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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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登頂,西風微蕩。空曠的天一閣前,寂寥無幾的天一閣弟子早已圍在朱三屍前。

    待秦川幾人到來後,正碰上裁縫劉福輕手輕腳的為朱三穿戴一身考量壽衣。嘴中喃喃道“鐵頭,我裁縫沒什麽好送你的,這身壽衣好歹讓你走得體麵些。”為朱三穿好壽衣後,裁縫無聲的退出身來。

    胡全百般不忍的看了一眼靜躺著的朱三,安詳而寧靜。鼻子不由得一酸,仰天一聲悲愴道“魂歸!”悲愴之聲頃刻間隨風飄散於山林之中,耳邊隻有絲絲悲涼之風飄蕩不絕。

    隨著胡全話音飄落,大小周無言而出,沉重而又熟練的抬起簡易木架上的朱三走向太安閣九層魂塔前。

    待安放過後,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火把瞬間將木架點燃,頓時濃煙滾滾,朱三屍身淹沒於一片火光之中,一片迷離……煙火散盡,老高手執太清劍,悄然而至。

    怔怔的看著殘煙好一陣後,回神道“鐵頭啊,為師最後再為你演練一回太清就當作送行了。”

    說罷,衝向天一閣前聚集而來的近百名弟子道“你們好好看著,能學多少就看你們自己了。”說著,伴著一聲輕鳴長劍陡然出鞘。

    劍鞘引動著一陣疾風沒入數米開外的沙石之中。長劍震蕩,劍身中頃刻間湧出股股劍氣所化的氣流,包裹著劍體。老高手中的長劍轟鳴而動,長劍一揮,頃刻間繚繞劍身的無數劍氣奔騰而起。

    隻見老高撫劍輕語“劍法三千!”瞬間,飄忽如白芒般的劍氣化作萬千劍刃,萬千劍影繚繞在老高身後,隨著老高手中長劍揮出,萬千劍影如劍雨般朝著同一方向急刺而下。

    緊接著老高衣衫獵獵,體內的源力似氣如風般狂湧而出,手中太清一道巨型劍身虛影竟在不覺間凝實。

    “劍道無鋒!”隨著此語一出,眾人隻覺一陣地動山搖,劍影揮斬而下的土地盡數開裂,一條十數米長的劍痕溝壑縱橫。

    眾人尚未在驚呼中回神,老高身影已漸漸虛化,彷佛有數個老高在同時演練劍法,每一個似真若假。又仿若是一道道虛影凝聚而出的招式,劍如流水。

    若不是有老高一道聲音隨著劍法的演練而出,幾人隻能看到眼前陣陣劍式幻影。

    “劍隨心走,氣由劍起……”老高一邊演練著太清劍訣,一邊又將招式心法告知眾人。

    待老高虛影緩緩凝實,太清仍微鳴不止,似乎意猶未盡般。長劍歸鞘,天色也緩緩暗沉下來。

    此夜無月,老高環顧了一眾弟子後,近乎哽咽道“大難當前,你們一定要活下來啊!”說罷,黑影一晃,原地中已沒了老高的蹤影。

    老高走後,白虎、大力幾人歎了口氣,正欲回去,隻見太安閣的大小周兩兄弟,一言不發,各自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啾啾的舞了起來。

    正欲散去的眾人,眼見這番情景,不禁看了看已跟著演練的秦川、武勝。不由得一陣苦笑,在水冰的帶領下一同演練起來。

    幽幽閃動的火光下,天一閣與太安閣弟子盡數在東陽峰頂苦練太清劍訣!直至後半夜,眾人體力耗盡方才倒頭睡去。

    金光升騰,感受到耀眼晨光,眾人緩緩起身而來。一覺醒來的秦川,活動著筋骨,經過昨夜的一番苦修,如今不但感受不到絲毫的酸軟反倒精神酣暢。

    借著初升的旭日,先是每日雙瞳的訓練,源力隨心而動匯聚於雙目之中。放眼望去,隻覺紫華峰前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

    定睛細看之下,竟是其餘兩閣弟子正三五成群,連綿不絕的登頂主峰,而大多數弟子卻擁堵在山腰上,不禁令人生疑。

    緊跟著醒來的武勝見秦川望著紫華峰一陣出神,不由上前問道“怎麽了大哥?”

    秦川依舊遙望著遠處,回應道“武勝,昨日師叔祖是不是說過,六閣資源人人有份?”

    武勝點頭道“好像是說過。”

    聞言,秦川會心一笑道“那就去紫華峰!”

    “不練功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找一件趁手的兵器再練不遲。”而其他眾多師兄已早早回到六閣後廚之所繼續操持著各自的雜事,秦川說著招呼著餘下的眾師兄弟蜂擁而去。

    一路奔下,天一閣弟子連同大小周在內的太安閣弟子,隨著秦川一行來到紫華峰前。行至近前,山腳下的眾人,停駐在山下少有的仰望著紫華峰的雄奇,大力則急不可耐的一頭衝向前去,結果隻聽咚的一聲巨響,大力緊按著腦門倒吸了一口冷氣。

    前方不遠處的弟子聞聲回頭,不禁訕笑起來。

    明白緣由的大力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他娘的,哪個缺德鬼在這布置了陣法。”

    聽到大力的咒罵,前方的一行人提醒道“這位師弟有所不知,自昨日師叔祖頒布新規後,混元閣弟子為了防止修行資源被搶,連夜布置了一路的陣法,以防我們搶他們的寶貝呢!”

    “大敵當前,他們竟敢如此,難道就不怕師叔祖責罰?”大力怒不可遏道。

    其中一人甚是無奈道“人家既然如此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說辭,此舉正是為了抵禦魔族混元閣弟子日夜苦修陣法呢!如此說來似乎不無道理。”

    另一人喊話道“你們啊有功夫說理,還不如琢磨著怎麽破解了陣法,早點上山搶寶貝呢,我可是聽說已經有人登頂了。”

    剛還饒有興致與大力閑聊的那人聞言,忙拱手一禮道“正事當前,告辭!”

    秦川冷眼看著眼前無形的陣法,深吸一口氣,衝著武勝道“既然如此,武勝你前麵引路。”

    山腳下的陣法秦川自然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奧妙,而越往前陣法也就越繁雜,既然已有人上去,當然需抓緊時間,搶占先機。

    武勝的赤子之心乃天地大道所化,但凡萬物窺入門道後,便猶如百川歸海般勢不可擋。

    武勝聞聲,無聲點點頭,腳下源力湧動,每一步落下皆閃動著一道光點,久久揮散不去,而秦川一行踩在光點所化的印記上,一路閑庭信步。

    不覺間盞茶功夫,原先與大力閑聊的那人驚奇的看著自身旁輕鬆經過的秦川一行,詫異的看著秦川一行驚問道“師弟,你竟如此精通陣法?”緊跟其後的大力憨憨一笑,不置可否。

    見此,那人忍不住上前一步道“敢問師弟,可否捎帶一程?”

    大力聞言麵露尷尬之色的看向秦川,不知所措。那人斯斯文文乃是萬卷閣的弟子,一眼看去是一個活絡之人,見大力為難,正欲拱手別過。

    剛好意提醒的正是此人,秦川見狀淡然一笑道“走,一起上山,寶貝是大家的!”

    見秦川點頭,大力方才欣然道“師兄,你踩在這印記上跟著我們一同上山。”

    順著大力目光看去,果真腳下的山路上有一道道晦明變幻的腳印。那人道了聲謝,便緊緊跟在大力身後。

    一路上,但凡遇到其他被陣法困住的弟子,秦川一行來者不拒,引著他們一同上山。於是乎,紫華山路上便出現了如此奇異一幕,一條數百米長的登山隊伍在秦川一行帶領下,以武勝為首,不緊不慢的朝著山頂湧來。

    混元閣內,愜意悠哉的譚嘯風聽說此事後,驚跳而起,一口氣慌忙跑到山前一看,頓時心生後怕。

    要知道,大師兄譚笑生現在正在軒轅閣搶奪法器,臨走前有交代過自己好好看守混元閣,別讓雜魚溜進來。

    本以為憑借著辛苦布置一夜的陣法能將其餘幾閣弟子擋在門外,沒想還真有幾個有能耐的竟一路闖上山來。好在僅僅隻有三五之人,用不著自己動手,幾十名師弟赫然擋在山門前已讓其知難而退。

    可眼下看這陣勢少說也有五六百人,攔是攔不住了,尤其帶頭的竟是死對頭秦川一行,無可奈何的譚嘯風隻能幹著急,寬闊的額頭上不覺間已生出一層密密的細汗。

    無計可施的譚嘯風衝著身邊的師弟道“人太多了,我們擋不住了,快去請大師兄回來。”

    “可大師兄不是說了嗎,他要去軒轅閣搶奪軒轅聖劍,現在去驚擾,難道就不怕大師兄怪罪?”那人不禁為難道。

    譚嘯風聽聞虎目怒視道“自家後院都起火了,哪還管的了這麽多,快去!”

    那人同樣不敢頂撞眼前這位已成為混元閣的二師兄譚嘯風,猶豫了半分後,一溜煙的尋去了。

    此時,正在軒轅閣收服聖劍的譚笑生頗為狼狽。原本溫潤如玉的譚笑生發絲微亂,甚為憤恨的盯著不遠處的軒轅聖劍。本以為搶占先機,唾手可得的軒轅聖劍竟不曾想早已生出了聖靈。

    懸浮在空中的軒轅劍身上手掌大小的一道清瘦小人虛影,此時正倨傲的盯著譚笑生道“小子你的劍法還不到火候,回去苦練幾年再說吧!”

    一向心高氣傲的譚笑生聞言心中自是十分不悅,區區一柄聖劍而已,竟敢如此倨傲。可卻仍麵帶笑意道“如何能讓你臣服於我?”

    聽到這一句,劍靈小人二話不說體態清靈,小腳輕點劍身騰飛而起,雙指驅使著劍體暴射而出。

    如此驚變,譚笑生根本猝不及防,眼看著暴射而來的聖劍,躲閃不及。

    在眾人的一陣驚呼中,劍刃自發間穿出,頓時一縷長發散落而下。譚笑生在一陣驚愕中長發垂落,和善之色頃刻全無,陡然間麵目可憎。

    自發間穿出的聖劍飄逸的轉了個圈再次飛回原地。劍靈小人輕飄飄的落在劍身上,奶聲奶氣的厲聲道“這次隻是讓你長個教訓,記住本劍靈不臣服於任何人!”說罷,劍體靈動無聲的飛回閣內。

    來人碰巧見此一幕,不知該不該上前,在原地躊躇不已。已明白今日已臉麵丟盡的譚笑生起初羞愧的抬不起來頭來,可片刻便恢複如常,高傲的抬起頭來,怒視四方。

    當看到前來的混元弟子,不禁怒問道“所來何事?”

    見譚笑生先開了口,那人趕忙道“大師兄不妙了,天一閣弟子帶著一群人就要上山來了。”

    “山路上不是早已布置好了陣法嗎,他們是怎麽上來的?”譚笑生劍眉怒挑問道。

    那人頭搖似鼓道“不知道啊,就見一群人跟著天一閣新來的那幾人,不費勁的就上來了。”

    見問不出所以然,譚笑生長發一揮盛怒道“走!”隨著譚笑生的身動,大批一同而來的混元弟子各自隨手抄起一件兵器後隨之潮水般退去。

    待眾人出了軒轅閣,少有露麵的雙刀史炎不知從何處來到軒轅閣二弟子血輪王林近前。

    覺察到史炎的到來,王林不由輕問道“師兄就任由著混元弟子如此乖張?”

    史炎幽幽道了句“大敵當前,人人自危!”後卻反問道“師弟你可曾去過山門外的世界?”

    “山門外的世界?”王林喃喃輕語。

    “那裏比獵魔堂凶險萬分,可我們總歸是要走出去的!要去看看這大世界的多彩,也要見識它的凶殘!人總是需要成長的,早點見識到人性的險惡,未必是件壞事。你說呢?”說完,史炎又無聲間隱去了,隻留下原地若有所思的王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