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被掃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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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大廳的人都被她的氣勢所震懾,愣愣出神。
    就連高坐上的沈夫人,目光也微微一凝。
    容淑藍趁機轉身一步跨出了大門,毫不遲疑地朝院門衝去。
    今天不是跟他們算賬的時間,她要趕去刑場!
    容淑藍的腳步剛跨過二門,一個身材偉岸,身著軟甲的腰間佩刀的侍衛攔在她身前。
    “十三奶奶,侯爺要見您。”
    容淑藍皺眉,滿臉不悅地抬頭看他。
    強大的精神力飛快地探了出去。觸及這侍衛的身體時,感應到一股澎湃的真氣湧動。
    這人身手不錯,現在的她,完全不是對手。
    容淑藍眼角餘光暗暗打量四周,發現周圍十丈之內,跟這侍衛一般身手的人,暗中還隱藏著七八人。
    且,隱隱呈包圍之勢將她圍困在中間。
    容淑藍思緒電轉,決定不吃眼前虧,遂點頭道:“前麵帶路。”
    侍衛將容淑藍帶到前院大書房,推開房門,示意她進去。
    容淑藍緩步踏進光線略顯暗淡的房間裏。
    這是一間布置得古香古色的書房,居中一張書案,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正背對著她。
    容淑藍故意放重了腳步。
    男子緩緩轉過身,垂眸看向背光走進來的女子。
    鳳眼薄唇,是個四十出頭的美男子。
    根據腦海中的記憶,此人正是原身的公爹永康侯沈均善。
    “侯爺有什麽吩咐?”容淑藍冷著眼看他,“我還趕著去給我爹爹收屍!”
    語氣中毫不掩飾地帶著鄙薄和嘲諷。
    沈均善,與原身的父親容士誠,不但是發小,還是結義兄弟。沈家兩個嫡子,皆拜在容士誠門下練習騎射武藝兵法。
    即便如此親厚的關係,依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沈均善仿佛聽不出容淑藍語氣中的嘲諷,他肅著麵容,身上有股上位者的威嚴,淡淡道:“你現在出去,隻是送死。”
    容淑藍一聲冷笑,“怕死?怕死我就不配姓容!”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沈均善的眼皮輕輕一抖,“現在京城風聲鶴唳,我準備送你到鄉下避避風頭。你父親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呸!送她去避避風頭,是想休了她讓他兒子另娶高門貴女吧!
    不,人家已經在拜堂了!
    不過,他剛才說什麽?送她離開……
    容淑藍烏黑的眸子驟然一亮,很快又被她掩飾住了。
    她擰著眉頭道:“不行!我必須先替我父親收屍,讓他與母親一起安葬。”
    原身的母親藍氏,與今日淩晨在家中上吊自盡。
    容淑藍收到消息趕過去時,容府外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禁衛軍。
    她沒能見容母最後一麵。
    沈均善盯著她額頭那道猙獰的傷口,因為傷口太大,鮮血已經將她半張臉都染紅了。
    但是,這丫頭似乎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一臉倔強地瞪著自己。
    沈均善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模糊。透過這雙倔強的眸子,仿佛看見了心底深處另外一雙令他魂牽夢縈的眼睛。
    不過,很快,沈均善的眸光重新冷凝下來。
    他負在背後的手微不可察地朝下一落。
    容淑藍意識到不對的時候,想躲避,因失血過多極度虛弱的身體,隻晃了晃,就被背後的人一記手刀給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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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淑藍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身體不受控製地擺動著,腦袋隱隱作痛,難受極了。
    她吃力地睜開眼睛,對上一張愁容滿麵的熟悉的麵孔。
    “小姐,來,喝點水潤潤嗓子,您昏迷了三天三夜,可擔心死嬤嬤了!”
    劉嬤嬤顫巍巍地端著一個白瓷茶碗,將溫開水送到容淑藍唇邊。
    容淑藍垂下頭,就著劉嬤嬤的手一點點把溫水喝完。
    劉嬤嬤沒想到她如此配合,又驚又喜。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把大半碗溫水喝完,想說什麽,抬起頭看見容淑藍纏著紗布的額頭,眼裏的淚水刷地就流了下來。
    那麽長一道口子,就算傷好了,肯定是會留下疤痕的。
    小姐真可憐!失去父母、兄弟、家族,被休棄、無子、毀容、破產,女人這輩子最最悲慘的幾件事,她幾乎一夕間全都曆盡了。
    她的小姐今年才剛滿十七歲啊,還是花一樣的年紀!
    “嗚,嗚嗚……”劉嬤嬤忍不住捂著臉哀聲哭了起來。
    容淑藍最煩動不動就哭的人。
    她板著麵孔,冷聲道:“別哭了!”
    劉嬤嬤被她冰冷的語氣嚇得打了個哆嗦,收起眼淚抽泣了幾聲,不敢再哭。抬起頭睜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容淑藍。
    容淑藍煩惱地閉上眼睛,放緩了語調,道:“嬤嬤,我們要去哪裏?”
    她心中不知該喜還是怒,她被沈家送出來了!終於脫離了那個牢籠,距離自由又近了一步!
    但是,她沒能完成自己的心願,替容父容母收屍。
    劉嬤嬤哭得太傷心,一時有點收不住,一邊小聲抽泣,一邊答道:“小,小姐,我,我也不知道。”
    容淑藍刷地睜開雙眼,眼中的寒芒嚇得劉嬤嬤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目中不禁露出疑惑:雖說小姐打小就好強,但是從未有過如此冰冷的一麵,難道是容家的事情刺激了她,又被沈家無情拋棄,才導致性格發生了變化?
    這麽一想,劉嬤嬤就把心底那一絲疑慮拋開,眼中又湧出了淚水。
    容淑藍壓住煩躁的情緒,挪到窗邊,伸手揭開車簾往外看去,還沒看清窗外的景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四周的山林衝向她們,緊接著是男人們的吆喝聲和刀劍撞擊的聲音。
    劉嬤嬤心裏一驚:怎麽又來了?走了三天,就遇見了四五撥山匪!這世道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可怕……她不敢多想,慌忙爬過去,一把將容淑藍拉了回來,緊緊擁在懷中。
    “小姐,別怕,別怕!”
    容淑藍感覺到劉嬤嬤的身體不停地打著顫,卻強自冷靜著安慰自己,躁動的心忽然就安定下來。
    她抽出手,輕輕拍了拍劉嬤嬤的手背,再撥開她環抱住自己的雙手,伸手揭開車簾向外看去。
    外麵,一群衣衫襤褸的山匪——約是七八人,正團團將馬車圍住。而趕車的兩個粗壯婆子手中竟然拿著刀劍,與山匪們的棍棒鐮刀交戰在一起。
    拿著長劍的婆子一劍刺穿了一個山匪的前胸,一蓬鮮血朝車窗處飛濺過來。
    容淑藍飛快地鬆了手,車簾落下,將那一蓬鮮血擋在了外麵。
    劉嬤嬤在一旁看見了,感覺心髒差點從胸腔蹦了出來。
    她不顧容淑藍的反對,哆哆嗦嗦地抱起她,緊緊摟在懷中。心裏在祈禱著:但願那兩個趕車婆子的功夫夠高強,趕緊把山匪打跑吧!
    容淑藍這回沒有掙紮,安靜地呆在劉嬤嬤的懷裏,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
    在劉嬤嬤心驚膽戰的等待下,終於聽到山匪們一聲聲痛呼傳來後,一個山匪嘶啞著嗓子喊道:“這兩個婆娘不是女人,是母夜叉!弟兄們快撤!”
    山匪們呼啦啦衝進山林,轉眼失去了蹤跡。片刻之後,外頭安靜下來。
    劉嬤嬤聽見其中一個趕車婆子重重吐了一口吐沫,道:“劉家妹妹,沒想到才出京畿就遇到五六撥山匪,看來這世道是真的亂了!”
    被稱呼為劉家妹妹的趕車婆子沉聲道:“趁著天色還早,趕緊上路,這種天氣在亂世中奔波,錯過了驛站,不死也得蛻層皮!”
    兩人簡單交談兩句,就歇了聲。
    馬車再度晃動起來。
    入夜,馬車馳進一個小鎮,略顯年輕的趕車婆子打開車門,一步跨上馬車,彎腰想將容淑藍抱起來,容淑藍卻避開她的手,掙紮著起身,在劉嬤嬤的攙扶下,慢慢走下馬車。
    容淑藍從未有過如此虛弱的感覺,每走一步仿佛都忍不住要軟倒在地上一般。
    她咬緊牙關堅持著,不允許自己流露出哪怕一絲脆弱的神色。
    那婆子看了看容淑藍,目中露出複雜的神色,卻沒有多說什麽。
    一行人慢慢地走進了驛站。
    驛站很簡陋,房間狹小陰暗潮濕,被褥黑漆漆的透著一股黴味。主仆倆共用一個房間,床榻卻隻有一個。
    容淑藍縮在床角上輕輕喘氣,強行忍受著被褥散發出來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劉嬤嬤把手中的鬥篷給容淑藍裹上,低聲道:“小姐,您且等等,嬤嬤馬上就回來!”說完小跑著回到馬車上,把馬車上的毛毯和褥子都抱下來。鋪一層蓋一層,把容淑藍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剛忙完,就聽見了敲門聲。劉嬤嬤打開門,看見一個粗實婆子捧著一盆熱水站在門口。看見劉嬤嬤開門,婆子立刻諂媚地笑道:“這位大姐,俺給您送熱水來了,您看——”
    劉嬤嬤心中一喜,忙摸了摸袖袋,掏出兩個銅板塞到婆子手心裏,道:“辛苦嬤嬤了。”
    粗實婆子這才喜笑顏開,放下熱水走了。
    等婆子一走,劉嬤嬤關上房門,來到床榻旁,發現容淑藍已經睡著了,她有點不忍心打擾容淑藍,又怕熱水涼了,猶豫片刻,伸手輕輕推搡著容淑藍的肩膀,低聲道:“小姐,小姐?醒醒!”
    容淑藍一個激靈驚醒過來。
    劉嬤嬤心疼地撫了撫她散亂的長發,柔聲道:“小姐,您起來,嬤嬤幫您擦擦身子。”
    容淑藍這才想起來昏迷的幾天幾夜,自己都沒有洗過澡,忙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對劉嬤嬤道:“嬤嬤,你避開一會,我想自己洗。”
    劉嬤嬤略作猶豫,還是依言退出了房間。
    容淑藍伸手試了試水溫,水很熱,微微燙手。
    隻可惜熱水不多,隻能擦澡,沒辦法泡澡。她解下身上的衣物,把細棉布浸濕,擰半幹一點一點擦洗起來。
    因為體力有限,容淑藍隻簡單擦洗了一下,就結束了。把劉嬤嬤取出來的幹淨衣服換上,再從包袱裏翻找到一個小圓鏡和一個小瓷瓶藥粉。
    她把瓶塞打開,湊到鼻尖輕輕一嗅,再倒了點粉末在指尖仔細看了看,確定這是治療外傷的藥,於是把額頭上的紗布拆下來,對著鏡子重新上藥並裹上幹淨的紗布。
    容淑藍的傷口康複得很好,並沒有化膿。且傷口已經變硬,看樣子很快就能結疤。
    容淑藍把東西略作收拾,打開了房門。
    劉嬤嬤正提著一個食盒縮在門邊跺著腳取暖,聽到響聲,轉身就對上洗去塵土變得容光煥發的容淑藍,眼中露出歡喜,笑道:“小姐,您餓了吧?”
    容淑藍的視線落在劉嬤嬤手中的食盒上,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她感覺這般虛弱,是因為餓的!
    晚飯很簡單,一疊四個成人拳頭大小的饅頭,一小碟炒豆幹,一碗豇豆,一大碗冒著熱氣的白米粥。
    容淑藍坐在桌邊,也不用劉嬤嬤伺候,一手拿著勺子喝粥,一手拿了個白麵饅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容淑藍完全不顧劉嬤嬤異樣的目光,埋頭吃喝著,仿佛手中有點幹硬的饅頭是無上美味。
    因為她知道,自己如今沒有財勢沒有倚仗,如果再沒有了體力,那麽在亂世裏,就是一個死字。或許,連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