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久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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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來吧……”焦迪迪忽閃著天真的大眼睛,拉住吳二用娘的手,就朝跑馬河邊走,走到河邊,往跑馬河上的跑馬橋一指:“我看見二用哥站在橋上的護欄上放風箏,一不小心,就掉進河裏了……”
    “啊?!真是呀,這是真的呀!”吳二用的娘,別人的話可能不會相信,可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說出的話,還真讓她相信了!立即丟下焦迪迪,馬上跑到了跑馬橋上,往下一看,天哪,那幽幽的河水,頓時令她頭暈目眩,差點沒一頭栽下去……轉而,立即跑下大橋,沿著河邊,就邊呼喊二用的名字,邊一路往下尋找,不放過河邊任何一個可疑的物體,一心把火,就想從那無聲流淌的河水中,尋覓到自己兒子的蹤影……
    話說像吳天倫這樣歹毒的女人,哪裏會給自己的女兒這樣的機會來泄露天機給吳二用的娘呢,恰恰是她聰明過度,以為不讓嫂子知道她兒子失蹤到了哪裏,就永遠都走不出那種癡迷的狀態了,也就不會實現跟大哥吳天良再生一個孩子的目標了——與其家裏養這麽一個顛顛癡癡隻吃飯不下蛋的母雞,還不如告訴她真相,看她作何反應——如果認命了,一心跟大哥過日子,然後生孩子,也就罷了;如果一意孤行,一聽說兒子是掉進跑馬河裏淹死了,就一定要到河裏去尋找,說不定,也就跟她兒子一起去了——那樣的話,也算是清靜了!像我大哥這樣條件的男人,再找個能生孩子的大姑娘也是易如反掌的呀!
    正是出於這樣的心理,吳天倫才跟自己年幼無知的女兒焦迪迪說:“看你大舅媽,因為你二用哥不見了,多傷心呀……”
    “是呀,看她整天都像個魔怔一樣……”小姑娘也覺得吳二用的娘挺可憐的。
    “那你想不想讓你大舅媽不難過呀?”吳天倫居心叵測。
    “當然想啊,可是,我什麽都不能說,什麽也做不了啊……”焦迪迪天真無邪。
    “誰說做不了,你把二用哥在橋上放風箏掉進河裏的事兒告訴你大舅媽,她知道你二用哥在哪裏不見了,可能心裏就不難過了吧……”吳天倫直接說出了具體方法。
    “可是,娘之前不是不讓我說出來嗎,一旦說出來,娘就不要我了嗎?”
    “那個時候,娘是怕說出二用哥在哪裏,會被追究責任,現在情況不同了,既然那天是你二用哥自己從屋裏窗戶爬出來的,也是自己跑到橋上的護欄上放風箏的,最後也是在娘無論如何阻止他都無濟於事的情況下,掉進河裏的,所以,即便有人來追究責任,娘和你也都不怕了……”吳天倫趕緊這樣解釋給女兒聽。
    “那我這就去告訴大舅媽,二用哥是在哪裏不見的吧……”焦迪迪那顆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之心,終於一下子釋然了很多。
    “好,去吧,別的都不用說,就說你知道二用哥在哪裏,然後,領你大舅媽到河邊,指著河上的大橋,說你看見二用哥是放風箏的時候,從大橋的護欄上掉下河的——就行了,聽懂了嗎?”吳天倫真是用心良苦到了極致的程度。
    就這樣,吳二用的娘,呆呆坐在野地一塊石頭上發呆的時候,才從焦迪迪的嘴裏,知道了吳二用失蹤的原因和下落,而且十分篤信這一定是真的,竟真如吳天倫所想,立即沿著跑馬河,就不顧一切地尋找下去了……
    “你告訴她真相,豈不是置她於死地嗎?”大哥吳天良看出了妹妹吳天倫的歹毒用意。
    “這樣一個廢人,還留她幹什麽,本來以為,做掉了吳二用,嫂子就可以一心一意跟大哥再生一胎呢,誰想到,她那麽感情用事,沉迷在丟失兒子的痛苦中無法自拔——唉,告訴她真相也是萬不得已,回頭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若是識相,就趕緊打起精神做吳家的媳婦,趕緊給吳家開枝散葉生兒育女;要是沒那個福分的話,也趁早了斷得了……”吳天倫竟給吳天良做了這樣的解釋。
    兄妹倆說話的工夫,吳二用的娘,已經沿著幽幽流淌的跑馬河一口氣跑出了三五裏路,一個剛剛六七歲的男孩子,一條幽幽流淌悄無聲息的大河,一個春寒料峭乍暖還寒的季節,一顆呼天搶地母愛之心,交織成了一曲驚心動魄的悲愴旋律,在那綿延無盡的河邊,久久回蕩,經久不息……
    直到吳二用的娘,用盡了身上最後一點氣力,呼喊出:“二用啊,你在哪裏呀,答應娘一聲,娘這就過去跟你在一起呀……”一頭栽在跑馬河的岸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