在他們所棲身的這個小茶室和裏麵的顧客,沒注意到這個比他和成遲晚了2分鍾,棒著一疊報紙有些笨拙的顧客。一直到謝敦言拔出了匕首露出了再明顯不過的殺氣他才感覺到威脅到來。謝敦言的道術水平或許並不算很高,但他這種控製氣息的偽裝能力則是超一流的。很少有修道者能夠將自己身上的修道痕跡,那些呼吸的節奏,身體內氣機的流動,還有心髒跳動的頻率都一並掩蓋住,而謝敦言做到了。從這個方麵來說,他像一個傭兵多過像一個修道者。
    雖然避開了匕首,沒有讓匕首刺在要害部位,鋒利的刀刃還是在左林的右手小臂上留下了一個傷口。左林首先要做的是逃命,而不是質問對方為什麽要對付自己。他腳尖一勾,堆滿了東西的餐桌向著謝敦言飛了過去。
    謝敦言一擊不中,一邊調整身形,一邊反身刺出了第二刀。他硬生生收住了疾馳在半空中的身形,但他凝聚著的氣機還是將茶室和樓層之間的巨大的落地玻璃撞碎了。嘩啦啦的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些陪同著領導的盜墓者,還有發現了文物被人劫了,正沒頭蒼蠅一樣衝了出來開始搜索的紫金幫的成員都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成遲暗暗叫苦,這下子局麵越發混亂了,要是讓雙方看到自己和左林兩個有著特殊能力的人出現在這裏,那對方在都找不到文物的情況下自然而然會將懷疑轉到他們這兩人身上,那情況可就難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不要讓左林和自己被識破身份,隻要不被看到臉就行。稍稍做了些化妝的他們兩個,足可以瞞過一些人,至少在乍一看的情況下,哪怕是有名如左林,也不是那麽容易被認出來的。
    似乎是同樣考慮到了這一點,左林沒有順勢跑進寬闊的三樓空間裏,而是朝著茶室裏服務員正在忙碌著的櫃台方向跳了過去。那後麵就有一個通向樓梯間的通道。成遲裝作一個普通人,以合理的速度飛奔著,驚叫著追了上去。
    而這個時候,紫金幫和盜墓者也互相發現了對方的存在,兩方人馬的第一反應都是把手朝著自己懷裏揣著槍的地方伸去……
    97.脫身
    看著成遲一進入通道就用了模糊術消融在了空氣裏伺機而動,左林苦笑不已。在這種不適合打鬥的場合碰上這檔子事情,讓他對於城市的環境越發沒有好感了。如果是在密林,哪怕是在荒原,他都有無數種方法立刻甩掉背後的那個討厭的家夥,唯獨到了城市裏,德魯伊的能力和技巧都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謝敦言一擊不中,立刻就一手持匕首,一手持槍,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左林想離開眾人的視線,把追在背後的謝敦言帶到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比如大樓背後的死角裏再動手解決,倒也沒急著反擊。但他身上綠光一閃,已經披上了一層綠色的琉璃狀的鎧甲。
    看到了左林身上出現了綠色的鎧甲,謝敦言身形一滯。謝敦言剛才注意到和左林一起的成遲消失在空氣中就已經意識到情況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理想。而當左林身上出現了綠色的鎧甲,他已經意識到無論如何今天的這次近距離突襲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了。那麽他剩下的工作就是測試一下左林的實力。
    成遲陡然出現,他隨手扔出一束火球,隨即又消失在了空氣中。火球稍稍阻撓了謝敦言的步伐,也給了左林一個極好的反擊機會。左林沒有任何猶豫,左手袖子裏長出了一蓬魔息豌豆,鋪天蓋地幾百粒豌豆朝著謝敦言噴撒過去。如果是個經驗比較差的生手,估計這一刻會手忙腳亂一陣,但謝敦言隨手拋下了匕首,取出另一支手槍。左手的槍對著左林,右手的槍轉向一個看起來空無一物的方向。謝敦言毫不猶豫地開槍了,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是不是會有人聽到槍聲而報警。而槍聲響起的同時,無數的魔息豌豆砸在了謝敦言身上。這麽說有些勉強,因為實際上豌豆在靠近到謝敦言的身體前的一瞬間,好像在空中碰上了柔軟的墊子,呼啦啦地都掉在了地上。
    左林沒有躲子彈,任憑子彈砸在了自己的鎧甲上彈開,他的右手已經握著一柄同樣像是綠色琉璃材質的雙手長刀。而另一顆子彈,看上去直接穿過了成遲沒有實質的身體。自然引起了空氣的一陣波蕩,空中隱隱出現了一個人形,隨即又消失。
    謝敦言沒有射出第二輪子彈,在通向樓梯間的長長的走道裏,三個人就這樣奇異地對峙著。
    “請問來的是何方高人。我好像沒有得罪過先生吧?”左林的聲音悶悶地從麵甲後麵傳了出來。
    “我答應了湯秩要幹掉你,雖然並不討厭你,不過也隻能對不起了。”謝敦言深深一呼一息。原本沉鬱內斂的氣質好像完全改變了。他身體周圍的空氣像是在發光、在震蕩,發出了輕微的嗡嗡聲。
    “殺手?你覺得現在你還做得到嗎?”左林說,他握緊了手裏的長刀,而左手袖子裏的魔息豌豆則準備著第二輪的發射。
    “兼職而已。”謝敦言冷冷回答,他仔細觀察著左林的一舉一動,但無論是盔甲,手裏的長刀還是剛才他還沒弄明白是什麽的神秘暗器,都讓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攻擊點。更何況他的背後還有個神出鬼沒的成遲在威脅著。
    如果是三個普通人,這個時候恐怕早就開槍或者提著刀開始砍。打出一個結果來再說。但是當在場的三個人都是有著特殊能力的人,在這個不算堅固的空間裏又都多少有些投鼠忌器,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對峙和等待。
    忽然,整個大樓裏到處響起了消防警報,不知道是在外麵的哪一方,還是終於被逼走投無路的大樓的物業和保安拉響的。謝敦言眉頭一皺之間,又是一蓬魔息豌豆鋪天蓋地而來。
    謝敦言忽然雙手槍口都向著成遲的方向一轉,連連扣動扳機。忽然,空氣裏發出強烈的金屬撞擊聲和摩擦聲,謝敦言的一支手槍的槍管被削斷了,如果不是謝敦言縮手快,恐怕這個時候他的右手手掌就脫離身體了。
    左林的長刀劈砍落空,並沒有急著提起刀再砍,而是手腕一翻,橫著抹出一刀。在有著準備的情況下,謝敦言不怕硬拚,他右手小臂一立,刀鋒的力量和他手上的氣勁抵消。但畢竟沒有肉搏戰的武器還是有些吃虧,謝敦言悶哼了一聲,重重地彈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牆壁上立刻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蜘蛛網狀的裂紋。
    成遲左右開工,雙手各射出一串火球,朝著謝敦言砸了過去。沒想到,謝敦言這個時候已經打定了要撤離的主意,他一聲斷喝,驚雷一般的聲音像是一股氣浪,吹偏了火球,擋開了左林的刀刃和魔息豌豆,將他身後原本就碎開的牆麵徹底震碎,一陣灰土翻騰中,謝敦言施展了—個道術,消失了。
    左林和成遲麵麵相覷,他們不約而同地展開了各自的能力進行搜索,卻發現謝敦言已經到了地下車庫……
    “走,別被堵在樓裏。”成遲果斷地說,他帶著左林跑過樓梯間,到了大樓一樓。現在前門和後門都有保安在維持秩序,樓裏的白領和裙樓商場裏瀏覽著商品的客人紛紛跑出了大樓,神情多是一片茫然。在大多數人看來,這裏一點也不像是有火災什麽啊,難道是消防演習?而在一樓的大堂裏,那位領導還有隨同前來的幾個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則同樣一臉茫然,茫然中還有些憤怒,臉都憋成了鐵青色。他們這個時候也多少明白了自己是完全被當槍使了。
    紫金幫的人扮作各色人等陸續撤離,而那幫盜墓者,由於撲了個空,沒有發現文物而是看到了一個牆上有著一個大洞的房間,還在不依不饒地順著強電井上下搜索,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對這些人來說,在狹小的甬道裏爬行不算什麽,那幾乎是他們的本職工作。但今天,他們的工作注定是徒勞的。
    成遲帶著左林走了一個此刻極為冷門的出口。在這幢寫字樓背後有兩個垃圾車出入口,一個是服務於裙樓裏諸多餐飲單位的有機垃圾出入口,而另一個則是用來回收寫字樓部分的以回收可重複利用物資的環保垃圾出入口。而此刻,這個出入口完全沒有人注意。這個出入口,除了熟悉大樓結構的人,或者是物業方麵和物資回收的人,從來都沒多少人注意,甚至大樓裏工作了幾年的那些白領們都不知道大樓有這個出入口。這個出入口雖然有一條通向街道的車道,但更為簡單的脫離方法則是順著通道跑出去,翻過一麵鐵藝籬笆和後麵的樹叢,然後跑到隔壁那幢大樓裏去。隔壁的大樓有5層的裙房和兩幢25層的高樓,一幢是寫字樓,另一幢則是酒店公寓。更妙的是,從一幢大樓跑進另一幢大樓的這段路,隻要翻越籬笆的時候稍微跳高一點,不要碰到裝在抹著厚厚的黑漆的鐵藝籬笆上裝著的激光翻越報警器,根本不會驚動任何人——沒有保安,沒有攝像頭,幾乎不會有人經過這條路。
    這就是經驗啊!左林一邊為成遲的急智和對環境的熟悉程度而讚歎,一邊調侃道:“要說做賊,你實在是很用功嘛。這種事情也了解清楚了。”
    “這隻是碰上麻煩的時候設計的6條標準撤退線路之一……”成遲一點也不在乎左林的揶揄,“雖然我本來並不覺得和你一起出任務可能失手,但準備總是要做充分的。畢竟這種地方和人打上一架多少會有些麻煩。”
    “受教了,不過我想我很難熟悉這種方法。”左林微笑著說。
    他們兩個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自然地走在大樓裏,成遲甚至還跑去地下一層的超市買了瓶酒和一些吃的東西。他們在展開了能力進行搜索,以便不要再出現剛才被謝敦言襲擊的機會,一邊交換著意見,慢慢走出了大樓,像是完完全全的旁觀者看著隔壁大樓下發生的一切。消防車已經來了,警車也聚集了起來,穿著製服的人們維持著秩序,一邊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現場,向大家宣布這是消防係統誤報,一邊派出一隊又一隊警察進入現場,像是在搜索著什麽。而那些抱著管子在一邊的消防隊員,臉上明顯有被戲弄了的表情,很是不爽,但同樣有人很奇怪地看到那麽多警察陸續到來。
    “警方肯定有人知道紫金幫他們弄文物的事情。”左林想了一下之後,說。
    “恐怕是的。來的警察太多了,有些欲蓋彌彰。不過他們知道情況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到底警方是什麽態度。恐怕這批文物不簡單啊。我現在倒是有些怕會惹麻煩。”成遲撓了撓頭。
    “我們先找地方看看,到底是些什麽。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我們是不是考慮交給政府部門?你們宙斯快遞一筆生意做不成反正也不會死,最多以後我幫你去做境外的任務補償你。”左林說。
    “……再說吧,”成遲翻了翻白眼,“好歹我也是中國人,別把我說的像是敗家子是的。”
    隨即,他們叫了輛出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前往郊外的天心蓮種植基地,在那裏找個房間打開箱子看看到底有些什麽文物,應該是相當安全的吧。
    98.逐魂權杖
    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左林和成遲現在對於“分贓”這回事很是有了一些心得。由於是文物,可能還牽涉到一點比較敏感的內容,說不定還是某些有著重要曆史研究價值的東西,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回到左林的住處取了車,直接開車到佘山。那裏有燕北齋的山莊,而左林是得到允許可以隨時使用的,這個地方設施齊全,各種保安措施也周到。尤其是考慮到這個地方是現在燕映雪學習和嚐試咒術的地方,周圍有左林和李敘布下的不少防止外界窺探的陣法和結界。德魯伊雖然並不太擅長結界類的法術,但多少也有些比較實用的東西。
    在燕北齋的山莊裏,他們找了個堆放雜物的房間,取出了劍囊,拿出了紫金幫分裝好的那幾個箱子。
    當他們打開葙於之後,撥開用來減緩振動的稻草,著到了幾個箱子裏裝著的東西,一下子都愣住了。他們互相看了看,有些難以置信地又看了看箱子裏的內容,麵麵相覷。
    幾個箱子裏裝著的是一整套鎧甲和一套武器。鎧甲似乎是某種特殊的鐵合金製成,一些邊緣稍微有些鏽蝕,但鏽紅色的斑紋沒有擴散開。在鎧甲上有金銀嵌出的花紋,這些花紋以極其雄渾有力的筆法勾勒出了雲,馬,牛,鹿和各種形態的人,整套鎧甲上的圖樣連起來看,應該是一副草原上進行放牧、狩獵等等活動的圖卷。在這些花紋之間,則是蝕刻在鎧甲上,用礦物顏料填充出來的文字,紅色、藍色、橙色、綠色等等鮮豔的顏色讓這套鎧甲看上去好像是新的而不是什麽“出土文物”。要是稍稍費點功夫,將整套鎧甲擦洗一下,立刻就能讓鎧甲煥然一新。頭盔做成一隻鷹的形狀,鷹的眼睛位置鑲嵌著熠熠生輝的藍寶石,雖而頭盔上還有殘留著地黏貼羽毛的痕跡。鎧甲的兩肩,則做成了狼爪的形狀,顯得極為威武,爪子的尖端看起來像是玉石雕出來的爪尖,但細細一看,卻是不折不扣的有機角質物,恐怕是從至少是靈獸級別的狼身上取下來的貨真價實的爪子。單單要說做工,這套鎧甲算不上有多好,比起現在各個銀樓裏的精雕細琢,這種粗放的線條算不得什麽。這套鎧甲甚至都沒能做到結構上比較完美的左右對稱,頭盔上鑲嵌寶石的工藝更是粗糙。但這些並不折損這套鎧甲作為文物和作為藝術品的價值,同樣,也絲毫無損於這套鎧甲原先主人的身份……
    “成遲。你們那個買家的確知道這批東西是什麽?”左林沒好氣地問了—聲。
    “不知道。幾邊嘴都很嚴,能夠查到的情況很有限。基本上就是那些盜墓賊提供的幾張照片,和一本筆記。我知道是一套鎧甲和一套武器,應該是一整套裝備。……我懷疑和宙斯快遞聯係的幾個買家恐怕都不太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麽。”成遲說。
    其實,成遲和左林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該算是什麽,隻知道,這套鎧甲以前應該是屬於一個薩滿,而且是個法力極為高深的薩滿。這套鎧甲雖然沒有散發著能量的波動,但從這些裝飾花紋上來看,要是用正確的方法灌注一些能量,或者穿著這套鎧甲施展薩滿的法術,對於法術的放大極為顯著。除了作為文物和作為藝術品,這套鎧甲還不折不扣地是一件法器。
    左林和成遲將鎧甲的部件一點一點從箱子裏取出,露出了堆在下麵的部分。
    他們索性找來了山莊裏用來晾曬東西的時候墊在地上的大塊帆布鋪在了地上,將所有的一件一件拿出來,按照一定順序堆放起來。假如把一個人吊在天花板上看,恐怕會覺得地上放置東西的順序就像是在網絡遊戲裏的人物裝備麵板。
    木質框架蒙皮的盾牌,鋼質刀刃和銅質錯金銀紋飾劍柄的短劍和劍鞘,皮革和馬尾巴編製的投石帶和盛放石彈的皮囊,已經很有些現代工業設計味道的三層牛皮製成的裝著好多搭扣和係留銅環可以當作武裝帶來使用的的粗大腰帶,馬鞍和馱袋,可以係在馬鞍上的長弓、弓囊和箭袋……拉拉雜雜的東西給以充分的想象空間。這些東西,找匹馬都裝上去,好像隨時可以讓一個偉大的戰士出征。然而,這些東西都不算驚人。在箱子底下,有另外一個小一些的扁平狹長的木箱,裏麵裝著一麵大纛。黑色毛料的麵,上麵用金線繡著巨大的不知道是什麽怪獸的麵紋,周圍則是一個連著一個的螺旋形的用文字連接而成的雲紋。大纛的背麵貼著有著水雲紋的織錦。支撐大纛的t字形的旗杆除了頂端的橫杆和上半部分是某種散發著香氣的木料,從握手以下全部是錯金銀的青銅材質,上麵一節一節,繪製的也都是各種動物的麵紋。旗杆是拆開了放在箱子裏的,左林和成遲一時好奇心齊,將旗杆裝了起來,掛起了大纛。當他們剛剛組合完大纛,大纛無風自飄,像是沒有重量一樣就那樣自己站了起來,旗杆底端的蠍尾狀的尖刺都沒有觸及地麵。整個大纛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這聲音卻像是幾千幾萬人在一起虔誠地吟唱經文的和聲,隻是聲音輕微得多。房間裏的燈光沒有任何變化,但大纛上的金線銀線卻像是有一束光線在上麵流轉,讓所有的圖紋與文字都在散發著溫和的青色光芒。
    “……現在我有個問題了。”左林甩了甩頭,讓自己鎮定了一下,說:“這些東西肯定是屬於一個法力極為強橫的大薩滿,照道理,如果這些東西放在墳墓裏,那這位薩滿的徒弟和隨從絕對有能力布下各種詛咒和法術陷阱,那麽那幫盜墓賊是怎麽把這些東西偷出來的?還有,他們把這些東西弄出來,那這位薩滿的屍體呢?這種情況下,純粹說價格,這些東西要和屍體在一起,才能賣出最好的價錢吧。”
    成遲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很厲害的法器,但他對於這方麵的了解不算特別多,他略有些猶豫地問道:“你怎麽知道這些是薩滿教的東西?”
    左林歎了口氣,說:“薩滿教同樣是一種脫胎於原始圖騰崇拜的宗教,說是宗教都有些勉強,因為薩滿教的信仰是很複雜的,他們駕馭力量控製力量的方式也很奇特,他們敬畏世界萬物,敬畏先祖,敬畏鮮血與生靈,而且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信仰。所以一直都被認為是邪惡的和暴力的信仰體係……天知道,實際上薩滿教可能根本都很難總結出一個體係,不同部族之間的信仰可能是完全不同的,隻是在祭祀的儀式上,在選擇犧牲與控製力量,與自己所信仰的東西交流的方式上比較相似而已。我的老師專門給我講過關於薩滿教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老師曾告訴我,學習道術和佛法的,雖然好人不少,但敗類和偽君子同樣很多。但修習薩滿教教義的修煉者,要是和他們發生衝突多數是溝通方法有問題。薩滿教的信徙多數都是各自神祗的狂信者,都是一根腦筋的家夥。雖然薩滿教的信徒在北方還是有不少,但水平比較高的已經不多了,而且,老師說好像那幫人手裏都沒什麽像樣的法器。因為薩滿教太式微了,現在流傳下來的多數是一些大教派的支流。最大的那幾個教派都被以前的一些……執政者殺光了。”
    “殺光了?”成遲一愣,“薩滿教教徒不是應該是很厲害的嗎?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是啊。”
    “你知道薩滿教的兩次大衰落是什麽時候?一次是蒙古興起的時候,在逐漸深入中亞和歐洲的時候,大批大批的戰士皈依了伊斯蘭教。另一次是清的興起,清王朝入主中原之後,因為統治的需要,逐漸拋棄了薩滿教教義。伊斯蘭教和佛教,尤其是佛教的黃教一係,他們也都算是狂信者,這之間的衝突雖然名門大派不關心,但確實是發生過的,現在要找資料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是做不到。薩滿教在西伯利亞,阿拉斯加和加拿大的一些地方還是比較興盛的,好多都是當時逃避宗教屠殺逃出去的。”左林將自己腦子裏的一些知識整理了一下,扼要地說。
    忽然,左林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李敘打來的。
    “左林,你在搞什麽?佘山那裏的陣法怎麽受到衝擊了?”李敘問。
    左林在這裏也設了些結界類法術,但道術的陣法比較強的一點是,布下陣法的人可以在陣法受到衝擊的時候生出警兆,而德魯伊的咒術裏則沒有那麽好用的東西。左林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那些結界到底怎麽了呢,李敘就打來了電話。
    左林看了一眼大纛,淡淡的能量波動一圈一圈蕩漾開來,說是對陣法的衝擊未免有些言過其實,最多就是一些波動、幹擾而已。左林嘿嘿笑了笑,說:“李大哥,不小心弄了個很強的東西,你有興趣過來看看不?一個好強的法寶啊。”
    “法寶?”李敘奇怪道:“最近沒什麽消息說有法寶出世啊。”
    左林用手機拍了張大纛的照片,給李敘發了過去,說:“你看看吧,認不認得這個啊?”
    李敘愣了一下,說:“小子,那是逐魂權杖,你們那裏弄來的?”
    “逐魂權杖?”左林愣了一下,看了看成遲。成遲無所謂地攤了攤手。左林隨即對李敘說:“那你快點過來看看,我在雜物間裏。”
    99.狂信者
    李敘原本是在神農集團總部陪燕北齋一起喝茶,等看到逐魂權杖的照片之後,連他這樣的道術修為精湛的人也不免一陣精神激蕩。他沒顧上和燕北齋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撂下了一句“佘山你那個山莊那裏有點麻煩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以李敘的能力,這種著急時候的趕路自然不會受限於車輛,在燕北齋麵前他直接就用起了縮地術,飛快地趕往佘山山莊。
    原本算不上是什麽嚴重的事情,但燕北齋卻被李敘唬住了。他立刻打電話給金曉華,讓金曉華趕往佘山山莊,而讓自己身邊的幾個保鏢到燕映雪身邊去。隨後,他自己也驅車趕往佘山山莊。
    當李敘趕到山莊附近,他放出氣機感應了一下自己布下的陣法。雖然被逐魂權杖強大的能量波動攪動,但陣法依然完整,五林設下的那些結界法術雖然不強,但也部分抵消了能量對於陣法的幹擾。但是,逐魂權杖的強大仍然讓李敘暗暗咋舌。李敘也沒親眼見過這個東西,隻是從師門長輩那裏看到過關於逐魂權杖的說明。他的師門裏有幾個長輩曾經和薩滿教的幾個宗師級別的人物打過交道,其中一位前輩還是在元末明初的時候親眼見過逐魂權杖的。雖然當時不流行寫實風格的速寫,也沒有照相機之類的東西,但那位前輩雅擅丹青,還是留下了一副白描風格的插畫和一些說明文字,來說明這件對於薩滿教來說有著無比重大意義的法寶。但薩滿教是個極為內聚的群落,之後這根權杖傳承到了那位薩滿手中,後來下落如何,卻一直沒有人知道。李敘這個喜歡到處遊曆的家夥,從小就對各種山南海北的冒險經曆極為感興趣,對於長輩們的這類筆記研讀得非常認真。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年輕的時候被師門長輩批評用心不專的弟子,到了同輩子弟們紛紛碰上修煉瓶頸的時候,他卻借著豐富的閱曆和開闊的視野輕鬆越過數個關口,遠遠領先同輩。他當年也在北方走過相當長時間,對於薩滿教也算是有些了解,等看到逐魂權杖重新出世,自然能夠察覺其中的重要意義。
    “你們是哪裏弄來的這個東西……”李敘走進了雜物間,看到無風自動的逐魂權杖和鋪在地上的全套行頭,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敘見過成遲,也從左林口中知道成遲是做什麽的,大致想了一下就明白東西是怎麽來的。但是,他的那個圈子裏,沒人說過最近有這麽一批法寶來到上海啊?
    “一夥盜墓賊弄出了這批東西。然後被一個文物走私集團劫道,然後又被我們劫道了。”成遲連忙站了起來,向李敘深深行禮之後,將整個事情解釋了一下。
    李敘一聽,也有些樂了。但仔細一想,這裏麵的確有問題。他斟酌了一下之後,說:“盜墓賊怎麽弄這些東西出來的,我不知道,不過既然知道是誰,把他們抓來問就得了。這個事情我讓於海去做,你們不用管了,到時候來聽偵訊結果就是了。不過,逐魂權杖出世,算得上是大事,我想問一下,成遲,你現在還打算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們的買家嗎?我幾乎敢肯定,那個你說的華人買家是知情的。他必定知道逐魂權杖的事情。我可不管什麽華人不華人,現在既然我知道了這個事情,你打贏我,然後把東西帶走,不然想都別想。”
    成遲委屈地看了一眼左林,連忙解釋道:“我哪裏敢啊。看到東西我就知道不對了,這東西可不是能隨便賣的。不過,前輩準備怎麽處理這些東西呢?而且,為什麽叫做逐魂權杖?這根大纛的能量感受起來很正派啊。”
    李敘遲疑了一下,說:“這些東西,找特種事務局報備一下,說明一下來曆。根據有理占有者優先的原則,還會留在你們手裏。至於你們怎麽處理,我就不管了,不過有一點,千萬讓逐魂權杖保持拆解開了的狀態,要不就一直放在可以隔絕外界的陣法或者結界裏。對於現在的你們兩個來說,還駕馭不了逐魂權杖,而現在,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法力強大的薩滿能夠駕馭。逐觀權杖並不僅僅是你們看到的逮個樣子,實際上,它有著兩個截然不同的形態。”
    左林和成遲都聽得津津有味,李敘又歎了口氣,說:“事情就要從逐魂權杖的製作者開始說了。逐魂權杖的製作者,很久以前草原上的一位大薩滿,到底具體是什麽時候,這就比較難說了,因為這位名叫劄薩的草原大薩滿,曾經想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統合薩滿教的基本教義。應該差不多是在蒙古西征前後,有幾支大軍有皈依伊斯蘭教的征兆前後吧。劄薩意識到了沒有統一的教義的薩滿教無法和體係比較完整的正規宗教相抗衡,尤其是薩滿的傳信很大程度上依賴於每個薩滿各自的信仰皈依和他們本身部族的傳統,而在大戰爭大碰撞大交流的情況下,這種傳統性是很難保存的。他走遍了整個北國,一邊研究各個部族不同的教義,一邊在積蓄法力,積累各種法器。後來,他提出了最初的薩滿教的圖騰信仰的層級係統,以天地,日月,星辰,水火等自然圖騰為第一級圖騰,以狼、熊、豹子、老虎、狐狸、鷹等等掠食者作為第二級圖騰,再以更弱小一些的自然狀物作為後麵的第三級第四級圖騰,還結合了當時不同部族的傳統,提出了根據部族的強大程度進行一次薩滿教統合大會,一次性統一分配各級圖騰,明確薩滿教的信仰和部族從屬等等關係的想法。隻是,這個宏願從來沒有機會達成。”
    劄薩大薩滿的構想實在是太宏大了,假如當時他成功了,很有可能現在就會有一個和基督教、伊斯蘭教、佛教能夠相提並論的大宗教和與之相稱的修行體係存在於世。但是劄薩的設想涉及到了許多民族,甚至是當時處於戰爭或者有著爭端的民族,牽涉到了好幾個國家,最終,劄薩隻非黯然放棄了一次性統合薩滿教的想法,轉而建立了自己的遊牧教派,在整個北國進行傳播。
    劄薩教派的誕生是薩滿教中理解世俗,也理解時代發展的一部分人的思考的產物。在劄薩傳播這樣一套嚴密的薩滿教的時候,卻意料之外地失敗了。而最主要的原因,則是狂信者,從原始圖騰崇拜起家的薩滿教,從來都不缺乏狂信者,他們信仰堅定,並且從不害怕實踐信仰。他們出生,長大的環境就是嚴苛的北國,草原、荒漠、雪地、高山還有來自各個方向的敵人。狂信者們以信仰武裝自己,從而變得堅定無畏,他們從不在乎自己的信仰是不是盲目。但是,當一個先進的薩滿教體係擺在了麵前,一個具有豐富的層級和強大的自我適應能力的宗教體係擺在了麵前,原先的狂信者們無所適從。如果不是因為劄薩實在是個法力太過於高強,威名赫赫的大薩滿,可能傳教的時候都會被那些被要求改變原先原始的部族圖騰信仰的狂信者們撕碎。
    劄薩自己也是個狂信者,但他忠實於的並不是一個單一的圖騰,而是一個充滿力量、神秘與血性的體係。當他作為一個冷靜而高深的狂信者無法說服其他狂信者的時候,他的挫敗感可想而知。劄薩最後死在了草原上,將自己的衣冠傳給了自己的弟子,但他的弟子,則將這些衣冠,還有逐魂權杖全部一起放進了劄薩的墳墓裏。
    劄薩想要建立一個統一的薩滿教的基礎,就是他通過修煉和思考,將薩滿教的力量本源歸結為“先祖之魂”。而他實踐這一想法的最好例證,就是這支“逐魂權杖”。逐魂權杖的平常形態,稱為祈福之魂,當劄薩舉高了這麵黑色的大纛穿行於草原與森林,那些虔誠的狂信者們遺留在大地各處的精神力就會聚集與旗幡內,再通過旗幡賜福於信奉薩滿教的戰士們。而當有人挑戰薩滿教的權威,隻要讓旗幡浸滿鮮血,逐魂權杖就進入了另一個狀態——咒逐之魂,它能夠讓持有者召喚往生者們的力量,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懲罰敵人。可以說,逐魂權杖代表著劄薩作為一個薩滿教的狂信者的兩麵——溫和寬容但同時又是威嚴震怒的。
    “我不知道所謂的先祖之魂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力量體係和怎麽樣的修煉方法,”李敘聳了聳肩,說:“薩滿教哪怕對於我們這些修道者來說,同樣是神秘的。這還算了,問題是因為薩滿教的信徒們實在是很喜歡走極端,所以好像中土的修道者們絕大部分視薩滿教為邪教和罪惡淵藪。讓你們想辦法把東西藏起來不完全是怕有人搶,實際上薩滿教那幫瘋子們雖然極端,但用心不壞,也不複雜。就怕吃飽了飯沒事做的那幫衛道士來斬妖除魔,要硬生生毀去一個傳說的唯一見證。”
    聽著李敘毫不留情的評價,左林撓了撓頭,說:“早知道那麽麻煩,就不把這東西弄回來了。現在怎麽辦?找個銀行保險庫把這堆東西鎖起來?然後呢?”
    李敘鄙視地看了看左林,說:“你把你師父找出來,他能用這套東西。而且,他也有辦法把這套東西送到合適的人手裏。”
    100.才能
    既然一時之間無法解決這件事情,左林和成遲合作弄了個加身份,在銀行裏租用了一個保險櫃,將盔甲和配件全都裝在了銀行保險櫃裏。至於逐魂權杖,則拆成了幾件放在了左林家的地下室。幾株守護之樹本身就是很好的能量波動的遮蔽,加上李敘設下的陣法,還有加設了幾個結界法術,實際上從外界已經無法感受到哪怕最細微的能量波動。即使有人知道逐魂權杖放在左林家裏,想要突入左林家裏,安全進入地下室,拿到逐魂權杖再離開,也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小狼和小豹子雖然還沒成年,但身體已經長得極為可觀了。雖然它們都是極為需要活動空間的掠食者,但是由於充分的智力開發,和良好的訓練,它們也足可以勝任看家護院的工作。除了無畏的小狐狸,幾隻被良好的環境吸引來的鳥兒,還有深受燕映雪寵愛的兩隻隻在房子裏活動的小貓,現在左家的庭院已經完全被小狼和小豹子占據了。
    那些燕映雪收養了的流浪的貓貓狗狗都被遷移到了神農集團屬下的一個現在閑置著的養殖場。由於上海市最近幾年把被認為能夠造成很大汙染的養殖業逐步遷移到外省市,原先神農集團的一個養殖場棄置了相當一段時間。神農集團一直沒有落實到底如何轉移這片土地的用途。而現在,在燕映雪的要求下,這片設施相當完整,一直做著很有規律的清潔工作的養殖場,現在被當作了流浪小動物們的飼養中心。
    誰都沒有想到,燕映雪從春節後一直到夏天,以一個不到10歲的女孩子的身份,那麽努力地在做這樣一件事情。當她知道同學家裏養著的寵物有的沒有做節育手術,在春夏之交這個寵物生育季節裏給好多同學的家庭帶來了困擾,她一個個地問過來。將那些家裏無力照顧的小貓小狗們一點點收集了起來,集中了起來。最開始的時候,她想到了那個小動物保護中心,那個很奇怪的民間組織,可似乎小動物保護中心似乎更在乎的是線上的宣傳。在收留小貓小狗的工作中,由於沒有財力物力支持,也僅僅是做到力所能及而已。燕映雪問燕北齋要來了場地,問左林、張聆要來了資金,索性自己來做這件事情了。她給這個流浪動物收養中心製定了簡單的規程,在網上和報紙上做了一些宣傳。而後,她就每天讓小於或者金曉華開著車,在市區裏轉悠。通常,是幾個小區裏轉上一圈,她利用德魯伊的能力呼喚一下那些沒有家的小動物們。有時候還會把受傷或者是餓得沒力氣的小貓小狗從花壇、車棚的角落裏弄出來,統統帶回飼養中心。忙碌了兩個多月,當時光進入到了5月初,不起眼的飼養中心裏已經聚集了快1500隻幼年的小動物,和大約300多隻戰年的貓貓狗狗。雖然在整個上海範圍內,可能這還隻是很小一部分,但燕映雪也算是盡了全力了。
    也幸好她是個德魯伊。那麽多品種不同生長時期不同的小動物聚集在一起,都很乖覺地每天按時吃飯睡覺,就算互相打鬧玩耍也很少傷到這些同病相憐的家夥,總算整個飼養中心很有秩序。尤其是在所有的動物都是放養。除了鬧得比較凶的幾個家夥關禁閉之外,所有的動物都可以自己出入。基本上,可以算是一個流浪寵物們的集體宿舍吧。稍稍有些遺憾的是,由於貓和狗占據了絕大部分,天竺鼠和鬆鼠這類小型寵物就不能安置在這裏,不然,很有可能會抵消一部分燕映雪采購來的貓糧狗糧的消耗。
    可哪怕是有著燕北齋,有著左林等等人的支持,燕映雪還是累了個夠戧。幸好,一直往左林家裏跑的於平彰有些看不下去了,讓已經和一幫師弟師妹們玩紀隸片玩得不亦樂乎的林京華帶頭為這個特殊的飼養中心拍攝了一個專題記錄,並且通過幾個朋友將這個紀錄片送上了電視台。在放映的第二天開始,燕映雪的日子就好過了很多。
    在很多人拋棄寵物的時候,這個城市裏同樣有許多人許多家庭想要養寵物,相比起去寵物店購買,到燕映雪的這個飼養中心辦理領養手續要簡單而且便宜了很多。在定下了領養家庭回訪製度之後,不到一周時間就有400多隻小貓小狗被領養。開始的時候,看了紀錄片和宣傳,還有些不長眼的寵物店老板,狗場老板想來打主意,甚至有些風味料理店的老板想買下整批狗去弄狗肉火鍋。但他們很快了解到,惹惱了燕映雪會是什麽後果。通常是燕映雪嫌棄地奴了下嘴,下一刻那些個“老板”就發現被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清除出了飼養中心。金曉華現在動起手來,下手是越來越黑了。那些自以為很有派頭帶著保鏢或者跟班,出言不遜的,被打斷手是經常的。更可怕的,則是這些人想要去投訴,報警,卻發現沒人理他們。某個開了家夜總會的幫派中層頭目,來的更不巧,正好是蘇蔚欣來飼養中心幫忙,出言不遜之下,被燕映雪“關門放狗”狠狠折騰了一回。而當天晚上,金曉華還去那家夜總會狠狠砸了場子。
    這是因為燕家在背後支撐?天曉得,實際上燕北齋除了將場地騰了出來之外再也沒有過問過。是左林這個師父在幫忙?在高考越來越近,他最近一直忙著最後補習一把呢,每天就是俱樂部,家裏,兩點一線,連帶著張聆也很苦惱地要每天騰出時間準備考卷之類的東西。實際上從燕映雪開始做這件事情,她身邊幫忙的就隻有金曉華和小於兩個人。燕映雪沒有求燕北齋和左林什麽,但是她找林京華,找韓璃,甚至找成遲和李敘都幫過忙,於平彰這個市府顧問後來也被她拉下了水。至於保安和武力,燕映雪現在自己就頗為了得,加上金曉華和小於,怎麽也綽綽有餘了。那位開夜總會的幫派幹部的大哥後來親自上門找燕北齋道歉的時候,燕北齋和左林才麵麵相覷,有些難以置信地承認他們壓根不知道燕映雪在忙什麽。小小年紀的燕映雪,已經頗有些殺伐果斷的味道,或許是任性,或許是天真率直,但卻的確將這件很多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處理得很有章法。
    隻是,聽著那位幫派老大恭敬地,有些諂媚在燕北齋麵前誇獎燕映雪“將門虎女”“頗有燕老當年叱詫上海灘時候的遺風”的時候,燕北齋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他也隻好讓韓璃幫忙,找了一些愛護動物的誌願者,加入到了飼養中心,分擔了很多工作,這才讓燕映雪安安心心地從飼養中心的繁瑣工作中脫身。但燕北齋和左林看待燕映雪的眼光從此就不同了。雖然限於年齡和閱曆,燕映雪可能還做不了太大的事情,但從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潛力,已經足以讓她成為神農集團,或者是德魯伊議會行動處的理想的接班人了。
    “雪雪,你問我拿了隻有10萬塊啊,怎麽堅持了那麽久的?張聆剛才算了算,說你這兩個月投下去的錢不止100萬啊?”左林和燕北齋早上躲在辦公室裏核算了半天,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這下子不得不問個清楚。
    “沒那麽多啊。就是開頭一個月,買吃的東西最花錢。隻有支出,沒有收入啊。後來於伯伯讓林大哥來拍了紀錄片,有人來問起飼養中心的時候,林大哥幫忙弄了個網站,接受捐助,雖然不多,但每天天那些貓貓狗狗們的飯錢基本上就打得住了。我覺得把那些小家夥們送到合適的人家裏,也是個好辦法,不過需要一些宣傳什麽的,就把想法打電話告訴老爸老媽了,老爸給我匯了點錢。後來,登報紙廣告的時候,廣告公司沒有要報紙的銪售返點,給的是最低的價錢。電台和電視台那裏都是在新聞時間裏播,不算廣告,就是給了幾個來拍攝的叔叔阿姨一點車馬費啦。再說了,平時用車都是直接用你們的,汽油費洗車費都不算在我頭上。那些誌願者們來幫忙,我們都說好了不管飯,大家湊夥在附近小飯店吃,也省了好多錢。本來,找了德勤來做會計和審計,在網上公布報告大概是最大一筆開支了,結果到後來,他們經理打電話來說,不收我們錢了。大概是看我們真的很窮吧。嘻嘻。”燕映雪坐在沙發上,舔著冰淇淋,看著電視裏的卡通片,仍然是那副典型的活潑好奇的小女生的模樣,但說出來的內容卻頗有條理,“好像最後,算上社會捐助,抵消了好多開支。那個叫many的會計師說,大概最後算下來,兩個月純粹貼進去的錢不到10萬。要是網站還能持續收到捐助,大概明年做這個事情啟動資金就足夠了,不用再找老媽要錢了。”
    “乖雪雪,做的好哦。不過,怎麽想要要找會計師和審計師的?”燕北齋讚許地說。同樣是愛護動物,珍惜生命,燕映雪將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推到了極致。
    “你問你自己啊,”燕映雪嘟著嘴,沒好氣地說:“爺爺你不是每次碰上什麽慈善組織來籌集善款,都要問對方肯不肯接受你派出審計小組核查款項流向的?那些家夥裏不少嚇得臉都白了,多好玩啊。”
    燕北齋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