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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臨時需要借用男朋友的電腦。因為習慣了我的破電腦三不五時罷工,他並沒有多想就把電腦讓給了我。可正因為這“沒有多想”,導致他忘了退出微信,讓我從頭到尾看清了他是如何在他的朋友中評價我的。
經濟適用女!
家裏和個人的經濟條件不錯,不用養著;思想開明又成熟,不用哄著;個性率直重感情,不用擔心被綠;幹活麻利又勤快,家務今後不用愁;長得漂亮屁股大,外出長臉還好生養。
“可是她實在太無趣了,整天不是加班就是想著提升自己,還催著我也學習學習的,煩都煩死了。我對她根本談不上有愛情,隻是覺得她各方麵都符合我父母的要求,相處起來還省事,就決定選她當結婚的對象了。”
這是他在好友群裏發出的信息。
“‘經濟適用女’這詞用得太好了,形象![點讚].jpg”
“說得沒錯。大奔你也太幸運了,能遇到這樣的女孩。老天爺趕緊給我來一打吧。”
“不過,你就不擔心萬一她對你用情至深,等日後你遇到真愛了,甩不掉啊?”
“想甩掉一個女人還不容易啊,怕什麽,我都留了後手的。”
……
本來我隻打算用電腦處理一下工作群裏新傳上來的文件,也就十幾分鍾的事。可我卻呆呆地看著群聊天裏不斷跳出的對話,連同事的呼叫都沒注意到。
大概是我沒接電話引起了注意,我聽到大奔撞倒椅子的聲音,隨後一隻胳膊迅速從我背後伸出關閉了顯示器。
“阿珂……那隻是男人之間好麵子,成口舌之快而已,你別當真。”我聽到大奔的聲音都帶上了顫抖,他是真的在緊張吧。
我從漆黑的顯示器上看到,自己直愣愣的雙眼沒有傳遞出任何情緒。身後的大奔則是滿臉緊張地看看手機,又看看我。他那群好朋友,應該還在網上繼續用言語淩遲著我的愛情。
大奔用力轉過我的身體,強迫我麵對他,“阿珂,你聽我解釋……”
恰在這時,我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因為我沒有及時回複工作信息,領導親自給我打電話了。不得不接。
我瞬間扯起笑容,“梁總……好的,好的。我看到了,這不剛在收拾房間……對不起,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我馬上就弄,……五分鍾?……沒問題,馬上就好。”
掛斷電話後,我臉上的笑卻沒有消失,仿佛這個動作能讓我暫時忘記之前的不堪,專注處理好工作。
“阿珂,你能不能先聽我說。”大奔看著我表情詭異地打開顯示器,無視上麵仍在跳動的對話框,直接打開工作軟件覆蓋整個屏幕,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便忍不住再次出聲。
“我隻有五分鍾處理工作。”我的語氣冰冷僵硬,手上的動作卻格外利索,頭腦也冷靜異常。整理文件,和同事交流、玩笑,完成臨時工作,和同事道晚安,全程不超過10分鍾。
我能感覺到大奔一直站在我身後,也能從顯示器隱約的反光中看到他手指翻飛,不知道又在和那群狐朋狗友們聊什麽。他的微信始終沒有從電腦端退出,我也沒再打開看過,因為我覺得已經看夠了。
我從電腦桌前站起的同時,大奔也放下了手機,他急忙拉住我,“阿珂,真的請你相信我,網上那些隻是我好麵子胡言亂語的,不是真的,求你不要往心裏去。”
男人愛麵子,大奔尤甚。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因為他不止一次當眾數落我,貶損我,就為了抬高他自己,讓他在眾人麵前顯得精明又善良,對如此低下,甚至一無是處的女人都能如此溫柔嗬護,這是多好的男人啊。
閨蜜吳婷婷曾勸我說,他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愛麵子而已了,他是在骨子裏根本就沒有要尊重你,愛護你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怎麽可能會把你的尊嚴當墊腳石一樣隨便踩?
可惜我當時不信啊,我被大奔不時為我做飯、洗衣的溫柔,被他大方為我花錢的氣度給蒙蔽了,我以為自己真的遇到了一個可以過日子的男人。
誰沒有些缺點呢?我對自己這樣說。
於是,我帶他回家見了父母,他也把我介紹給了他的親人和朋友。我們連婚禮的時間都定了下來。
但此刻,我恨不得拿起鐵錘,把這些天為結婚所作的一切準備全都砸個稀巴爛。
2
閨蜜說的對,大奔根本就沒想過要尊重我,他根本就不把我的人格、尊嚴、麵子當回事,我是他的經濟適用女,一個好用的生活助手。什麽溫柔、大方,不過是獵人的陷阱,漁夫的誘餌。而我卻偏偏愚蠢地上了當,咬了鉤。
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十分猙獰,因為我看到大奔一改先前緊張討好的表情,滿臉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阿珂,你沒事吧。”
“你給我滾!”我爆發出有記憶以來最為憤怒的咆哮,眼淚不爭氣地奔湧而出。“我不想看見你,你這個偽君子。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心頭好,隻是你麵子的墊腳石,一個工具而已。為什麽你要這樣騙我。”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顫抖,手裏緊緊抓住的手機發出輕微的一聲“哢”,應該是上麵掛著的空心塑料娃娃被我捏壞了。
像極了此刻的我。
大奔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憤怒,隨即又變成了無奈與討好。“阿珂,你要怎麽樣才肯相信我?那真的隻是我在嘴上爽一下,在朋友間吹吹牛而已,群裏也不會有誰當真的。”
他見我隻是哭,沒有說話,就再接再厲道,“你看平時我們聚會他們誰對你不好了?都一口一個嫂子妹子的,你也和梁子,庭子的媳婦成為了朋友不是?你問問她們,我是不是有亂吹牛的毛病,她們什麽時候當真過了?”
哭過後我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大奔說的話有幾分道理,心裏有那麽點僥幸覺得也許自己真的反應過度了。畢竟我們剛領了結婚證,離婚多麻煩呀,我和爸媽應該都不至於那麽眼瞎,所嫁非人吧。
我心裏盤算著明天就找梁子和庭子的媳婦聊一聊,還安慰自己,男人總會有些臭毛病,既然結婚了就寬鬆些吧。
可是,不知為何,我的心裏始終有一團揮之不去的陰影。似乎有什麽重要的,非常不好的事情被我此刻的意識忽略掉了,但我的潛意識,或者身體的其他部分卻留下了印記,於是它們不斷發出警報,讓我產生了“不可信任”的直覺。
李奔的道歉仍在繼續,不過就是搬出我們的美好過往,以及舉辦在即的婚禮,並發誓以後不會再逞口舌之快,希望我可以當什麽也沒看見。
我是要當做沒看見的,因為僅憑一份很可能已經被他刪除,而我又沒有截圖留證的聊天記錄,根本不足以構成離婚的理由。
誰讓我倒黴已經領了證呢?無論是打算繼續過日子還是離婚,我都需要更多的證據去支撐。
我已經不敢相信大奔的感情了。
“不要碰我。”我阻止了大奔的靠近,但語氣已經明顯放軟。能感覺到大奔也因為我的平複而鬆了口氣。
“今晚你不要再靠近我。”說完,我進臥室給他扔出來一個毛毯,然後看也不看他就鎖上了房門。就讓大奔睡一晚上客廳吧,我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3
大奔上班時間比我早,平時我都會在他出門前起床,和他說幾句話或者一起吃個早餐。但今天早上我故意等著他關門出去的聲音響起才磨磨蹭蹭地起來。
昨晚我幾乎沒睡,腦子裏亂哄哄地想了很多卻又什麽都沒想出來,反而讓腦子更加混亂,連上班的精神都沒有了。可是工作不能丟,尤其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嫁錯了人的時候。
大奔在餐桌上給我準備了一份溫熱的早餐,還特意留了字條,手繪了一個跪拜的小人,還寫道,“請老婆大人記得吃早餐”。
雖然早餐是外麵買回來的,但對需要一大早出門趕地鐵的大奔來說,已經是十分難得的誠意。他是真心道歉的吧,昨晚大概真的隻是圖口舌之快而已。我試圖在內心說服自己,卻始終無法讓舒緩那份痛苦與猜疑。
整整一天,我的工作錯漏百出,搭檔簡清雲差點遮掩不過,忍不住埋怨起我來。我隻得一而再的道歉。
簡清雲比我大上幾歲,一直單身。之前還因為我結婚的事情酸了好幾天,如今看到我心緒不寧又不願多說的樣子,突然就來了勁,說起結婚的種種風險,還建議我清點一下婚前與婚後財產,弄清相關法律與分割原則等等。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雖然她幸災樂禍的樣子很令人生氣,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也很實際。
大奔說過他留了後手,萬一是真的,那就意味著我將會在經濟或者名譽上麵臨巨大的風險。我本能地想要去查證、核實,規避潛在的危機。但在意識的另一麵,我又害怕麵對自己被騙的現實。
“萬一大奔真的騙了我,那就得趕緊查……”
“萬一大奔沒有騙我,我調查他,會令他心寒……”
我左右糾結,好不容易才熬到下班時間。趕緊向經理請了個加班假,就以最快速度奔赴與閨蜜吳婷婷約好的餐廳。
壓抑了一天一夜的我在見到吳婷婷的第一時間我就開啟了吐槽模式,叭叭叭地說個沒完。這種藏不住事的性子,大概是騙子最喜歡的吧。
大奔真的是在騙我嗎?我不敢去親自求證,卻期待吳婷婷能告訴我該怎麽做。
吳婷婷是我多年好友,當然能聽出我話語中的矛盾與怯懦。但是她並沒有著急給我出主意,更沒有勸我冷靜。她隻是淡定地吃著眼前的點心,不時回應一兩句,給我遞張紙巾。直到我自覺說夠了,才慢慢開口重新又捋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唉……”聽到吳婷婷的歎氣,我以為她要說“當初我就勸你不要著急結婚”之類的話,趕緊低下頭等待訓斥。
可吳婷婷卻隻是問我,“你真的想和大奔離婚嗎?”
我驚訝抬頭的同時,內心已經給出了完全不經思考的答案“我不想離婚”。
因為我渴望家庭,我害怕孤獨……
雖然我有父母,但由於我媽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常年需要人照顧和靜養,我爸為此時常把我這女兒給忘了。所以我從小就是孤獨的,同時也是羨慕的。
我一直渴望能有一個男人,能夠向我爸對待我媽那樣,也把我放在心裏最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我選擇了比我大8歲,比較成熟,還會在生活上不時照顧我的李奔。
吳婷婷單看我的表情也能猜出答案,於是她不再搭理我的情緒,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對我說,“你心裏懷疑的種子已經發芽,如果沒有實際的證據支撐,你無論是繼續和大奔一起生活,還是離婚,最後都不會開心的。那為什麽不去查個清楚?我認識的你,並不是那麽懦弱的。”
這回輪到我歎氣了。吳婷婷是在一家投資機構工作,日常不是分析各類信息和數據,就是在與人談判。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她立刻會變成極端理智,甚至有些讓人敬而遠之的模樣。
例如現在,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就讓我禁不住開始為自己先前的猶豫不決反思和懺悔。吳婷婷說得沒錯,無論將來我和大奔會走到哪一步,查清他的真實為人都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我終於冷靜下來。吳婷婷這時也放鬆了神色,開始安慰我。
“我們把事情往好的方麵想,李奔愛麵子好吹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雖然有點惡劣,但你畢竟也有斷章取義的嫌疑。有機會你多和他的朋友接觸接觸,嚐試融入那個圈子。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你也開始滿嘴跑火車了呢。”
吳婷婷笑了笑,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隻有經曆過才知道,夫妻之間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那生根發芽的破壞力根本不是理智能阻擋的。
“如果李奔真的留了後手,那也不可能一點痕跡沒有,我可以幫你查查看。你最好也和伯父說說,他畢竟曾在銀行工作,這層關係現在不用更待何時?”
我看了吳婷婷一眼,說道,“我暫時還不想讓爸媽擔心。”
4
“也好,我們先看看情況。”吳婷婷沒有反對,“不過,如果我們真的查出些端倪來,一定要及時讓伯父知道。”
見我低頭不語,吳婷婷語又重心長道,“阿珂,無論伯父伯母曾經有多忽視你,他們作為你的父母,都是你最為堅實的後盾,沒有之一。哪怕我也不算。所以,不要把他們拒之門外。”
不愧是好閨蜜,連我想向父母隱瞞這件事的心思都被看透了。
我再三保證如果調查發現問題,不會隱瞞父母之後,吳婷婷才繼續道,“你最好買幾個大容量的錄音設備以及微型攝像頭,以後你和李奔,以及李奔的親朋好友相處時,一定要隨時錄音。並且要給家裏的各個地方都裝上攝像頭,監視你上班期間家裏的動靜。”
“這會不會太過了?搞得像特務活動。”我心裏還是不願意做最壞的猜想。“如果讓大奔知道了……”
吳婷婷不等我說完就打斷道,“那就不要讓他知道。”
我很意外吳婷婷的堅持,隻聽她認真地說道,“前段時間我們公司一位副總差點因為泄密被關監獄。你猜後來怎麽脫罪的?”
吳婷婷故意停頓片刻,看著我漸漸發白的臉“警察在他家裏和辦公室都發現了竊聽器和攝像頭。那成了他唯一的證據。”
“如果李奔真有心設計你,錄音和錄像就是你最後的機會。你也要想啊,如果他沒有設計你,一翻記錄下來你也安心了不是?”
我又想哭了,結個婚而已,為什麽別人都是幸幸福福,甜甜蜜蜜的,我卻搞得像無間道?
晚餐是完全沒有心思吃了,吳婷婷似乎也不餓,說完大奔的事她就拉著我看近期她們公司接觸到的創新產品,“有些東西特別有創意,看得你都懷疑那些設計團隊都不是正常人。可惜創意不等於商機……”
就在我心不在焉的瀏覽時,楚媛熙給我打來電話。她是庭子的媳婦,大奔的效率夠高的,這麽快就找來了幫手。
我聽從吳婷婷的建議,答應當晚和她出去擼串。
“事情剛剛發生,他們對你應該還沒有太多防備。你可以趁機套一下話,看看李奔平時還說了什麽,做過什麽,消費有沒有異常的地方,覺得可疑的全都要一一核實。”
臨走,吳婷婷還從她的包裏掏出一個小型的錄音筆,套上矽膠外殼掛在挎包的拉鏈上簡直就是間諜神器。
我沒有問吳婷婷為何會有這種東西,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應再逃避了。
5
在烤串店等著我的不止楚媛熙。梁子和她的媳婦韓悅,以及庭子都來了。沒看見大奔,讓我鬆了口氣。
庭子十分自來熟地招呼我坐下,嘴裏還解釋道,“放心,大奔不在。今晚我們是專門來開批鬥大會的,就批大奔那張不把門的臭嘴。你可別說,就算是我這種認識了十幾年的朋友,有時候都恨不得把他的嘴給撕了。保不準啊,還能在裏麵發現幾個高鐵的火車頭,那個跑得颼颼地,完全沒邊啊。你們說是吧。”
庭子的話逗得大家直樂,接著韓悅帶頭給我倒酒,幫我拿烤串,氣氛立刻活絡起來。我也不好端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就順著他們一會兒罵罵大奔,一會兒玩玩桌遊。看似完全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消解了鬱悶,卻沒有人發現,越聊我的心是越發沉重。
大奔在他們口中的消費粗略估計下,早就超出了我所熟知的收入水平。而且,他們還提到大奔在外麵有自己的公司,對此,我一無所知。
雖然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梁子與庭子的話不見得能夠盡信。但就如吳婷婷提醒我的那樣,既然可疑,就必須核實。
麵對在幾人的勸和,我表麵上答應原諒大奔,回家後就和他好好談談。
但當我再次看到大奔那神色不安,略顯討好的模樣時,卻忍不住借口今天太累,想改天再聊,繼續把大奔關在了門外。
錄音,我也得再好好聽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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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早早起床給大奔做了頓簡單地早餐,他高興地一直黏在我身邊說個沒完,不停保證自己會改掉胡說八道的毛病,發誓以後會做個矜持的美男子雲雲。
我就算心裏裝著事,也不免被他的油腔滑調給逗樂了。但心裏同時也在想,這樣一個腦筋活絡,嘴皮子了得的男人如果真想騙你什麽,其實是很難被抓住的吧。
所以,我需要先穩住大奔,待證實了這一切的真偽之後再考慮其他。
“你說李奔在外麵很可能有一家公司?”吳婷婷對我從庭子他們那聽來的消息感到很驚訝,因為她在我和大奔結婚前就半開玩笑地查過,大奔的名字並沒有出現在任何企業的公開信息當中。
“對,昨晚聊天的時候他們說起大奔花錢很大方,我粗略估計了一下他們說的數,就算排除吹噓的成分,打個八折,也和他對我說的工資收入相當。可他每個月還要還房貸,要給我上交一部分生活費呢,哪來那麽多錢?他還吹噓自己偷偷做了家空殼公司,隨時可以套現跑路,我就更不放心了。”
吳婷婷二話沒說就答應盡快幫我徹查。
“我把大奔家裏親戚的姓名都給你,你幫我看看有沒有誰比較可疑。”
我現在隻能相信吳婷婷了,據說她們公司有自己的人脈和渠道,可以查到一般人查不到的企業信息。如果連她都沒有發現,那我基本上也能安心了。
可惜,吳婷婷隻能幫我查一查公司的事情。關於大奔的資金往來,我還得厚著臉皮去找那時不時就會把我忘在一邊的親爸。
為了不讓大奔起疑,同時也不希望常年臥床的媽媽知道了擔心。我特意請了半天假,到自家小區門口攔截出門買菜的爸爸。
在聽我簡單說完事情的經過後,他盯著我看了許久,直看得我差點要發火,才慢悠悠地出聲。
“還好你沒回家讓你媽聽見,大奔的資金往來我看著查,畢竟退下來有一陣子了,能查到什麽程度還不一定。你也回去再好好核實一下,說不定是親家私下補貼的呢。大奔這人我和你媽都覺得還不錯,小心思是有,但應該不至於做出太過分的事來。”
我沒有接話。心裏一方麵忍不住抱怨,“你們大概連我是什麽樣的人都不了解吧。”另一方麵又期待爸媽是對的,一切隻是我想太多,反應過度了。
“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出去住幾天酒店,離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最近你媽又犯病了,你暫時先別回家讓她擔心了吧。”
永遠都是自己的老婆第一。即使我從小就習慣了,突然聽到這麽直白的話,心裏仍不免即生氣又失落。
然而,我現今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收起對他們的羨慕與嫉妒。
我之所以會陷入如今的困境,正是因為太過渴望有人關心,太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以至於沒能仔細看清大奔的真實為人所致。哪怕是知道了大奔可能在算計我,內心深處仍舊忍不住生出僥幸,忍不住為大奔辯解,更忍不住想要停止調查。
7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麵上和大奔“和好”了。但是我因為心裏壓著塊大石,情緒始終不高,脾氣也不自覺變大了起來。大奔認為我是餘怒未消,就變著法哄我開心,時時處處表現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樣子。
之後我和大奔又一起請楚媛熙、韓悅以及大奔的幾個朋友一起出去吃了次飯。席間大奔不僅向我道歉,也向他的朋友們道歉,還讓那些人都來監督他今後的言行。
一切看起來都非常的完美。
大奔就算要騙我,他的朋友總不至於全都同流合汙吧?我能有多大價值讓那麽多人都參與製造騙局?
我想相信大奔,想把煩心事都拋諸腦後如常生活,想和吳婷婷說不用再查了。
可我的電話還沒有打出,吳婷婷就先給我來了電話,語氣十分嚴肅。
“我查到一家公司是你和大奔結婚前半年成立的,由李奔的大姨做法人代表,他父親占其中40%的股,某國的一家投資公司占有剩餘。表麵上看沒什麽,但我找人查過那家公司的稅務記錄,他們根本沒有日常流水,也沒有雇員。據我一個做海外業務的同事說,那個投資公司的注冊國家也有問題,那裏條件十分寬鬆,很多人都會去注冊空殼公司鑽各種空子。而且根據資料推測,那家海外公司很可能是以債權投資入股的,也就是說,對方實際是大奔家公司的債主。你能理解這其中的風險嗎?”
風險什麽的我不清楚,我腦海裏隻閃過兩件事,“婷婷,大奔的父親2年前就患上了老年癡呆,他的大姨是孤寡老人……”
吳婷婷顯然比我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她立刻緊張地給我說了一大堆什麽債權,共同債務,什麽知情同意等等的風險與法規,聽得我仿佛置身諜戰電影,雲裏霧裏的。
我努力聽明白,卻最終隻抓住了一個重點,即無論大奔讓我簽什麽文件,都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實在不行,就想辦法留下自己並非自願簽署的證據。
得知這麽一個事實,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反應才好。這幾天我好不容易才放鬆的心情又重新跌入了穀底。
可還不待我稍微從穀底向上爬行,婆婆就把我的父母請上了門。
當看到爸媽坐在我家客廳裏和婆婆聊天時,我是驚恐的。爸交代過不能讓媽知道我和大奔鬧矛盾的事情,媽這些年身體越來越不好,萬一她一個著急發病了,我爸肯定會削了我。
但如今,我顯然已經來不及阻止。
“小珂,親家說大奔做錯了事,你一直不肯原諒他,我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那張嘴沒把住門嘛。我說小兩口過日子的,誰沒犯錯的時候呢,何況是這點小事,你們互相包容一下,別想那麽多就好了。何況你們的婚禮時間都定下來了,也開始做準備了,怎麽就鬧不開呢?”
媽媽微笑著,用一貫有氣無力的聲音勸我。可是她在握著我的手輕拍時,卻似不經意地撓了我兩下。
這不對勁。
我滿臉問號地看向她,隻見她露出小孩子惡作劇般的神情衝我眨了眨眼。我更加奇怪了。轉頭看向我爸,結果對方卻隻是麵無表情又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瞬間明白了,我讓爸查的事情估計是有了眉目,而且早就被媽媽給知道了。
婆婆的視線被我擋著,自然看不到我們一家人的互動。大奔則在廚房裏忙東忙西,折騰了一堆水果和小吃出來,也不清楚自己請上門“幫手”根本不是來幫他的。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基本上都是兩位老年婦女同誌在聊生活八卦和各自兒女的童年醜事。氣氛說不出的融洽,大奔也趁機對我說好話,在三位老人麵前上演深情好女婿、好丈夫的戲碼。
如果沒有吳婷婷剛給我打來的電話和我爸媽的小動作,我大概真的會就此完全相信大奔,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可如今我看著他的討好,心底是說不出的惡心。
然而,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畢竟一切都隻是我的猜疑,大奔還沒有任何實質的行動,我手裏也沒有任何證據。於是,我壓抑住心頭的不快,假意順從一家人的期待,和大奔膩歪在一起,完全冰釋前嫌的模樣。
爸媽準備回家的時候,我故意沒讓大奔和婆婆去送,獨自一人和他們下了樓。
剛進電梯我就迫不及待地問爸,調查得怎麽樣了。
卻見媽滿臉笑容,不緊不慢地遞給我三個U盤樣的東西,然後對我說,“小的這個是你爸找來的資料,這兩個大的呢是錄音筆,一共4T的容量,夠你用一段時間了。”
我接過東西不敢相信地看向爸媽,隻見媽笑得更加燦爛,“我好久沒遇到這麽有意思的事情了,女婿深藏不露,對妻子別有心思,而我的女兒則是個幡然醒悟的傻白甜,正努力跳出女婿的陷阱。這可比電視劇和小說都要精彩呢。”
如此一番說辭,驚得我幾乎都要把下巴弄丟了。一向隻是微笑,終日沉默寡言的媽媽居然是把女兒的悲劇當戲看,不嫌事大亂插一腳的性格嗎?連錄音設備都準備好了。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是應該生氣還是應該笑。
爸看我臉色不對,趕緊站出來說話。“你媽的意思是你們趕緊離婚算了,婚禮我們也不去通知了,直接取消。你就拿上錄音筆,想辦法收集有利於你的證據,然後不管說感情破裂還是別的什麽,隻要能離婚就成。錢財也不用計較了,人能清淨了就好。”
我呆呆地看向爸爸,心中懷疑,媽剛才是這個意思嗎?真的不是在看我笑話嗎?
那一瞬間,我竟生出了和大奔在一起生活真心不錯的感覺。
這就是我的父母,仿佛活在自己的獨立小世界裏。而我,並不包含在其中。
“好了,回去吧。你媽今天精神不錯但也不能出來太久,資料都在U盤裏了,你自己琢磨琢磨。”
那種退縮的情緒再一次湧上心頭,麵對這樣的父母,這種哭笑不得的孤獨與失落,我恢複單身真的是個好選擇嗎?
也許不去調查真相會比較好。隻要我平時小心一點,不去簽署任何文件,然後像大奔說的那樣做個符合公公婆婆期待的好媳婦,一個經濟適用女,這段婚姻是不是就可以平平穩穩地維持下去?哪怕隻是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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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隻可能是0和永遠,男人的道歉根本就不可信。如果一個男人不懂得珍惜你,那你無論變成什麽樣都沒用。”
我正在公司精神恍惚地吃著午飯,冷不丁聽到這樣的言論,立即抬起頭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坐在旁邊的簡清雲看我似乎感興趣,就把正在和另兩位同事分享的一個短視頻傳給我看。
原來是一個女人因為家暴而數次起訴離婚,卻每次都被以各種理由勸和、撤訴,最終被活活打死的事件。更為可悲的是,女人的死一開始被認定為意外事故。直到她上小學的孩子出現行為異常,在老師的關心下才發現了疑點,報了警。
“那些勸和的人可真是惡毒,應該當成共犯一起抓了才對。”
“也不能這麽極端,畢竟傳統思想不是我們說兩句就能改變的。再說了,那女人自己不強硬,誰還能幫得了她?”
“說得也是,女人還是得先對自己好一些,感覺不對勁就趕緊分,大不了就一個人過唄。那也比和一個居心叵測的人日夜相對強。”
一桌女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聽得我渾身冰涼。
“我們這就隻有阿珂結婚了,不如你來說說,結完婚男人是不是真的都會變呀?”簡清雲看我不說話,就拉了我一把。
“呃……”我勉強擠出笑容,假裝若無其事地說道,“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吧,結婚前他們可能會更注意在細節上對你好,包裝自己什麽的。結婚後呢,就很容易大大咧咧,把一些臭毛病都暴露出來了,所以,對待婚姻還是得寬容一點。”
“得,經驗之談,姐妹們謹記啊。所以說婚前對你照顧有加可能都是假的,婚後,你可能就會變成免費保姆了。哈哈哈哈……”
大家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又扯了不少關於男女和婚姻的話題,我都沒有太多心思參與,隻是在腦海中不斷重複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不懂得珍惜你,那你無論變成什麽樣都沒用。”
9
下班的時候,我終於拿出爸媽給我的U盤仔細研究起來。沒想到,裏麵不僅有大奔的資金往來,連他父母和親戚的賬戶信息都有,想想電視劇裏的反貪調查也不過如此。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原來是個這麽厲害的人。
我看到婚後的這段時日內,大奔自己的銀行流水並沒有什麽問題,但他父母和大姨的賬戶就不同了,不僅活動頻繁,而且數額都不小。更重要的是不少資金來路不明,去向也不知。
突然,一個轉賬人的信息讓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居然是我!我和大奔領證的第二天,我給他父親的賬戶打了2萬元,但隨後不久這筆錢又被退回了“我”的賬戶。
我竟對此一無所知。
我趕緊翻找U盤裏的其他文件,果然發現一個被命名為“傻白甜”的文件夾,裏麵正是我在一家小型銀行的賬戶流水。我竟然從大姨的那公司裏前前後後取了近30萬資金,全部去向不明。小銀行的開戶記錄中甚至沒有開戶人的影像信息,也就是說,我很難證明這個賬戶不是我開的。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開始顫抖了。
記得銀行記錄顯示我給大奔爸打款兩萬的那個月,也是我們結婚的第一個月。大奔還向我哭窮,讓我先借他一個月的房貸錢。當然,這所謂的“借”是無須歸還的。
我努力在顫抖中控製身體的行動,點開吳婷婷給我發來的資料,再結合爸媽的資料一起看。終於,我明白為什麽吳婷婷讓我千萬不要簽署任何東西。如果這所有的資金問題都透過一個合法的公司落到我的頭上……
這就是大奔所說的後手,他是真的有。
不對,或許這根本就不是後手,而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陷阱,隻等著一個傻白甜女人掉進去替他們背鍋,他們就可以徹底無憂了。
我媽說得對,我就是個傻白甜,我的遭遇也確實足夠寫成一部小說了。
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像是死刑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被行刑,卻又清楚自己必死的那種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在工位上呆坐了多久,直到前方工作區的燈被下班的同事關掉才回過神來。
混混沌沌地打開家裏攝像頭發送到雲端的視頻,我祈求著裏麵會有可以拯救我的東西。不想,天真的無絕人之路。
看著視頻,我的臉簡直恨不能貼到顯示器上,仔仔細細地看清那對母子醜惡的嘴臉。
就在我父母到訪的當晚,大奔和他媽竟然已經趁我去送人空檔,商量過近期就想辦法讓我背鍋的事情。
原來他們的是計劃等個一兩年,讓我生下孩子後再動手。到時候孩子有了,煩人的媳婦滾蛋了,債務也沒了,生活就是他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了。
可最近經過我這一鬧,大奔顯然已經開始厭煩我了。因為我讓他在外丟盡了顏麵,在內還要像個傻子一樣把我當祖宗哄。他煩透了,甚至還恨上了我。
“我們就少弄點錢,趕緊打發她走吧,反正這段時間也已經把以前的坑填上了。原本我還以為她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沒想到她要發起火來真是沒完沒了。這都過去多少天了,我都為了他把朋友全得罪了,她還不願意讓我靠近她。這麽不知趣的女人,要不是你堅持說她好生養,還對你的眼緣,當初我根本不會和她領證。現在可好,你得看著自己的兒子難受了。”
視頻裏的大奔抱怨個沒完,和平時那陽光、溫柔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婆婆顯然已經習慣自己兒子的這種不一致。她熟練地安撫大奔,並表示會配合大奔,把我這招人嫌的兒媳婦送走,替他們一家受過。
10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了吳婷婷家的,隻記得她使勁拍打我的臉,讓我去接大奔的電話,甚至還替我把該說的關鍵點都寫在了紙上。
我機械地接起電話,謊稱吳婷婷工作上出現了重大疏漏,現在正一個人發酒瘋,我不放心,所以要在她家過一晚。
大奔在電話那頭雖然表達了不滿,卻也不好要求我回去。
等我掛斷電話,吳婷婷又給我熱了杯牛奶,可我沒有喝,而是讓她給我換成咖啡。“我今晚要好好想想怎麽對付他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吳婷婷沒有理會我的狂亂,在牛奶杯旁又放了一顆小藥片,“可以讓你好好睡覺的東西,你是自己吃還是讓我灌?”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她,正準備質問她到底想不想幫我,就看見她出手如閃電,在我做出反應之前,成功讓那顆小藥片飛射進我的嘴裏。然後她一個飛撲,像電影裏那些灌人毒藥的惡棍一樣把我按倒在沙發上還捂住了我的嘴。
不過隻十幾秒她就放開了我,“藥化嘴裏很苦吧,來,喝點牛奶漱漱口。”
我簡直想爆粗口,“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有你這樣灌藥的嗎?萬一扔進氣管裏不得嗆死我?”
可吳婷婷卻滿臉不以為意,“我可是玩飛鏢的高手。”
我憤恨地把頭埋進抱枕裏,不過經她這麽一打岔,我原本混沌的大腦倒是清醒了幾分,也冷靜了下來。
“你說我該怎麽辦?”
“靜觀其變。你現在手裏的東西應該已經足夠立案了,我明天跑一趟派出所,你就別去了,該上班上班,該裝賢妻良母繼續裝,該準備婚禮的繼續準備。等他們讓你簽文件的時候,你記得錄音,最好找個有攝像頭的地方,把這幾句話術來一遍後再簽。”
說著,吳婷婷把一張A4紙遞給我,上麵是她手寫的幾句話,都是人們在簽約時會問的常見問題,隻是她微調了些措辭,如果大奔或者他母親順著這些話術給出保證,那就鐵定會構成欺詐。
當然了,前提是我要做好錄音,甚至錄像。
大概是藥物作用,和吳婷婷說了沒一會兒話,我就開始犯困了。臨睡前,吳婷婷對我說了一番話,讓我深以為然。
“幸好你現在就發現了端倪,不僅跟他鬧了一場還仔細調查了一番。如果等幾年後雙方賬目更加分不清,你們又有了孩子的時候,事情就更加麻煩了。而且但凡你發現後沒有鬧,又或者沒有堅持去查,事情都不會有所轉機。說到底,救了你的,還是你自己。”
11
接下來,我和大奔按部就班地度過了好些天,小日子安穩得我都幾乎要忘記先前的不快,懷疑他們是不打算動手了。
可惜,事實證明狼是不可能放過羊的。
就在距離預定的婚禮日期還有一周的時候,婆婆突然帶了一位自稱是律師的人來訪。在我還一臉莫名的神情中,婆婆就開始解釋什麽當年她和公公低調創業攢下一點資產想要交給我和大奔,之前對我不是完全放心,所以沒有說,如今看我是真心和大奔好好過日子的,就決定把公司的股份都轉到我和大奔名下,日後的收益也由我們支配。
之後,“律師”先生還給我看了些莫名其妙的表格,跟我說是企業這些年的經營收益以及股東分紅匯總。其上的內容也不多做解釋,“律師”隻不斷點著最後一列讓我看,吹噓每年作為股東可以躺賺多少多少,並稱企業由海外的那家投資公司管理,我和大奔是真真正正的躺賺。
還不等我說話,大奔就一臉興奮地看向他媽媽,問了一連串白癡問題,像極了被天降餡餅砸暈的傻大個,眼前隻看得見收益和輕鬆,完全忽略了風險和責任。
幾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也不讓我好好閱讀協議的內容,就開始用親情、用愛情、用高收益,用美好的前景不停給我洗腦,催促我簽字。
這套路是不是很熟悉?騙子,托,加一個“傻子”,再配上並不算拙劣的演技。
我當然沒有忘記吳婷婷教我說的那些話術。回想起當時我還嫌她寫的太少,怕不夠把那些人錘死。如今事到臨頭我才知道,她應該是寫得不夠簡練才對。
頂著三個人的壓力說完那些話術,並得到一部分的保證簡直是件突破我情商極限巨大挑戰。
幸好,我贏了。
我和大奔的婚禮當然沒有舉行。我爸媽那邊雖然一直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積極配合著婚禮的籌辦,實際卻是一張請帖也沒發出,自然我不需要解釋什麽。
大奔那邊就不一樣了。他們應該是覺得事情萬無一失,所以絲毫沒有耽擱婚禮的進度,該發的請帖已經發出大半。害得我這“前妻”不僅要四處和人解釋,還得頂著各色謾罵與猜忌過了好一段雞飛狗跳的日子。
我為大奔以及我們的小家花掉的一應費用我全都放棄了,就為了能夠盡快完成兩家的分割。雖然算算下來也有不少錢,但就當是買個教訓了。
“隨便一個高級的成年人培訓課程不也得有個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以前我們沒有照顧好你,也沒幫你把好男人關,這就當我們補給你的學費了。”我媽如此安慰我,真的是還不如不說。對待自己的女兒居然還要這麽算賬,也不怪我變得容易吸渣了。
大奔的那些好朋友以及他們的妻子都紛紛對我表示並不知情,但我沒有理會他們,也沒有故意去落他們的麵子。我願意相信他們無辜的,但有時候,有些人,還是不要繼續來往的好。
簡清雲得知我離婚,情緒著實複雜了好一陣,還差點把我當瓷娃娃供起來。但她很快就和其他同事一般,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了。
我的生活仍在繼續,但大概隻有吳婷婷和我清楚,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需要用來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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