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3章 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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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淑藍的目光從那片伏屍麥田上掠過,投向更遠的地方,沉默無語。
除了之前突圍的時候,她一直沒有出手,也沒有讓蘇卿參與商隊與難民的搏殺。如果容淑藍出手,那這場戰爭鐵定是一邊倒的局麵。但是她感覺感覺自己不能這樣做。
誠然,站在商隊的立場,上來哄搶貨物、牲口的難民是罪該萬死的。但是,在已經快走到生命的盡頭的難民眼中,卻沒有正邪之分。他們這樣做,隻不過是憑著生存的本能,想要活下去而已。
在生命麵前,人類的道德和底限無比的脆弱而殘缺。
“師傅?”蘇卿見容淑藍發呆,再次輕喚了一聲。
容淑藍回了神,收回目光,視線在愁眉苦臉的眾人身上一一掠過,輕聲道:“如果我們就這麽走了,他們十有八九是挨不過去的。”
畢竟同行了小半個月,許多人都能混個麵熟,一些人每次看見容淑藍,都會熱情地跟她打招呼。雖然在與難民的搏殺中她能冷眼旁觀,但是此刻,叫她袖手而去,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被難民圍困,最終絕望而死,她卻做不到。
她感覺,如果她就這樣離去,什麽都不做,那麽這件事,終將會變成她修行路上一個心魔。
容淑藍從蘇卿的衣擺撕下一條白布,從藤箱裏摸出一隻毛筆,執筆寫下一行字。又從左耳旁揪下小金鼠,將布條折疊起來,係在它的小爪子上,拍了拍它的小腦袋道:“小金,卻找找看,附近哪裏有水源。另外,你去最近的城鎮找到能救援我們的官兵,最好在天亮前把救援的人帶回來。”
在蘇卿驚奇的目光下,小金烏黑的眼珠子在淡金色的眼眶裏滴溜溜轉了一圈,朝容淑藍點點頭,就憑空消失了。
其實,是因為小金的速度奇快無比,看在蘇卿的眼裏,才會錯認為它憑空消失不見。
遠處,人類的眼力極難發現的一點金光,正在飛快地前移。
除了蘇卿,並沒有人發現小金鼠的存在和容淑藍的動作。
距離他們最近的陳、許二人,正在激烈地爭吵著。
“陳兄,殺一頭騾馬就相當於少一車茶葉啊!沒有了拉車的騾馬,這些茶葉總不能叫他們背到京城吧?”
“不然還能怎麽辦?大家都一天一夜沒吃沒喝了!這困局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解除。與其活活渴死餓死,讓這些牲口便宜了難民,還不如先填飽自己的肚子!說不定,吃飽喝足了,還能等到脫困的機會!”
“可是,這些茶葉都是我們從湖州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家裏還等著我們拿著銀子回去救濟啊……”
“憑我們的家底,就算再落魄,也不至於餓死!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竭盡所能渡過眼前的難關!”
“……”
容淑藍極為支持陳易的說法,走過去,拍了拍許之信的肩膀,淡淡笑道:“許大哥,錢財都是身外之物。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人好好兒的,多少銀子賺不回來?”
聽到容淑藍的話,陳易更加激動起來,“許兄,連大容兄弟一個弱冠的少年都懂的道理,難道你還想不通?”
“……殺!”許之信一咬牙,低低吼了一聲。
之前被搶走的一車貨物和兩匹騾馬都是陳易的,這會決定宰殺騾馬果腹,許之信就堅持要殺自家的騾馬。
兩人相交莫逆,在這種情況下,陳易也不願意矯情,為這點事情而爭執。
主意一定,大家迅速行動起來。尤其是知道即將有食物入口的家仆們,一掃剛才的頹勢,行動都變得無比迅猛。
很快,許之信就拉出一批老廋的騾馬,家仆們取出幾個大瓷盆,把騾馬拉到牲口們看不見的地方,放血宰殺去了。
另一些仆從,則在山包上拾撿樹枝枯草,並圈出一塊空地,把篝火燃起來。
沒有水,省去了清洗這道功夫,倒是很快就把宰殺好的騾馬扛了回來。
容淑藍上前幫忙,用匕首把騾肉切成合適的塊狀,扔在瓷盆裏灑上鹽巴和調味料開始醃製。小半個時辰後,串起騾肉一塊塊架在篝火上烤。
肉香很快就飄散了出去。
不僅山包上的眾人,就連數百米之外的難民,聞到了肉香的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三五成群,睜著一雙饑餓而森冷的眸子,慢慢靠近山包。走進後,又被山坡下手執兵器殺氣騰騰地鏢師們鎮住,徘徊許久,最終緩緩退去。
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難民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經過一整日的廝殺沒有拿下商隊,這會已經沒有了之前哪種舍生忘死的氣勢。
商隊裏不少人看見容淑藍這邊宰殺牲口,很多人都不認同。但是聞到肉香又開始流口水,卻不好意思上去蹭肉吃。
容淑藍這邊動作飛快,一邊烤,一邊把烤熟的肉分給眾人吃,並提醒陳易道:“陳大哥,給鏢師們送一點過去吧?”
“為什麽要……”陳易剛張嘴,又猛然閉上,眼裏露出幡然醒悟的神色。這麽大一批騾馬,他本來打算吃一半留一半的,容淑藍這麽一說,立即就醒悟過來。
他們還有牲口可以宰殺,但是鏢師們兩手空空,彼此間除了雇傭金就隻有微薄的誠信在維持著。
如果鏢師們得不到食物的補給,耐不住饑、渴,棄商隊而去,那商隊麵臨的隻有滅亡一途。而身強力壯又有武藝傍身的鏢師們,甩掉商隊這個包袱後,卻能迅速突圍,在體力告罄前走出這片災情嚴重的區域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大容兄弟,謝謝你了!今日的恩情,大哥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陳易拍了拍容淑藍的肩膀,招手喚來許之信,兩人低聲交談兩句,許之信抬頭看了容淑藍一眼,流露出信服之色,用力點點頭。
兩人取出一個幹淨的大瓷盆,將烤好的騾肉裝了滿滿一盆,等架在火上煮的騾血汩汩沸騰起來,用一件舊衣裳墊手,一人抱著烤騾肉,一人端著煮沸的騾血,朝總鏢頭所在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