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99章 露宿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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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海麵上平靜無波,無風無浪。
    沈瀚醒來的時候,月朗星稀,月華如白練般灑在海麵上。
    大海像一位蒙了麵紗的女郎,神秘而迷人。
    他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手腳有點疲軟,坐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竟發現自己身處大海之中。下一刻,才發現腿邊昏迷不醒的容淑藍。
    沈瀚感覺腦袋漲得有點痛,他竟然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會昏迷在大海中的礁石上,這女子,又是誰……沈瀚低下頭,伸手輕輕撥開遮在她臉龐上的長發,露出一張花容月貌的嬌顏。
    盯著容淑藍的臉看了足足半刻鍾,沈瀚才目露驚奇,怎麽會是阿藍?!他的手指探向容淑藍的臉頰,卻在快要碰觸到她的時候猛然收了回來,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推了推,喚道:“阿藍,醒醒!阿藍?阿藍——”
    容淑藍幽幽睜開了眼睛。
    眼神還茫然著,就聽見沈瀚不耐煩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阿藍,你怎麽會在這裏?”
    容淑藍眨眨眼睛,倏然清醒過來。她用手撐在礁石上坐起身,卻不理會沈瀚,閉著眼睛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才睜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沈瀚來,把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直看得沈瀚發毛,眼裏的不耐煩越來越深,她才譏諷道:“哎喲,總兵大人,您這副表情,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您失憶了吧?”
    沈瀚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容淑藍,“阿藍,你胡說八道什麽?”
    還裝死呢!容淑藍鄙夷地斜了他一眼,“總兵大人,您這算什麽呀?想起我還有點用處就拉過來使勁兒折騰,不顧人生死!現在想用過就扔?哎喲喲,您這臉皮厚的呀,我都替你臉紅!再說了,這還沒脫險呢,就裝著失憶惡心我!”
    沈瀚的眉頭快擰成疙瘩了,黑黝黝的眸子裏仿佛有暗潮在湧動。
    “阿藍,你瘋言瘋語的到底在說什麽?在家裏你跟我鬧鬧就算了,我這次來烏山,是有要事!”
    “要事?什麽緊要的事情還顧得上帶著小老婆親親我我?”
    “什麽小老婆?你說倩倩?阿藍,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市井俚語?”
    “呸!”容淑藍怒了,他那什麽表情?這是嫌棄她說話粗俗呢!容淑藍被氣笑了。
    “嫌我粗俗?那你幹嘛不拿你的小老婆去做誘餌?嫌我粗俗?幹嘛死皮賴臉地抱著我說要一起死?你這個混蛋!”
    容淑藍說著說著,忽然感覺自己的話怎麽那麽酸,幹脆懶得再跟他廢話,抬腳就朝沈瀚揣過去。
    跟這貨談感情聊情義果然愚蠢無比,這人的腦回路顯然不正常!他還是比較適合下海去喂鯊魚。
    她就當救了一條狗又被反咬了一口!
    卻不料,沈瀚敏捷地側身躲了過去。容淑藍再接再厲,轉身又是一腳飛出。
    沈瀚再次避開,同時長臂一伸,一把抓住容淑藍的腳踝,借力將她的身子一旋一拉一帶,就勾住她的肩膀,順勢將她帶入懷中,禁錮住。
    低下頭看著她,頗感頭疼地說道:“好啦好啦,你還真能折騰!我已經跟你說過,跟司徒家聯姻是家族的決定,娶倩倩,並非我個人的意願!你說你怎麽就不能安生一點,老老實實呆在莊子上等我去接你呢……”
    說到最後,沈瀚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手臂卻收緊,用力抱住容淑藍。
    容淑藍開始聽得火大,很快就糊塗了,等沈瀚溫熱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才回過神來。
    這家夥,該不會是真的失憶了吧?可是,失憶了他還記得自己是他老婆——呸!誰是他老婆?!連娶小老婆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這像是失憶的節奏嗎?
    容淑藍掙開沈瀚的懷抱,轉身麵對他,盯著他的眼睛道:“沈瀚,我問你,你怎麽落海的還記得嗎?”
    沈瀚皺起眉頭看著容淑藍,似乎在斟酌,半晌才答道:“我用容記和錢莊做餌,打算誘捕潛藏在夷郡的義王餘孽。卻沒料到義王的餘孽竟然有武功如此高強之人,不小心中了劇毒,從山巔墜落……”說著,他目露茫然,環顧著夜色淒迷的大海,“但是怎麽到了海裏,我卻不知。”
    當容淑藍聽到沈瀚親口承認拿容記做誘餌,一忍又忍才忍住想把這廝踹下海的衝動。
    耐心的聽完,對上沈瀚探尋而茫然的目光,心裏咯噔一跳,難道真的失憶了?失憶就失憶吧,怎麽有人失憶得這麽無賴,偏偏把他利用她做誘餌然後再設計她跟他一起跳崖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
    容淑藍吐出一大口濁氣,指了指漂浮在海麵上的魚屍,道:“這些魚兒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沈瀚秀氣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結,容淑藍等了片刻,見他不答,再次問道:“你傷在哪裏還記得嗎?中了什麽毒你還記得嗎?”
    沈瀚下意識就看向自己的右手小臂,顯然是想起來了。
    他抬起左手,擼起衣袖,露出包裹著月白色布條的小臂,三兩下解開,因為動作幅度有點大,直接把手臂上的傷疤連著布條一起拉扯下來,露出傷口上新長出來的淡粉色的嫩肉。
    “這,這?!”沈瀚震驚地抬起頭,試探性地問道:“我手臂上的刀傷,怎麽好得這麽快?難道我昏過去不是一兩天,而是十天半個月了?”
    “靠!”容淑藍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伸出一根手指頭,一把戳到他的傷口上,“你這刀傷、劇毒,都是姑奶奶幫你治好的!還有,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在山巔被義王的餘孽抹了脖子了!”
    沈瀚垂眸,這回他倒是不再反駁容淑藍的話,隻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她,仿佛她是陌生人,從未認識過一般。
    容淑藍被他看得發毛,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容淑藍收斂了一點,正了正神色,道:“好吧,你忘記了就算了。隻要你記得,這次是我救了你一命——”容淑藍的手指點在沈瀚的胸膛上,“我也不圖你的回報,這救命之恩就當作我們的分手費好了。等回去了,你也別廢話,把合離書寫好了給我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