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小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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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與武勝因‘喝下’了夢三秋,因此隻得裝睡三日方才不會被人懷疑。而挖礦的眾人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任憑秦川與武勝在草棚下所搭建的簡易草床上昏睡了整整兩日。

    這兩日裏,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有空便給兩人喂水,喝過水的秦川與武勝心中暗暗感激著這個心地善良的少年卻又不禁為白虎與大力乃至獵魔堂的眾人師兄弟所擔憂,但願他們也能遇到心善之人得以善待。

    兩日難熬的死寂終於過去,第三日一大早見時間已差不多的秦川便幽幽的自驀然間蘇醒過來。

    初日剛閃露出一絲微弱的紅光,草棚中便發出一陣嘩啦的鐵鏈聲響,一眾苦力已陸續自沉睡中醒來。眾人見蘇醒過來的兩人,僅麻木的看了一眼後,便又緩緩起身無聲的朝著碩大的碎石堆走去。

    兩人看著緩緩走向碎石堆的眾人正不知所措間,卻見自緩緩離去的眾人中閃現出兩人的身影。一位年長的正是那位背兩人來此的大漢,另一位則是那位善良的少年。

    不苟言笑的大漢衝著兩人微微擺手示意兩人過來,待兩人拖著熟睡時被酒醒後姓仇的帶上的腳鐐緩緩走近時,兩人則一轉身跟著眾人而去,明白過來秦川與武勝則跟著一同走向碎石堆。

    待走至碎石堆近前兩人則學著其他人的模樣,拖著沉重的腳鐐一步步的爬到碎石堆的最上方,再將其中的碎石一塊塊的原路而下搬到下方另一處空地上,十幾米高的碩大石堆單是爬上去已是不易,更何況眼下眾人還帶著腳鐐一塊塊的往下搬去碎石。

    秦川與武勝兩人幸運的是腳下好歹穿了雙鞋子可以抵禦尖銳的碎石,早已磨破了鞋子的眾人卻隻得赤腳踩在碎石上,艱難的前行著。

    在兩人裝睡的期間,眾人中自然有人羨慕兩人的鞋子,可還沒等脫下便在那位大漢怒目而視的眼神下給硬生生的逼退了回去。

    眼下秦川與武勝雖穿著鞋子可腳底踩在尖銳的碎石上依舊被硌的生疼,其他人的艱辛更是可想而知。

    眾人滴水未進從黎明,一直忙碌到正午時分,疲憊的身軀愈發沉重。烈日下的眾人精疲力盡的踩在碎石堆上,已近乎處於下意識的本能在搬運著沉重的大石。

    隨著時間的推移,腳下的碎石已在烈日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微的火光,一片繚亂的水汽在眼前閃爍不定。此時方才是一日中最難熬的時候,頭頂的火日炙烤著眾人,腳下的尖銳的碎石也多了一道滾燙的火氣。

    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眾人,個個佝僂著身軀,密集的汗珠自繚亂的發間順著黝黑的皮膚順流而下,大汗不止。饒是秦川與武勝兩個修道之人似乎也微微感到有些吃力。

    正有氣無力搬運著碎石的眾人隻聽猛然傳來一道慘烈聲音,萎靡不振的眾人方才不經意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曾幫助過秦川與武勝的少年,眼下的少年正從碎石堆的正上方滾落而下,身軀翻滾在尖銳的碎石堆上發出陣陣慘痛之聲。而身前的大漢則大張著嘴巴發出陣陣無奈的哀嚎,連滾帶爬的衝向滾落而下的少年。

    可任憑大漢使出所剩無幾的力氣也追不上順勢而下的少年,十幾米高的碎石堆滾落而下,非死即殘。

    武勝不忍的看了秦川一眼,見秦川早已不住的點點頭,隨即暗暗運轉源氣,一股強勁的源氣頓時飛向滾落不止的少年,在源氣的阻隔下少年不斷翻滾著的身軀漸漸止在碎石堆中央,被追上來的大漢一把抱在身前。

    眾多苦力依舊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後便又忙碌著搬運著碎石似乎無形中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驅動著眾人。

    懷抱著滿身是血的少年,大漢嗚嗚啊啊的一陣哀嚎,兩行滾燙的熱淚灑落而下。見狀的秦川與武勝不禁來到近前,卻看到渾身鮮血的少年急促喘息著,一副生命垂危的跡象。

    身為修道之人的秦川與武勝看出,大漢竟然也是一位修道之人,如今正一隻手掌按壓在少年胸口不惜代價,瘋狂的朝著少年輸送著驚人的源力。

    輸送著源力的大漢嗚嗚咽咽的哀嚎著不住地搖頭,似乎未剛才出手相救時的猶豫一陣懊悔。趕來的秦川與武勝不經意間發現少年的腳底已被尖銳的碎石刺穿了一個不小的傷口,這應該便是少年身形不穩滾落而下的緣由。

    而身上則因翻滾時被碎石刺破了大大小小不下十處的傷口。此時的少年不禁傷了筋骨更是流血不止,當務之急止血才是關鍵!

    在山林中摸爬滾打長成的武勝,毫不猶豫的撕破衣衫趕忙為少年包紮起傷口。一陣利索的包紮過後,少年的傷口漸漸止住了鮮血。可少年依舊未脫離險境,已停下源力輸送的大漢眼巴巴的看著兩人,似乎將希望完全寄托在兩人身上。

    秦川一聲不響的衝著兩人點點頭,示意兩人跟來。秦川與武勝帶著兩人回到草棚中,隻見秦川使個眼色武勝心領神會的擋在秦川身前。而秦川則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壺清泉和一丸丹藥,帶水喂服而下,僅僅片刻又不露痕跡的將清泉收起。

    大漢似乎能看出秦川的奧秘所在,焦灼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後隨即又隱了下去,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感激的朝著秦川與武勝連連點頭。

    待少年呼吸恢複平順後,大漢自知少年已無礙,方才又緩緩朝著碎石堆走去。秦川與武勝也跟著大漢一同再去搬運著碎石,約莫著又過了一個時辰,正無力搬運著碎石的眾人隻聽到巍巍高聳的城樓上傳來一陣咚咚的大鼓之聲。

    陡然間在秦川與武勝的驚愕中,眾人拔腿便朝著一個方向急奔而去。秦川與武勝尚未反應過來,卻被剛剛那大漢輕拍了拍肩頭,示意兩人一同前去。

    大漢先是折返至草棚中,從一處幹草堆中翻出兩片磨得光亮的碎瓦石,遞給秦川與武勝。隨即三人便朝著眾人奔走的方向大步走去,走到近前時方才知曉前方長龍似的隊伍竟然是在打飯。

    最前方已打過飯的人低著頭走著,走到近前才看出那人正埋頭在雙掌間,一陣稀溜溜的喝著打來的稀粥。

    大漢則與秦川、武勝落在了隊伍的正後方,看著近前同樣身處後方的眾人個個伸長著脖子一陣推搡似乎都想擠到最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輪到三人時,負責打飯的守衛,拎著一柄長勺不耐煩的敲打著鐵鍋道“我說你們幾個狗東西能不能快點?”

    待幾人走到近前,似乎有些嫌棄落在最後的幾人,大鍋裏雖還有不少粥可那人卻冷眯著眼僅給三人打了半勺。

    早已深知這些人脾氣的大漢,因將打飯的瓦片讓給了秦川與武勝自己則手捧著半勺稀粥緩緩走開。

    秦川與武勝則低頭看了看瓦片中少的可憐甚至有股餿味的稀粥忍不住瞥了一眼打飯的守衛。誰知感受到被冒犯的守衛,頓時一柄長勺衝著兩人手中的稀粥掃了過來。

    未待長勺掃來,警覺的武勝則已緊緊按住守衛的手腕。從未被苦力挑釁過的守衛不禁火冒三丈,惱羞道“你他X的,還敢還手?”可僅罵了這一句便頓覺手腕猶如被鋼鐵鉗住一般,一股可怕的力道似乎要將手骨捏碎。

    聞聲回過頭來的大漢見此,不由得奔到近前朝著武勝猛烈的搖著頭,最終在秦川的示意下,武勝方才鬆手。

    脫身的守衛正要再次大罵,可當看到秦川冰冷泛著殺意的眼神後,心頭不禁猛地一顫,最終一陣嘟囔卻不敢罵出口。

    當三人帶著打來的稀粥回到草棚時,少年已經醒了過來,手捧著稀粥的大漢憨厚一笑坐到少年旁邊,將稀粥遞了過去。

    少年見狀點點頭,僅喝了一口,便深深的吸了口氣,大力的拍了拍被撐得滾圓的肚皮,表示自己已吃飽了,任憑大漢再怎麽相勸硬是一口不吃。大漢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掌心的稀粥一口飲盡。

    隨即對著少年一通手語比劃感激的看向秦川與武勝。明白被兩人所救後,少年透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隨即走下草床衝著兩人恭敬一拜,秦川與武勝不以為意的拉住少年,卻見少年一拜後身子猛地一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秦川見到少年腳底板上的血口雖止住了血可隨著少年的走動又隱隱滲出了幾滴血跡。見狀,秦川示意少年安坐在草床上,身子緊緊擋在少年身前,取出一瓶地靈泉,清涼的泉水不斷澆淋在少年的傷口上。

    當一瓶地靈泉耗盡時,少年腳上的傷口竟在不知不覺間奇跡般的痊愈了,甚至看不到一絲傷口的痕跡。

    大漢欣喜的看著恢複過來的少年朝著秦川與武勝恭敬一叩首,對兩人的戒心在一日間已漸漸消去了大半。

    在少年的一陣驚奇中,秦川索性將雙腳的鞋子脫下,在少年的一陣謙讓中,硬生生的將鞋子套在了少年的雙腳上。推脫不過的少年,黑亮的雙眸中閃出一層淚光,衝著兩人手語比劃著‘我叫小啞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