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六章 不由自主的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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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惱羞成怒?”役煞冷笑,“是啊,我不僅惱羞成怒,我還要殺人滅口呢。”
    “嗯。”謝綰歌微微頷首,眼中笑意森冷,“我很欣賞你的直白,隻是,想殺我,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
    說話間,謝綰歌原本墨黑的雙眸中已有紅光遊走。眼簾一閉,再睜開時,雙眼已呈赤紅。
    紅眸之中殺意濃烈,謝綰歌之前被陣法吸走的修為也在一點點回到了她身體當中,而相對的,役煞隻感覺方才得到的修為正被一股霸道強大的力量吸走。如覆水重收,那釋放出去的黑色火焰也朝著役煞的方向退了回來。
    隻是這黑色火焰退回來的速度太快,倒讓它原來的主人役煞生生受了它一擊,這本該攻擊謝綰歌的黑色火焰,如今倒將役煞整個包裹起來。
    流失的修為又重回到自己體內,謝綰歌這才將月明劍從地上拔了起來。
    她雖然話嘮,但對於蠢貨她一般不是很有耐心,剛才能夠耐著性子和役煞爭辯了那麽多,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
    “你以為,你的陣法就這麽天衣無縫了嗎?”謝綰歌揮劍斬在陣法中某幾個位置,原先將她困住的陣法瞬間分崩離析。
    她剛進入陣法的時候,確實是被困住了,但得益於寇齊的那本陣譜。拾人牙慧,她在陣法上麵的造詣,不謙虛地說,也算是世間數一數二的了。細心觀察之下,她便找到了突破口。
    方才她插入地下的那一劍,正好就插在了陣法的破綻之處,而她在與役煞爭辯的同時,悄悄將靈力通過月明劍,輸送到陣法之中,隻要她拖延到足夠的世間,便能夠將陣法逆轉過來。
    劍尖點地,謝綰歌拖著月明劍踱步行到役煞麵前,居高臨下。
    “你們圍攻這庇護所,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引我過來吧?想用這個陣法將我的修為都收為己用。”謝綰歌嗤笑搖頭,“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沒有聽過嗎?”
    役煞以修為將周身燃燒的黑色火焰強壓下去,望著謝綰歌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見識過了你的伶牙俐齒和聰明,可惜了,你太頑固不化,否則作為必定要比那天道大得多。”
    謝綰歌望了眼已經被黑色火焰燒得有些狼狽的役煞,“對你來說,隻有一統整個洪荒大陸,支配著六界蒼生,才算是有所作為嗎?”
    謝綰歌嘴角一勾,微微搖了搖頭,“你覺得我可惜了,我亦覺得當初看錯你了,原以為你對妻子一片癡心,該是個還有救的人,但如今看來,有些人的惡,是深埋在了骨血之中的,甚至他們都不覺得那是惡。”
    “你什麽意思?”役煞眉頭皺起,謝綰歌的那些話,聽到他耳中,便是一種赤裸裸的嘲諷。
    謝綰歌搖頭歎息,“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你覺得你做的是對的,我也不覺得我做的有什麽不對,原先不過是覺得不必相交便可。但如今看來,或許留下你,並不是什麽好事。”
    役煞周身騰起赤紅色火焰,他還想像之前強壓下黑色火焰一般,但反複試了幾次,卻並未成功,反倒是讓那火焰越燒越旺。
    “你明明知道,這世間並不隻是我會有那樣的想法,為什麽偏偏就是我?”役煞周身被烈焰焚燒,麵容猙獰扭曲,卻不忘記恨聲問道。
    謝綰歌如今對待役煞,忍不住一再搖頭,役煞說得很對,這世間與役煞有相同想法的並不在少數,但為什麽偏偏就是他,謝綰歌自認無法與役煞說清楚了,就好像役煞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錯的,隻覺得是天道對他不公,萬物都對她不公,無論謝綰歌如何做,如何說,他都會不甘心。
    “很不甘心嗎?”謝綰歌不住搖頭,“看你方才那樣子,大約從無間鬼域中逃出去的其他要犯都被你吸盡了修為,你應該早就夠本了不是嗎?”
    她已經懶得和役煞講什麽大道理了。
    “而且,看樣子,你還用那些要犯的修為製造了這許多魔軍吧?”謝綰歌這才將目光放在了城牆下那個陣法。
    “你知道嗎,有時候太過聰明就讓人討厭了。”
    這大約就是役煞留在這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了,謝綰歌再轉頭時,役煞已經被鳳凰之力燒了個幹淨。火焰自然熄滅,謝綰歌赤紅的雙眸也恢複了原本的顏色。
    再看城牆下那陣法中,碧影已經吞噬了諸多魔魂,眼皮微微耷拉著,動作也有些緩慢了。看那樣子便是已經吃撐了,但陣法之中還是有魔兵不斷傳送來。
    謝綰歌飛身落到城牆外,抬手便要將這傳送陣法撤下。靈力注入陣法當中,陣法停止了運轉,但謝綰歌卻發現自己被那陣法牽製住了,在陣法徹底停下之前,她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隻能全心全意將靈力灌入陣法中。tqr1
    好在如今役煞已經除去,否則,就這被牽製住的空檔,想要偷襲她,她真是一點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呀。
    如此想來,謝綰歌不得不再次佩服景遷的前瞻性,若是當時她貿然就去關閉這個陣法,或許就給了役煞可乘之機。
    而如今她不但先先消除了危險,還得到了重要情報。
    陣法關閉,謝綰歌自是帶著碧影繞過城牆去與景遷他們匯合。沒有了源源不斷輸送過來的魔軍,清掃殘留此處的魔軍並不費事,謝綰歌才趕到,這邊已經清掃幹淨了。
    見景遷迎了過來,謝綰歌如獻寶一般將自己在役煞那裏得到,在過來的路上已經整理好的情報告知景遷。
    “所以,你猜測天道和役煞用無間鬼域中關押的那些要犯製造出了許多魔軍?”景遷沉思片刻後,點了點頭,“這確實說得通,之前我還一直困惑,雖然魔族一直以來人數都不算少,但單單是攻打一個庇護所,沒必要派那麽多魔軍。如今想想,這些魔軍的修為都不高,隻是想用車輪戰的方式耗死我們,確實有可能是他們造出來的複製人。”
    “沒錯。”
    六界之中確實是有這樣的禁術,將擁有高修為之人的修為取出,平分成數份,早以禁術輔助,便能夠創造出數個複製人,這些複製人的修為隻占了那被平分之後的修為中的一份。
    這種禁術雖然看起來很好,用犧牲一個人,就能夠組建出一支軍隊,但其實有很多缺點。
    一是無論修為如何高,在被平分出一個軍隊之後,軍隊中的個體修為都不會太高,這若是在凡人間的對決或許還能夠占到些什麽甜頭,但在其他五界民眾普遍都有修為的情況下,除非你能夠找到足夠多的高修為之人作為原料,創造出許多軍隊,否則,一兩支修為不高的軍隊還沒有一個修為高深的人有用。
    二是,想尋到一個高修為的人作為原料都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是尋到許多個。要知道,高修為往往意味著高戰鬥力,想要將他們犧牲掉,很可能一不小心就犧牲在他們手中了。
    所以這個禁術雖然一直都有流傳,但真正被用到的機會其實並不多。可如今看來天道偏巧就都將這些問題克服了。
    無間鬼域中關押的要犯不少,而且,當年都算是叱吒某界的大惡人,修為自然都是高深的,但大多都在被關入無間鬼域的時候被設了禁製,不能夠完全將戰鬥力釋放出來,這樣一來他們在被當成原料的時候,危險性就小了很多。
    那麽多的要犯,若是都被製成了軍隊,人數確實龐大,用車輪戰的方式,也確實能夠將聯盟軍耗住。
    單看這一次,聯盟軍雖然終於結了這庇護所的為難,但一個個都累的不輕。即便是砍瓜切菜,砍多了也是消耗體力的不是。
    謝綰歌將所有分析的情報都報給了景遷,唯獨將自己被困在陣法中,修為差點被吸幹這件事隱瞞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總覺得若是她將這事告訴了景遷,或許景遷會逼著她回神界,不會再放她參戰。一想到早上時候景遷為了她穿沒穿銀絲鎧甲這件事都能夠那般生氣,謝綰歌便更是確信了自己的直覺。
    很奇怪,她總覺得景遷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的變化,就是從那次掐住她脖子開始的,或者更早。
    “在想什麽?”景遷微微躬身低頭,對上謝綰歌的雙眸,“這麽入神?”
    謝綰歌目光一閃,見到景遷眼中關切的神情,忙道:“沒什麽,就是在想,我們不如直接啟程,盡快趕到魔界。”
    景遷一勾嘴角,笑容有些複雜,但還是順著謝綰歌的話說道:“好,盡快啟程。”
    謝綰歌有些慶幸,好在有那鬼麵麵具的阻擋,她方才那神情,要是讓景遷見到,恐怕又要多想。
    她並沒有想要隱瞞景遷的意思,但景遷有時候無意露出來的那種感覺,總是讓她忍不住多想。那種感覺是原來的景遷完全都不會有的,反倒是有些像天道,陰鷙,暴躁,易怒。
    景遷是個對情緒控製能力很強的人,謝綰歌以前從沒見過景遷那樣失控的時候,對她來說,景遷情緒最不受控製的一次,就是在魔界邊緣,見到了璃華的時候。那時候他慌忙地上前去擁抱璃華,腳步都有些踉蹌。
    除此之外,他似乎都將情緒控製得很好,即便現在回想起來,謝綰歌覺得自己曾經因為一些很是矯情的想法,傷害了景遷許多次,但景遷都沒有做出過什麽過於失控的舉動,他一再維持著自己該有的風度,默默陪在她身邊,等著她氣消。
    所以看起來一直以來,該是她謝綰歌的情緒更容易失控,可偏偏現在的感覺卻好像是反過來了。
    她很怕,很怕天道對景遷做了什麽手腳。
    “那個……景遷……”
    在去往魔界的路上,謝綰歌終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問道:“天道在主動將軀殼讓給你之前,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景遷麵無表情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