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婉卿柔柔地說：“民女自知不該插話，可民女也替陛下不值。大家還不知道吧，這位宴茴與皇後自小便是相識的，兩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宴茴入宮，可想其中深意。民女也不願相信，可事實就在眼前，不得不信。”

    陌歌隨即一愣，又仔細看了眼宴茴。

    初見他時未曾認出，他的確是陌歌認識的。少時皇後的身邊總有一少年，不論去哪裏，都會跟隨在皇後左右。那時她曾笑話皇後，“你天天帶著這個跟屁蟲，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而皇後總會害羞地笑，“哪……哪有，宴哥哥是守護我一生的人！”

    少時的對話尚在腦海，少年卻已長大。隻可惜，他們二人，終究是有緣無分。

    一名小宮女隨即跪下，道：“奴婢曾看見皇後娘娘與宴茴在樹林裏……”

    “夠了！”皇上厲聲喝止，“皇後的為人朕最清楚，隻憑這些朕不會相信！”

    “皇帝非要袒護皇後嗎？”舒太妃怒視皇上，“難道哀家的話皇帝也不相信？哀家可是從小將你撫養長大。”

    氣氛立馬緊張起來，眾人全都不敢大出一口氣，眼看著陷入僵局，一直默不作聲的宴茴忽地跪下道：“奴才命賤，太妃娘娘和陛下犯不著為此不和。”

    他頓了頓，又說：“皇後娘娘鳳體金貴，怎會和奴才苟且私通？奴才不知是何人造謠生事，奴才死不足惜，可娘娘的清白卻是極重要的。更何況奴才早已淨身，如若不信，大可讓人查驗。”

    這樣的話，無疑是對自己極大的羞辱，可他卻滿不在乎。

    舒太妃卻是一臉好戲，擺擺手，隨即兩個小太監將宴茴按住，然後散開腰帶，不等後麵的場景，在場的所有女眷全部回過頭，陌歌亦是用手遮住皇後的眼，閉上了眼睛。

    盡管如此，可她還是能感受到皇後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她知道這無疑是一把鋒利的刺刀，狠狠割開的不僅僅是宴茴的心，還有皇後僅剩的依靠。

    良久，皇上才道：“事實已經清楚，皇後與這太監毫無關係，大家散了吧。”

    陌歌扶著皇後回了鳳儀宮，不想當晚就生了一場大病。整整半個月，她都陷入昏迷中，全靠藥石維持。

    王持說：“皇後娘娘連受刺激，身子扛受不住，才會昏迷不醒。至於能否醒來，隻能靠她自己了。”

    宮中都在傳皇後病危，奄奄一息，後宮又要掀起一場爭奪中宮之戰。

    偏就在舒太妃壽誕前日，皇後卻是睜開了眼睛。

    8.誅身

    壽誕當夜，舒太妃盛裝出席，禦宴宮上下皆是喜氣。燭火如晝，將整個皇宮映照得亮亮堂堂。管弦奏樂，內外殿裏熱鬧非凡，一片祥和福瑞之景。

    除了宮內幾位小主外，宮外三品以上朝臣攜帶家眷亦在場同宴。最讓舒太妃歡喜的，是她的親弟弟鎮南王殷暉特意回京祝賀。

    當初舒太妃離開皇宮後，殷暉也就再沒回來過。他是皇上的親舅舅，更是先皇親口賜封的鎮南王，常年駐守南部邊疆，抵禦外敵侵略。

    此次回京，舒太妃十分欣喜，和親弟弟相繼共飲了好幾杯，他們兩人已有二十年不曾相見。殷暉經過邊塞風霜的洗滌，麵容愈發蒼老，不過一雙利眼卻如年輕人般敏銳。

    尤其是在小宮女身上。

    筵席一直到半夜，眾人皆是盡興歸去回去。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紫鵑就急匆匆地喚醒陌歌，“小主，不好了，華清宮那裏出事了！”

    原來，宮人一大早清掃華清宮時，竟在溫泉池裏發現了全身赤裸交纏在一起的婉卿和鎮南王殷暉。婉卿雖未冊封，但宮中人皆知她已是皇上的女人。何況她是舒太妃的義女，名義上也要叫殷暉一聲舅舅，這樣大逆不道之事實在荒唐。

    華清宮內，舒太妃和皇上已匆匆趕到。婉卿已穿好衣裳，可眼中還有未退去的情欲，隻一味淒涼委屈地哭。而一旁的鎮南王倒未顯慌亂，反而噙著笑意，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微微翹著，似是意猶未盡之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