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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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村莊聽村裏老一輩人說似乎叫臥龍村,村名的由來也挺有意思,有兩個版本,一個是因為村莊蒲團在山腳下,翻過大山後便是西藏,臥龍由此而來。還有種說法是因為流過村裏的那條河,站在半山腰上看忒像條盤旋的青龍。至於到底是因為啥,也沒人去考究,對於曆史,那都是吃飽了沒事兒幹的人做的,臥龍村裏最富裕的村長家也不過一個星期吃回新鮮豬肉,誰沒事兒閑得蛋疼研究那玩意兒。
臥龍村一共不過二十來戶人家,村頭有顆長勢極其個性的大楊柳,得有兩人環抱那麽粗。小屁孩在上麵綁了個秋千,麻繩拿燈油泡過,係的是豬蹄扣,秋千木板就地取材用的是柳樹的樹枝。結實的緊,坐兩三個大漢在上麵都不會有問題。
在這個村口放屁村尾都能聽見的巴掌大地兒,所有人都互相了解,哪家有餘糧,哪家今兒打到了山跳,哪家崽子挖到靈芝山參,又或者哪家漢子偷摸睡了哪家寡婦。在這裏似乎都沒有秘密,猶如一個大家族,世世隱居在這桃花源般的天堂裏。
村子口大柳樹下,幾個渾身衣服打滿補丁的小男孩,挽起袖子躲在地上彈彈珠。不過他們的彈珠不是城裏小屁孩玩的玻璃彈珠,而是用小石頭塊磨圓的石珠,有的沾水還得化掉的那種。即使這樣也擋不住這群小崽子的激情,在他們的小世界裏,誰手裏的彈珠多誰就是村裏的孩子王。
“黑娃,你說村頭新來的人家是幹嘛的?”一個灰頭土臉的男孩朝邊上一個皮膚黝黑的男孩問道,黑娃是村子裏村長的孫子,屬於當官家庭出生,村裏小孩沒人不怕他。
黑娃彈出手裏的彈珠,沒法中,看著男孩說道:“我說二狗子,你不就是想問那神仙姐姐的事兒麽,我都給你說八百多回了。誰叫人搬來那天你跟你爹上山了,想知道自己去看。”
二狗子嘿嘿一笑,一口白的不像話的牙齒閃閃發光:“你就再給說說唄,他家門口老站著個大肚子男人,我不敢過去。”
“那你就晚上去爬人牆頭唄,這事兒你又不是沒幹過。上個月你還偷看人二丫洗澡,別以為我不知道。”黑娃想了想似乎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神仙姐姐的模樣了,再說他也不想再給二狗子講,自己看見了就好。
“啥個球噢,狗才去爬二丫家牆頭呢!”二狗子泥臉一紅,炸開了毛。也不再問神仙姐姐的事兒了,老老實實打彈珠。
“你就是狗啊!你家大黃是老大,你是二狗子嘛。”黑娃哈哈一笑,學著他那村長爺爺著實有著幾分官腔。
邊上幾個同村的小屁孩跟著一起哈哈笑著,在他們的腦子裏,這樣的生活就很不錯了。
二狗子切了一聲,唧唧歪歪臉色不正的說些什麽。
一個下午的時光幾人就在村頭打發了,也是這天有點兒涼,不然幾個小王八蛋還真能一個猛子紮進河裏撈魚去。
一場對局結束,二狗子輸了兩個彈珠有些灰頭土臉。心裏盤算著要不要耍賴把彈珠搶回來,可人黑娃是村長兒子啊,這要搶了,自家的冬水田放水就成問題了呀。二狗子眼珠急轉,心中糾結到底要不要搶。對於他來說比他大比他高的黑娃沒有半點殺傷力,一樣直接弄翻。
在二狗子猶豫不決時,遠處一個高大身影走了過來。這人大家都認識,村裏剛搬來的那戶人一男的,二狗子叫他大肚子。
幾個小屁孩傻愣在原地,看著這位聽說是大城市來的大叔不敢說話,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這是人類的天性。
“小屁孩,你們家老子誰能帶我進山去?”大肚子看著幾個土泥鰍問道。
二狗子一愣,機靈的腦子轉的飛快,看著大肚子跳著腳道:“我,我能,我能!”不過帶人進山是得給錢的,彈珠他不要了,小狐狸問道:“帶人進山是得給錢的,一次一張青瓦皮,打到好東西的話你還得給我一張。”
中年男人笑了笑,點頭道:“沒問題。那快回家叫你大人來,時間不早了。”
二狗子嘿嘿一笑,拔腿就跑,到了自家門口兩手放在嘴邊吹了聲哨子。一條黃色的土狗猛然竄出,飛快的朝二狗子跑來。
“你家大人呢?”中年男人問道。
二狗子笑了笑,指了指邊上溫順的土狗道:“這事兒還不用我老爹出馬,我和大黃去就可以了。”
中年人有些擔心,頓了頓問道:“你可別騙我啊,我進山有急事兒。”
二狗子不滿道:“你就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此時邊上的黑娃說話了,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緊張的說道:“二狗子家的大黃可厲害了,逮山跳一逮一個準兒,連野豬都敢上去咬兩口。”
二狗子咧開嘴露出牙齒得意一笑,自信得緊。
中年人搖了搖頭,朝不服氣的二狗子說道:“你還是把你家大人叫來,我今兒不是去打獵的,去采點草藥。”
二狗子急了,連帶著邊上的土狗都齜牙看著中年人。
“不叫,就我跟你去!找不到草藥我不收你錢!”
中年人眉頭一挑,有趣的盯著像隻刺蝟的二狗子,笑了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找不到地方哭去。”
二狗子脖子一挺,瞪著眼睛沒好氣道:“我今年十三了,還哭個球啊哭!”
中年人笑了笑沒說話,感覺這小屁孩挺有意思。
一大一小外加一天土狗便朝著山上走去,小屁孩當然就是二狗子,邊上那條土狗是他家大黃。至於中年人則是以前金陵華府的管家,好像是姓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