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事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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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距離曹玦明提醒青雲周家人不過幾日功夫,青雲雖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麽快,一有些慌亂。
    曹玦明就把在周家所見所聞簡單說了說,青雲聽著,果然那周棣字字句句問的都是曹玦明與的關係,還有的出身,雖然還沒真相,但隻要他打聽到是河陽薑家的女兒,再問起她父親的姓名,還瞞得了?
    青雲就忍不住咬牙我又沒惹他,他多管閑事?!白長了一張漂亮臉蛋,一肚子壞水!”
    曹玦明忙安撫她兩句,又再舊事重提還是盡早收拾行李,隨我離開吧。眼下已是入了冬,再過兩月就過年了,隻說是回鄉與親人團圓,這裏的人也不會起疑。”
    青雲卻有些不樂意今天都下雪了,以後隻會越下越多,一路上不好走。就算真要離開,也得等到明年開春雪化之後。曹大哥你瞧瞧外頭的人,有幾個會在雪天裏趕路?”
    她這話也有道理,曹玦明隻得退了一步我也不是要你走遠路,不過是避開周家罷了,若你嫌路遠不好走,就暫時到別的州縣去,等明年開春了再繼續趕路,也是一樣的。”
    他早已打算好要留下來陪青雲,倒不象以前這麽迫切地盼望帶她離開了,隻是周家有可能青雲身世這一點,讓他很是不安,隻要能離了周家人的眼,其他都好說。可青雲卻不同,她還惦記著名下的鋪子、房子,眼下西城門外大街一日比一日興旺,她的產業都在升值,幾個月功夫已經漲了七八倍,而且還在繼續上升,這時候趕賣了,豈不是要吃大虧?若叫她直接放棄,那更是做夢!她自小吃過苦頭,深信有好親戚好,不如手裏有錢實在。
    因此她聽了曹玦明的話,立時皺了皺眉,隻猶豫了幾秒鍾就做了決定不好,留下來,我還有個做主簿的幹爹可以倚仗,周大人也還算是個君子。周家人就算真的了我的身份,我爹娘又沒犯法,還是皇後娘娘和楚王妃的族弟,他們頂多就是把消息傳到京裏,等記恨我家的人來找我晦氣,難道還能把我抓起來不成?但要是到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真叫他們找到,他們二話不說尋個理由把我捉去,誰替我出頭?我還是留在這裏算了。”
    曹玦明啞然,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其實他心裏也清楚,青雲真被楚王妃找到了,頂多是受點兒委屈,日子難過些,還不至於丟了性命,但他的計劃卻要失敗了。相比之下,他更心虛些。因此他隻能勸說青雲,卻無法替她下決定。如今青雲硬氣起來,他反而不好再說,生怕引起她的猜疑。
    他隻能說當真有膽識,你若是不怕,那咱們就看看再說。隻是心裏也當有個準備,若周家真個有意拿你的下落去討好楚王府,還是避開些吧,沒得平白尋些氣受。”
    青雲感激地衝他笑笑曹大哥放心,我的。”她也不是視錢財如命的人,要是真的大禍臨頭,她也隻能逃跑了,大不了從頭奮鬥,又不是沒捱過。
    曹玦明想了想,暗暗一咬牙,又道今年雪下得早,不少人都病倒了。前兩年吃過苦,生過大病,平日看著還好,底子怕是還有些虛。我晚上替你抓兩包補藥,記得早晚吃一劑,把身體養好了,也不怕吹了風就生病。”
    青雲自認為身體還算強壯,沒必要吃補藥,但曹玦明是大夫,他又是好意,就沒推拒,笑著向他道了謝。曹玦明隻說還要回醫館去,提防周棣再派人來請,就離開了,臨行前卻在想:原還打算等青雲隨他去了穩妥的地方,再為她開藥治那失憶的症候的,如今卻顧不得了,不知時候周家人就驚動了楚王府那邊,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且不說曹玦明如何心懷鬼胎,青雲又如何提心吊膽,周棣那頭,卻早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此時此刻,他滿心裏想的都是盧孟義私自帶著奉墨去搜淮王別院一事,心裏生著悶氣,睡也睡不著,丫頭送了藥上來,他隻喝了兩口,就覺得太苦,想著風寒不過是小毛病,不吃藥也沒,發了汗就好了,便把藥推到一邊,徑自躺倒,睜大了眼睛想事兒。期間周太太與周楠都來瞧了幾回,他隻推說要發汗,任由她們說都沒心思理會。
    這一躺,就是大半天。他心裏想都覺得不對勁兒,就大聲喊了奉硯進來盧和奉墨還沒麽?!”
    奉硯也事情有些不妙,忙道還沒,午飯都沒吃,怕是外頭雪大,路上耽擱了。”
    周棣氣得直捶床他們分明是找找得入了神,連外頭天色如何都不了!要是一會兒還不,父親怎會不懷疑?若真的找不到,日後我還能拿當借口去淮王別院?!”又怨奉墨你們雖是外祖父送我的人,但我才是你們正經主人,怎能處處聽區區一個侯府清客的話,把我拋在腦後?!”
    奉硯心知他隻是遷怒,到底是奉墨行事莽撞了,也不敢頂嘴,隻討好地笑說大爺放心,他們隻是心切想找到,一會兒準。到時候隻推說天冷,墨汁都凝結了不好寫字,改日天暖和些再去,老爺不會起疑心的。”
    周棣還是覺得惱恨我素日隻當盧是個好的,不成想他也不中用。若真是個知輕重的明白人,怎會為了爭功做出這等糊塗事?!即使他想在外祖父麵前討好,也要瞧瞧我是誰!”惱完了,便罵奉硯臭小子隻會為他們說好話,還不給我滾出去?!”
    奉硯心裏也怨奉墨與盧孟義,聞言灰溜溜出去了。
    他們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也沒等到盧孟義與奉墨。周棣隻以為他們是為了找忘了時辰,一味怨恨他們給添了麻煩,倒沒懷疑別的。周康因今日縣衙人手短缺,忙碌了一日,也沒騰出空來詢問盧孟義的下落,等到他終於閑下來,可以去看了,路過前院盧孟義住處時,才問了一句。跟著的奉硯心裏有鬼,自作主張地答說奉墨送信,說是盧在路上遇見一個多日不見的故友,因此跟人吃酒去了,怕是要很晚才能。”
    周康沒有多問,直接看去了,周棣擔心他會起疑,沒說兩句閑話,就請父親去陪母親與吃飯。周康隻當是在撒嬌,大笑著回了院,誰知就在周太太操持著擺晚飯時,門子忽然來報,說鍾縣丞有急事求見。
    周太太素來厭惡鍾縣丞,一聽就惱了事這樣要緊?連飯都不許人吃了!”還攔著周康由得他等去!他能有急事?!”
    周康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休要胡鬧。”起身出去了,周太太恨得差點兒摔了杯子。周楠隻得勸她母親熄怒,也許前頭真有要緊事。您即便攔了父親下來,他吃飯也吃得不安心。”周太太怒道難道你母親我不這個道理?隻是這個姓鍾的,分明是故意氣我的,否則怎會遲不來,早不來,偏你父親要陪我們吃飯時來?!”周楠悄悄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過了足足兩刻多鍾的功夫,周康才了,臉色十分難看。周太太見他坐下不,隻當他是處理完公事,陪家人吃飯了,便決定大人有大量可算了!飯菜早就冷成冰了,我叫人熱一熱去。下次那姓鍾的再來打攪我們吃飯,我可不客氣了!”
    周康冷笑一聲你不客氣?你要如何不客氣?!”
    周太太一愣,火氣又上來了你好好的朝我發火?!”
    “楠兒回屋去!”周康喝了一聲,周楠忙去看母親,見周太太皺著眉沒有表示,也遲疑了。周康見狀更生氣,再大喝道給我出去!”周楠還是頭一回被父親這般對待,不由得眼圈一紅,起身捂著臉就跑了。
    周太太生氣地說好好的你衝女兒發火?便是在外頭公事有不順,也沒有拿孩子撒氣的道理!”
    “你還跟我講道理?”周康冷笑,“我且問你,你是不是盧孟義到淮王別院,是衝去的?!”
    周太太怔了怔,眼神開始遊移你在胡說些?”
    “你還不認?!”周康氣得直跺腳,“人家都抓住現形了!”
    原來方才鍾縣丞來找他,是因為看守淮王別院的官差送來了急報。
    今日盧孟義帶了書僮去淮王別院,原也跟昨日周棣似的,攤開了紙筆,擺出一副要臨摹名家墨寶的架勢,守門的官差不耐煩陪著,就先退了出去。但其中一個官差是個做事極的人,他見盧孟義帶了炭盆來,雖說是為了取暖,但在燃燒炭火的同時又關了窗,萬一吸入了炭氣可不好。再說,那炭盆是有火的,書房裏又都是書,要是一個不,燒著,盧孟義有知縣大人撐腰,還可以混,他這個守門的人卻逃不掉責罰,因此他心裏總想著這件事,午飯後得了閑,就想瞧瞧。
    誰知到了書房,門窗都關著,炭盆也燒得差不多了,人卻不見了蹤影,再看硯台裏的墨汁,早就結成冰了,沾了墨汁的毛筆也結得硬幫幫的,早就寫不得字了。那官差心裏存疑,又想起盧孟義早先跟另一位蔣友先是來過的,差點兒就要硬闖,似乎有不軌圖謀,便猜想這盧孟義是打著寫字的招牌來做不法之事,於是趕緊通知了同伴,兩人四處搜尋。
    他們沒花多少,就了淮王的臥室窗戶裏似乎有人影晃動,忙衝了,隻見後窗開了,窗台上留下兩個鞋印子,還有小半塊泥,那後窗的窗頁還微微晃動著,顯然是有人剛剛從那裏逃了出去。更讓他們驚訝的是,淮王的臥室已經變了樣,別的都還罷了,隻那張千工大床被挪動過,繞著大床來到床後一瞧,那裏的地板上多出了一個三四尺見方的入口,入口內有台階可行。
    兩名官差沿著台階往下走,入口下麵是一個極大的暗室,就跟淮王的臥房差不多大,地麵上堆了許多箱子,其中一麵牆邊立著七八個厚重的木架,上頭擺的都是金銀器物,或是極大的玉石雕刻,件件價值連城,另外一個角落裏,放著一頂尚未完工的金絲冠,一頂打了折扣的珍珠鳳冠,那規格絕不是淮王這種級別的親王或親王妃可以戴的,不過上頭本應鑲嵌的珠寶都被拆掉了,瞧著一點兒氣派都沒有。
    官差們又掀了箱子瞧,裏頭裝的不是成箱成箱的銀錠、金塊,就是無數的珠玉寶石。整間暗室裏的財寶加起來,至少也值上百萬兩銀子,他們有些懷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一直不曾找到的淮王財寶了。
    不過他們興奮之餘,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這暗室地麵上本應布滿塵土的,卻明顯有許多個淩亂的腳印,是新近才留下來的;而其中裝有金銀珠寶的幾個箱子,又都隻剩下了一半的;在箱子表麵上,有曾經放了四個方方正正的物件的印跡留下,有可能是小點兒的箱子匣子,不裏頭裝的是;還有那對金冠鳳冠,上頭的珠寶都沒有了,肯定是被人拆掉了。莫非是有人曾經偷偷潛進來,將這些財寶盜走了?
    兩個官差在台階的欄杆上了一根小布條,記起它與盧孟義今日所穿的外袍是同一種材料,大概是無意中被刮落的,顯然,後者曾經進過暗室,而官差們也是因為找他才這地方的。兩人頓時激動起來,猶豫了好些時候,才在瞞下消息私吞財寶與即刻上報鍾縣丞兩者之間選擇了後者。鍾縣丞一聽他們說的話,也顧不上別的,一麵命那人趕回別院關閉大門,不許任何人等出入,一麵趕來向周康匯報。
    周康不是傻子,他原本對蔣友疑,就是因為後者總盯著淮王別院不放,相比而言,盧孟義還顯得比較淡然一點,如今事實證明兩人都不是好,而他先前又主動提過要進淮王別院習字,莫非是其中關竅?周康深知蔣孟二人都是嶽父虞山侯的親信,自然也就懷疑起自家妻子了。
    周太太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卻是啞口無言。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盧孟義會被人以這種方式,沉默了半日,她隻能說一句盧可找到了麽?要事情真相,隻能找到人才能問清楚。”
    “還沒有找到。”周康冷冷地盯著妻子,“他走得倒快,可惜,快得連暗室的門都沒關上,隻怕用不了兩天,事情就要傳遍清河縣上下了,你叫我如何向百姓交待?!”
    這時,周棣那裏已經得了信,盧孟義事泄,他麵色頓時變得蒼白,開始發愁要如何向父親交待。
    (總算回到家了,腰酸背痛,頭還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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