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皇權和民意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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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皇權和民意之爭
剛剛走近屈恒身邊,阮香雲便感覺到一股大力襲向了自己,雖然不至於將她打飛出去,卻也讓她退後了好幾大步。
她穩下心神,驚駭的看著屈恒,流露出一抹心痛來。就見屈恒轉頭嫌惡的看了她一眼,隨後便又轉回頭去盯著場中一個打一個躲的兩個人。目光定在了鬱華錚的身上,雖然此時的鬱華錚占了上風,但是他敢保證,如果藍毅真的傷了鬱華錚,不管是傷了一根頭發還是傷了衣服,他都會出手教訓一下藍毅。
看著屈恒擔憂的目光,阮香雲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隨後便迅速攥緊,尖尖的指甲深嵌進肉裏去,紮出血來,她都不覺得痛。
阮香雲原名阿蘭,是西疆國的太子侍寢,早在屈恒十八歲的時候,她便由西疆國的皇帝和皇後選中。早在很小的時候她便愛上了屈恒,發誓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因為西疆國是一脈單傳,皇帝和皇後想讓屈恒打破這個詛咒,早生幾個孩子。隻要在愛上一個女人之前,生出來的孩子便不受詛咒。所以在屈恒成年之後,西疆國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選侍寢。她便是那其中一個,更在經過皇帝和皇後的審核後,成為了屈恒唯一一個侍寢。
奈何屈恒從來不碰她,兩年之後,還將她從西疆國給趕了出來。屈恒是西疆國百年難遇的練蠱奇才,深受西疆國百姓的愛戴。所以她被趕出來後,便再也沒有臉在西疆國境內過下去。況且,還有一個合珠郡主日日找自己的麻煩。每每找她練蠱的時候,她都怕的要死。所以幹脆逃出了西疆國。
可是即便逃出西疆,她的心裏一直就隻有屈恒太子一人。她在這怡紅院裏誓死也要保住清白,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回道屈恒太子的身邊。因為她知道,這麽多年來,屈恒太子對任何女人都沒有心動過,即使是合珠郡主,名義上屈恒太子內定的太子妃,也沒能走進屈恒太子的心裏。甚至屈恒太子是厭惡合珠郡主的。
可是如今,從來沒有心動過的屈恒太子,卻對眼前的鬱華錚這麽在意,看她的眼神如此與眾不同。她心裏的嫉妒之情瞬間便侵蝕了她的心。努力了將近二十年都沒能撼動屈恒分毫,憑什麽鬱華錚能打動屈恒的心,鬱華錚幾乎是什麽都沒有做,便得到了屈恒的心。這怎麽能不讓她嫉妒的要命。
可是看著房間裏打鬥的二人,她的心卻涼了一大截。原來鬱華錚的功夫這麽高,恐怕就是十個她也不如鬱華錚。想到這裏,她的眸光一緊,陰狠的表情在臉上閃現了一下。畢竟是在風月場所呆慣了的人,也緊緊是一秒的時間,臉色便恢複如常了。
看鬱華錚和藍毅二人在圍著桌子轉了兩圈之後,鬱華錚的耐心終於用光了,她的鐵鉤一轉,方向便成了桌子的方向。“哢”的一聲,桌子承受不住她的力道,竟然應聲碎了兩半。
坐在桌子旁邊的屈恒立即腳尖一點,白色的身影輕飄飄落在了離桌子最遠的地方。猶如謫仙降世,燦燦而華。瞬間便奪了屋裏所有人的眼。
這一招菩提天下也算是有九重功力,不比藍毅的道德經稍遜一籌。
藍毅見了,果然臉色一變。他是聽說屈恒手裏有菩提天下,卻不想他已經練就了第九重。如果他突破了十重功力的大關,再加上他有萬蠱之王。那麽天下三分的局勢,勢必要變上一變了。
鬱華錚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屈恒,那輕如鴻毛的姿態似是睥睨著天下一般。原來這就是內力的魅力,有了內力便再也不會收到鉗製。想到這裏,她的內心一陣激蕩,最後化成了戾氣。她手中的鐵鉤一甩,在藍毅失神之時,鉤子已經帶著強勁的風勢飛了過去。
鬱華錚的鉤子使得出神入化,飛出的時候帶著一股呼嘯的風聲,足見勁勢之足。待藍毅驚醒的時候,依然閃躲不開。他迅速出手抵達,寬大的藍色錦緞袖子“叱”的一聲劃破。順著風勁還往後退開了幾大步。
而後轉眸看著鬱華錚收手的表情,憤怒萬分的說道:“你竟然偷襲我,算什麽英雄行徑。”
鬱華錚輕輕收起鉤子,而後說道:“我本就不是什麽英雄,更何況,交戰之時分神,你本就是找死的行為,怪不得別人。”
“你......”藍毅氣急,卻也知道自己大意,看著那已經破了的衣袖,憤憤的說了句:“狡猾的女人。”
“狡猾不狡猾,隻要勝了你便行。這隻能說明,你藍毅太子太過蠢笨,竟然連你口中所說的小嘍囉都打不過。我看,你還是趕緊滾回你藍域吧,省的出來給你父皇丟人現眼。”鬱華錚有恃無恐,伸手用紫色長袖卷來一張小凳子,坐在了上麵,好整以暇的看著藍毅氣急敗壞的臉色。
看著藍毅那氣惱的神情,她承認,自己的內心裏有一陣陣的爽快感覺。就好像看到藍傑被自己打敗之後的歡快感覺是一樣的。雖然她不遷怒於藍毅,可是如果他再敢挑戰她的耐心,她就不介意送他上西天,也好解了自己的一腔無處發泄的憤怒。
“你這女人,算是女人嗎?”藍毅對她怒目而視,這女人竟然連那一句小嘍囉都記在了心裏。“如此小氣,本太子隻是隨口那麽一說,你竟然如此計較。怪不得季平原不喜歡,三年都不碰。”還好沒碰,碰了恐怕季平原連命都沒有了。
鬱華錚淩厲的目光再次射向了藍毅,那一眼中飽含著各種憤怒在裏麵。如果是以前的那個鬱華錚聽到這些話,恐怕會跟藍毅拚命,可是如今,這個鬱華錚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傻姑娘了。
想到這裏,鬱華錚淩厲的目光收回,最後嗤笑了一聲說道:“藍毅,你這句話似乎是說錯了。並不是季平原不喜歡我,不碰我。而是我不喜歡他,為了躲他將自己化成鍾馗樣子,這便是最好的說明。”
藍毅收起怒目,而後疑惑的看著鬱華錚,目光慢慢的在她的身上遊走,最後開口提出自己的質疑。“我一直弄不明白,據說你十幾歲時在大禹國對季平原一見鍾情,伺候百般設計隻為了能嫁給他。按理說,你應該是愛他愛到慘才對,為何突然性情大變,最後竟然搞的休離季平原?”
屈恒眼皮一跳,眸光也同樣射了過來,他也一直疑惑不已。難道,真如鬱華錚所說,她是死而後生的靈魂嗎?這種事情雖然在西疆國真有發生過,可是那也是遠古時候的傳說。真實的情況,他倒是真沒見過。
鬱華錚一笑,最後吐出了幾個讓在場三人大跌眼鏡的話來。“因為生活很無聊,所以找個笨蛋解解悶。”
此話一出,三人額頭上同時飛過一群烏鴉。屈恒眼皮更是跳個不停,他千想萬想,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答應竟然是這樣的。
藍毅臉色鐵青,看得出來,他的表情一陣想笑,一陣覺得荒謬,看起來矛盾的很。他心裏暗暗想著,如果季平原知道自己隻是被鬱華錚當成了玩物,該是何等表情,那一定很好笑。
“怎麽?”鬱華錚看著二人的臉色,不滿的說道:“就允許你們這些公子王爺的玩弄我們平民百姓,就不許我們平民百姓玩弄你們啊?你們的階級觀念太重,所以才會覺得我做的事情荒謬。可是在我看來,你們的行為,更荒謬。”對於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鬱華錚簡直嗤之以鼻。她是來自現代的人,所以現代人的觀念非常強。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以前便是她活生生的宗旨,雖然愛情遭到背叛,但是在她的骨子裏,這樣的觀念已經深刻烙印上了。即使身在古代,也無法改變骨子裏的那些東西。
屈恒靜靜的看著她,雖然她一臉的不滿,雖然她憤恨。可是在他的眼裏看到的卻是她的恨。那種恨,究竟是什麽?他還不知道,但是這樣的鬱華錚隻是讓自己更新心疼而已。男人玩弄女人似乎真的是天經地義,女人,便隻能生生承受著,如果有一點反抗,或者是離經叛道的話。不要說其他人,就是自己的家人,也會大家討伐。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它給與了男人太多的權利,卻在保護女人的方麵少之又少。從小,屈恒便這樣以為著,男人可以有正妻,可以有侍妾。而女人有的隻是臣服,多麽的不公平。雖然他身為男人,卻也為女人感到不公。
如今聽到鬱華錚的話,他突然間便覺得,在鬱華錚憤怒的背後,定藏著一顆男女平等的心。這樣的心態在這樣的世代,是多麽的難能可貴。
“說的好。”屈恒往前踏了幾步,在鬱華錚的麵前站定,看著她的目光炯炯有神,隨即說道:“錚兒,你的想法雖然在這個世代會被唾棄,可是在我看來,這正是天下大同首先要做的事情。天下間人人平等,等級觀念尤為重要。最先要做的,便是消除什麽男人的三妻四妾。男女一樣要平等。憑什麽他季平原可以娶十一位夫人,而你鬱華錚卻不能戲弄他一下。雖然這個世代皇權最為威嚴,可是在我看來。人民的民意才應該是最為重要。沒有人民的擁戴,你的皇權再盛,便也是鎮壓一時之效。推崇大同,人人得到尊重才是最為重要的,也是鞏固皇權的規則。”
這些話早在他的心裏醞釀了很久,如今見到錚兒的叛逆才都說了出來。他就知道,鬱華錚是與眾不同的。這樣的思想,這樣的思維,這樣的性格,她身上每一個發現都讓他驚奇不已。看著她輕描淡寫的說著是為了戲耍季平原而嫁給他,他心裏便一陣悸動。那種瀲灩風華,也隻有鬱華錚這樣的人兒才能散發出來。
鬱華錚轉眸看著他,心裏一陣驚訝。屈恒是古代皇室裏的人,可是他的思想卻如此前衛。她明白古人的頑固思想,幾千年來行成的個性並不是她一兩句話可以改變的。像屈恒這樣傳統的古人,更甚至是在皇室裏長大的太子,對於百姓的統治和對皇權的鞏固應該是極力推崇的。如今這番話,無疑是在對皇權的質疑。大同世界,這簡直就是在打皇權的臉麵。還有那句民意最為重要,這是怎樣通透的人才能說的出來的話語。這句話便無異於那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可是千古一帝的唐太宗時期常說的話。那也是經過了無數朝代,無數年的豐富閱曆才得出來的結論。如今屈恒說出來,倒讓她驚訝的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也許,她從開始便小看了屈恒。那個在第一次見麵便用痞痞的話語和她說話的屈恒,並不是如她所想,肚裏毫無東西。他的功夫讓她大吃一驚,他無賴手段讓她深感無力,而今,他的高談闊論又讓她刮目相看。看來,她真的要對他重新審視了。
藍毅在一旁聽的同樣目瞪口呆,這些話語不要是說出來,就是想也不曾想過。天下大同,這便是屈恒所想嗎?在他的認知裏,是如何將其他兩個國家歸並在藍域國中,至於歸順之後便是鞏固皇權,打壓住百姓。做這天下之主。這便是他的所想。
想到這些,藍毅的眸中堅毅更勝,他突然覺得屈恒的話語有些可笑。人人平等,這個社會生來便會分成三六九等,怎麽平等。如果要他和一個平頭百姓平等,那他情願去死。
“屈恒太子的高論實在無法為藍毅所能接受,這論調也忒是大膽了點,還請屈恒太子不要出去宣揚,以免造成三國的動蕩。”藍毅開口說道,轉頭又看向了阮香雲,說道:“你也不許說,不然你知道後果。”
那目光如同毒蛇,圈住了阮香雲的脖頸,一圈圈的再繞緊,直勒的她喘不上氣來。
阮香雲趕緊回話道:“藍毅太子放心,香雲知道的。”這樣的論調如果傳出去的話,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百姓必定動蕩,質疑皇權,質疑自己的地位。那些卑微到泥土裏的人們,便會心神不寧。
就是她這樣的女人聽了這樣的話,便也覺得心馳蕩漾的很。如果人人平等的話,那麽她便不是低賤的妓子。對於高高在上的屈恒太子,她也不會感到自己配不上他。
屈恒聽到藍毅的吩咐,無所謂的說道:“三國動蕩又怎麽樣,這樣的世代,這樣的階級,本就應該動蕩一下。你看外麵那些受苦受難的百姓,每日饑不果腹,妻離子散。哪一個是他們自己的意願,還不是被那些所謂的上層階級給剝削的。如果你投胎到這樣的家庭,你便應該知道這樣的疾苦。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想要反抗?”
“沒有如果,我生來便是藍域國的太子殿下,尊貴無比。為何要將自己比作低微的下等人。你也是太子,何必作踐自己。”藍毅不甘示弱,勢必要贏得這場皇權平民之爭的陣仗。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那我無話可說。你藍域國想做大,那便是做夢。有我屈恒在的一天,你們便是統統想統一三國,也不會得逞。”屈恒衣袖一拂,也卷來一張圓凳,輕輕坐了下來。
藍毅氣憤的看著他,隨即譏諷一聲道:“你倒是能說大話,你以為憑著你的萬蠱之王和菩提天下便能稱霸三國?這才是做夢。”
“是不是做夢,咱們拭目以待便是。”屈恒挑眉看著他說道。
鬱華錚在旁邊聽的入神,隻覺得二人皆是人中之龍,但是似乎屈恒更勝一籌。屈恒這思想絕對不是一日兩日,沒準從他幼時這思想便已經存在了。可是她很好奇,他這思想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按理說,皇室長大的孩子,思想應該同藍毅一樣才對啊。
“好了,你們二人不要再爭鬥了,沒準你們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不是你們二人之一呢。如今爭來有何用?”鬱華錚打斷了兩個人的論斷,如果今日之爭散播出去,那才是有好戲看呢。隻是她也很好奇,在這樣的時代裏,到底是誰的論斷更加符合潮流。
屈恒僵硬的臉色緩和下來,本想是為鬱華錚據理力爭,沒想到卻在這裏和藍毅針鋒相對。今日一天,他似乎對藍毅是越來越看不順眼了。瞪了藍毅一眼,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看著鬱華錚的臉色說道:“錚兒說的對,我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他這是老古董的想法,怎麽配懂得咱們年輕人的思想。”他的口氣裏帶著一抹不屑。
藍毅不以為意,也卷來一張凳子坐下,卻並不說什麽。今日屈恒這些話雖然他據理力爭,可是卻似也在他的心裏投進一顆巨石。回去之後,他要好好想想今日所見所聞了。
轉眸看著鬱華錚清冷的小臉,和屈恒不屑的表情,他忽然覺得,這二人便真是不似這個世代的人物。