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第511章 無法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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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已經被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給包圍住了。
“我要一串冰糖葫蘆!”
“我要兩串!”
“先給我,我先來的——”
“給我來兩串,我已經付錢了!”
“各位公子小姐,都別著急,都有都有!”小販樂得滿頭大汗,一邊收錢,一邊飛快地遞出冰糖葫蘆。
而給小販免費打了廣告的一家四口,早已被擠出了人群之外。
等小東第六串冰糖葫蘆吃完,小販的冰糖葫蘆也被哄搶一空。
容淑藍眨眨眼睛,暗暗抹了一把汗,瞧這瘋狂勁頭,原來古代,也講究廣告效益!
沈瀚瞟了一眼搶到冰糖葫蘆心滿意足地吃起來的孩子們,再垂眸看了看自家一對萌寶,目中流露出自得和驕傲,勾唇一笑,捏著金葉子的手微微一抖,一點金光閃過,飄入那小販的懷裏。
沈瀚帶著容淑藍和龍鳳胎,一邊逛一邊吃,把京城小吃一條街從頭到尾吃了個遍。
小東享受到了邊逛邊吃的樂趣,早已拜倒在京城小吃的門檻下,把鮑魚熊掌和京城第一酒樓扔爪哇國去了。
一家四口回到瑞王府,太陽都下山了。
小東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爬進秘密花園,倒頭就睡著了。
夭夭今天情緒一直有點低迷,回到王府,一直黏著容淑藍不放。
容淑藍哄了好久,才把她哄睡。
沈瀚低頭看著女兒熟睡的小臉,心中有愧疚升起,輕聲道:“今晚就讓夭夭跟我們一塊兒睡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出關,尋找四季穀去!”
容淑藍輕輕點頭,解下夭夭腳上的紗布,露出一雙小巧玲瓏的小腳丫。
她從秘密花園裏取了一塊半濕的帕子,輕輕擦去夭夭腳趾頭上的藥膏,低聲道:“小東和夭夭撒謊騙鳳皇後,你不生氣嗎?”
沈瀚默然無語。
容淑藍用濕帕子把夭夭的小腳趾頭一個個仔細地清理幹淨。
半晌,容淑藍抬起頭,看見沈瀚睜著一雙黑黝黝的眸子,緊緊抿著嘴角,渾身散發著一股沉鬱的氣息。
心中一澀,容淑藍低聲道:“十三,你別生氣。小東生來脾氣就大,性子又擰,看見我受了委屈,才……”
“阿藍!”沈瀚驀然打斷她,抬起一雙黑幽幽的眸子,“我沒有生氣。小東和夭夭不是尋常孩子,但是娘並不知道,田氏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們與眾不同,今天他們很有可能就受傷了!”
短短一段路,不抬轎子也就罷了,還讓一個女人帶著兩個三歲的孩子在路上折騰了半個時辰!這是一國之母、這是一個祖母該有的氣度嗎?!
沈瀚其實是生氣的,但是他不是生妻兒的氣,而是生自己老娘的氣。
當初,容氏父子反出京城,在石頭城擁兵自立時,沈瀚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妻族,但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想挽回父母的心,並不願意與他們決裂。
然而今天的皇宮之行,傷透了沈瀚的心。
無論是沈均善,還是鳳氏,都令沈瀚隱隱察覺到,他與父母、家族的緣分,似乎已經緣盡於此。
沈瀚靜靜地坐在床角,渾身充斥著淡淡的悲傷,像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容淑藍從未見過沈瀚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她輕輕挪到沈瀚身邊,伸手圈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十三,小時候,我看過一些古籍,說修士踏入仙途後,需斬斷前塵,徹底舍棄俗世中的愛恨情仇,才能振翅翱翔於九天……”
容淑藍刻意放緩的聲調,有種別樣的溫柔。
沈瀚的精氣神漸漸地回來了,伸手把她拉進自己懷裏,輕輕擁住,臉貼著她的臉,輕聲笑道:“你小時候?你小時候打哪兒弄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書?我怎麽不知道!”
容淑藍一噎,她在沈瀚麵前,滿滿地放開了心防,一不小心,就說漏嘴了。
她翻著眼皮道:“哼,我小時候做過的事,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沈瀚的薄唇貼著她光滑細膩的臉,發出一陣低低沉沉的笑聲。
“笑什麽笑?我說的不對嗎?難道我小時候放過幾個屁,你都數得清楚?”
沈瀚的笑聲戛然而止,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他張嘴咬了一口容淑藍的耳朵,笑罵道:“你說話怎麽越來越粗魯了!”
容淑藍側臉避開他的嘴巴,翻著眼珠子瞪他,“我就粗魯怎麽了?”
“……我就喜歡你粗魯!”
“哼哼,算你聰明!”
夫妻倆鬥了兩句嘴,相擁而眠。
一覺睡醒,沈瀚看著身側的嬌妻愛女,隻感覺滿腔的柔情蜜意,哪裏還有半分鬱氣?
父慈子孝,應該是世人都期待的生活狀態,也曾經是他的夢想。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唯心而已。
他嚐試著挽回,並為此付出了努力,即便結果不如所願,他也無怨無悔,這就夠了。
一瞬間,沈瀚的心境隱隱產生一種通透空靈之感。一直困擾著他的各種負麵的情緒,在這一刻,紛紛煙消雲散。
熟睡中的容淑藍隱隱感覺到了什麽,慢慢睜開了眼睛。
對上沈瀚空靈澄淨的眸子,她微微詫異,繼而笑了。
他能悟透並徹底放下,實在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這也是容淑藍陪沈瀚上京的最重要的目的。
她不希望沈瀚因心中有執念有遺憾甚至悔恨。
修行之人,為何講究斬斷塵緣、忘情棄愛,就是害怕七情六欲會衍生執念,從而生出心魔。
心魔,是修行之人的大忌。
容淑藍不願沈瀚被困在對父母家族的愧疚中無法解脫。所以,即便再厭惡沈均善和鳳氏,她依然陪他回來了。
一家四口剛洗漱妥當,孟蕭然來了。
“師傅,出關的一應事宜都準備妥當了,我們什麽時候啟程?”
沈瀚抬眸看了看天色,答道:“我與大哥說一聲就走。巳時我們在西直門匯合。”
“是,師傅!”
孟蕭然剛退下,沈泓就陰沉著臉來了。
沈瀚引著沈泓到書房坐下,親手給沈泓倒了一杯熱茶,微笑道:“大哥,一大早的,臉色怎麽那麽臭?”
沈泓接過茶碗,捧在手裏,繃著臉不說話。
沈瀚也不催他,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
沈瀚一碗茶見了底,沈泓才沙啞著嗓子道:“十三,父親說要把你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