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封藏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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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遷知道謝綰歌曾經記憶太過傷痛,所以才會隻字不提,也正因為是隻字未提所以到如今才知道,她的心病到了這樣深的地步,已經漸漸成了心魔。
    也是他的不查,謝綰歌表現得太過於自然,明知她心裏帶著傷,原想著她是將自己的心裹成了一顆石頭,早晚有焐熱的一天,看來現在要複雜許多,這石頭外邊還包圍著一層荊棘,任何人都不能觸碰,這荊棘保護了她,卻是個兩敗俱傷的法子,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溫吞的法子是焐不熱了,隻得讓她直麵那些或許還有一救。
    “綰歌,你不願意相信我嗎?”景遷的聲音夾雜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謝綰歌的神誌有一瞬恍惚,隨後尖聲喝道:“堂堂神君竟也用這樣迷惑人心的法子。”
    景遷不答話,隻定定將她望著,謝綰歌明知不該看她的眼睛,卻在這樣的注視下移不開眼。
    良久之後,景遷的聲音變得空遠:“綰歌,告訴我曾經發生了什麽事好嗎?”
    謝綰歌的眼神中帶著抗拒,但也漸漸迷離了起來,不自覺地陷在回憶中,緩緩道來。
    “那時候我第一次偷溜出蒼闌山,在茶館中聽人說書,方知道巫祝一族在世人眼中是那樣神秘的存在……”
    世間有傳言,巫祝一族有通天地曉神意之能,得到巫祝一族的輔佐,可實現一切願望,甚至統一天下也不再話下。或許是巫祝一族隱居的蒼闌山太過神秘,與世隔絕無人知曉其具體方位,所以巫祝一族被傳得神乎其神,那時候的謝綰歌是不相信的,她身為巫祝一族的人,並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什麽“得天女者得天下”,什麽“巫祝一族通天之能”,作為巫祝一族的人,她都沒有聽說過,那世人更是以訛傳訛了。
    謝綰歌指責說書人的不實,引來了許多人圍觀,說書人見一個小娃娃也剛砸自己的場子,心有憤憤,惱羞成怒,要與謝綰歌較起真來。突如其來的喝罵,麵紅耳赤的說書人,對十歲左右的小謝綰歌來說著實有些束手無策,就在謝綰歌紅了眼眶時,有個少年為她解了圍。
    如今回想來,明明是最爛俗的故事,可那時候的謝綰歌卻毫不意外的掉了進去,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樣的英雄救美的情景之中,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陸湛,在她眼中也發起光來。
    那日之後,她回蒼闌山後,開始悄悄用玄天鏡偷看外邊的世界,或者說,是在偷看那個叫陸湛的少年。看得越多,越發仰慕陸湛,那個慶國邊防總兵的兒子,有著俯瞰天下的雄心壯誌。謝綰歌為了能有朝一日站在他身側,將原來的貪玩收斂,一心撲在了巫族古籍上麵。
    她讀的古籍越多,越發覺得巫祝一族通天之能的傳說或許是真的,心中也按捺不住小小激動,若巫祝一族的能力有朝一日可以為他鋪平一統天下的路。她不顧奶奶反對,偷偷修習了巫祝古籍上記載的占卜,祭祀,甚至是一些簡單法術。那時候她被迷了眼,根本不去想,為何巫祝一族有這樣的能力,卻要躲在深山中平庸一生,不去想,作為巫族天女的奶奶為何從不願意她修習巫祝古籍,不願她傳承巫族天女的職責。
    六年,她終於小有所成,十六歲,她再次偷跑出蒼闌山,去見那個心心念念的少年,少年已及弱冠,也一直為他的抱負努力著。六年相隔的第二麵,少年一眼便認出了她,她也大方地向他說明來意吐露了愛意。
    陸湛沒有拒絕謝綰歌,卻也不相信她有能力輔佐他實現那雄圖霸業,世人眼中的謀逆不道。
    而偷跑出來的謝綰歌被奶奶找到,帶回了蒼闌山,奶奶為她與青梅竹馬的流彥安排了婚事,世代守護天女的家族與天女,本來是門當戶對天賜良緣,可她不願,她逃了婚,離開了蒼闌山。
    再回來時,已是奶奶將死之時,巫祝一族的壽命要比普通凡人長出許多,可奶奶將一生都耗在了蒼闌山,謝綰歌的逃婚,讓她隻來得及看奶奶最後一麵。
    奶奶與謝綰歌說了巫祝一族藏在深山中避難一說,說了她算出謝綰歌將會是難得一見的天女之才,可惜英才天妒,落入世俗則注定坎坷,她想幫謝綰歌避開那樣的命運,所以一直不教習謝綰歌術法,希望她可以當一個普通人,安穩一生。可惜命運就是命運,改變了方式卻改不了走向,謝綰歌的一生還是牽絆進了這世俗之中,奶奶到最後都擔心著謝綰歌的一生。
    “早知道避無可避,就該將你變得更加強大才是。”
    奶奶輕聲呢喃之後,再無聲息。謝綰歌成了巫祝一族新一代的天女,她憑著奶奶最後的提示,帶著巫祝一族走上了自以為可以對抗命運的一條路。起初的勝利成功,讓她逐漸以為陸湛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是個可以與她一起對抗命運的人。
    有了巫族天女的輔佐,陸湛推翻了民不聊生的慶國,開辟了乾國。謝綰歌將陸湛推上了乾國國君的位置上時,她最相信的人,沒有將她迎為王後,而是做了大多數開國帝王皆會做的一件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巫祝一族在所謂的慶功宴上,在毫無防備之下被毒害了大半,流彥拚死帶著剩下的族人救走了被蒙在鼓裏的謝綰歌。謝綰歌傷心之下,帶領剩下不多的族人想要逃回蒼闌山,卻在必經之路被陸湛帶著人伏擊。陸湛的心腹,那個一向溫和恭謙的寇齊,卻將那些在慶功宴上死去的巫祝族人的魂魄收集起,煉化招魂旗,使得本就枉死的族人魂魄變成怨靈受人驅使。
    陸湛帶領伏擊的人馬,將謝綰歌一群人截在了去往蒼闌山的最後一個平原,四周開闊敵強我弱,避無可避相繼被殺害。流彥護在謝綰歌身前,確保了她不受傷害,但雙拳難敵四手,最終也在乾國士卒的車輪戰術之下力竭而亡。被殺害的族人魂魄受到招魂旗的吸引,成了新的怨靈,到最後,活著的隻剩謝綰歌一人,也是在這時,謝綰歌體內的鳳凰之力受到巨大悲傷幹擾而覺醒。
    覺醒的鳳凰之力讓謝綰歌成功反擊了陸湛的伏擊隊伍,伏擊隊伍人數再多,再身經百戰,也不過凡人,在覺醒的神力碾壓之下,死傷無數。謝綰歌借著鳳凰之力的霸道,將陸湛身後控製招魂旗的寇齊一並擊殺。
    不過片刻,戰局被逆轉,原先紛亂的戰場上隻剩下了謝綰歌與陸湛兩人。謝綰歌因為突然承受鳳凰之力又強行運用鳳凰之力,身體不堪重負,隻得以劍拄地,才能勉強支撐著自己半跪在這戰場上。
    陸湛緩步走到謝綰歌身前,如同曾經一同征戰時那樣,將謝綰歌臉上的血漬擦幹淨,仿似這場爭鬥從未發生過。謝綰歌任由他動作輕柔地整理著自己,內心卻滿是自嘲。
    這就是自己愛了許久的人,這就是自己拚盡全力想要輔佐的人,這就是自己以為可以和自己一同對抗命運的人。他和其他那些開國帝王有什麽不一樣呢,都是這樣將權力看做最重要的人啊,是自己看得太不清楚了,命運這種事,怎麽可能那樣輕易被避開或者改變呢。
    謝綰歌放開了拄劍的手,費力擁住了陸湛,將匕首刺進他的後背,陸湛沒有任何反抗地死在了謝綰歌懷中。
    看似結束的事,不過是個開始。
    巫祝一族雖傳聞有通天之能,但避世太久,一心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所以幾代之後,除了壽命之外已經與凡人無異了,他們一心輔佐所謂明君,卻得到這樣一個下場,死後不得安息,魂魄困在招魂旗中受人驅使。即便謝綰歌毀了那招魂旗,族人魂魄也依然怨氣難消,為防止怨靈四散危害人間,謝綰歌將一種怨靈封印在了蒼闌山主峰祭祀的洞中,希望洞中先輩殘存的魂靈可以鎮壓住這怨靈邪氣。
    可惜鳳凰之力覺醒後也不過入門級,沒有足夠能力將怨氣淨化,況且怨靈一味鎮壓隻會使怨氣越積越深,謝綰歌無奈之下隻得將罪魁禍首陸湛的魂魄封印在肉身之中,放與洞中,以此作為怨氣的一個宣泄口。
    一切事畢,謝綰歌成了孤身一人,因為自己的錯信誤判害死了族人,為了減輕自己的愧疚與懊悔,殺了自己心愛的人報仇。而如今這一切悲劇的根源,都是因為自己才對,自己的錯害了這麽多的人,也害苦了自己。
    是自己不明白這世間鬥爭,卻還硬要摻和進去,才會有如今的局麵,謝綰歌悔恨萬分之下想要一死了之。可笑的是鳳凰之力在這個時候覺醒,擁有鳳凰之力的人將獲得不老不死的能力,那些為巫祝一族奉獻了一生的天女沒能得到這個恩賜,卻是自己這個覆滅巫祝一族的人獲得了這樣的能力,讓她連以死謝罪都做不到。
    所謂天意弄人大抵如此,謝綰歌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因著內心的愧疚與不敢麵對,離開了蒼闌山,離開了乾國。在外飄忽遊蕩了幾年後,最終在啟國一個不知名的山洞中發現一處石棺,在石棺中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